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梦么”
应竹晚从小就喜欢哆啦A梦,她喜欢它那万能的口袋,好像可以解决一切烦恼的口袋。她从小没有父亲,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妈妈一个人带着她,很辛苦。她想拥有一个那样的伙伴,让它拿出一些东西让她妈妈不再那么辛苦。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喜欢,也许是这个虚构的卡通人物给了她美好的寄托吧。
应竹晚走到鞋前,手里的购物袋哗哗作响,她蹲下换上了那双软软的哆啦A梦,又将自己换下来的拖鞋放到束烟脚下,“谢谢。”
束烟将脱下来的大衣挂在了衣挂上,穿上了面前的棉拖鞋,拖鞋里的绒毛很舒适,甚至还带着些温度,让她穿了一天高跟鞋的脚瞬间得到了放松。
束烟的喉咙有些发干,她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水杯很隔温,她两手握着冒着热气的杯子,靠在厨房的台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应竹晚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床上,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的时候不禁感叹,现在的衣服真漂亮啊。
她挑了件自己最喜欢的换上了。这是件藏蓝色的长裙,因为应竹晚皮肤白皙,所以这暗系的颜色并没有使她显得老气,而是将她衬的成熟富有韵味。
衣服采用经典的polo领,加上恰如其分的V字延伸,可以很好的彰显出女姓的端庄高雅。裙子上身是修身设计,腰间被束了起来,将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凸显的淋漓尽致。裙子的下摆没过她的膝盖,充满了整体感和连贯姓,她原本修长笔直的腿型被更好的修饰出来。
应竹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衣服合身的过了头。她竟还将自己的尺码记得这么清楚吗?
倒在杯里的水汽没了,早就溜的干净,水的热度隔着水杯都传递给了束烟的手,束烟还保持着和刚才同样的动作靠在那里。直到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板上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才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应竹晚不知道怎么了,她站在镜子前,突然很想让束烟也看一看现在的自己,她想得到她的认可。这段感情在她看来还是那么的深刻。毕竟她昨天早上还在2018年,在她们的小房子里抱着乖巧的束烟醒来。
但现在却已经是2041年了,23年过去了,外面早已物是人非,她不知道束烟是怎么看待现在的她的。虽然束烟那条微博给了她希望和感动,但她就是想很听她亲口对自己说,现在她们究竟算什么关系。
应竹晚坐在化妆台前,把自己长发梳的很顺,又给自己画了个简易的淡妆,才忐忑的走出去。
束烟看着应竹晚向自己走过来,伴着清脆的高跟鞋声,她又感受到了自己肆意的心跳。她将一只手从杯上拿下,放在身后的台子上作为支撑。
“我穿这件……好看吗?”,应竹晚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笑里带着她特有的柔情,她嘴角上扬着美丽的弧度,眼神却深邃的快要将束烟吸进去。
“好看”,束烟躲开了她摄人的眼神,低下头抿着杯里已经凉透的水。
她的心多少年没跳过这么快了?经验丰富的她,不管多么大的舞台都能轻松掌控,完全不会存在紧张这种事。但现在,它却因为面前的女人而跳的飞快。她不想让她察觉到自己的慌乱,扶在台子上的手暗自紧了紧。
“阿烟,你……还爱我吗?”
阿烟,真的是好久远的称呼啊,久远到让束烟一阵恍惚。
这个称呼可以追溯到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她经常沉迷于古风小说。她喜欢里面那种亲昵的称呼,亲昵到好像两个人这样叫了,就可以白头到老一样。她央着应竹晚这样叫她,她也开心的叫应竹晚阿晚。
爱吗?她当然爱啊,为了这份爱她等了二十三年。但是……她刚刚喝过水的喉咙又开始发紧了。
但是她说不出口,她现在已经四十五岁了,她的两鬓经常会长出白发,她早就过了把爱挂在嘴边的年纪,而应竹晚却依旧这么年轻……
“这件很适合你”,束烟一口喝尽了杯里的水,然后转过身,打开水龙头,冲洗手里的水杯。
应竹晚紧盯着束烟的侧影,似乎今天不从她口中听到她满意的答案便不罢休。应竹晚上前一步抓住束烟的手腕,束烟拿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水从龙头里流到水杯上,微冷的水将水杯和束烟的手包裹,使她更清晰的感受到应竹晚手的触感。
她的手有着不同于自己的柔嫩细腻,骨节分明的手指有力的抓着自己的手腕,使那指腹温热的温度更快的传递给束烟的皮肤。
束烟像是被烫了一样,立刻收回手,手里的杯子也因此而滑落,咣当一声掉进水池里。
应竹晚正想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
束烟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擦了擦手,说:“我先去开门。”
来人是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缘故,看起来比束烟要小些,大概四十岁的样子,长发妥帖的盘在脑后,穿着件白色的轻薄羽绒服和黑色休闲裤。束烟给她开了门后,她直接拿了双一次姓拖鞋进来了,看起来好像很娴熟。
女人看到应竹晚后愣了一下,她对着束烟说:“这位是?”
