惧。”秦君岚大气之势,颇有君王风范。
她凝望着红鸢的眼中泛着光泽,红鸢故意避开,她轻抚秦君岚发丝,指尖间传来轻盈的触感。秦君岚微微俯身,“帮我束发髻可好?”
秦君岚的笑容恍若暮春之光,此刻又如晚霞初绽,仿佛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能够叩开原本封闭的心房。此刻的她,宛如一个清纯的少女,端坐镜前,享受这专属女子之间的闺阁之乐。
她面容姣好,五官轮廓分布均匀,落英剑眉下的美瞳,深邃悠远,好似总能将人看透。若为她点绛红唇,桃花雅妆,眉角落笔花钿,必是美艳不可方物。
红鸢一梳而下,巧妙的发丝轻挽,将发冠固在发髻之上。
她心生好奇,脑中想象起秦君岚着女装的妖娆那面,突然十分想见。她亦没有发现,她的心里已经多出了许多原本不该有的想法与情绪。
“红鸢姑娘巧手,果然非同一般。”
幸得她是女子,若是男人长这般俊俏模样,得迷倒多少女子。
“男子发髻容易得很,若你愿意,他日可帮你束女子发髻。”红鸢卸下梨花状耳环,若隐若现的肩头,一朵鸢尾花开得正艳。
“好,你答应我的哦,我可会记着的。”秦君岚求之不得,终有一日她要把红鸢接进皇宫,让她为自己镜前描眉,妆下挽发。
红鸢淡淡点头。
“红鸢,你是否很喜欢此花。”秦君岚的视线落在了她肩头那朵纹花。
红鸢撇了一眼香肩,将衣服轻轻下拉,露出完整花样,“你是说这个?”
“额……嗯……是,哦不是,阁楼那个……”秦君岚望着她,开始无与伦次起来,绯红蔓延在白皙的脸颊。
红鸢轻抿唇角,强忍笑意,她收起长衫外套,“我因它得名,便纹了这朵花。”
其实并不是她喜欢鸢尾,而是那个人喜欢,她才纹了身,从此一直用红鸢这个艺名。
“那……”秦君岚想再多问几句,离月却匆匆敲门,她眉头微锁,该不会又是太后吧。
“什么事?”
“公子,楼下有个小胡子模样公子跟人拼酒,快喝醉了。”
“小胡子?”秦君岚思忖,很快便想起,她怎会没有注意到那个小胡子一直在偷窥她,暗中作妖。
“把他给我押回去。”
“这……奴婢恐怕拿不住她。”
秦君岚微微叹口气,转身望着红鸢,想要伸手触碰她被打的脸庞,却还是放了下去。
“府中有客至,在下告辞了。”
红鸢微微颔首,秦君岚快步离去。
眼见秦君岚终于离开,叶冥前来汇报,“楼主,女皇召了白翊飞回京。”
“这么说,现在无人镇守峰城。”
“是。”
“马上传书羽国,让修罗门趁机探清赤甲军虚实。峰城驻兵十万,与羽国都城相望多年,分明就是想监视我国,只是白翊飞为何提前回朝述职?”红鸢陷入沉思,要知道白翊飞曾是秦君岚青梅竹马的恋人,此后为她镇守天下,后两人便没有了结果。
秦君岚至今不婚,究竟为何?她还心系白翊飞吗?红鸢有些走神。
“属下斗胆猜测,莫不是也为了铁卫军一事?”叶冥猜想,红鸢才回过神来,“很有可能。”
“还有一事。”
“说。”
“刚刚带头闹事的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属下怀疑她是白翊飞的妹妹。”
“西城郡主?”
“正是。”
“看来白翊飞真的回来了。”
红鸢思忖,郡主跑到夙苑楼闹事,却恰好成全了她将计就计之策。
白若溪,秦君岚对她竟有宠溺之意。
第10章 暗氵朝涌动
夙苑楼前,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口。不多时,离月拉着小胡子从里面走出,秦君岚一脸严肃,才让他尚且收敛些许。
马车缓缓驶离,卷起尘土。秦君岚端坐车内,小胡子战战兢兢地望着她,却遮掩不住笑意与兴奋。
反正不在皇宫,也没有其他人在,管他什么君臣礼仪呢。小胡子忍不住地一把抱住秦君岚,头靠在她的肩头,“皇帝姐姐。”
“谁让你回来的,朕的圣旨可是说让白翊飞独自回宫即可。”秦君岚故作严肃,不为所动。
“接旨的是哥哥,又不是我,再说,我没有跟哥哥一起回,我是一个人回来的。”小胡子声音清亮,两腮的酒窝,称着她可爱的脸庞。
秦君岚抬手,撕下她用来伪装男儿身的胡子,清秀俏丽的容颜,生出一种富家子弟的华贵气质。
她正是镇南王白翊飞亲妹,被册封为西城郡主的白若溪。正值十六花样年华,几年未见,她已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如出水芙蓉,清纯靓丽。
“胆子不小,刚回来就敢给朕找麻烦。”
“哪有……人家刚踏入冀朝就听说了这个红鸢,随后才发现皇帝姐姐也在这里。”白若溪嘟囔着嘴,十分可爱,好似撒娇,又好似在埋怨。
“怎么?朕不能在这里?”秦君岚挑眉。
“能……也不能……皇帝姐姐你可是君王,怎么可以踏入青楼呢?太有辱身份,再说那个红鸢不过如此嘛,也没有美得倾国倾城。”
“那也不能胡闹!”
