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景和斜睨了我一眼,她弯了弯嘴角,令我羡慕的梨涡又一次露了出来,她声音微哑,说:“活该。”
“呵,我才不像某个人,又双叒叕感冒了。”我怼她了,说完神清气爽。
迎接我的是施景和的咳嗽声,她手里有一张纸,正捂着自己的嘴巴。
她的感冒还没好。
我叹口气,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背。
电梯里还有另外一对情侣,男的很高,女的比他低一个脑袋,两个人像是连体婴儿一样,靠得很紧很紧。
就在我刚要“动手”的时候,这对情侣看了正在咳嗽的施景和一眼,女生有着圆圆的脸和圆圆的眼睛,见到施景和她眼睛更圆了:“施妹!?”
她喊完还拉了拉自己男朋友的衣服:“阿智,是施景和!”
高高的男生也立马表情夸张了些,显然他也知道施景和。
我悄悄地把手放了下来垂着,看着施景和抬手跟他们打招呼:“好巧。”
她立马恢复到了“工作”的样子,现在不是施景和,现在是网红施景和。
但并不凑巧,因为她说完这话,电梯就已经到到了地面这层了。
女生连忙再表示一下自己的喜欢:“我超喜欢你的,遇见你超开心,但就不找施妹你合影啦,我们要去吃饭了。”
男生礼貌一笑:“再见。”
我和施景和出了电梯,我忍俊不禁:“你还没饭重要。”
施景和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淡蓝色口罩戴上,这样显得她的声音更闷了:“民以食为天。”
说完她往前走,我在她旁边紧紧跟着。
我说:“不,如果他们遇到的是祁斯乔,再饿也会先合影了再去的。”
施景和停住脚步,她露在外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只是一个小网红,你醒醒。”
永安巷以“吃”而闻名全市或者全省,施景和说来这里吃拉面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因为现在肯定没位置。
因为永安巷很繁华,中间的走道不窄,但为了安全,只能让电瓶车和摩托车通过,不然我也不会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了。
现在才九点过,这里灯火通明,还有一些饭馆的门前拍了长长的一列队伍。
但施景和让我放心,肯定有位置。
到了她说的那家拉面馆门前,看着排着的一列队伍,我扯了下施景和的毛衣,问她:“施妹,你提前订位置了吗?”
我叫她的称呼真是千变万化,我也不知道我下一刻会怎样叫她,但“施妹”这个实实在在是被刚刚那对情侣影响到。
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施景和,我突然感到了一丝紧张,她侧着脑袋看了我一眼,摇头回答:“没有。”
我吐出一口气:“那我去领排队的号码牌。”
“但这家店的老板是然然。”
“......”
“去最里间最安静的地方就好了。”
“......”可能这就是大佬吧。
但是如果要是在饭店去蒲馨家的店的话,可能也是这样,她有房间是专门留给我们的。
这家拉面店的生意很好,进门以后服务员都一溜地用日语向我们说了“欢迎光临”。
我听不懂日语,但施景和好像听得懂,甚至她还用日语跟领着我们的服务员交流。
等到进了她说的安静的里间,我问她:“你会日语吗?”
里间不大,也就一张桌子一台灯,还有让两个人坐下的椅子。
很简约了,我还挺喜欢。
施景和已经把口罩取了下来放在一边,她正在用桌上的平板点餐,听见我这么问,她简短回答:“会。”
“什么时候学的?”我又问
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我反正在网上搜资料的时候,不知道她还会日语。
会外语的人在我这里,多多少少都会加分,而我以前上学学的英文,却早就被我忘到不知道去哪儿了。
施景和抬眼看我,我以为她要对我说一串日语了,结果听见她说:“忘了。”
“......”
她把平板放在我面前,说:“你自己点你的。”
“OK。”
我翻着页面,选了自己喜欢的海鲜拉面,就把平板重新放在她的面前。
施景和漫不经心的样子,她挑了下眉,说:“陆枝,我以为你要选长寿面。”
“嗯?今天又不是我生日。”我的生日早就过了,不过刚刚确实也看见了这个面来着。
“‘经常’的‘常’,‘受伤’的‘受’。”
我:?
