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撒库求见。”一个蹩脚的口音从门外响起。
“进来。”
撒库进了屋,向司马揭行了一个不标准作揖礼,撒库身形高大,眉骨高耸,一眼望去就知道他不是中原人。
大魏风气开放,在盛京,洛州,青州,燕州等地都有外族人,还有一些贵族一方面喜雇佣外族人是因为外族人战斗力强劲,一方面用此来显示自己的权势地位。
这撒库就是魏人与东胡族的混血,而在司马怀麾下的蔺苍是古鲜卑人的后裔。
“撒库,先把他给我拖出去。”司马揭随意的指了指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晕倒的荣喜。
撒库把荣喜交给了外面的护卫,又进了屋,把门掩好。
“有什么事。”司马揭的语气比之前稍微好了些。
“王爷,有消息犬戎人。”撒库用蹩脚的大魏语说道。
“犬戎?”司马揭眉毛一挑,犬戎找他作甚。
“是,说要拜见王爷,犬戎人。”
“不见。”司马揭没好气的说道。
“明日朝庆宴,要事相商···”撒库还未说完,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之上一跃而下,跳到司马揭身边,一把镶着宝石的银色匕首抵在了司马揭的脖颈之上。
“只是让王爷帮我们一下而已,不必拒绝的这么快吧。”壶缇拽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他标志姓的胡须。
“你是谁。”司马揭感受着匕首的冰冷,却是不惧,冷笑着。
“王爷好胆量,我是犬戎使者壶缇。”壶缇把银色匕首从司马揭的脖子移下。
司马揭瞬间出手,右手化作爪状直冲壶缇的咽喉,左手夺过匕首扔在地上。
“哟,犬戎使者。”司马揭把壶缇按在墙上,卑劣的笑着。
壶缇的脸变成了酱紫色,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据消息司马揭是不会武功的!这在盛京也是众人皆知的。
“王爷,死了快他。”一旁的撒库出声提醒。
司马揭慢慢的松开手中的力度,新鲜空气进到壶缇口中,以为司马揭要松手的壶缇,想大口地喘气,却不成想,手又飞快掐住他的咽喉,司马揭笑着说:“别拿匕首抵着本王脖子,本王很不开心呢,呵呵。”
壶缇把瞳孔的艰难的对着司马揭,看到了一只暴戾嬉笑的双眸。
喜怒无常的恶魔。
司马揭看着壶缇的模样觉得无趣,撇了撇嘴,挥手一掷,壶缇身体化作一道弧线撞到柜子上,各种精美瓷器因柜子的剧烈碰撞掉了下来,碎了一地。
壶缇的额头被一片溅到地上的瓷器划了一道口子,血溢出。
他也顾不得擦,蜷缩在地上看着司马揭那平淡无奇的脸。
这司马家的兄弟都是一样的恶魔!宁王是恶魔!这淮安王也是恶魔!
“说吧,犬戎使者,找本王什么事。”司马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喝了一口酒。
“咳咳咳。”壶缇看着他。
“我数到三。”
“三。”
壶缇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淮安王,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咳,王子···想让王···王爷···在明日的额···咳···朝庆宴上···咳咳···祝我们一···一臂之力。”
司马揭用小指挖了挖耳朵,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一臂之力。”
“与魏帝提···出····咳咳···和···和亲。”
“这关本王何事?”
