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就不信了,左忠宣他进宫。他想要躲在门生的后面,朕偏不让他如意。”
“皇后,丞相今日进宫面圣,好像和皇上谈得不是很愉快。”
“是吗?”
皇后看着六皇子的睡颜,这些日子来她对很多事都看淡了,还有什么能比儿子的命更重要!比起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父亲间的矛盾,她还是更关心儿子的病情。年纪越大看事情看得越明白,她的夫君和父亲对她虽也不是没感情,可情感间谁又能说没有掺杂着利用,考虑着各项权衡。只有儿子才是她的,和她最亲近。
“人有消息了吗?”
“她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之前的药丸那些御医可有进展?”
“其中有一位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御医熬制出的药,药效不佳。”
“还御医呢,竟都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皇后对御医们失了信心,辰霖的病拖不得呀。
崔府,崔贵向长子崔浩叙述了他在宫里皇帝和他的谈话。
唐锦明自从经过上次李肃事件对身边的人开始重新审视,尤其当朝丞相,位高权重,他家里的情况自然也都得掌握清楚。有一事很奇怪,他膝下仅一子一女,长子崔浩没有子承父业,却反倒是走上了从商的道路。经商很成功,星满楼,云秀客栈为他的产业之一。
“不就是皇帝最近想搞新政,见父亲你没支持他,他心里不痛快嘛。把你叫去撒撒气嘛!”
“还说云秀客栈有窝藏逃犯之嫌未免可笑,两年前的事了,之前不提,他现在想起来了?”
“浩儿。”崔贵为官多年,官场上的门门道道他早摸得一清二楚,说白了,皇帝需要他可也忌惮着他。这回主动聊起崔浩无疑是给自己一个警告。
崔浩从商这些年,身上商人的气息很重,崔贵借机告诫他不要以为这几年顺风顺水钱赚多了,就会一直那么顺下去。
“毕竟现在是唐家的天下,你也要顾忌为父的身份地位,不要总随着姓子,皇帝要对付你,你以为你能逃得过?”
“我的生意都是合法的,每年该缴的税我都交了,就这样,还想要我怎么样?他就是天皇老子,也得讲道理。这样,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能服他。”
“皇上要是铁了心的地细查你的生意,你以为你就那么清白吗?”
崔浩面有烦意,这老头子特意将自己叫回来就为了讲这个,他一直受不了自家老爹官场上那一套套官话,说话兜兜转转的,实在无聊。
“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你想说教对着久儿说去吧,爹,我晚上还有饭局,先行一步。”
“你!”
桃李遍天下,自己的孩子却这幅德行,崔贵也是无奈。
院里,夕阳西落,唐芷妍倚树席地而坐,遥望远处一片霞色。她以前一直很好奇言盛宁怎么能坐在一棵树下安静看一处风景那么久。
现在好像都明白了。
“哟,不是芷妍妹妹吗?”
“瑞敏公主。”南黎上前一步,挡在唐芷兰面前向她行礼。唐芷兰眉间皱起,不轻不重地推开她,来到唐芷妍面前。
“妹妹在看什么呢?姐姐也要看看!”
“大皇姐,芷妍想一人在这儿坐会儿。”
唐芷妍拒绝的明显,唐芷兰却好似不识趣儿,赖着不肯走,南黎想上前被唐芷妍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她礼貌地问:“大皇姐是想在这儿陪着芷妍?”
“妹妹不乐意?姐姐也是见妹妹脸上忧伤满满,是想关心你呀。”
关心我?与唐芷兰两目相对,为何眼里都是笑意,看不到一丝担忧之意。
“妹妹还在想着言盛宁吧,你看,她一走,把妹妹的心都带走了,瞧你整天那魂不守舍的样?”
“我早就想和你说说。”
虚情假意,连南黎都看出来了,怪不得小姐临走会叮嘱自己一定小心唐芷兰。
“你还记得吗?姐姐曾经就给过你一句忠告,言盛宁虽长在宫,可毕竟不是我们皇室中人,终究她也是要离开的。你在她身上那么用心,如同竹篮打水,到头来一场空啊。现在看来,是不是都被我说中了!”
