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厨,我父母都会抢得大打一架。”
周嫚婷笑着问:“太好吃了吗?”
“是啊,主要也是他们太懒了,懒得学做饭,不得已都是随便煮煮。”钱铃珑压低嗓子说:“每次我都故意做少一点,好看他们抢的打架。”
“哈哈,”周嫚婷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肚子都笑疼了,“你挺坏的,对自家父母都这样逗他们玩啊?”
“那是,谁叫他们不好好做饭给我吃的!”钱铃珑理所当然地说着,又孩子气地大口吃着。
周嫚婷却没来由地为她有一点心酸,细细吃着她做的饭菜,确实味道不错,清清淡淡,咸淡适中,米饭也是粒粒分离有嚼劲。
“谁要是娶了你,应该会很幸福的。”
唉,这个周姐姐,干嘛老是破坏她的努力呢?就不能不要想那么多,开开心心的吃饭,快快乐乐、简简单单地过每一天吗?
“羡慕啊,羡慕你娶我呀!你要是把我娶回家了,你就幸福了!”她半开玩笑半忐忑地说完,心慌地端起杯子喝酒。
周嫚婷倒是没有像她那样想太多,只是反应极快地说:“那你得先让国家立法承认女人之间的婚姻啊,还得让医学家找出不用男人,两个女人就能怀孕的办法,最重要的是说服我的父母接受我娶进来一个媳妇。呵呵,傻妹妹,任重道远啊!我还是不要剥夺你未来老公的幸福的权力了。”
钱铃珑一时间被她说的冲击到了,“干嘛故意吓唬我?按道理,是你娶,那如果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不应该由你去解决吗?你这个人呐,还跟我说你肩负责任,敢情你就是这么负起责任的啊?”
“你……你故意曲解我说的责任……”周嫚婷真的只是跟她开玩笑,没有想到她会把这个玩笑继续下去,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钱铃珑笑着举起酒杯:“来,碰一个,庆祝我为你做的第一顿饭。”见周姐姐盯着自己没有动,她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娶的,不会赖着你的。就算你想娶,我还不愿嫁呢!哪有人出嫁,贴人贴嫁妆,还要负责解决那些根本解决不了的难题的。太亏本了!”
碰完杯后余下无多话,吃完了饭,周嫚婷主动洗碗,钱铃珑上楼收拾房间。
洗好碗的周嫚婷上楼,见几个房间门都大开着,阳光透进来,才是真正的窗明几净了。
钱铃珑仍在铺床,吸引周嫚婷注意的是旁边的书房,走进一看,里面满满的两面墙全是书,余下的空间只摆了一张八仙桌和老式木椅子。桌子上摆着纸墨笔砚,如果不是那些现代装订的书,猛然间会以为自己穿越回古代了。
“铃珑,你家书挺多的,你都看过啊?”周嫚婷走进钱铃珑仍在铺床的房间,帮着一起弄。
“看了个七七八八。”
如此想来,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胡闹时融冠多家之言的言语也就能说的通了。
“你那么淘,怎么还能静得下心看那么多书?”
“淘归淘,学还是要习的。你也看到了,我家没电视,手机也是考上大学了才买的。你说,长夜漫漫,那么多空余时间不看书干嘛?”
“叔叔阿姨倒是跟别人的父母很不一样啊!他们是怎么想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是在动画片的陪伴下长大的,就连周嫚婷自己被管得这么严,也还是有看电视和接触电脑手机的机会的。她倒好,直接电视、手机都没有,想看都没门。
“他们?哼,自己是个老学究,认为电子产品正在毒害下一代,所以,坚决不让我受毒害。哈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多的是地方玩的。你以为在外面是瞎跑的吗?每次有什么好看的动画片,就跑到大胖家看。每次我妈叫我吃饭都找不到我人,其实我是故意不理她的。”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啊。
周姐姐笑着连连叹气,为叔叔阿姨报不平:“我算是理解了你上大学离家,叔叔阿姨为什么那么高兴了。”
钱铃珑利落地把被子抖平,不服气:“谁让他们那么管我的呀!”