“有关···宁王···咳咳咳。”说着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刚才因缺氧窒息,嗓子里竟咳出了血来。
“哟~宁王,这事儿本王有兴趣,速速说来。”司马揭笑了,给自己“弟弟”添堵的事儿他都喜欢。
壶缇咽了一口唾沫,缓了一下才说道:“宁···宁王,‘他’自回···回京之后···对····”
司马揭听着壶缇的话,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不断点着头,示意壶缇快说。
听完之后,司马揭示意撒库把壶缇扶起,对着他和颜悦色说道:“此事本王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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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庆节,作为大魏的重要娱乐节日,街上的行人自是极多,童润骑在马上看着前方拥挤的人群。
“殿下,前方人多,咱们绕过去,从西坊街去丹凤门如何。”他拿起绯色衣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征求着殿下的意见。
“也好,走,驾~。”司马怀骑着一匹棕红的汗血宝马,马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步伐轻灵优雅,她身穿墨色瑞兽暗金纹锦袍,紫冠束发,腰间挂着螭龙纹羊脂白玉,整个人显得华贵十足。
在司马怀身后跟着一队宁王府制式的随从,个个都骑着宝马,威风凛凛,颇具气势。
众人骑着马在街道上疾驰。
“律~前方发生了何事,阿润你去瞧瞧。”快要到达丹凤门时,司马怀看着眼前突然混乱拥挤的西坊街,皱着眉头指挥道。
“是。”童润在马背上躬身行了一个礼,策马向前。
“殿下,前面楚侍郎家的马车和拓跋姐弟俩杠上了,楚侍郎夫人的马车在经过西坊街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拓跋姐弟的车撞了。”不多时,童润带着消息回来。
“恩。”司马怀皱着眉头沉思。
“殿下,要不过去看看?”童润偷瞄了一眼自家殿下。
“也好。”眼看就要到丹凤门了,顶着这大太阳,她也没什么耐心绕远路。
司马怀带着众人上了前去,她坐在马上,抿着嘴角,眼神带着不悦,鼻尖都泛起了的汗珠。
“何故在此喧哗。”玉树般挺拔的身躯高垣睥睨的坐于马上,声音寡淡冷漠。
一行吵吵闹闹的众人看着一队高头大马,领头的是一个俊秀华贵的公子,都是一愣。又看着她身后的随从制式。
其中一个望着司马怀锦袍下摆的螭龙瑞兽纹高呼道:“是王爷!是宁王殿下。”
“参见王爷!”呼啦啦一群人齐齐跪地行礼。
连带着坐在马车中的女眷都下车恭敬的行礼。司马怀扫了一眼,发现没有自己想见到的人。
便挥了挥手,让众人都其起身,楚府的一众四散开来,为宁王府的人让出道来。
放眼望去只有两人站在原地,正是拓跋姐弟俩,拓跋琮羽与拓跋焕。
拓跋琮羽大大咧咧的穿了一身蓝色长袍,身材高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上带着纶巾来掩饰她微卷的秀发,嘴唇之上有着两撇小胡子,不过高耸的胸脯一下子就暴露了她的是女子的身份,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身上却带着吸引人的野姓之美。
而那拓跋焕恰恰相反,他身材不高,穿着一身鹤红色的窄袖短袍,两鬓的碎发编成小辫垂下,小辫尾部带着小金铃铛,垂到在肩膀上,脸蛋比一般女子都细腻白皙,乍一看倒像个俊俏的小娘子,让任何人看了都会起保护之心,他站在拓跋琮羽身边,眼睛湿漉漉的抓着姐姐的袖子,望着司马怀。
拓跋琮羽看到来人是老熟人,也不客气,躬身行了朋友之间常见的礼节,挑着眉毛笑着道:“哟,宁王爷。”语气轻快完全没有之前的吵架的泼辣。
“琮羽,别来无恙。”司马怀把马鞭握在手中,抱拳说道。
在一旁低头站着的楚纯兮偷偷的瞄着司马怀高居与马背之上,心乱如麻,在居鸟林的那个俊美公子竟然是宁王殿下,传闻中那个凶厉冷酷之人,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那位公子。
宁王~宁王~
司马怀感受到目光,淡淡的回看了一眼,楚纯兮登的脸通红。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纯兮身边的楼氏,说道:“今日之事暂且算了,这二人与本王有些渊源,楚夫人可否将二人交与本王。”
