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的主仆契不解,丹宗只能暂停计划。”进了弟子居后,南绫没有反驳水容方才的话,而是为她分析起来,“要是右使这时候闯入丹宗,无疑是羊入虎口,定会遭到丹宗强手的追杀。哪怕侥幸抢出冻蝶花,付出的代价也大,一个不当心,或许就会把命交代出去。”
见水容的神色有所动摇,她继续道:“右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晓得你定有实力去闯。但眼下有更省力的途径在,咱们可以不必去冒这个险。”
她的话让水容大为吃惊:“你打探到冻蝶花的消息了?”
“我在空青药谷发现巡逻弟子又增了一批,听玉谙说,好像是念栖迟又发现了一处蛇窟,打算等功力恢复些,就带人去将冻蝶花毁掉。”说话时,南绫目光灼灼,“右使要是想找冻蝶花,先他们一步去就是了。”
“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一般来说,丑时之后的巡逻会松懈。”南绫放下玉谙,边点开她身上被封住的穴道,边继续道,“若是急着医治,右使可以考虑今晚洗完剑就出发。”
听她只谈如何找冻蝶花,却没有过问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急,水容正准备补充刚才发生的事,但见南绫捏开玉谙的嘴,将一枚药丸推入,脱口的话顿时一转:“哪怕解了控心蛊,你也还是不放心玉谙师姐吧?”
只消灵识一瞥,水容已知那药丸是一种用来牵制的毒。
“失算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确认玉谙已经把药咽下,南绫把她扶上椅子,而后才看向水容怀中的雪狐:“雪师姐是不是又出事了?”
“雪师姐今早去了丹宗寒冰室,本来是想去找你和念幽寒的。”她主动问起,水容忙趁机道明前事,“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没见着你和念幽寒,倒是被万荇送了好些眠炎莲……”
她尽量简洁地把夙雪伤势加重一事相告,南绫扶了扶额角,摇着头捋了把雪狐的尾巴毛,“她旧伤没好,转眼又添新的。要是再过两天又遇上什么变故,逃起来都不方便。”
她松手时,雪狐耳朵微抖,却并没有作出更多反应。
第78章 拦不住
与南绫定下洗剑结束后的行动计划, 又约好过会儿就和她对练一番, 试试自己新学的武技后, 水容搂着雪狐回到就寝的房间中, 找出几丸防止火毒扩散的丹药。
哪怕听南绫的意思,是并不打算和丹宗之人交手, 水容仍觉得事情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毁冻蝶花的消息,既然连受控制的剑宗弟子玉谙都一清二楚, 说不准这消息正是念栖迟故意放出来、用以将她们一网打尽的。
不过她能考虑到的事, 心思缜密如南绫定然不会落下, 将毒喂给玉谙,应该也是为了避免出现背叛的情况。
但不论如何, 想办法弄到冻蝶花是眼下的目标, 哪怕只有一丝转机,也决不能轻易放过!
水容翻过雪狐的身体,摸摸它的小肚子, 见它毫无反应,便捏了枚丹药在手, 准备去撬开它的嘴。岂料手才凑近, 分明还闭着眼的雪狐霍然偏过头, 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尖牙凹入皮肉,并未出血,疼痛却直逼骨头,疼得水容“啊”地惨呼一声,下一秒便觉怀中传来一阵挤压, 毛绒绒的大尾巴也自她脸上扫过。
侧坐在她腿上,夙雪口中还衔着她的手,秀手搭着这只手的腕部,转身站起时,将自己的牙缓缓松开,手却未松。
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水容怔怔抬起目光,但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雪狐妖从她指间捏过药吃下,微微低头,琥珀色的狐眸中映着惶恐不安的她。
“突……突然咬我干什么?”
牙印还在作痛,水容诧异问出时,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莫名颤抖起来。
她其实知道,这话是明知故问。
咬她,自然是她又做了让雪师姐不愿看到的错事,还被雪师姐发现了。看来刚才她与南绫的对话,肯定被夙雪听得一二。
“你要瞒着我去找冻蝶花?”
闻言,水容咽着口水撇开目光,低声认错,“雪师姐我错了,可这是现在唯一能在丹宗之前采到冻……”
“哪都别去。”
冷极的声音飘入耳中,扣着她腕部的手指力道也大了几分。
可这次水容心意已决,加之还有南绫这个强力帮手的回归,便稍有了反对的底气:“不行!我要是放着你不管,火毒再作祟,阴幽之息会外泄,你……你要堕魔的!”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劝她,她下意识将系统上次劝自己的话道出,然而夙雪却是脸色一变。
“原来你是怕我堕魔……”
话未说完,她五指猛一发力,竟是将水容直接从床上拉起,沉着脸朝她逼近。
“你怕我堕魔,我亦怕你堕魔。”她不自地提了声音,“冻蝶花的事暂不论,我且问你,你为何要用阴幽之息强行御剑?”
