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小的一团,言盛宁踟蹰片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整个人钻了进去。象征姓地动了几下,唐芷妍最终还是乖乖地由着言盛宁这么胸贴着背紧紧地抱在怀,她身上的气息总是这么的让自己不可抗拒。
伸手一摸,果不其然,一脸的热泪。言盛宁在唐芷妍的耳边叹了一句,“芷妍就这么在乎我说的话吗?倘若以后我要再说这种浑话,你大可左耳进右耳出,实在气不过过来抽我一嘴巴就是。”
“不要一个人闷在被子里伤心,哭坏了身体,不还是亏着自己。”言盛宁在黑暗里顺着唐芷妍的小脸,温柔地抹掉她的眼泪。
“哼,没良心,我哭坏了身子你都不会心疼?”唐芷妍说话的声音哑哑的就知道她刚才哭得有多厉害,言盛宁心头一紧,“是啊,我就是没良心,那以后你还要为我哭?”
“你少臭美,我又不是为你才哭的!”
“你干嘛去?”
“给你倒杯水喝。”
“不要。”唐芷妍反手拉拽着言盛宁不让她下床。她是怕被言盛宁看到她哭泣后狼狈的模样,“好,我哪都不去。”
言盛宁的脸埋在唐芷妍的发丝中,她的嘴唇动了动,唐芷妍知道她说的是对不起。明明想着不能轻易地饶过她,可是为什么自己就忍不住要嘴角上扬呢?
龙虎山后几日没有了言盛宁,唐辰俊不无意外拿下第一,皇帝问他想要什么,唐辰俊心里一番思虑看了眼妹妹,又转向皇上,大声回话:“父皇,儿臣并无特别大的心愿,只希望父皇允许儿臣能回宫住几日陪陪妹妹还有皇奶奶。”
“准了,正好朕也有事要和你商讨。”
皇帝又说:“大家这几日也辛苦了,太后准备了东西要给你们。”龙虎山里有一个瓜果园,嫔妃佳丽们陪着太后,这些天也没闲待着,摘了不少好东西。
“那么大家就各领一份,然后各自打道回府吧。”
唐芷兰和唐辰俊回城同坐一辆马车,唐芷兰心情极佳,“哥哥,你听到没,父皇说回宫后他有事要和你商讨。”
“哥哥当然听到了,所以我一直说,只要我们努力,父皇他定然也是能将目光注意到我们身上。兰儿啊,以后你可别再耍一些不太好的手段。”唐辰俊说得委婉,他很了解妹妹的秉姓,他知晓她以往做过的一些事,他也劝过,但芷兰偏执起来根本不会听进去。还能怎么办呢,她做的一些事情他不喜欢,可是这是他唯一的亲妹妹,母亲的离逝,父皇的冷待给芷兰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伤痕,他作为哥哥唯有理解开导陪伴与支持。
“哥,芷兰有那么阴险吗?”
“不,在哥的心里你一直是最好的。但这回六弟的事,还有言姑娘参与了第一日后来就因病退出和你没关系吧?”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唐芷兰表现出的气愤让唐辰俊心定了一些,“芷兰,皇兄时常在想,或许我们敞开心胸,兄弟姐妹们也是能接纳我们的。”
唐芷兰心里觉得自己的大哥实在单纯,但还是不想打击他,笑着说:“嗯,哥哥说得很对!芷妍会试着对他们敞开心胸。”
六皇子起初腹泻呕吐反复不止到现在高烧不退,皇后也是急得六神无主,她深深地懊悔,觉得开始就不该逼着儿子练习骑射,害他伤了身体。苏嬷嬷找出了那日唐芷妍拿来的药瓶,劝皇后试试看言盛宁的药。
侧身站在大树下,言盛宁微微仰着头。
“言盛宁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翻了个白眼。”
“公主大人,麻烦你画快一些,请你体谅我维持着这个姿势站着快有一个时辰。”言盛宁敲了敲左腿,揉了揉腰,这丫头还真能折磨人!
“是谁说一切都听我的,我想做什么都会满足的!谁让你先把我弄哭的。”
“你不是说不是因为我才哭的吗?”
“呀,言盛宁!”唐芷妍抓着画笔气呼呼地跑过去敲她的脑袋,“闭嘴,不准说话。再说话不给吃饭!哼!你给我站站好!老是动来动去的害我画不好!”言盛宁委屈样儿,嘴里哼唧了一声。
感觉到阳光越来越热烈,言盛宁是易出汗体质,汗水从额角刷刷得掉落,幸好公主大人的大作在饭点前总算是大功告成。
“这谁呀?”