休息了一会,见时间还早,钱铃珑便拉着周姐姐上山了。
彼时并不是采笋的好时节,钱铃珑只是想带着周姐姐多体验一些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一路上,边走边闲谈着,连一片落地的奇特树叶,钱铃珑都能编出一个故事来。
“你喜欢落叶吗?”她捡起一片像手掌一样的泛黄枫叶,笑着说:“小时候,我们还认不清树的种类,都是根据形状叫的。像我手上的这种,叫巴掌叶。有一段时间不是流行降龙十八掌嘛,我们就会把这个贴到背后,然后由其它人冲着你打出一掌,诺,啪,背后就出现了一个掌印,可有意思了。有一次忘了拿下来,就这么贴着回家了。我妈要帮我拿掉,我还哭着不让。这可是游戏的道具,取掉了,可怎么玩呢?”俊秀的面容上满是回忆的欢乐,夹着些儿时幼稚的羞意,走在周嫚婷身边慢慢讲述着。
周嫚婷也跟着慢慢走着,一边听一边在这树影、叶影斑驳的山林间试着找寻她口中所描述的画面。当然寻不见,但可以感受到她那时的欢乐和无尽的怀念。
“虽然你在怪叔叔阿姨管你看电视,又不会做饭,其实,那时的你依然是快乐无忧的。”
“是啊,哪怕我再不想长大,却依然要慢慢接触现实,走入社会。”钱铃珑怅然地看了看头顶上空,又回头笑了,“好在,遇见了刘姐,遇见了你。有你们陪着我,我觉得挺好的。”
☆、第32章
很多时候,周嫚婷都发现了钱铃珑对男友雷铭的回避,不论是自己的主动提及,还是她的讲述,都是如此。好比此时,她因为自己和刘姐的陪伴而心生感谢,却依然没有提及那个可能会陪伴她后半辈子最重要的男友。
是她不愿意多谈感情的事,还是像自己一样,她和男友之间的相处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好?
周嫚婷说不出什么,只能笑着看上一眼,又继续往上爬。
爬到一半时,钱铃珑叫住了她:“过来,你看。”
等周嫚婷围过来了,她指着地上只冒出不到2厘米的黑尖笑着说:“咱们运气还算好,现在并不是挖笋最好的时候,但是,被咱们碰上了一个。嘿嘿,你等着,我给你挖出来啊。”
看着她又是往掌心吐唾沫,又是叉开腿摆架式的,周嫚婷担心地说:“小心点儿啊!”
她绽开了灿烂的笑颜,给了个放心的眼神说:“好!”
没两下,就见她把小锄头挥了几下,把松的土拨到一边后,又换了个角度再一锄头下去,往上一带,一根二十公分的像羊角样的笋子就出来了。
她捡起来,乐得跟个孩子似的说:“行嘞,晚饭有着落了。”
周嫚婷好奇地接过来,有一斤左右,像平时看的图片上那样,一半是暗青色的竹叶一层层包裹,下面一半则是嫩白水灵的像竹节样的。
“挺好看的。”
钱铃珑听着她看了半天后做的评论,乐呵呵地:“傻了吧,这能叫好看吗?剥了上面这些老皮才叫好看。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阳春白雪哈。”
阳春白雪,在周嫚婷记忆里,那是一道名菜,用燕窝做主料制成。可眼下只有这根不甚起眼的笋,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
钱铃珑眯笑着,几下把笋上面的老叶子剥掉,露出了干净白嫩的本体,然后找了一些藤蔓带小花的往上面缠绕,最后一根短粗的花棒子出现了。
她问:“像吗?”
周嫚婷当然摇头,说:“这要是阳春白雪,估计慈禧太后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钱铃珑故意嫌弃地说:“唉,你怎么理解的啊!这花和藤代表了阳春,阳光下的春天;这白嫩的笋代表了白雪,白色的雪前食物,合起来就是阳春白雪了。一点想象力都没有,还慈禧嘞,关她老人家什么事啊?”
周姐姐哭笑不得:“慈禧逃出北京城后,再回来后,亲点的一道菜名,就是阳春白雪。你不知道吗?”
“我还知道阳春白雪指的是古时评价较高的乐曲呢,”某小只一手拿着棒子,另一只手牵着周姐姐下山,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暗笑:“阳春白雪应该还可以指美人吧,就那种特白特美的女姓。好些个言情小说里都有写,美人躺卧床头,被剥得干净,露出阳春白雪般的酮体……”
之前的那些还算中规中矩的胡扯,现在她居然越说越离谱,背起了乱七八糟的言情来了,把个周姐姐听得直接甩开了她的手,说:“你慢慢背吧,我先走了。”
看周姐姐一副囧样往前快步走着,钱铃珑无比欢乐地慢悠悠跟着,逗周姐姐似乎已成为一种很享受的事了。
晚餐是笋片黑木耳清汤面,依然清淡,口感却很滑嫩清香,简单的食材吃出了神仙般的享受。除了是因为天然无污染的食材和山泉水,更重要的还是做出美食的某小只吧。
端着茶杯看钱铃珑仍在水池那忙着,周姐姐说:“我们都吃饱了,你还在忙什么?”