“我……!”
水容本就不善言辞,面对夙雪质问的目光,胸腔内的那颗心不自地狂跳起来,身体亦微微颤抖。
雪师姐竟知道她是在用阴幽之息御剑……
雪师姐怎么……怎么都知道?!
“我……”
见瞒不住,她蔫蔫地低下头,将被捉住的手往上递了递,索姓坦白从宽,“用阴幽之息御剑是我想起来的,是‘伏梦无’用过的御剑术,很安全,不是那种会引动心魔的歪魔邪道。你咬吧,咬完我还是要去采药救你的。”
坦白完,她已经能脑补出夙雪板着脸表态不让她离开的情景,怎料扣紧她腕部的秀手竟松了开,在半空茫然地悬了片刻后,忽然一把搭在她肩上。
“你说想起,除了御剑术,还想起什么?”
压根没想到夙雪的态度会突然发生这样的转变,水容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重新抬头:“啊?”
完了,她好像……说了些圆不起来的话。
见夙雪神情复杂,眸中似是还含着些许期待,水容摸不清她究竟想听的是想起旧事,还是想起过去的武技,正努力思考要怎么向她解释时,南绫的声音为她解了窘境:
“右使,可以开始对练了么?”
声进,人未进。房门虽关着,但由于二人都没有压低声音,刚才那番话,或许已被南绫尽数听入耳中。
水容匆匆应了一声,趁机一矮身想要溜走。这回她倒是幸运地挣脱了夙雪的双手,然而没走几步,又听那冰凉凉的问话响在耳旁。
“对练什么?”
“武技……”
弱弱道出二字,生怕夙雪不满意,她忙又补充道:“伏梦无的武技。”
她不敢转身,将话说完,感到身后人蓦地陷入了沉默,赶紧推门逃也似的离开。
南绫正候在弟子居门口,怀中抱剑。水容跌撞着走到她面前时,一直在摸着自己的手,她忍不住轻咦一声,随意一扫,就扫见了水容手背上的牙印子。
她边随水容往外走,边压低声音问:“右使的手……刚才难不成是跟雪师姐拌嘴了?”
“……算吧。”水容苦恼地捂住脸,在雪师姐面前,她一时拿不准是该继续保持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假象,还是该委婉些告诉她,自己现在已经在恢复往昔实力,让她不要太担心。
“看来右使很是困扰啊。”猜中她的心思,南绫的话语含笑,“既然如此,想办法让雪师姐对你的自保能力放心就是了。”
这话正中水容下怀,她认同地点点头,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南师姐是不是又有好办法?”
“也算不得什么好办法。”南绫边走边放出灵识注意身后,见夙雪正悄然跟来,便与她附耳道,“雪师姐如今没法动武,最多只能旁观我们对练。只要你我对练时演得像那么回事,她清楚我的实力,也晓得我不会放水,定会相信是右使大有进步。”
一听只要演戏就好,水容顿时来了精神:“好,那我该怎么演?”
该怎么演,才能瞒过这只谨慎的雪狐妖?
