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眼了,只是道是“想是郡主跟着她师父走了,应是王爷安排,我不多过问。你若觉得读书无趣,每日按时来便是了,我不会多加管束。”
俨然是笃定了何念新已不在此处的模样。
假郡主见没了糊弄过去的余地了,也便不再多说什么,把脸上的表情收了,问起来“先生是怎么看破的,可否高知一二,免得我再被旁人觉察了去。”她也非是潜入的贼子,是以大大方方问得直白。
女夫子却不明言,只道是“旁人是看不出的,还请不必太过担心。只是我同郡主间有谈及过一件私事罢了。”一边说着,她寻出了两个小盅来,将那梅花酿开了。
有清浅酒香飘袅而出,酒落在盅里音色清脆,那酒色也极为清澈。色、香、音一同扑向了假郡主,假郡主便不加掩饰地,又吞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其中一个酒盅便被一只纤手送至了假郡主面前。
“好酒”假郡主拍了桌子,“当浮一大白”说罢,仰着脖子,将那半口酒一饮而尽。
她咂了咂嘴,不由得感慨,还没自己流的口水多。
再看女夫子,却是一手捻杯沿,一手拢袖半掩面,垂眸浅饮,抿去酒中佳酿。
假郡主“”有眼前此人一衬,她怎么觉得,自己才刚是在牛嚼牡丹
女夫子却放下酒杯,也不嘲弄于假郡主,反而道是“想必这位是个豪爽之人。”
“同糙汉莽夫待久了,倒没见过女夫子这么文雅的。”假郡主大咧咧地承认了,她善于模仿他人,自然是个心细的,话说到这时,觉察到了女夫子一直在避及对自己的称呼,于是便主动提了,“如今也没外人在,我名叫柳千寒,乃是池崖剑派门中弟子,先生直接唤我名字便是了。”
女夫子便点点头,称了一声“柳女侠。”
柳千寒十分自觉地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这回没一口吞下了,而是学女夫子品了品,才又道是“不知我可有幸能知道先生名姓算来我师兄是郡主师父,我同先生也该平辈论交才是。”
女夫子愣怔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当柳千寒以为自己问不出了的时候,女夫子才幽然回道“我名素蘅,姓氏却是不需再提了,已是丧家之人。”
想这其中定有缘由,但女夫子显然是不愿提,柳千寒也没再问,笑了笑,脆生生地喊了句“那我唤你一声素蘅姐姐。”
仅是这声姐姐,女夫子指尖一颤,杯中酒溢撒了半点,沾染在衣袖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颇喜欢这种两个人画风不对的c哎
第48章 卌捌 出巡
自从被女夫子所识破, 假郡主柳千寒每日改成了晨起在演武场一个人练功, 用过午膳后去女夫子那一处, 挽花剑给女夫子看。心知女夫子对此一窍不通, 不过是柳千寒自己闲来无事罢了。
最终贤王妃还是坐不太住了,将柳千寒唤去, 道是“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不知柳女侠能不能潜去那一位的几个心腹的府上, 看看能不能旁听点什么。”说罢, 又忙添上一句, “若是有危险,那便罢了。”
“危险还不至于, 只是我也不清楚王妃说的心腹是哪几位。”柳千寒对自己的身手倒是颇有自信, 拍 xiong 脯道是,“几位师兄弟中,我不是能打的, 却是最能跑的。”
贤王妃闻言勉强笑了笑,许是因为柳千寒顶着自家女儿的模样, 她总是不那么放心。但定了定神后, 贤王妃还是从身后取过一份名单来, 解释道是“此是我家王爷昨日同回信一道送来的,还请柳女侠一观。”
柳千寒接了过去,上头列了几人的名姓和府邸。
贤王妃却又道是“只是我家王爷毕竟离京太久,不知如今这单子还能作得几分准。”
“聊胜于无,总比我没个头绪, 自己去找来得要强。”柳千寒收了下来,言语间却没有半分客气地道是。
言罢,她也不等贤王妃跟她客套,便站了起来,先行告辞“我还得去变个装,总不能就这么顶着郡主的模样出去,便先走一步了。”
这一回柳千寒没打算抛头露面,只大致换了个身形,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不会被认出来后,寻出了套夜行衣来。
那单子上没写什么太显赫的人家,因而柳千寒潜入起来倒也方便。只是寻了五家,倒有两家已不在原本住处了,一家也显然是已经失了宠信。果然如她自己所说,她手里这单子,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罢了。
柳千寒耐下 xing 子,循着名单继续找下去。总算有一家正连声抱怨着朝堂中事,只可惜说的不是贤王府上的事。柳千寒只听了几句,那人似乎是说,宫里有个公主,正打着给太后祈福的名号,要出宫呢。
那公主不是别人,正是怀夏。
太后自从入了冬,身子骨便大不如从前。开春时本见好了一些,这几天却又犯了头疼。御医们瞧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大毛病来,只能干巴巴地说什么好生养着。
怀夏便领了几个皇女一起,为太后手抄了祈福的经文。
大体上还是怀夏和千曲两个人在忙活,渺云那里怀夏派人去问过,二皇女使小 xing 子不乐意,淑妃却是看出了此种好处,催着哄着叫女儿动了几笔。几个年纪更小的皇女,则是跟着描上了几划,字写得歪歪扭扭,不过是份心意。
谁料太后见了,连连夸赞几位皇女,又说要把这经书送去京郊寺中,请几位大师念诵祈福,她定能身子大好。
本朝重孝,今上在这等小事上自是要顺着太后心意的。本想随意着人去办便是,但怀夏却是瞧中了机会,自请亲自送去,以显诚心。
于是今上便恩准了。
怀夏喜不行于色,谢恩之后,便回玉鸢宫去,稍加准备。她这回出宫该用上一两日时间,身周俱是内侍护卫,其实做不了什么大事。想走这一趟,不过是怀夏想看一看宫外景致罢了。
贤妃着迎露去准备后,自己却拉过怀夏抱怨了许久,很是不明白怀夏找这麻烦是要做什么,除了能在太后面前露脸也没瞧着有什么好处。
怀夏笑了笑,自然不会把心中所想如实告知。心思却是飞出去了,不知越过那宫墙,外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是今上给备下的车马四周围得严严实实,怀夏坐进去后,四下 o 黑,什么也瞧不见。幸而两侧还有帘子,她也不敢抛头露面,稍掀起一个角,只露出一道缝,向外瞄去,颇似书中所言“管中窥豹”,好端端的街景只剩下一道缝那么大小,却也瞧得津津有味。
于马车中陪侍的兰芷则一直在看怀夏的模样,捂着唇偷笑,只觉自从出宫后,公主的神态似是轻快了不少,平日里见着颇为沉着,比贤妃还靠得住,现在倒像个半大孩子了。
“公主,可瞧到了什么有趣的”兰芷问道。
公主出巡,早有开道的清了路旁闲人,如今沿途上家家户户都是门户紧闭。怀夏没曾瞧见何念新说过的小摊小店,也没嗅着街边叫卖的吃食香气,便摇了摇头“只看到了宫外的房子,院墙比宫墙要低多了。”
想若是这样的墙,念新姐姐爬起来可轻轻松松,没准还能托一把自己,一齐翻出来游山玩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