白若溪见秦君岚似有怒意,唇角微微下垂,眉眼生怜,“呜呜……自从你把哥哥调到峰城,溪儿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你了,一见面你就凶我,呜呜……”
说完使出了她特有的尖锐哭腔,秦君岚听到这个声音就头大,她小时候就这般任姓,爱闹,如今长成大姑娘了,姓子却是半点儿也没有改变。
“好好好,皇帝姐姐不怪你了,恕你无罪行了吧。”秦君岚无可奈何地服软,虽不是亲妹,但白若溪却深得太后和秦君岚的喜爱。
见多了宫内勾心斗角,朝堂里的明争暗斗,争权夺利,她们早已疲惫。
世道风云,人多压抑,唯有白若溪出现的地方,总有欢声笑语。曾经在宫廷的岁月,她是秦君岚的开心果,深受宠溺。
“就知道皇帝姐姐不会怪我的,就知道吓唬我,哼。”她再次勾住了秦君岚肩膀,秦君岚丝毫没有避开之意,反而轻摇折扇为她送凉。
马车从皇宫龙门进入,直进凤鸾宫。秦君岚亲自牵着白若溪下车,她像回到家里一般,张开双臂,跑动起来,“终于又回来喽,哈哈哈,好开心。”
“这孩子……”秦君岚无奈地摇摇头。
“陛下,镇南王已在偏殿等候。”离若来报,秦君岚点头,“让他候着,月儿,为朕更衣。”
原来白翊飞接到密旨,便马不停蹄地赶回。白若溪以为他尚未启程,兄妹俩归心似箭,均想早日见到秦君岚,几乎是同时间抵达。
白家世代忠良,一门将才,为冀朝立下无数战功。白翊飞爷爷用兵如神,曾用以少胜多的神奇战绩,名扬天下。白翊飞父亲,曾统领铁卫军,后主领改编赤甲军。
从小白翊飞就耳濡目染,熟读兵书,与父亲共创赤甲战兵十六阵法。后其父去世,羽国蠢蠢欲动,秦君岚封其为镇南王,又因为他行出场神速,世人称他为“飞”将军。
三年的守城,让白翊飞清瘦了许多,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变得幽黑。他浓眉俊眼,褪去战甲后,依然有着将军的威严。
“臣白翊飞,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平身。”秦君岚身穿红袍龙服,金丝绣线的龙纹,活灵活现。长发精致发髻,经过打理,如丝顺滑。
白翊飞视线定格在她身上,目不转睛地相望。那个眼神哪里是看一个君王,分明是对自己心爱女人痴情的凝望。
“朕召你回来可知何事?”
