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苍白紧张得问道:“瑶环姐,昨夜遇到什么事了?”谢瑶环摇摇头:“无碍的,月仙扶我起来。”谢瑶环靠在床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秦明道:“秦将军,你且先进来。”秦明应声而入,站在唐敏身后。“敏儿,说说有什么线索吧?”谢瑶环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便问道。唐敏敲了敲脑袋道:“看我这个猪脑子,一着急正事都忘了……昨夜我和明哥按上官大人的方法打开了密道入口,进入密道之后果然见到许多分叉路口,但都只有一个门打开,也就是只有固定的一条路。”唐敏缓了缓又道:“可是奇怪的是,当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路线就变了,直接指向了另一个地方,后来我们又回一水居发现密道已经打不开了,你们猜新出口是哪儿?”
“刺史官邸!”上官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回答了唐敏的问题。“咦,上官大人你怎么知道?”唐敏转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走进来将手中端的粥放到床边的小案上,抬眼看了看垂着头的谢瑶环,淡淡的开口:“因为昨夜我无意撞见夏侯和当日一水居的老朴韦典在□□交接虎头旗……”
上官婉儿详细的说了当晚的说有细节,却略过了那封密函,她不知道谢瑶环知道后会如何看她,她不敢赌。
“原来他们是通过旗帜联系的,难怪一直找不到线索。”唐敏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小声嘀咕着。“月仙,你去将笔墨取来,敏儿,扶我下床。”谢瑶环避过了此刻离她最近的上官婉儿,出声叫唐敏。
月仙将笔墨拿来后将宣纸铺在桌上,看着谢瑶环拿起笔闭目凝神。片刻,雪白的宣纸染上的墨色,一幅猛虎图腾跃然纸上,“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刺客身上所纹,敏儿,换纸。”不一会儿又是一幅生动的虎头出现,“这是第二个刺客。”朱月仙迅速抽走完成的图腾之时,唐敏也铺好了新纸。“这是去一水居之前小院中所挂的旗。”谢瑶环说完却没了动作。
“我见过一水居的旗。”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谢瑶环作画的人淡淡的开口,上官婉儿走上前静静的拿过谢瑶环手中的笔,指尖刚触到谢瑶环冰凉的手,手的主人神情一凛便迅速退到了一边。上官婉儿按着当日在一水居看到那副山水画慢慢勾勒着……“一水居密道口挂的画!”唐敏惊叫道,看着上官婉儿将画中的几个特殊的点用线勾起来,一条曲折的线出现在画中。上官婉儿放下手中的笔,视线扫过谢瑶环停在秦明身上开口道:“秦将军,你说说吧。”见众人的视线都停在自己身上,秦明摸了摸腰间的佩剑,低沉的声音不急不慢的传来,“这是从一水居到插旗小院的密道路线。”秦明伸出手划过画上的那条线,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布,将它在桌上摊开。
“好啊你,居然还偷人家东西。”唐敏看到展开的旗帜扯着秦明不撒手。“好了,敏儿,你让秦将军说完。”月仙见状出声呵住唐敏。“这是刺史官邸的旗帜,昨夜走的时候撤了一块。”说完瞪了瞪唐敏。“月仙,你看第一个刺客的纹身和夏侯府的旗。”谢瑶环不理会秦唐二人的打闹,将画纸一一摆好说道。“第二个刺客和插旗小楼是相同的。”朱月仙拿过两幅放在一起。“秦明,你将旗帜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注意切勿被人察觉。”“是!”秦明拿起桌案上的旗帜直接去了夏侯官邸。
没想到第一个刺客竟然是夏侯的人,堂堂朝廷命官居然勾结本地帮派,刺杀钦差。谢瑶环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头,撑在桌上。上官婉儿见她伤口因为用力又开始渗血,直接从身后抱住了她,“瑶环,你的伤还未好,不能再用力了!”上官婉儿说话间气息洒在谢瑶环较小的耳垂上,染红了她的耳根。“放开!”谢瑶环冰冷的声音仿似来自雪域,毫无感情。唐敏呆呆的接话:“瑶环姐,上官大人也是为你好。你的伤要紧,先好好休息,其余的我们去办。”
唯一的知情人的朱月仙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好友再一次遇上如此炽热的人,不知道是好是坏:瑶环,你这一生已经够苦了,我希望你能收获最好的幸福,为自己活一次。朱月仙想到这里淡淡的笑了起来。“敏儿,我们走吧,上官大人会照顾好瑶环的。”朱月仙开口叫走了“一脸你要听她的”的唐敏,给两人留下空间。