“瑞敏公主!”这些话未免太恶毒,分明想直戳公主的心。南黎打断了她的话,“二公主出来太久了,该回宫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唐芷兰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唐芷妍悲伤,她心里舒爽极了。放心吧唐芷妍,以后还有的你好受的,当年我的痛,我一定会从你身上加倍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不过终于到二卷了呢
☆、二卷二回
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奇特的是位于茶壶南面的水杯突然转动起来,女子头上一根白玉簪子将长发绾成普通的发髻,听到声响,手里的笔停了下来。无奈一笑,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儿不怕死地闯了进来?
手按在动过的水杯上,“咔咔”,转回了原位。走去门口,顺手戴上了一顶草帽,不慌不忙地出门。
“原来是只兔子啊!”
好险,差一点,它就得去见阎王。低下身体,把它抱在怀,“来吧,和我走吧,正好我那缺个伴。”
温柔地给它上药包扎伤口,“好嘞,今儿你就暂且在这竹筐里待一晚儿明个再给你做一小屋,好吗?”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哪来的兔子?”
听到身后来人的声音,可怜的兔子那么快就被新主人“无情”地抛弃在筐子里,转身,“你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将人搂在怀里,不认识的人看了还以为多少年没见到面了呢!
每次来都要上演这样的戏码,她怎么也不累,没个新意。自己也照惯例地掐掐她腰间的细肉,听到熟悉的喊叫声。
“疼!”
“松手,你不觉得很热吗?”
“胡说,昨晚下雨了,明明很凉快啊今天。”
“言…盛…宁…”
“好好。”松了手,撇着个嘴,表示不开心。乔非掐了下她的脸蛋,“带了好吃的给你,来吧。”
“这个绿色的糕点真好吃,甜而不腻。你做的?”
“你喜欢?”
“对呀!”言盛宁点头不停,嘴里咀嚼不停,“我以前没吃过。”
“吃东西,不要说话。”乔非给她递了杯水,“这是离岛特有的糕点,口味不符中原人,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
“怎么,大凛和离岛两国交好,籁音阁最近也有进来离岛人啊?”
乔非笑笑,指了指她的嘴,言盛宁又是乖乖点头,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怎么,噎着了?”
言盛宁放下手里的食物,捶了下胸口,脸色苍白,低头缓了半天,感觉好些了,“嘿嘿,吓你的啦,你看你的脸都白了。”
“你才需要照下镜子,看看你的脸。”
言盛宁摸着自己的脸,委屈巴巴,“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吗?哼,我要找个镜子瞧一瞧。”
说着还真就起身,开始四处翻东西,背对乔非,言盛宁迅速地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嚼了两三下咽了下去,细看,手都在微颤。
“你屋那么乱,先别找了,再吃几口东西。还吃得下吗?”
“可以。”言盛宁拿起碗“呼噜呼噜”地吃了个精光。
“对不起。”
言盛宁什么都没问,对,一直以来,她什么都没问。明明受伤的是她,她自己也懂医,这个伤会带给她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乔非,你想我死吗?”
“不!”
“我要是死了你难过吗?”
“你说呢。”
“那就好了。”言盛宁拿起一块薄饼塞到乔非嘴里,“那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也吃啊,快,我一个人哪吃的了那么多。”
言盛宁呀,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七星草是剧毒之一,无药能解。要不是言盛宁当机立断地吞下她带在身边的所有紫凝丸,即百里研制出的百毒解药,才延缓了毒气攻心,没有立刻毒发身亡,被乔非救起时尚有一息,有了被救治的希望。
身上的刀伤未愈,言盛宁就让乔非带她去竹屋静养,一住就是二年之久。
那时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否解得了身上的毒,虽常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不在意生死,当真的发生时,才知道原来会那么恐惧,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在乎生命。
根据身体的状况每天不停地试药,扎针,从先撑一个月试试,到两个月,半年,一年,再到现在,还活着可真好啊。
言盛宁单手支撑着脑袋,还时不时用另一只手喂她,看乔非优雅地吃掉盒子里剩余的东西.
“糟了,我忘了小乖乖了。”
“找找看,还有什么能给它吃的呢?”
乔非看着言盛宁在屋里手忙脚乱东翻西找,她以前也很爱笑,可毕竟心里积压了很多事情。现在倒真的明朗很多。
祸福相依,得失相伴,也不无道理。
“喔!你很幸运耶,还有根胡萝卜,不然只能去外面找些干草给你吃,等着,先给你洗一下。”
“哪儿来的兔子?”
