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伯父伯母守着的。不然这几年也不会这么轻易接受你出柜的事情。”
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波动,英俊的脸上也只有淡淡的笑容和关切的神色:“这次回来伯父伯母没为难你吧。”
秦思思忍不住笑:“哪有,我跑了这么几年,担心我还来不及,怎么会骂我,而且她们是我的父母家人,子女间哪有隔夜仇,我刚跑没几天她们就查到我在哪了,只是碍于刚吵架都要面子就没来找我,我也顺水推舟没回去,这一来二去,也好几年了。”
她叹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次要不是我回来了,估计还得等一两年她们实在是熬不住了亲自抓人了。”
张长松不知怎么,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带着成熟和稳重,秦思思盯着他,渍了一声:“果然有老婆的人就收心了,羡慕你。对了,你说徐之言出狱了?”
叨叨半天,终于回归了正题。
张长松无奈:“我以为你会再等会问的。”
“我耐心可不怎么好。”秦思思冷哼,“说说吧,出狱了就出狱了,这么兴师动众的是不是要搞事情?”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懂得这三个字“搞事情”分量不轻。
他侧身从随身带着的小型的类似于女人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递了过去。
“你看看。”
秦思思眼睛尖的很,自然看见首页是什么鬼东西,眼神微微一变。
厨房。
方念瑜拿了一小块茶饼正在泡,泡茶有好几道工序,她因为写文而自由安排自己时间后,大大自己丰富了的业余生活,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现充。
这种感觉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好,因为泡茶能修身养姓,导致人也淡然许多,看事情也就不再那么刁钻。
茶水滤了一遍,大红颜色逐渐变为淡红,扑鼻而来的茶香环绕周围几圈后,方念瑜打开窗将味道散了去,又拿起烧开滚烫的茶壶里的水依次倒了进去。
王青青这时从门口走了进来,有些羡慕的看着她动作行云流水,格外优雅和温柔。
“我听说你是作家?”
方念瑜动作丝毫未顿,只是点了点头,又听见她说:“写书很挣钱吧?”
方念瑜失笑:“怎么会这样认为?”
王青青没好意思说自己马上就要生孩子在家带娃,想找个不出门工作做。
方念瑜等了一会,没听见下文,于是转过头看她。
王青青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有些臃肿,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怀了小孩的。
她面上有些不自觉的尴尬和自卑。
方念瑜穿着居家的衣服,由于家里并不冷,有地暖和空调,从进了门就换了身清爽的,看见王青青额头有些出汗,便从她旁边绕了过去,几分钟后拿了一套绿裙子给她。
王青青摆了摆手:“不用了。”
方念瑜以为她是介意已经穿过了,于是笑道:“家里比较热,你还穿这么多,这件衣服没人穿过。我先把茶端出去,你去卧室里换着吧。”
方念瑜端茶出来时,两人已经不知道聊到哪了。
张长松抬眼看了下方念瑜,目光中透着几分惊艳来。
方念瑜本身气质是十分温柔的,但因为不怎么说话,经常让人觉得有些高冷,今天她穿着居家的白色长裙,脚上拖着拖鞋,这才添了几分烟火气。
方念瑜把茶放在茶几上,靠着秦思思坐了下来。
“你热不热?”
秦思思捏了捏她的脸,正大光明的秀恩爱:“不热。”
“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不知道得便宜谁?”
方念瑜面颊浮起来一丝红晕:“便宜你啊。”
张长松咳嗽一声:“我说,你俩回房在秀好吧?我肯定是吃不下这碗狗粮的。”
秦思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毕竟你已经摆脱了单身狗行列。”
慢悠悠的吃了午饭后,张长松表示要回家,秦思思也不好留他,于是出门送了会,然后看着一辆车飞驰而过,把两人接走了。
回去的时候方念瑜正在洗碗,穿着半截绣了花的围裙弯着腰拿着帕子正在抹。
秦思思过去帮忙。
接了点水在另一个槽子里清,顾及着孕妇,没煮什么腥腻的,所以很快就能洗干净。
秦思思琢磨着酒足饭饱最是能让人放松的时间,便开口道。
“今天长松给了我一份文件。”
方念瑜手一顿,没转头:“什么文件?”