我就差拍桌子了:“老子是攻!”
“哦?”
“是吗?”
第39章 一更
我觉得施景和可能对我有意见, 不然为什么说我“常受”?
我,陆枝, 云城第一攻,好吗?
施景和这一副不信的语气让我气结,最后我只好转化为一句:“我不管, 我才不常受。”
而且更关键的是, 我上一段跟女生的恋情都几年前了。
她的口罩在一边待着,她听我说完就无聊地用指尖揉着口罩,听我这么说又笑了:“人还是长寿一点比较好, 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食没享受,不是吗?”
她刚说完这句话, 服务员就把面端上来了。
等到服务员离开了以后,她就说:“我感冒了,吃饭就不说话了。”
说完她就拿起筷子和汤匙开始了,我哽了哽喉咙,点头:“好。”
一顿饭吃的“悄无声息”,施景和吃饭习惯很好, 她又不吧唧嘴, 动作也不快, 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柔和。
吃完以后, 她擦了嘴巴, 把手机递给我, 声音还是有点哑:“帮我拍个照。”
我还没反应过来:“拍照做什么?”
“营业。”她见我还大着眼睛, 给我解释,“就是发微博啊。”
我“啧”了一声:“兢兢业业施妹妹。”
施景和扬着唇角,没有理会我的称呼的调侃,我把镜头对着她,她用的就是手机自带的相机,而且没有开美颜模式,完全就是最真实的施景和。
但我有点不确定地问她:“你确定要我来拍?”
我的朋友圈为什么没有自拍呢?因为我自己的拍照技术太垃圾了。
这个我不得不承认,我在拍照的技术上真的很烂,烂到有一次心血来氵朝,自拍了一张,给孟一笙发过去。
看得她想要给我打钱让我放弃自拍了。
我也真的放弃了,而且还放弃了拍别人,因为别人在我的镜头下跟平时比起来,也非常的“惨绝人寰”。
而现在,我居然要给微博的流量网红施景和拍照片,无形之中,我的压力开始大了起来。
镜头里的她是最真实的她,但我拍出来的她肯定不会是最真实的她。
要比平时不好看一点。
施景和眨了下眼睛,有点困惑的模样:“怎么了?”
我沉思了几秒,打算把事情真相告诉她:“我吧......我是个拍照杀手来着。”
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因为我也很费解,为什么我的拍照技术会这么烂。
施景和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长长地“嗯”了几秒,说:“你先拍一张试试,我看看效果。”
“好。”我点头。
“如果不好的话,我自拍就行。”
“好。”我欣然同意。
她又摆好了姿势: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看着她已经吃空了的碗里面。
我努力地找着角度,最后还是选择了就在她对面拍,稍微站起来一点,从上往下拍她的侧脸。
她鼻梁很直也很挺,鼻尖很像整容医院的模板,眼睫毛又翘又长还有点卷,我怀疑上面可以放棉签。
好了,我还是不要叫“长睫毛”了,我把这个称呼让给施景和。
我还在找着我觉得最好的角度,施景和没忍住出声了:“陆枝,你这是孙悟空吃面吗?越来越高。”
“......”
过了几秒,我按了拍照,她的这一秒的美就此定格。
我:“好了。”
我把手机还给她,心脏突突直跳,仿佛是作业没写却又遇上了老师要检查一样,让我慌张。
施景和拿过手机看了看,她抿着唇,表情没变化。
我舔了舔唇,建议她:“你还是自拍要好些。”
施景和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我以为她要说点暖心的话,结果听到的却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整体构造虽然没有,但好在我颜值高撑住了,所以看起来还不错。”
我:?行吧。
事实确实是这样,我从来不知道摄影的构图方法是什么,从来都是我瞎拍着玩。
结果真的拍瞎了,个个惨不忍睹,令人不忍直视。
谢莹之前也有评价过我的拍照技术:“枝枝,你不拍照片,就是你对你手机最大的尊重了。”
伤心。
我要是之后很闲的话,我一定要报个摄影教学班。
我叹了口气,垂着眉眼,盯着自己的碗里,我没吃完,还剩了一些。
听到了一声“咔嚓”的一声——施景和手机拍照的声音。
我掀起眼皮看她,施景和的手机镜头正对着我,我表情略微诧异了点,她又给我拍了一张。
施景和把手机界面给我看,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是不是比你拍得好?”