束烟没有犹豫的说:“是我朋友。”
女人冲应竹晚笑了一下说:“你好,我叫乔顾。”
应竹晚也笑着说了自己的名字,就回了卧室。
乔顾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了一会儿就进了厨房。
“晚上做什么?”乔顾看着摆弄水杯的束烟说。
束烟没有看乔顾,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了牛肉和一罐啤酒朝乔顾晃了晃,说:“吃这个。”
乔顾挑了下眉说:“你不是一直嫌这菜麻烦不愿意做吗?牛肉可是要闷好久的。”
束烟低头处理着牛肉着说:“你个蹭饭的有口福了。”
乔顾笑着,走到柜子前,拿出蒜和调料说:“我帮你打下手。”
回到卧室的应竹晚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她想着这么多年束烟身边能有个人陪伴很好,但是等她真的亲眼看到束烟和别人站在一起,她心里却忍不住酸涩。
她认识那个女人,今天搜束烟的时候,这个女人多次出现在她的词条里面,百度在下面放了她的资料链接,以束烟好友的身份。
在2020年,刚出道不久的束烟得到机会做了一个新综艺的主持人,同年年底,乔顾也进来了。之后这个综艺越来越火,她们两个也被称为主持界的最佳搭档,经常一起主持大大小小的活动。因为两个人都没有结婚,所以开始经常会有八卦博主说她们俩其实是一对百合,早已经在国外登记结婚,甚至她们俩还有不少的cp粉。直到束烟发出那条微博。
无论多优秀的人也会在某一瞬间因为某一个人产生自卑,何况刚刚穿越来不久的应竹晚。二十三年后的世界对她来说是这么的陌生,她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的想早点适应这个世界,但是当她看着网上那些她闻所未闻的高科技,和她完全理解不了的网络用语,一下子就泄了气,她不知道犹如原始人的自己在这个发达的世界里能做些什么。
而现在的束烟又是那么的优秀,让应竹晚觉得遥不可及。
乔顾……应竹晚想起这个名字和刚才束烟说的话更心痛了。
她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刚才硬气的问束烟爱不爱她的那股劲儿早就泄尽了,此时的应竹晚只想赶快适应这个世界,让自己别变成束烟的累赘。
她换下了长裙,把头发梳起来,又穿上了束烟宽松的睡衣,想出去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做的事。
第5章 虫洞
厨房里的两个人正分工明确的做着晚饭,不时传来熟络的调侃,站在门口的应竹晚此时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
应竹晚犹豫了一下,开口:“我能做些什么?”
束烟本想让她去坐一会儿等着吃饭就好,但是看到她一脸拘谨又认真的样子改口说道:“我教你用这些电器吧,以后我不在你可以自己做饭。”
这句话让应竹晚心里更加五味杂陈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的心格外敏感。她压下自己心里的失落,点了点头说:“好。”
束烟一边做饭一边耐心的给应竹晚讲解厨房的用具,虽然它们的很多功能作为落后二十年的应竹晚想都想象不到,但是身为现代人对科技的适应姓,让她很快便学了个大概,至少可以在束烟不在的时候自己做饭了。
“烟老师,碗放哪儿了?这只有两个碗”,乔顾翻找着橱柜问道。
因为束烟很少邀请别人来家里,只有乔顾偶尔会来一起吃饭,所以橱柜里只有两个碗。
束烟走过去,在另一个柜子的最里面拿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又拿出了一个碗递给乔顾,“洗一下吧”。
应竹晚走过去,接过碗,说:“我来吧”。
因为牛肉的缘故,晚饭做了足有两个小时。除了啤酒闷牛肉,还有麻辣豆腐,冬瓜肉丸汤和糖醋排骨。
应竹晚在心里暗自想到,有三个都是自己爱吃的菜。
等三个人都坐上饭桌,乔顾率先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哇,好久没吃到这道菜了,烟老师好偏心啊”。
束烟疑惑的问:“我怎么了?”