“徐家的。”
方念瑜屏住呼吸几秒,倏然侧过头。
秦思思看她这样子,打了半天腹稿一时忘了个精光。
直愣愣的说了句:“你今天没涂口红吧?”
方念瑜没转过弯来,茫然的看着她:“涂了,怎么?”
秦思思绝对不可能说看着方念瑜的嘴血气上涌差点没冒鼻血,讪讪道:“我打算送你一盒迪奥,已经在路上了。”
说完恨不得自扇两巴掌。
两人一时无言,半响方念瑜小声说:“我也有东西想送你。”
顿时秦思思美得找不着北了。
晚上院子里灯火通明。
昏黄的灯光下透着几分暧昧和浪漫。
秦思思被吓着了。
她一脸惊悚的看着半跪着的方念瑜,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干嘛?”
初春还带着凉意,风徐徐吹,大树下的叶子窸窸作响,盘根交错着,四季青绿的草坪中,向来是用来招待客人的石桌上摆着不知何时点上去的蜡烛,亮着的火光下蜡油正凝成一滴滴雕塑,从柱身边缘优雅而不失风度的滑下去。
依次往里面是一盒盒各式各样的快递,有大的有小的,围成一个圆环,最中间竖着一多两层的蛋糕,上面插着一对玉人,穿着白色婚纱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塑胶玫瑰,一个人揽着对方的腰,一个人靠着另一个人的肩膀,正在朝着方念瑜、秦思思那个方向看去,嘴角微微笑着。
方念瑜轻声说:“思思,我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
秦思思呆呆的问道:“想啥?”
“我在想我何德何能,一定是上辈子在忘川河前许了愿然后今生在佛祖面前还了愿,才有幸遇见了你。”
秦思思摸了摸发热的脸,一脸傻笑:“我也是。”
“你给我的那个拥抱,我至今都还记得。不宽厚,不温暖,但是却让我感觉到安全,感觉到重视,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也是这样,微暖的霓虹灯下、贴着广告的电线杆旁边,风吹得那么温柔,你拥抱了我。”
秦思思绞尽脑汁没想起来到底是那个拥抱让她一抱倾心,再抱倾情。只能故作回忆起来的样子,一脸惊讶的说:“难道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吗?”
方念瑜摇了摇头:“最后决定喜欢你的那个时候,我们都上了大学,你第一次来我学校,你在人氵朝人海里等着我,等着我出教室门,那天太阳在正中间,阳光照在你的身上时,我觉得,你才是我的太阳。”
“所以后来我想找你,没找到。”
方念瑜眨了眨眼睛,咽下嘴角的酸涩,最后鼓起勇气说:“后来我多方打听,听说你在某个公司,我一气之下找了别人冒充未婚夫订婚引你回来,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来。那个时候我做了个决定,如果你回来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你走。”
“——如果你没回来,如果......如果你没回来。”
“——我就去找你。”
秦思思怔了会,勉强笑道:“我以为你会说如果我没回来,你就重新开始。”
是了,她忘了,方念瑜本来就不是一个坚定地人。
这个重新开始,根本不成立。
方念瑜拿出一个盒子捧在手心里,眼神示意她拿过去打开。
秦思思依言打开,蓦地愣了下:“你还留着啊。”
方念瑜嘴角泛起一丝柔软的笑容,就像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有一天重见天日,又像是失而复得。
好半响,她才轻轻道:“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留着的。”
包括那间屋子,包括那段回忆。
她有时候撑不住了,在深夜反复咀嚼这那段不算完美的回忆,一丝一丝的扒开然后让自己有勇气走下去。
她记得第一次签售会,别人让她写一段留言时,她写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如今,终于雨过天晴。
秦思思不知道为何,有些涨涨的。
有些涨又有些心疼。
特别是在听了那句微微带着欣喜又苦涩的“我都留着”之后越发明显。
她仿佛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那几年为什么不敢再见方念瑜的原因。
她在方念瑜面前,原本是自信的、膨胀的、天王老子都不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气势,后来越经搓磨已经失了棱角、敢于面对的勇气。
甚至不敢回来找她,就是怕她看不起,看不上,怕她觉得,这个人,跟记忆里天差地别。
方念瑜见秦思思神色有些复杂,急忙趁热打铁。
她软着声音,微微带着一丝丝惶恐:“思思,我们结婚可以吗?我不在乎你有多少房子多少财产多少车子,那些我都有,我可以挣很多很多钱,我可以养活你,我可以一直写下去,写到我头发花白写到我牙齿稀疏写到我俩都长了皱纹。”
“我喜欢你喜欢到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方念瑜眼角微红:“我可以......”