“你放开!”谢瑶环加大了声音,身子却没有动。
“我不放,我放开你你又会离开我,你还会厌恶我,我不想在你脸上看到这些……”上官婉儿加大了手上的力量,柔声说着。
“为什么?”谢瑶环没有挣脱,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的湘妃竹。
“为什么?”上官婉儿柔声重复了一遍,“因为那场雪?因为你的融化冰雪的一笑?因为你在桃花三月流在我心上的泪?呵呵……”上官婉儿笑着:“有无数的答案,可这任何一条都不够贴切……”上官婉儿顿了顿,将头轻轻靠在谢瑶环单薄的肩上,兀自说道:“或许这世间的情爱本就没有原因。”
破棋局(下)
“不过是错觉罢了。”谢瑶环淡淡的说着,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静静的看着窗外,感觉圈在腰间的力量松了不少,谢瑶环垂在身侧的手覆上扣在腰间的双手,轻轻扯开……“我有点累,上官大人请回吧。”谢瑶环说着走到床边,看着小案上的凉透了的粥道:“来的时间不对,只能被舍弃掉……”
上官婉儿听着那淡漠的语气,走过去一把扯住谢瑶环,厉声道:“错觉?你认为只是错觉吗?”借着身高的优势捏住她的下巴,使她面向自己,死死的盯着她吼道:“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是对的时间,什么是错!”上官婉儿看着她依旧毫无波动的眸子,钳住她的双手无力的滑落,磕在床边发出一声闷响。
谢瑶环一脸淡漠的看着她端走小案上凉透的粥,只是口中喃喃到:“你所在的位置太多人觊觎,我只是不想让你面临更多的危险……”可是那已走到门口的人并未听到。
夏侯府密道
“主人,人到了,就在暗室外。”韦典佝着背向前方的白人男子说道。
“带他进来!”森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却字字有力,韦典后背一僵转身出了暗室。
夏侯站在密道里,看着手中陈旧的虎头旗,手指将旗帜上的几点连成一线,又抬头看了看眼前隔断去路的墙,摩挲着冰冷的墙体暗暗道:“那个老不死的说旗帜上便是地图,为何会出错?”正想抬手敲敲墙体便听见韦典的沧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韦某人何时成了你口中的老不死了,真是稀奇。”
沉默片刻,韦典拂拂衣袖,沧桑的声音像是从密道最深处飘出般死命钻进夏侯的耳中:“我家主人恭候多时,请。”未待身前的人反应过来,韦典快速上前一个手刀劈晕了他,转向黑暗中说道,“你们带他去暗室。”“是!”两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拖着夏侯进了不知何时打开的暗室。
一阵轻响后密道中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主人,不放他出来?”韦典看着暗室门滑动,直至和密道壁完美接合,问道。
“以谢瑶环的头脑这旗帜的秘密怕是已解开,哈哈……”白衣男子垂下的手指划过腰间的利剑,嘴角勾起一丝森冷的笑容:“诱饵放出去了,就等着女钦差摸着线过来,秦明拿走的旗帜送回来了吗?”
“早前属下在墙外拾得,应该是秦明故意为之。”韦典说着摸出怀中的虎头旗递上。
“呵呵,她还是那么迅速的抓到破绽,不过这次抓错了线。”白衣男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转身走向密道出口说道:“先关他几天,这几天他也搞了不少小动作。”语毕,消失在幽深的密道深处。
钦差行辕
“瑶环,夏侯已好几日没露面,是否?”朱月仙一边说着境况一边拆掉贴在谢瑶环肩旁的纱布。“瑶环,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再敷几帖药便好。”
“有你每日料理它,自然好得快些。”谢瑶环笑着打趣到。拉好衣服,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湘妃竹上挂着的晶莹露珠,笑着说:“今日便再去会会这个“走失”的人吧。”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兴奋。
今日的谢瑶环着一身红色官服,青丝盘在头上成髻,看不到半点那日清丽佳人的模样,满目凌利,官威十足。朱月仙、唐敏也换上了蓝色官服走在女钦差身侧,秦明依旧跟在谢瑶环身后最合适的位置。
谢瑶环微微偏头看了看四周,蹙眉问道:“上官大人呢?”“好像这几日都未见上官大人。”唐敏探出头一脸好奇。谢瑶环垂下眼睑,睫毛微颤,微微动了动唇角,也未有言语踏上了马车。
