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子,便见自家那女儿,坐得吊儿郎当不说,袖管一撸,便接上了话“哪儿啊哪儿啊,皇宫里那大梁上只是雕了金龙罢了。而且皇宫里的饭可难吃了,哪儿有咱们这儿爽快,肉都是大块的”
贤王瞧着何念新,颇有些五味陈杂。
何念新似是没察觉到父王异样的目光,同坐在对面的互相吹捧了起来,不多时还将自己师父“逍遥剑”独孤愚祭了出来,这回可换得那些人灼热的目光了。
贤王忽地觉得,场中气氛为之一变,那些江湖人似是直到现在才真正接纳了自己一行。
又没聊上几句,贤王还半句嘴没插上,池崖门出来的少年们纷纷被喊了过来。再过没到盏茶功夫,这群人呼啦啦地出去了,就着外头的空地,互相切磋起来。
有输有赢,分外和谐。唯独何念新,一骑绝尘,无人匹敌。
于是再回来时,何念新身周绕了一大群人。
贤王颇有些恍惚,忽觉自己似是瞧见了当年他的父王的身影。
他这一晃神,再回过神来时,竟发觉这群人的话又绕回了最初。
“只是这蛮子也太嚣张了,着实让人气愤”何念新拍着桌子,“哼,都怪如今的皇帝老儿是个没头没脑的软柿子,任蛮子拿捏。”
贤王皱了皱眉头,怎么算今上也是何念新的族伯,哪有她这么喊长辈的
结果其余人仿似是忘记了何念新大小也算个皇亲国戚,跟着她纷纷骂起了皇帝。
又过了几日,那些瞧热闹的又得了新的消息“这回蛮子嘴巴张得可不小,东西要了不说,听说还要了公主和亲”
贤王和何念新俱是心头一紧。
贤王心中大叹,历代沦落到需要和亲来讨好四方强敌的,不是在国力式微,需休养生息之时,便是摊上了那胆小如鼠的皇帝,一味退避。他这回倒也颇想跟着何念新骂上一句皇帝老儿了。
何念新却问道“可是知道是哪个公主”
今上膝下皇子少,皇女却多。但年纪差不多的,也就怀夏和二皇女两个吧。
拿皇家事来闲谈之人怔了怔,全然没打听过这一问题。反正是个公主,是皇帝老儿的女儿,是哪个公主,有什么要紧的
何念新瞧他们一脸的茫然,便也没再追问下去。转头集结了同门们,围成一团。
这些少年都是坐不住的,在这庄子里憋久了,正嫌同自家山上一般的无趣。见何念新一脸坏笑,便都摩拳擦掌起来“师妹,有什么事让师兄师姐们做的,赶紧说师兄师姐们定会帮忙”
“嗯诸位师兄、师姐可记得我那鸽子”何念新从思思开始说起,“那鸽子是我送信给宫中一位公主的。她跟我可要好了,还帮我通风报信,这回我能及时赶来凉城,还多亏了她呢。”
先是将两人之间的交情说明白了,何念新才道是“我怕被送来和亲的公主是她她虽然聪明,但是没我能打,很有可能被皇帝老儿押送来”
不等何念新话说尽,林秀儿便赶紧道是“我们明白了,何师妹咱们江湖人都讲义气,既然这个公主对你有如此大恩,那咱们就必须救她出来,不能让她落到蛮子手里”
“如此,便多谢诸位师兄、师姐了。”何念新还以抱拳,神色郑重。
第62章 圆贰 来也
边陲小镇。
因着离凉城只有不到三日路程, 这镇中之人不到几月时间便少了大半, 余下的也防着不时大摇大摆来劫掠的蛮子, 紧闭家门。
三十六个少年执剑来此时, 便见他们不久前才来过的小镇已然成了这副模样。镇上如今只有一家食肆还开着,正是他们当初买了大堆饼子的那家, 只是内中食客却只剩下了三两蛮子。
店家和小二苦哈哈地在赔笑,蛮子要什么, 他们便只能上什么。
蛮子倒也不客气, 一边大吃大喝, 一边还大声嫌弃。
“咦原来这些家伙会说咱们这儿的话呀。”胖师兄着急要吃饭,探头探脑, 听了那些蛮子的话, 还感慨了一句,“何师妹,咱们为什么不进去呀”
“我怕我再往前一步, 忍不住把他们几个都杀了。”何念新握了握手中的剑。
“不行吗”钟萍萍问,神色间居然有淡淡的不解。
何念新很不乐意地瘪嘴“也不是很不行, 只是咱们一时痛快了, 等咱们走了, 这些蛮子肯定还要来找店家麻烦的。”
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除非是把凉城抢回来,把这边疆的缺口给好好填补上。
一行人一想,何念新说的倒是这个道理,便都先退了出去, 躲了一阵,等蛮子走了,才又回店家那里去。
店家正愁眉苦脸,已经多日没有分文收入了,如今这小镇里弄点吃的本来也不容易,还要赔上送进蛮子肚子里的那些。也不是没想过关店,第二日便被砸上门来,毁了大半的店面。
正盘算着是不是也该逃了算了的时候,便忽间门口涌入了一些半大少年。
这等小镇一年到头本也没几个外乡人来,更何况这些少年十分抢眼,店家立马就记起了他们。
和当中那个出手大方的女娃。
店家眼珠子转了转。
何念新则已经开始问师兄师姐们要吃些什么了。
店家清了清嗓子“我们这儿的东西涨价了。”说着,他颤巍巍地报了个数,这数他之前想都不敢想,但说出来之后却又给自己列了一大堆的理由,生怕何念新他们不同意。
何念新倒也懒得听他说这么多,直接摆了摆手,让店家先住嘴。她在椅子上也不老实坐着,想回个头跟店家说话,干脆地直接扭身过去,把脑袋搁在椅背上“这银子我也不是出不起,不过啊,我还得跟你打听个消息。”
“问吧问吧”店家本着拿到钱赶紧要关店走人的念头,一听何念新肯掏,只想伺候好了这帮少爷小姐。
于是何念新便打听起了和亲的事儿。幸好这儿蛮子常往来,偶尔还能漏出几句,店家倒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何念新虽不算满意,倒也勉强点了头。
一行人商量着“咱们是不是得分散点儿,多找几个地方守着看看,免得到时候漏过去了,劫不着”
说话的是那个医术很好的宋师姐,人在池崖里算得上娇滴滴的了,一开口却是这么骇人听闻的话,吓得店家差点儿把手里的盘子给摔了。
何念新认真地想了想“有道理哎,到时候咱们谁发现了谁就先发信号联系其他人好了。”
这么说着,她便又把舆图掏了出来,安排好了众人接下来的行动。给自己圈定的位置,是她觉得迎亲队最可能出现的那一处。
她也很是心急。
更陷入心焦的是怀夏。
载着无数珍宝的车马队行俗极慢,在官道上如一条颓靡长蛇挪着前进的步子。怀夏是被看守得最为严密的珍宝,身周的随嫁宫女、太监并无她贴身用惯了的不说,这些新安排的服侍之人也不知是得了谁的叮嘱,并不敢多同她说上一句话。
开始怀夏并不介意这件事,十分有闲心地盘算着,和亲的消息传至边疆大致需要多久,念新姐姐做准备又要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