“好。”
方念瑜恍惚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秦思思背过去几秒转过身,然后蹲下来双膝跪着,抱着她的头轻轻靠过去:
“我说好。”
方念瑜猛地挣开她,站了起来,左找右找终于找到东西,大力拆开快递然后打开手机开机。
她找到录音设备点开,然后跪了下来将手机凑在秦思思身前,说:
“秦思思,你和我结婚好不好?”
秦思思被这一系列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木着脸看她。
方念瑜:“你说啊,说好......说好!”
她近乎强制姓的要求秦思思再说一次。
秦思思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患得患失的神情,半响,终于没忍住哭了。
一边哭一边哽咽道:“好。”
方念瑜以为自己吓着她了,也没忍住抱着秦思思哭,哭得今天特意画的妆都花了。
“思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哭的。”
秦思思抹了把脸拉起方念瑜,恶狠狠的盯着她,五官皱在一块十分凶神恶煞:“我这是喜极而泣,你想哪去了?”
方念瑜呆呆的:“哦。”
“接下来我们干嘛?”
“笨蛋,当然是拆快递啊!”
☆、我们回家
再次与徐之言见面是在一间酒店的包厢里,那酒店并不是星级的,只是很普通的酒店,就像学生邀约朋友可能经常去的那种。
酒店的舞池中间男女正奔放着舞动腰肢、手臂,香艳的场景刺破眼球,若有若无的暧昧在其中流转。
张长松在前面带路。秦思思跟在他后面,对周围的环境仿佛一无所觉。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跟平常酒店没什么相同,穿过一个小楼道,转过一层楼梯,直升三楼,最后在一个标着222的门牌号下停住。
秦思思甚至心情颇好,敲了敲门,然后轻轻一推。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年纪稍小的姑娘,身上穿着学生制服,胸口却露出大片雪白,深深的沟壑在勾引着人采撷。
徐之言推了推她,示意让她起身。
秦思思上前几步,略过了他伸上来的手,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了下来。
她一手揽过美女的腰,斜靠在酒红沙发上,微微眯着眼看着徐之言,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审视。
美女被她吓得浑身一颤,很快反应过来,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给她倒酒。
秦思思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婉拒:“我更喜欢喝红酒。”
“美女。”她侧过头看着美女,清清爽爽的并没有画什么妆,整个一小脸标致又清俊,“冒昧问一下,你芳龄几何啊?”
美女脸色不变,笑嘻嘻道:“这位女士,年龄可是女人最大的秘密。”
“哦?”
秦思思略有失望的从她精致的锁骨溜了一圈,从澎湃的胸下到纤细的小腿,假装看不见对面美女微微变了脸色。
半响才收回目光看着徐之言,轻轻一笑:“好久不见。”
徐之言没看她,红酒沾了沾唇就放下,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还是十年前那个看上去意气风发却又优雅至极的男孩。
他将高脚杯慢慢摇了摇,半响唇缝边终于溢出了一丝要笑不笑的神情:
“确实是好久不见。”他说,“我一直很想你。”
“想我什么?”秦思思弯眉眨眼,“想我怎么还没疯是吧?不好意思了。”
“我这辈子也不会发疯的,当然,你若是想在线看我发疯也不是不行,咱们先说好,定个条件,你有那条件当然可以这样要求。”
徐之言似乎来了兴趣般,坐直身体歪着头看向她。
那神态似乎还有几分可爱,如果不是略显沧桑的脸庞和眼睑下纯青的黑眼圈,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面前这个人曾进过监狱,还是以那种能引起监狱中里的狱友暴打的原因。
秦思思有些晃神,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这时她似乎才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