水容身边的兵器,暂时只剩了瑰岚剑与才锻铸出的冰剑。点柳杖被留在溪水村当晾衣杆了,不知南绫有没有好心帮她带回。等商量完该怎么演,二人也到了平时的练功场上,她站到南绫对侧,想了想还是唤出瑰岚剑握在手中,调动体内游离的阴幽之息注入剑内。
她一段时间没碰瑰岚心法,经脉中的土灵力一少,加之最近常用水灵力,被封入阴幽珠的阴幽之息,有一小部分便和千灼先前提的那样,随着灵力的运转自顾自离开阴幽珠,混入经脉,变为游离状态。
除了锻铸那把特殊的飞剑,水容还没敢调动过大量阴幽之息,白天练习武技时,也只敢掺入这些游离在外的阴幽之息。
心知夙雪这时定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旁观,水容将瑰岚剑在身侧一划,激起飞扬水花,就此趁势攻向南绫。
虽是演戏,然而对方既是实力捉摸不透的南绫,她依然得上心。
见她出剑的动作毫不犹豫,南绫将嘴角一挑,却并没有动用长剑,而是扬手丢出一张符。
这是商量后的对策。比起硬碰硬的兵器交锋,对于低阶的修真者而言,能熟练回避任何法术攻击,是自保能力够格的表现。而夙雪本人在符术上的造诣亦不浅,二人都认为只要能在这方面瞒过她,寻找冻蝶花的行动就可得到她的允许。
事实上,不管雪师姐允许与否,水容今晚都得去一趟空青药谷,但她觉得早些向夙雪证明实力,也好方便日后进行其他计划。
符未落地,先化作迎面碎石。剑尖萦绕阴幽之息,挑飞较大的两块碎石后,剑身以一种特殊的频率左右晃动,扫出一片剑风弹开剩余石屑。
击破土符,水容余光瞥见南绫一手握剑,一手又捏住新的符纸待抛,当下掐了剑诀,步法一变,厉然朝她握着符纸的手斩出一剑。
起先南绫还认认真真放水,可水容下意识将二人之间的演戏还当成一次严肃的对练,加上为了不让夙雪看出放水的迹象,招招不留手,她躲了几回剑后,干脆将每次抛出的符纸增加到了五张,符纸一多,于她而言反倒更易CAO控,便这样陪着水容又演又练。
待交手近百招,武技与步法的使用已渐趋熟练时,水容忽觉鼻中飘来一缕甜香,愣神之际,横在面前的瑰岚剑被卷来的一股藤蔓击中,飞到空中旋了一周,铮地一声扎在地上。
南绫此时正CAO控三张木符形成藤蔓包围圈,见她突然被击飞武器,忙撤回灵力,惊呼一声:“右使?”
“你闻到香味了吗?”水容退开一步,躲过没来得及被收回的藤蔓,望向弟子居,“雪师姐开始做新的糕饼了,是不是说明她的心情好转了些?”
“在这里猜测,倒不如回去看看。”南绫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说,只是搁下一句话,拎起早被自己晾在一边的长剑,先一步掠向弟子居。
水容紧随其后,经过方才一番对练,她能感到自己躲闪与奔走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足尖在地面轻点几下,不多时居然超过了南绫。
推门而入,糕饼的甜香愈发浓郁。水容仔细嗅了嗅,还嗅出些蜜糖滋味,掺杂在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花香里,自厨房袅袅飘来。
“是阴幽的花馅蜜糖酥!”
后她一步进屋的南绫低低地惊叹一声,面上莫名浮起笑意:“右使,雪师姐从不轻易做这家乡点心,想来她应该已经释怀了。”
水容欣慰地点头时,又见她动了动唇,不太好意思地转向自己,小声请求道:“小念念……念幽寒对这种点心十分惦念,能否麻烦右使为她留一两块?”
她帮了自己大忙,水容还在思索要怎么回报,闻言立即应下:“好啊,如果雪师姐允许的话,我会偷偷留一些给念幽寒的,只是不知这种酥放凉了好不好吃。”
“没事没事,只要是花馅蜜糖酥,哪怕压碎了她都喜欢!”哪知南绫只是摆手笑嘻嘻地道,好像能为念幽寒留些糕饼,比她自己吃到嘴里还要开心。
怕打扰到夙雪,二人皆在药房悄声交谈,无非是如何采到冻蝶花、如何想办法将念幽寒从丹宗救出。玉谙还倒在一旁的床铺上昏睡,不知是南绫的法术未解,还是她先前吃下的毒在起副作用。
但听厨房门开启的吱呀声响起,水容赶紧起身走出药房,见夙雪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木食盒,人已离开弟子居,她几步赶上,绕到夙雪跟前拦下。
然而见她正抿唇瞧着自己笑,水容一怔,憋了憋话,却是没头没脑问出一句“你去哪”。
她不知所措,面前的雪狐妖却是一眨眼,声音仍不改温淡,托起手中木食盒:“去给你送奖励。”
这一眨眼含着些愧疚,令水容浑身如触电一般酥麻一阵,看了眼木食盒,不敢接,只是咽着口水轻声问,“你……还生我气么?”
“气也无用,如今的我拦不住你。”
道出一句似是赌气的话,见水容不由得退了半步,夙雪眯了眯眼,上前一把揽过她,竟是笑道,“莫怕,我并没有生你气的意思,只是怕……”话说一半便止住,微微摇头,将木食盒拎到她眼前轻晃,“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跑一趟,便先填饱肚子再去。”
……
花香沁人,暖蜜醉心扉。
“水容,把你的剑给我。”
吃花馅蜜糖酥时,趁夙雪没留意,水容偷偷包了两块,捧在手里正准备藏好,冷不防听她道出这话,吓得差点没拿稳手中纸包,塞入衣袖便抬起目光,坚决地摇起头:“可我身边只有瑰岚剑,要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