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后倒是回想起了些什么,止不住笑道“倒叫哀家想起老贤王还在京里的时候了,这孩子,随她祖父。”
唯有怀夏,是半点也不知道那老贤王是何许人也,算着等会儿回玉鸢宫,需得好生问母妃才是。
也不知母妃是否肯告知一二。
果不其然,贤妃思沉片刻,便只道是“你只需知晓,莫要与那郡主走得太近便是。”
贤王走得是纯臣的路子,贤妃也并不打算与王妃攀交情,免得给宫外的兄长平白沾惹上是非。太后见惯了一个个被教导得正经端庄的皇子皇女,猛然见着安河郡主这么个活活泼泼的,喜欢得很,立时便留了贤王妃与郡主在宫中多住些日子,想来近些日子,怀夏与那个小郡主还能再见上几面。
贤妃正揣度着进退,却不料便在当夜,那小郡主便 o 到了她这玉鸢宫来。
宫外有巡夜的侍卫,宫内也有守夜的宫女太监,贤妃又一向不显山露水,是以这玉鸢宫是过惯了太平日子的。这一夜公主窗边忽地一响,亦吓得浅眠的公主警觉地张开了眸子。
“嘘是我”翻墙而入的正是安河郡主。
小丫头仗着内宫护卫较之宫外稍显薄弱,又凭依自己身量足够小,躲藏起来不易瞧见,悄悄地翻墙而过。
怀夏警惕地坐直了,一张玉一样白净的小脸紧绷,不搭腔。
“你的宫女我已经打晕了,没事儿,没人听得到咱们说话。”安河郡主道是,殊不知话一落,只叫公主更害怕了。
她抓抓自己的后脑勺,颇为困扰道“爷爷明明说,见到喜欢的小姑娘,只肖说这个妹妹我曾经在哪儿见过,就会很快跟她熟起来的。”
“你”怀夏已经在念头里想起了迎露吓唬她的一百多个故事了,都是那些歹人闯入宫里为非作歹,生怕这个小郡主下一刻便掏出刀啊剑的出来,“你半夜闯入玉鸢宫,是要做什么坏事”
“哎只是觉得今天宴上人太多,没法多跟你聊几句,来找你聊天呀。”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坏人,何念新一脸怅然。不是说夜半翻墙,乃是有情人的私会吗
爷爷误我
“你要聊什么”小公主小心问道。
“我瞧你有心事,不妨说与姐姐我听。要是有谁欺负你,姐姐帮你打过去”小郡主笑了笑,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嘎吱作响。虽是虚长怀夏两岁,那手掌却得有怀夏的小手两个大了,一瞧便是极有气力的模样。
怀夏“”
第2章 零贰 夜谈
怀夏瞧着这不大的郡主,没来由地便觉得她靠不住。这般行事作风,半点也不似她往日里被自家母妃所教导的明哲保身之道,一瞧便是个能招惹是非的。是以纵是被点名了她怀有心事,怀夏也并不敢将那心事同何念新言明。
小小女娃咬着自己的下唇,她纯色偏粉,嫩生生地,在月光下甚是好看。
何念新却哎哎两声,压低了声音道是“你别咬呀,看得人怪心疼。”
“”怀夏少与外人打交道,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局促地将眸子瞥向一畔,不出半点声音。
“哎呀,我好不容易跑过来见你,你倒是同我说说话,好是不好”饶是胆大包天,何念新也不过是个才十岁的女娃娃,瞧怀夏不打算理人的模样,犯了愁。
她将自己的身影好好地藏在床边 yin 影里,保证任谁也无法打眼便瞧见她自身所在,才转了转眼珠子,揣测道“我瞧你,不像是有朋友的样子。我想当你的朋友,才来找你的。”
“朋友是什么”何怀夏闷了半晌,这才小声问道。
小公主在人前极少做声,是以何念新这也是才在这般寂静的夜里捕捉着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像是极细的丝作弦,拨弄出的三两音调,沁入心扉。
只是何怀夏所问,倒是大大出乎了何念新所料。
她哪里知道,小公主长到这个年纪,身周无非便是母妃、宫女与太监。偶或能见着父皇、太后,同龄的更是只有弟弟妹妹们。至于命妇们偶或带入宫中的娃娃,却是因着何怀夏外家不显,也并不同她来往。
怀夏还真的从未有过朋友。
何念新只好苦思冥想,该怎么解释朋友呢“朋友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嗯,就是我有了好东西要带给你,学了好东西要教给你”说到这里,何念新猛然想起什么来,赶紧猫着腰去,先将窗户掩上了,才从怀中掏出来,在怀夏面前晃了晃,“这是今天太后赏我的夜明珠好看吗送你了吧”
那夜明珠有小娃巴掌大,通体圆润透亮,光色润泽,也不耀眼。何念新拿着,没有半分老实,立时将圆球滚送到了怀夏的床上,骨碌碌地送到了怀夏身畔。
“我不能拿,让别人瞧见了不好。”何怀夏藏住了眼底的喜欢,又推了回去。
若是换个人来,恐怕何怀夏还会怀疑这人是来炫耀太后赏赐的。但对着何念新,小公主却无法起这般心思恶意去揣测于她。
眼看着夜明珠要滚落到地上,何念新赶紧猴子似的伸手一捞,生怕这珠子砸到地上,叫外头什么人听见声音,进来探看。捞到了这珠子,何念新瞧着怀夏又一次转开的眸子,只当是自己惹了她不喜,懊恼道“你是不想同我作朋友吗”
怀夏听着她懊悔的声调,倒反而犹疑着放慢了音调“你你说,你学了的东西,都会教我,是么”
“那当然”瞧怀夏并没有恼自己的意思,何怀夏又雀跃了起来,忙拍拍 xiong 脯保证道,“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的,我可是特别厉害的我已经跟父亲学了五年的武了,还会轻功你想学翻墙吗我可以带你出去玩。虽然外墙太高了,出不了宫,还得等咱们再长大一些”
出宫怀夏可从未敢起过半分这等心思,此时一听,心头不免一惊,忙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她倒是没有这般远大的心思,只小声问道“那安河郡主可是识字”
“你唤我一声念新姐姐吧。”何念新掰着手指算,“咱们有同一个嗯太太爷爷呢。”
怀夏瞧着她费了半天劲儿才算出来的结果,只暗自摇头,又坚持问道“你可识字”n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
“哎呦,我可是天天被娘亲逮着摁在桌子前写写画画地,头都大了。”何念新愁得很。
怀夏在心底里叹了一声,感慨道人各有命。她羡慕得不行的东西,到别人那里,反倒仿似是一种折磨似的。再瞧何念新,便有一股子由羡转的气恼了。
何念新却是转了转眼珠子道是“爷爷和易爷爷也是咱俩这般,一个爱文,一个习武。爷爷说,年纪大的要照顾年纪小的。我、我努力让我娘亲教我,然后再来教妹妹,好不好”
“真的”何怀夏不敢置信地问道。
“真的真的”何念新迭声道,生怕怀夏不相信。
怀夏嗯了一声,却盘算着“那那我也得教你什么才行我会我会些女红”数了半晌,也只能数出这个来,还是不久前贤妃才开始教导的。越说声音越小,像蚊音似的,瞄了一眼何念新结实的胳膊,心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