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人, 该是我。”林夜轩走到她身边, 心平气和几分, 又似乎有些看开的感觉。

    一步迈进门槛, 一步踏出心防。

    如今站在临溪阁身为父亲和兄长，林夜溪的房间内。

    从十九年前, 他和哥哥嫂嫂在此处讨论孩子的名字，那个时候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 令人悲痛。

    如今兄长的孩子, 已经长大了。

    她也站在临溪阁内, 但身边没有围绕她转为她操碎心的父母亲，只有他这个不成器的叔叔。

    林夜轩走过去,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 轻轻抚 o 一下书桌，摩擦着书角，看着那悄悄刻上去的字眼, 显得有些孩子气。

    时隔多年，他不知道为何, 仍能轻勾嘴角露出笑意。

    这道痕迹是我儿时, 因一时罚抄气不过刻上去的。林夜轩缅怀地用指擦过。

    林百溪低头看了一下, 发现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讨厌兄长。”

    讨厌兄长，反过来该是特别敬爱兄长吧

    她没想到叔叔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不过想到她自己小时候，她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亲人缘。

    或许是看见她嘴角的一抹苦笑。

    林夜轩深深看了她一眼, 继续道“兄长说过，希望让你过上百千宠爱的日子，有温和的父亲有严厉的母亲，呵护你长大。”

    “所以，你便唤为百溪。”

    “而溪字，我想。”

    话到此处，他再次用手掌轻轻抚向那四个字字体道“我想，兄长亦和我一样，希望自小有父亲母亲呵护，不必担惊受怕，不必看人脸色。”

    “可能是因为有我这个弟弟在，他才不得不更坚强一点，不得不变得更加可靠起来，这样才能当我最大的靠山，让我不受人白眼不受人欺负。”

    “其实”

    林夜轩苦笑又心疼起来道“他自己也是个孩子。”

    “和我一样，同年同岁同日。”

    “只是比我早出生一刻钟，他便要担负出照顾我的责任。”

    “有时候想想，倘若我比兄长早一刻钟出生，那下一个背负的人会不会是我”

    说到这里，他再度自嘲不已道“但是人真的很难改变，不会因为身份年纪而变得可靠。”

    “我就是那个任 xing 的我，那个需要呵护的一个二公子。”

    “即便我成为了兄长，大概亦会成为被他呵护的哥哥。”

    一番话下来，林百溪由最初的惊讶，逐渐慢慢地平和下来，她听着记着，让林夜轩诉说着。

    或许从来像现在那么多话。

    而且每句都是真心话每句都击溃了他昔日披在身上的孤傲之皮。

    他坦露了自己的心里话。

    林百溪轻抿了一下嘴唇，她抬头道“那现在呢叔叔觉得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二公子吗”

    林夜轩回望她，反问道“那溪儿是怎么认为的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区别吗

    她就点点头乖乖道不一样，有区别的。”

    “哪怕是一瞬间，都可以使人变化。”

    “是吗听到你这么说，或许我还没有不堪到你憎恶的地步。”林夜轩内心一阵苦涩和抽痛，现在的他，那么坦白心里话，真的好吗

    反正，那个溪儿再也看不见了。。

    再也听不见了。

    那他现在说有用吗

    现在的溪儿她，她不一样，她

    就在林夜轩痛苦纠结时

    林百溪突然扬声道“三个月前，我是希望叔叔来救我的。”

    “虽然大难不死，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

    “那个时候，叔叔，有没有想过要护着我”

    最后，她再次问道“哪怕我那个时候多么的可恶，多么的人憎鬼厌，当时的你是怎么想的

    第二次重复的问题，语气和心态完全不同，第一次是逼迫和质问，现在是一个晚辈在询问长辈的心思。”

    林夜轩整个人一愣，刚刚他没回答的问题，再度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是逃不开这个问题的。

    于这孩子，他更需要坦诚一些。

    林夜轩他须臾半会，才道“重楼宫有我安排的内线，没有我的允许，你死不了。”

    他算是回答了。

    以往他总是埋入内心深藏着，哪怕自己关心的晚辈，一点注视不到或者埋怨他。

    他觉得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无愧于心。

    但现在看来，或许当初坦白一点，那溪儿是不是不会离开灵鹫宫，出去建立那重楼宫。

    而是乖乖的当灵鹫宫的大小姐，不是现在的重楼宫魔头崔阎王。

    林夜轩想过很多，曾经也想过后悔，但他不能后悔，因为灵鹫宫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成为灵鹫宫宫主的孩子，所以，他把视线放在了溪儿的身上。

    如今的她，无论是行为还是思考，都和自己如出一辙，令他感到莫名的烦躁与痛恼。

    因为他终究带坏了孩子。

    他对不起兄长。

    “溪儿，此时此刻，我已不知如何跟你说一些事情，但我想说”

    林夜轩停顿了一下。

    林百溪便认真地听着。

    “我想说，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与兄长的意愿背道而驰，我曾经想过，与其让你死在外面，还不如被我亲手手刃，或者囚禁一辈子，那样也好过你腹背受敌，无亲无故，独自一人面对江湖所有的人。”

    “包括朝廷。”

    林夜轩一句句说着，都是他曾经想过极端的办法，那都是因为看到那个溪儿，已经走火入魔，无法再拉回来，所以他只有狠下心来，让自己变成那个冷血无情的人。

    有时候人活着不如死了。

    他轻轻伸出手，朝林百溪的脑袋按了一下。

    她感觉脑袋微微一沉，便盯着林夜轩的手掌，一脸迷惘对着他。

    “叔父。”

    “对不起”他突然道。

    “嗯”

    对不起

    林百溪双目露出震惊黑紫色。

    “对不起我不该产生那样的想法，那都是我自私的念头。”

    “而我自始至终都在大错特错。”

    林夜轩说着覆盖在她脑袋上的手掌微微颤抖几分，即便不易察觉，可她还是感觉到了。

    他现在很难过。

    非常的难过与自责。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堵住了，眼睛有些酸涩起来，她在内心都忍不住对自己说。

    听见了吗原身，不管你再怎么堕入魔道，叔叔在最后一刻还是挂念着你。

    你不必感到难过，也不用老是看着过去，因为未来还有更多的人接纳你。

    现在不就有了羡儿，有了林锦希有了上官阙，包括叔叔。

    你从来没有失去过叔父的亲情。

    林百溪在内心说着，不管原身能不能再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