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心眼,翻开文件夹时和许安易耳语“如果你的当事人还有什么拿不准的情况,你要提前告诉我。”
许安易扫了眼对面的档案夹,微微摇头。
因为一旦正式提出诉讼,卡维尔图像的名誉及千世的销售必然受影响,所以诉前谈判的主动权在己方。
杨泽成很会把握节奏,从列证提诉求到拆解再到继续列证据施压,看得出对方一退再退。好几次,尼克汉斯绷不住,摆出一副臭脸,和律师嘀嘀咕咕,最后都在律师的劝说下才没有甩手走人。
谈判持续到第四个小时,许安易以林继桥代理人的身份正式提出她和杨泽成商定好的具体诉求,包括先期民事赔偿及后期收益分配,方式不限于股权和现金。
杨泽成最后才拿出尼克汉斯的道歉邮件和凯文丹的威胁邮件,对方律师大概是没想到当事人蠢到这种地步,明显松动了态度,律师甚至直呼汉斯其名,示意他出去私谈。
一般来说,这是打算接受和解的预兆。
“晚上一起去家里吃个饭吧”杨泽成边整理文件边说道,“早上出来我妈还在念叨你。”
“今晚可能不行,还有事。”许安易眼睛不离手机,回了几封邮件又查了查信息,林继桥和詹思祺一整天都没发过信息,她便给詹思祺发了消息,问她们有没有好好吃饭之类的。
“回美国前你总得去我家一次,你知道我妈那人,可能真是上了年纪,特别念旧情。”
说着,尼克汉斯和律师回到会场。
律师脸上的 yin 霾一扫而空,汉斯也恢复来谈判开始前的态度。
“我们接受书面道歉的要求,但赔偿”对方律师耸肩,夸张地拉起两侧嘴角,“抱歉,我们拒绝接受。”
杨泽成没想到出去一趟对方态度来个翻天覆地,“为什么”
“因为”尼克汉斯从背后拿出黑色文件夹,丢到他们面前,“你在帮一个患有妄想症、精神分裂的人敲诈勒索。”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对不起,成哥。”许安易主动道歉,“我没想到他拿这个出来。”
“你跟他之前有接触,我们的当事人还有精神障碍,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堵在高架路上,杨泽成狠狠地拍了把方向盘,“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她没有那些所谓的心理和精神问题。”许安易缓慢而坚定,“她心理很健全。”
杨泽成气极反笑,“你说没有就没有,他们也有监控证据和医生认定,而我的当事人,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过。”
“你明知道这跟见不见她没有关系,她了我们需要的所有材料。”
杨泽成打开车窗,吁了口气,“好吧,我本来就该做好准备,没那么容易赢。”
许安易目视着前方车灯汇成的长龙,“准备提起诉讼吧,成哥。”
“如果对方拿心理问题抗辩,那她肯定要出庭的,而且”杨泽成犹豫了一下,“这也给对方时间拆解目前我们展示出来的证据。”
说了句“我知道”,许安易扭头看着窗外,再没说一个字。
到楼下,许安易拿手机准备给林继桥发信息,这才看到詹思祺半小时前的回信吃啦,我和桥桥看了一天电影,易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桥桥
许安易回到楼下了。
然后进了电梯想起来把四个字转发给林继桥。
她开门时隐约听到里面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开了门,南边响起嘭的关门声,詹思祺就在灯火通明的客厅,一脸讨好的笑。
许安易疑惑地问“你们两个干嘛了”
詹思祺直笑,“没、没干什么,就看电影。”
许安易印象里詹思祺是个文静懂事的小姑娘,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但今晚躲躲闪闪的好像有点不太对头,于是顺口问道“看一天电影都看了什么”
詹思祺看了看南边,小声说“你的”
“”
许安易实在累了,推詹思祺回房间睡觉,自己洗了澡也拎资料去南卧。
她想过睡沙发,不过南卧的床睡起来的确很舒服,加上林也回了信息说今晚睡第三个备用卧室,她便也不勉强委屈自己。
不得不说,尼克汉斯最后这招的确正中靶心。林继桥对他的评价一点儿都没错,完完全全的混蛋。
定好接下来的应对计划,许安易把资料放去电脑桌,关灯睡觉。
才刚睡着,她就被极轻的敲门声吵醒,她开了灯,披上睡袍打开金属安全门。
林继桥抱着枕头在门后,头上卷毛杂陈,眼眶发红,润得要滴出水来。她一言不发爬到床上,把枕头放好,把自己也放进热度尚存的被窝。
“我睡不着。”
第四十四章
林继桥的起床气相当暴烈。
当然,只是相对于她平时温和的脾 xing 而言。
顾盼的卷毛饲养指南里提到过,起床气是个统称,包括但不限于觉没睡饱、睡不着觉、熟睡被吵醒、计划什么时候睡觉却没有在计划时候睡着。
许安易系好睡袍腰带,去拿枕头准备睡沙发。
林继桥额头以下藏在被窝里,右手却放在头顶烦躁地揪头发,仗着被子做掩护,在下面滚来滚去。
“我有三天没睡好了。”她闷闷地说,“明天我要进组工作了,我没睡好,效率要打折。”
很明显,她现在处于起床气发作的第二阶段,分析后果,多半是自言自语,要真的搭话她也不一定听得到。
许安易犹豫了下,撑在床沿隔着被子找到她的背,轻轻捋着炸毛的一只卷,拿出哄小孩的腔调,“没关系,时间还早。”
林继桥背对着她,慢慢停止滚动,气息还是很不安稳,一手垫在枕头下揉捏柔软的枕头,脑袋一会儿偏到这边,一会儿偏到那边,试图找到那个让颈肩舒服的姿势。
“我想念我的床,我要睡这儿。”
“你睡吧。”许安易说,“明天我烧早餐,你可以多睡会儿。”
而后想去拿枕头,“我去睡沙发。”
林继桥半颗脑袋压在她的枕头上,许安易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关灯时回头看了眼,卷毛不见了整个人都窝进被子团成一只毛球,慢慢往另一侧翻滚。
许安易心一软,这次直接回床上,继续给她捋背。
不然还能怎么办啊,好歹是领过证的老婆,虽然这只卷不知道。
对付起床气,目前已知有效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顺毛,另一种
许安易在心里摇头。
“我睡不着。”
许安易觉得自己才刚睡着,耳朵一疼,猛地被枕边的人从梦里拽出来。她像受威胁的撒野的猫科动物,喉间发着低沉的哼声。
那家伙从耳垂一路咬到肩膀,脑袋抵在她颈窝,接着哼,“我睡不着。”
许安易翻身将她箍在怀里,阻止她再露出小獠牙,亲亲她的额头,“为什么睡不着”
“时间不对,现在是白天。”
房间里一片漆黑,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