白翊飞并没有听清她言语,失神的双眼,聚焦只在一处。
“咳……”离月轻咳一声,白翊飞才回神,方觉得自己万般失礼。
曾经他与秦君岚的种种早已成过去,若非当年他坚持去战场,是否会有所不同。曾经郎才女貌,如今只有君臣之礼,但他心中那份深情却从未褪去。
“微臣斗胆猜测陛下,应是为了此物。”白翊飞取出带回的兵册,里面详细记录着当年改编赤甲军的种种。
秦君岚一目十行,“这些朕都看过。”
“陛下请看最后。”
翻到最后,有几行十分不起眼的字,潦草地记录了一件事。原来当年将铁卫军改编发生过动荡,不少官兵不愿意脱下铁卫军战服,引起了暴动。
当年秦君岚刚刚登基,根基未稳。白翊飞生怕军队改编不顺,影响她日后统治国家,当即与父亲采取了强压政策。十万铁卫军,两万反抗者,被斩杀了一万,还有一万逃离,至今没有追查到下落。
“你们简直太放肆了!如此大事,为何不向朕汇报?”秦君岚愤怒呵斥,将兵册摔下。
“陛下息怒,当年正值朝堂势力更替,几位王爷的残余势力已是隐患,他国一直对边塞虎视眈眈,若再传出军队改编不利消息,必会引起内忧外患。”
“现在已成大患了!”秦君岚无奈叹口气,慢慢平复情绪。
“臣一直在寻找失踪的一万铁卫军,见者必杀。”
“你又找到了几个,杀了几个?”秦君岚幽深的眼神,深不见底。
“说来奇怪,这一万铁卫军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微臣猜想,定是被人收编了。”
“所以朕才说这是隐患,若是他国收编也就罢了,他们的国土迟早是朕的,但若是内朝人所为,那就可怕了。”
“微臣一定彻查此事。”
“不。”秦君岚摆手,语气轻缓,不似刚刚那般,“此事不得外传,朕会派其他人调查,你的职责就是帮朕看着羽国,最近他们可是活跃得很……”
“臣遵旨!”白翊飞总忍不住向秦君岚投去炙热的目光,他至今未娶,一直在等待秦君岚愿意招选皇夫的那天。
难民窟那次与铁卫军的相遇,在秦君岚心里埋下深深疑惑,如今这种疑惑却成了她忧心之事,也许这诺大的冀朝,依然有人生出异心,不服她一个女人统领天下。
“皇帝姐姐。”
白若溪总是没有预兆的出现。她在宫里行走自如,对这位受宠的外姓郡主,谁又敢进行阻挠。宫里也只有她见秦君岚时,无需提前通报。
“没大没小,没看到我在跟陛下谈正事?”白翊飞轻瞪她,白若溪才不买账,反而给了她一个向秦君岚撒娇的理由。
“皇帝姐姐你看,哥哥总是欺负我。”她趁机挽住秦君岚,与她亲近。
“白翊飞!”
“臣在。”
“要爱护妹妹,不要对她大呼小叫,知道吗?”
“臣……遵旨……”
白若溪得意地向哥哥做了个鬼脸,继续纠缠秦君岚,“皇帝姐姐,带我去玩嘛。”
“好,不过先去给太后请安,姐姐再带你玩儿。”
“放肆,陛下堂堂一国之君,你让她陪你玩儿?”白翊飞忍不住喝斥,孰知,秦君岚却和白若溪异口同声指道,“你敢抗旨!”
白翊飞悻悻住嘴,秦君岚忍不住笑出声,也只有白若溪在的时候,她才会如此。
她是一代贤君,却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有宠溺的妹妹,有尊敬的长辈,同样有在乎的人。
只是天下风起云涌,朝局时有动荡,她必须运筹帷幄,小心翼翼。若有人对她的天下图谋不轨,她定将那人碎尸万段。对那一队铁卫军心生忧虑的又何止秦君岚,修罗门派出去的调查,也从未停止。
地宫阴寒,那袭火红长裙依然耀眼如火。每当有大事发生时,夙苑楼上下才会集合一起,商讨计划,平日里都是手下单线给她传来消息。
“莫风冲动行事,不听上令,门规伺候。”红鸢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娇媚,比起曾经的绝冷,她确实柔了几分。
十二道鞭痕,重重地留在了莫风等人身上,杀手本该无情,但他们一行人从小被集中训练,都是筛选出来的高手,眼见同伴被杀,他们又怎忍心?
“知错没有?”木槿作为此次执行鞭刑的执行者,丝毫不手软。
“属下……知错。”莫风痛得额头汗珠密布。
“我让你们查的铁卫军之事如何了?”
“回楼主,派出去的兄弟传信,当年赤甲军改编,铁卫军似乎发生过动乱,近一万铁卫军未被收编,却不知所踪,那天难民窟遇到的那队人,我们的人找到踪迹时,发现他们已经尽数被杀,并且埋尸,处理得不留任何痕迹。”说完木槿将飞鸽传书回来的信件,奉上。
红鸢览完,素手轻扬,密信竟在她手中燃烧。灰烬散落,她扫视众人,发现少了一人。
“叶冥呢?”
莫风等人面面相觑,红鸢脸色微变,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再问一次,叶冥呢?”她说话间,已是怒意绽放,火红的外衫仿佛能够燃烧世间所有,却又寒气逼人。
“楼主。”莫风知道无法隐瞒,俯身下跪,呈出一封黄色卷轴,“门主亲自下的谕令,派……头去执行任务了。”
“拿来!”
木槿战战兢兢从莫风手中拿过密令,红鸢打开,里面是她最熟悉不过的笔记。
“骆国贡银被劫,尚有可疑之处,着叶冥亲自去丞相府,勘察寻证。”
门主竟然越过她直接指派叶冥执行任务,冀都的事情向来都由她来掌管,此时为何要插手?红鸢拧眉,不知她又想了什么计策。时至今日,红鸢才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门主,不懂她所想。也是门主这个人,对世上所有人都戒备,不愿泄露半点软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