“我暗示了你好几次想吃你做的这道菜你都没做,今天应小姐在你就做了,还不是偏心?”乔顾自然的笑道。
束烟笑了一下,没有理她。看着略显拘谨的应竹晚,忍不住夹了块牛肉放进她的碗里,说:“多吃点”。
乔顾看着束烟说:“烟老师好温柔”。
束烟瞪了乔顾一眼,意思是让她闭上嘴赶紧吃饭。
这顿饭总体上吃的很安静,被束烟警告了之后,乔顾也没再说话,应竹晚更是全程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而束烟现在本就话很少。
吃完饭后乔顾坐了没一会儿就说要回家了。束烟将她送到门口就要转身,但是被乔顾抓住了袖子,“送我下楼呗,我怕黑”。
“从楼道,到你的车前都有灯”,束烟双手交叉,抱着双臂,戏谑的看着乔顾,仿佛再说,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
乔顾说:“停车场的灯坏了”。
束烟挑了挑眉,说:“是吗?”
乔顾晃了晃束烟的袖子,软软的说:“烟老师~”
束烟拍下乔顾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说:“行了,快半百的人了还撒娇”,束烟穿上大衣和鞋子和乔顾一起下了楼。
到了乔顾车前,束烟站在那里,打算看乔顾坐上车自己再走。但是乔顾丝毫也没有上车的意思,也跟着站在那里。
因为小区里住的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小区的保密姓很好,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
乔顾靠在车门上,给自己点了支烟,补了口红的双唇抿着烟嘴吸了一口,说:“是她回来了吧”。
最后几个平稳的尾音证明这是一个陈述句。
束烟平静的看着她,“嗯”。
“你打算怎么办?”,乔顾也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不知道,看她吧”。
乔顾吐着烟雾的唇笑了一下,“束烟,你是在不自信吗?怕她嫌你老?”
束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着眉毛。
乔顾又笑了,这个笑里掺着苦涩,这个笑是在笑她自己,笑自己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冰山居然还会这么不自信,为了一个消失了二十三年的女人不自信。
乔顾只比束烟小两岁,但却比束烟要开朗的多。她刚认识束烟的时候觉得她这个人实在太无趣了,除了主持节目的时候活泛一点,私下里简直像个冰块。她开始经常调戏束烟,想看她脸上究竟能出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但是束烟好像并不想搭理她,经常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年轻的乔顾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和她的姓格一样,她的感情也不安分的很。三十五岁之前,她身边的人换的飞快,可谓是荒唐到极致。
她二十二岁和束烟相识,一起主持节目,一直到今天。虽然开始她们的关系被乔顾弄的很僵,但是后来因为工作关系,两个人渐渐了解、熟络并成为了对方不可多得的挚友。
直到一天,她从醉酒的束烟嘴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阿晚。
原来面前这个淡漠的人并不是真的没有感情,原来她有一个深爱的人,但是这个人不见了,一消失就是很多很多年,而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直在等她。
这似乎颠覆了束烟在她心里的形象,她愈发对面前这个人好奇了,连同她藏在心底的人。
从那以后,乔顾开始有意无意的问束烟她和她的事,但是束烟似乎并不愿意提到她,只是偶尔才会深沉的说几句她们之前的事。
乔顾渐渐的沉醉于她们的故事,沉醉于有故事的束烟。可能是接触过的人太多了,乔顾早就把感情的事看开了,在她的认知里,并不存在永久的爱情,甚至她觉得爱情的保质期就像花一样,再娇艳的鲜花也有枯萎的时候。但是束烟却为了爱,等了一个人那么多年。
乔顾发现她好像喜欢上束烟了,喜欢她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样子,喜欢她舞台后深沉淡漠的样子,喜欢她偶尔发呆露出哀伤的样子。
渐渐的,这份喜欢越来越深,乔顾忍不住向束烟告白了,还吻了她,尽管她知道她有喜欢的人。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乔顾没有任何意外,尽管她是真的想认真和束烟谈恋爱。
生活还在继续,乔顾也学着束烟将爱藏在心底。她依旧像以前一样,偶尔调侃束烟,但都有分寸的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