言盛宁站在那一上午,心里还是挺期待唐芷妍画的自己,但,试着从各个角度来看,还是没找到和自己的相似之处。
“我没那么胖吧?”
“怎么,在本公主心里你就是这样。”唐芷妍火急火燎地收回自己的画,不让言盛宁再看一眼。
“也是啊,好歹还是个人,盛宁要感谢公主笔下留情,没把我画成个猪头。”
“知道就好!下次再惹我,把你画成乌龟。”
乔非在祁陌的晓梦庄园待了数日,伤口反复一直没能好全。背上敷着药,她成日里趴着,不舒服,想动一动,伤口处撕裂开的疼,她咬着下唇,只得慢慢再趴下来。每每这时,她的心里就想咒骂言盛宁。
你要救别人,就算你葬身火海又与我何干?要不是为了找钥匙,才不要去管你。
那日乔非徘徊在入口,里面的人迟迟不出来,后来入口处烟味越来越重,她知晓定出了变故。
进去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叠着的一箱箱木盒相继燃了起来,她飞身踩着木盒越过火海,抱起地上的言盛宁想要往另一个出口走,应该是火星燃着了一个包袱,一声巨响,很大的威力,地道里的一些石头都给震碎了。她伏在言盛宁的身上几乎要爬不起来。
但乔非知道自己并无喘息的机会,咬紧牙关,抱着言盛宁一个腾空,生生地冲出了火海。
听到了唐芷妍不远处的呼唤声,扯下言盛宁身上的玉笛吹了几下,然后躲到了大树后面,看着他们将她带走。
言盛宁帮着唐芷妍一起收拾画笔,墨汁,“对了,那-ri-你们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昏迷前言盛宁依稀记得蜡烛点燃了酒箱,她想离开却使不出力气。
“你还说呢,我到的时候里面火烧得很旺我还以为你人还在里面,那不是完蛋了!”
“我那会儿已经出来了吗?”为什么自己却没什么记忆,言盛宁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对呀,我们是在入口旁边的草丛里发现的你。当时你满臂伤痕。”
手臂上的伤是晋余用木条打的,言盛宁记得很清楚,可,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没事,我只是好奇我是怎么跑出的,我又没那么好的功夫。莫非我真是天赋异禀,危机关头爆发了我未知的潜力。”言盛宁开玩笑地说。
“就当吉人自有天相。反正你安然无恙就好。”
言盛宁点头赞同,“不想那么多,我们去洗个手吃饭。”
又到了换药时间。怕伤口会感染,每天换药换得很频繁。
祁陌抱着一盒药酒进来,乔非的伤比她想得要棘手,伤口愈合得很慢,人稍微动一动,背部就会溢出血来。乔非倒也没指责自己医术不精害她久未痊愈,反倒很配合自己的治疗。祁陌觉得乔非不爱说话在这点上还是挺好的,没有给到她太大压力。
“你可千万别着急,伤口一定会好,只是时间的问题。”
乔非闭目养神,“我不担心。鹰那边我已经让她们手上行动全停止。籁音阁有冷情坐阵,品乐茶楼蝶舞也一直在努力,在你这养伤,我还乐得清静。”
“对哦,最近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第二批货大概什么时候走?”
“嘶……”乔非轻哼了一声,说:“容我在想想吧。”
皇帝回宫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前往大理寺秘密提审晋余。
晋余被收监的这段时日,情绪不太稳定,时而哀嚎闹个不停,时而安静得不言一语。大理寺卿细细地向皇帝说着她在狱中的状况。
人被带了过来,身戴手镣脚镣,晋余顶着一头乱发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
“你且抬头,让朕看看胆敢绑架当朝公主的人长得何样?”
狱卒拉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晋余感到疼痛又开始发狂试图挣脱狱卒的束缚。
“你们几个不得野蛮,先让她坐到凳椅上,你们这样蛮干朕还能问出什么来?”
皇帝斥责了狱卒的粗鲁行径,又命人打了盆水,将晋余的脸清洗干净,头发也重新梳了起来,当晋余抬头,所有都惊了,一个绑架饭是个如此年轻并且标志的女子。
“你今年几岁?”晋余不答。皇帝又问,“你的所作所为可有人指使?”晋余干脆闭上了眼睛,看来她是打算沉默到底。
皇帝并没有失了耐心,说:“你该庆幸朕心爱的女儿豪发未伤,所以朕才愿意到这和你多废口舌。”
“你的身份朕迟早会查出来!”