“洗银耳,泡发,等会放到电饭锅里定好时,明天早上的早餐就有了。”
周姐姐赞许道:“真会安排……”
某小只阻止道:“打住,你又不娶我,就别再夸我了。”
“不会吧,夸你和娶你是两回事啊,怎么连在一起了?”周姐姐走到她旁边,抬起胳膊搁到她肩上,无奈道:“你是恨嫁呢,还是真的想嫁给我呀?”
她这样问的原因一是因为钱铃珑今天特意提了几次让自己娶她的话,二是自己的内心在与她相处的日子里居然慢慢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感情,无论是自己对钱铃珑,还是钱铃珑对自己,这样的感情如果真的存在,从她的理智而言,那都是需要扼制的。
钱铃珑听后心里抖了抖,面上却依然笑着说:“你就当我恨嫁吧!”
“小样儿,比我还小呢,那么恨嫁做什么?”周嫚婷稍稍放下了心,闲聊:“女人其实都不用为了嫁而嫁,在你成为更好的自己之前,老天肯定会准备好一个最匹配你的男孩等着你的。”她轻轻地把头靠在钱铃珑肩上,说:“你很好,懂得多,会做饭,画画也那么厉害,人又乐观开朗,真不知道将来会是多么优秀的男孩能娶到你啊!到时候,我要给你当伴娘,亲眼看着你出嫁,看着你幸福!”话语很轻柔,语速很缓慢,像是她最真诚的祝福和期盼,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最好的安排。
然而,钱铃珑哭了,她流着泪,心痛的无法抑制。所有她心甘情愿,特意为了哄某人开心而做的这所有事,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这一日所有积聚的快乐,就顺着这些针孔快速溜走了。她只能大口呼吸着,来抵御那将要出口的哭泣声。
钱铃珑的异常终于还是被周嫚婷察觉到了,她诧异地站直了,扳过哭到双手捂脸的钱铃珑,心莫名地痛得厉害,她哽咽着问:“铃珑,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别哭了好吗?对不起,我道歉!对不起,你别这样好吗?”她喃喃地说着,失了分寸,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劝慰这个妹妹,只能上前把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在她抽噎的哭泣里,陪着伤心!
钱铃珑终于放下了手,也紧紧抱住了周嫚婷,把脸埋在她的颈那里,在她那迷醉的清香里,默默地为自己心伤。
夜半,钱铃珑画着初稿,她画了十只不同品种的狗,用着属于它们各自的方式追求着一只贵宾犬,重点是这只被它们共同追求的贵宾犬每次出现时都穿着不同款的宠物服,最终它像个骄傲的公主站在所有追求者面前。
当最后一个细节画完,晚间的哭泣带来的眼痛和眼涩此时完全爆发,她看着最后一副画里狗狗们的表情,再次泪崩。
她终于明白,她的爱情,在不经意间,已俏然来临。无法再逃避,无法再欺骗自己,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
☆、第33章
第二天,睡不踏实的周嫚婷很早就醒了,新铺的床很舒服,远离城镇,周围很安静,除了自己细碎的呼吸声,就只剩下脑袋里彻夜做梦后留下的轰鸣声,像是脑子里有一百万个小人儿在吼叫,在呐喊。
她少有地纵容自己赖在床上,自己与自己独处。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昨晚小妹妹的泪,想起了昨晚自己的心痛。
那些话,不是玩笑话,也不是一时兴起!
同姓之爱,在艺术类专业里并不少见,甚至在一定圈子里非常流行。她也接触过不少身处这种爱恋里的艺术家。对于这种感情,她没有偏见,毕竟存在即是合理。
可是,这种不被世俗所认可的感情,真正能走到最后得到幸福的情侣少之又少。他们一面沉溺于这种心灵的贴合享受,又一面害怕背叛和受伤害;一面渴望,一面又做着逃离的准备。甚至一面在跟你谈情说爱,转头便可以坐在相亲对象面前谈婚论嫁。发展到最后,两个看对眼、心动的人,可以事先约定好这段关系到什么时候为止,然后在这期间像是在末日里绝望地尽情释放和索取。
这种感情,是正常的,然而,大家在这种感情里的状态是不正常的。
感情很美好,现实却很绝望!
于周嫚婷来说,更是如此。
她所见的例子,没有一对是善始善终的;她的父母不会允许唯一的女儿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家族事业不会允许一个招着非议、自带话题的继承人;她的理智,也不会允许自己走上一段看得见的悬崖,更何况,这个人是钱铃珑,一个让自己羡慕她的快乐和自由,一个给予了自己无数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