楼氏听着司马怀冷淡的语气,哪敢不从,只得连声称是。
“琮羽,你这马车···也罢,你们随本王一起入宫吧。”
拓跋琮羽也没什么意见,在大魏跟着宁王混,吃喝不愁不说,还无人敢惹。
“阿润,备一辆马车。二人与本王一起入宫。”
“属下遵命。”说完,后面的宁王亲卫赶来一辆马车。
拓跋琮羽神了个懒腰,拉着自己弟弟的上了马车,临上车之前的还大声说了一句:“谢了,司马。”
司马怀加了一下马肚,对着楼氏说道:“楚夫人,告辞。”说完便带着一堆人策马向丹凤门疾驰而去。
待得宁王走后,楚家一行人才送了口气,收拾好后才缓慢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进发。
楚纯兮坐在马车上红着脸,两手拿着手帕拉扯揉搓,不知在想什么。
“兮儿,可是有些不适?”楼氏看着女儿脸色氵朝红,略有担忧的问道。
“···”楚纯兮依旧红着脸不做声。
“兮儿!~”楼氏稍稍抬高了声音。
“母亲?”楚纯兮这才回过神来,圆圆的包子脸上带着些许的婴儿肥,有些娇憨可爱。
“兮儿,可是不适?方才问你也是不答话。”
“母亲,那人真的是宁王?”楚纯兮抓住母亲的衣袖,迫切的问道。
“这还能作假。”
“宁王看起来没有传闻中的那番渗人,听到那些传闻时女儿一直以为‘他’是那种面露狰狞,脸上带有疤痕的糙汉,想不到却是如此俊秀的公子。”
“人不可貌相,宁王虽面容俊美,心也是个狠的。不狠如何能平了那犬戎。”楼氏听着自家女儿的话,哪里还能不懂她的意思。
“不过,宁王为何对那楚纯渊上心,三天两头的派人登门,难道王爷不知那楚纯渊是个灾星嘛,怎地对她如此之好。”楚纯兮忿忿的说道。
“你呀~这是对宁王上了心?”楼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哭笑不得。
“那么好看的人,那么迷人的气息。”楚纯兮脱口而出心中所想。
楼氏哭笑不得,人人都对宁王避而远之,独独自己女儿趋之若鹜。
“母亲,您说这次的朝庆宴宁王会选妃吗?”楚纯兮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应是会吧。先前国公夫人提起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已经看过各府娘子的名帖,而太皇太后又最宠爱宁王,这次宁王应会被指婚。”楼氏想起之前宋国公夫人崔氏在茶会上提起过此事。
“指婚···王府中可有妻妾?”楚纯兮声音极小,要不是楼氏注意观察女儿,还听不见她的呢喃之语。
“没有,不过坊间传闻王爷身边有一女将军,相貌出众,甚得王爷心意。”
“那之前还传闻过王爷是断袖呢,肯定是不可信的。”楚纯兮撅着嘴,不满道。
“好好好。”楼氏无奈摸着女儿的秀发,安抚着她。
楚纯兮嘟着嘴想着,若是能在宁王身边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
···
众人来到丹凤门门口,宁王的步辇早已备好。入了宫内就不能骑马。几个宫人从路上就得知了消息,也给拓跋姐弟安排了轿子。
到了麟德殿才刚过巳时,已有不少人。司马怀带着童润和蔺苍走进殿内时,看到的大部分都是大魏的官员和各国使节、代表,女眷倒是一个未见。
犬戎九皇子呼贺亭始终挂着的面具般的笑容和壶缇等犬戎众人立于一旁,司马怀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
淮安王司马揭随意的坐在一个位置,仰头喝着酒,看着司马怀还咧出一丝坏笑,拿着酒杯对着司马怀拱了拱手。
她眉头一抽,别过脸去。
司马揭今日算是心情不错也没计较,继续喝着。
昌平王司马昙正站着与卢伯谦闲聊,二人倒也是志趣相投。看到司马怀走来,司马昙连忙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卢伯谦依旧是谦谦君子之风,站在皇子权贵面前也是丝毫不落下成的,今日他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司马怀走过去担忧的问道:“可是旧疾犯了?”
卢伯谦的眼眸中好似幽蓝大海,平静无波中隐含着滔天巨浪,司马怀被他看得一惊,出声道:“伯谦。”
他回过神来,苍白的嘴唇勉强勾了一个弧度,“无事,你知道的。”那旧疾在肃州就已好的差不多的,现在的我患的只是锥心之症。
“如此便好。”
三人正说着,一个蓝色身影蹭了过来,此时的拓跋琮羽换了一身与之前同色的长裙,裙摆之下镶嵌着宝石,头发微散,深棕色的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