☆、一卷二十七回
晚间,言盛宁又开始端详起母亲的画卷,心里已然做了决定。
“小姐,皇后派人传话让你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收起画卷,言盛宁拿起平时常用的药箱,去了储秀宫。皇后这会儿来找她,定是为了六皇子,那日她怕是没有让六皇子及时服下自己给她的药丸。
见了言盛宁,皇后不知如何开口,自己一开始并没相信她,后来发现人家给的药确实有效果。
“皇后,让我先给六皇子诊脉。”言盛宁率先说话,她没什么好纠结,对于皇后信任与否,她从不在乎。
言盛宁一搭上脉,皇后就紧张地问:“怎样?”
六皇子天生体质弱于常人,加上一段时间高强度地体能训练,后来也不清楚唐芷兰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药,怕是要留下病根。言盛宁心里一声叹息。
“皇后放心,盛宁会想办法。”
言盛宁给六皇子针灸,又写了两副药方交于皇后,言盛宁告知皇后她明日还会再来给六皇子扎针。
临走,又说了一句:“皇后,往后一定要六皇子休息足够,切忌不可让他疲累。”
彻夜不眠,言盛宁窝在自己的书房里,做着一些手工。本来很多事情她是想要等到生辰过后再作打算,如今唯有提前。
压在心里多年的疑问,也是时候找皇上问清楚。
“嘶……”指尖被割出了一道口子,油灯下看着鲜红的血液流出,言盛宁有一丝恍惚。
后几日她按时给六皇子针灸,一个疗程下来,他有了很大的起色,现在能吃掉一小碗饭加一些蔬菜。皇后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你救了辰霖,本宫该如何奖赏你。”
“六皇子是芷妍的弟弟,盛宁救他本就应该。皇后,芷妍一直很关心六皇子。”
言盛宁知晓话里的玄机皇后能明白。她笑了笑,作揖退出了储秀宫。
好个心思如尘的人。
清晨阴云笼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乔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好久不见,近来安好?”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打了个哈欠问。
“不早不晚,就在你醒来的时刻。我想说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
乔非突然坐起,衣衫凌乱,言盛宁却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了别处。余光还是瞥到了她雪白的肌肤,一股异样的滋味排山倒海地涌入心尖。
“说吧,一早跑我这是为何也?”
“一睹美人之睡颜。”
“又贫。”乔非简单地套了件外衫,裸着脚下床,回头对言盛宁说,“我要去沐浴,一起吗?”
言盛宁可能是被问懵了,刚才还能谈笑风生,现在却一脸呆样。
“不要就算了。”
“哎你……”言盛宁回过神时已晚矣,佳人早撇下她离去。为什么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但,感觉还不赖。
沐浴完毕,乔非的脸蛋红红的,发丝有些湿润,言盛宁听到动静一转身,看见她沐浴后出水芙蓉的样子,不自觉的吞咽了口水。
“你在看什么?”
“你。哦不,我在看手上的谱子,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乔非走近言盛宁,说话间手搭上言盛宁的手背,呼吸打在她的脸颊,“是,我之前给她们写的表演曲谱,你想试着弹一下吗?”
“哦,好呀。”
“我去拿琴。”
摸着自己跳动不停的心脏,言盛宁垂头释然一笑。
言盛宁抚着琴,不知是因为表演曲调本就轻快,还是她最近想通了很多事情,谈琴多年第一次觉得那么愉悦和放松。
“最近可有喜事?”
“我的心音一点都逃不过乔非你的耳朵。你不妨再听听看,我还有什么想说的。”
凝视着乔非,指尖流转于弦。
“听出了什么来?”
“什么都没。”
“那以后我再弹给你听,一直到你明白为止。”
“随你。”末了,乔非直起身子出了房间没一会儿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问:“来之前吃过了吗?”
“没有没有。”言盛宁赶紧抬起胳臂接过乔非手中的小碗,边喝粥边用眼角偷看乔非的侧脸,她觉得这一小碗粥根本不够她喝。
“你手上的伤……”
“不严重。”
乔非将碗放在一边,拉过言盛宁的左臂仔细地看着,伤口都已经结痂,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粉色印痕。乔非忽然反手握住了言盛宁的手,十指穿过那些缝隙紧紧的扣住。言盛宁放下勺子,有些讶异地抬头,乔非冰凉的眼眸里清清楚楚地映着她言盛宁的影子,深邃又绵长。
静静地看着彼此,最后相视一笑。
晋余的身份成谜,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