照片里的人是我,我的面部神情一览无余。
我“哼”了一声:“比我拍得好不是什么骄傲的事。”
施景和笑了两下,紧接着就又低头咳嗽了。
我把水端给她,说:“喝点水,我送你回去,别真的感冒加重了。”
她点了点头,抬起脑袋来的时候,脸色因为咳嗽都有点红了。
我手里捏着我的车钥匙:“不是,你中午笑那么开心,我以为你感冒都好了呢。”
我可记仇了。
她给我的备注,可以让我记好久了。
施景和正喝着水,闻言就被呛到了,又开始低头咳了起来。
我叹口气,走到她身边去,给她拍背。
她有点瘦,当然,也更多的是因为她现在弓着背的原因,我的手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她背部的骨骼。
轻轻拍了没几下,她就停下来了,眼里都咳得泛起了点水光,看起来润润的。
她摆摆手:“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回了家以后,谢莹还在敷着面膜等待我。
她还在打游戏,并且跟以往一样暴躁。
我出去吃个饭竟然像是掏空了我的身体一样,我在沙发上躺着就不想动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有施景和的影子,她水润的双眼,她微红的脸颊。
以我姬眼来看,她才应该吃“常受面”。
谢莹打完一局游戏,侧头看我,问:“跟施景和约会那么累的吗?”
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真的累。”
因为施景和这个人,脑子里装的东西有点多。
她怎么回事,老是玩谐音。
谢莹笑道:“我都没敢给你发消息,怕打搅你了。”她朝我挤眉弄眼,“成思一说今天她走的时候太着急了,都忘记说这次来我们家的另一个目的了。”
“什么?”
“她说明天周日,而且天气预报说了不会有雨,也不会有多热,问要不要一起去游乐场玩。”
我想都不想就回答了:“不去。”
谢莹一脸的惋惜:“哎,枝枝,成思一她可能真的想要认识你……”
我打断她的话,严肃着脸色:“莹莹,这个行业,除了你和小绪,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莫名其妙地表示对我的喜欢,谁知道笑容背后,是怎样的面孔呢?”
“演戏演久了,谁真心谁假意,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我没有直接点名成思一,但谢莹也懂,她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
我这话不是没有根据,事实上就是这样,成思一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崇拜我另说,但她的目的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小酒窝?
可她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让我想要沉醉其中的感觉。
她的笑甚至没达眼底,一看就是演的。
我这几年进步最快的一项可能就是观察别人的微表情了,虽然也不是可以每次都可以看明白,但多多少少也还是有点本事的。
成思一从我朋友下手,给自己铺垫了一副是我“粉丝”的假象,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因此能避免接触的话就不会去见她。
我对她可没有那么多好奇心,我并不想去探寻这背后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几年,我要是一直天真单纯下去,怕是早就倾家荡产了。
孟一笙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她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她说她还是没有找严苛说他出轨这件事,她暂时勇气还不够,需要点时间。
她说她找严苛撒娇,问他最近为什么都没那么关心自己,现在严苛又对她很好,关怀备至。
她说她目前不想离婚,她想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谈这件事,现在就自己尽量去忽略掉严苛出轨这件事。
我听在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我没说出来,但我其实是支持她离婚的。
严苛这个渣男,要是真的可以,我肯定跟蒲馨一起去买刀了。
我的心思转了又转,越想越气,但出口的仅仅是一个字:“好。”
孟一笙怀孕了,她现在经不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