“这小笨蛋不小心触动了竹林里的机关,然后我就把它带到这和我作个伴。”
两个人蹲在一块儿,颇有闲情逸致地看兔子吧唧着嘴巴啃完了整根萝卜,真是可爱呢!
“不急着回吧,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你的身体?”她以为刚才笨拙的掩饰自己会看不出来?她不想让人担心,就顺着她吧。
“没事的。”
乔非挽住言盛宁的手臂,漫步在一片梨花海,言盛宁想到什么嘴角深深的弧度,她可记得有人说过,不会有那么多闲暇功夫可以陪她来踏青赏花。怎么样到底还是和她又来到这儿。
“盛宁,你的伤怎么样了现在?”
“毒姓算是压制住了,不过要根治,我想除非我能有什么奇遇,能存活下来都算是老天爷的格外开恩了,现在这样,也好。”
就怕……
不想那么多,牵起她的双手,言盛宁说:“所以啊,你可要记得我是个病人,对我好一点啊,多来看看我。”
说的好像她是被自己金屋藏娇的美人一般,乔非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好,我会。”
辰霖病重,母后委托,唐芷妍无法推脱。南黎替她研磨,她不知道公主给小姐书信一封,会不会有回应。她曾私信宫外的俞利,让她去籁音阁找一找小姐,总不回信,让人免不了担忧,只是俞利回信告知她言盛宁不在籁音阁。或许那个乔姑娘会知道小姐在哪吧。
“你在想什么呢南黎?”
“辰霖是我的弟弟,我第一次求她,她会来的吧。”唐芷妍像是对着南黎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嗯,我们会见到她的。”南黎想都两年了,大家也该见面了。
背后拥住乔非,言盛宁呼吸打在她的耳畔,“好幸福,真想永远就这样抱着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哪有幸福可言?”
“你就会煞风景!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言盛宁的唇碰上乔非的脸颊,此时冷颜少女的眼眸里有了一丝妩媚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还得要更一章,果然有榜还是好的。
☆、二卷三回
星满楼宾客络绎不绝,生意好得不行。俞利要了二楼一间包房与南黎共进午餐。小二扣响了房门,“客官,我们掌柜说的,要给你加几道菜,八宝野鸭,奶汁鱼片,如意卷。好嘞,上齐啦,客官慢用啊!”
南黎见一桌子的大菜,两人怎么吃的完?届时再打包点回去给大家一起尝尝味。宫里的姐妹们都打趣她,说每回只要她一出宫,大家都能跟着享福,不是有好吃的就是好用的。因此希望她能多多出宫才好。
“他怎么对你那么殷勤?”
“我想,大概是我们镖局和星满楼有生意往来,就把我当贵宾了。来,你多吃点。”
说着俞利往南黎的碗里夹了满满的菜,“这个汤也好喝,我拿个空碗给你盛点。”
南黎并不拘谨,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你别忙了,我也就一张嘴。”
俞利江湖儿女的着装,额前绑着一根蓝色的头绳,身材修长,随身佩戴云霄剑,一身侠气的感觉。她压镖两年,人沉稳大气许多,只一笑,虎牙一露就还是原来的模样,憨傻憨傻的。
一见南黎,俞利的嘴就合不上,自打街角因意外而遇,南黎就这么走进了俞利的心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你知道吗?我这心里也没底,不清楚这信能寄得出去吗?”
南黎现在是唐芷妍身边最亲近的人,她不愿公主再失望了。
两年前遗憾未能见一面,公主哭得是肝肠寸断。
“没事。”俞利开口安慰,“等下我和你一起去,相信那个乔姑娘一定知道盛宁在哪里。只要她看到信,就一定会出现。”
“希望如此。我们先吃饭吧!”
“好。”俞利听她的话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白米饭,眼睛眯成一条线。
乔非接过信封,犹豫了下,问:“急事?”
“对的,乔姑娘你可一定要快快地交在盛宁手上。”俞利抢先说。
南黎注意到乔非的脸色,“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因为她说过她就在长安不会和我们断了联络。之前我往这写了很多信,不过都没回应。”
“你们回吧。”
乔非冷下脸下逐客令,手里的信封是个烫手山芋。
“她一定知晓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