一行人穿过热闹的街市,马车中一片寂静,谢瑶环坐在左侧闭上美目屏息凝神,朱月仙坐在谢瑶环身侧,细细的捻着手中的串珠,坐在对面的唐敏偷偷拉开布帘,目光停在骑着马在前方的秦明身上,唐敏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意,眼中扫过秦明腰间的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敏儿……敏儿……”谢瑶环连叫两声见唐敏也未见答应,与月仙对视一眼两人轻笑着。“啊……”唐敏回头呆呆的看着二人,惊叫道:“瑶环姐,你叫我?”谢瑶环看着唐敏的样子不免打趣到:“敏儿,若不是秦将军有贴身软甲,岂不是背都被你看穿了。”唐敏揪着官服系带,红着脸说道:“瑶环姐真讨厌!”“好了瑶环,你看敏儿脸都像个猴屁股了,别逗她了。”唐敏感激的眼神还未投出去便看到朱月仙努力憋笑的神情,红着脸吼道:“月仙姐!连你也欺负我!”唐敏没有说话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好了,不逗你了,怕是也要到夏侯府了。”谢瑶环看着窗外,改了说笑的语气。唐敏侧过头看着另一边,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夏侯府
夏侯面不改色的站在门口,看到钦差行辕的马车靠近忙上前作揖,“不知钦差大人来访,下官有失远迎,是在不该、不该……”夏侯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上并未露出半点不该的意思。
谢瑶环听到声音皆是一惊,三人下了马车看着好生生站在马车前的夏侯更是奇怪。迅速调整情绪回了一句,“无妨,是本官不请自来,到是打扰到夏大人了。”谢瑶环看着面前人谄媚的嘴脸,心中已有应对。
夏侯府的格局与那日宴会时并无差异,步入庭院便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于塘边,见谢瑶环停下脚步,杵在路上未动。“瑶环,瑶环。”月仙轻轻碰了碰谢瑶环,随着她飘忽的视线看到了同样是着红色长袍的上官婉儿,不禁问道:“上官大人为何在此?这夏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谢瑶环回过神,淡淡的开口:“且先看着罢。”心中却不免迷茫:上官婉儿,你走的这步棋到底是为了什么?
池边小榭里,谢瑶环、上官婉儿、朱月仙、夏侯围坐在石桌旁,园中花开得真艳,花香随着清风划过小榭,留下真真嘘吁。“哈哈哈,今日真是巧,两位大人同时到访,真真是令府上蓬荜生辉啊!”夏侯笑道,官话出口成章。“若谢大人知道本官今日再此怕是也不会到访了吧。”语毕,上官婉儿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上官大人说笑了,瑶环只是今日恰恰得闲,想着到这梁州已有几日,还未正式拜会这梁州地界的刺史,岂不是有误天后旨意。”谢瑶环的话既回了上官婉儿的话又像主人家说明了来意。夏侯见状叫身后的师爷上前,厉声道:“还不快去本官书房取卷宗与钦差大人!还杵在这里作何!”
师爷火急火燎的取来大大小小的卷宗一一铺开摆满了石桌,“蠢材!你这样叫谢大人如何阅览!”夏侯一杯茶水泼到师爷身上,高声斥到。“唉,夏大人何须如此动怒,这卷宗既已拿来让谢大人拿回去整理整理便好。”上官婉儿抿了口杯中的茶抬眼看着谢瑶环道:“谢大人,你说是吧。”“呵呵,这是瑶环分内之事,敏儿叫人来带回行辕。”谢瑶环并未如上官婉儿之意大动干戈,只是轻声吩咐了站在身后的唐敏。
上官婉儿捏了捏茶杯,眼神不动声色的从谢瑶环脸上,扫过嘴角勾起几分邪魅的笑容,心里暗暗道:谢瑶环,我便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对!错觉吗?不让你的心彷徨一阵子,你又怎能看清。
“夏大人,今日瑶环便不打扰你与上官大人叙旧了,瑶环告辞。”谢瑶环见卷宗已收好,起身告辞。不想夏侯还未开口上官婉儿倒是先起身道:“本官也随谢大人回去罢,今日多谢夏大人的香茗美点。”上官婉儿在谢瑶环起身那一刻便做好了一起回去的准备,没有半点犹豫也起身告辞。
马车再次穿过热闹的街市,唐敏看着堆在一旁的卷宗撅着嘴嘟囔着:“这个上官婉儿今日居然还摆官架子,一口一个‘本官’,真是讨厌!”见谢朱二人依旧闭目养神继续道:“这么多杂乱的卷宗到底要看到何时呀!真是讨厌!”
“收声,敏儿!隔墙有耳。”谢瑶环睁开双眸看着唐敏,轻声道:“上官大人的做法确也无不妥,这确实是我的分内之事,不得怪他人,不过今夜得辛苦你们陪我了。”谢瑶环放软了语气看着那堆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散乱的卷宗苦笑道。
上官婉儿坐在骄里摸了摸鼻子,想到昨夜密探夏侯府并未见到夏侯,而今早她故意到访却又出现在府中,必有蹊跷,不禁眉头紧蹙。片刻,脸上又浮出了淡淡的笑意,喃喃到:“你是不是与我所想的一样呢?瑶环。”
神秘人
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