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的跟踪,让他愈加得意自己当时的决定。
“本宫同瑞王并不相熟。”
忽听慕容盈冷冷开口,“对瑞王的私事,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完,她转身欲走,却被南宫诀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大胆”慕容盈眉心微皱,轻斥道,“放手。”
“公主息怒,南宫无意冒犯。”他并未放手,面上却含笑道,“其实今夜我约公主出来,也并非单纯看瑞王夜中所为而已,而是”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公主难道一点都不好奇,瑞王何故如此卫家千金又何故如此”
“我说过我不感兴趣”慕容盈终是奋力挣脱开来,胸口起伏着望着眼前慢慢僵住唇边笑意的俊朗男子。
曾几何时,她是喜欢过这个不算太暖的笑容的,直到这个人为了谋求更高的位子而选择放弃了这段感情。其实她是明白他的境况的,也不是全然不知他的苦衷。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分开了,又何必再纠缠。
是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离开自己的人,她永远都不会原谅。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脚离去。
“这跟先皇有关。”他望着她的背影,沉声道。
意料之中的,她脚步一滞,转过头,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他亦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先皇根本没有死。”
我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见了久违的娘亲。
她盯着我,脸上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神色,小心翼翼地用沾湿了的帕子擦着我发烫的额头。
娘
我想叫她,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是了,我该是已经死了罢
忽然就想哭出声来,可是死人又哪里会哭
觉得自己很没用,阿归死了,我这个假冒的来到京城,什么都没做成也跟着死了。
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更加讨厌我罢。
“娘不要讨厌我我也很想成为很厉害的人可是太难了在燕京我的医术毫无用处大家都只懂得打打杀杀太难了太难了”
娘亲抚摸着我的脸颊,温柔地安慰道。
“孩子你不要再说了好好睡上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淡淡一笑,我果然是死了罢。
娘亲是从来不会说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这种话的。
虽然她未曾提过太多,但看得出,娘亲一直是个很悲观的人,好像在她眼里,这世道是不会好起来的,只能说希望不要再糟下去了。
而且,印象中娘亲就没有折磨慈爱地称我为“孩子”,她总是冷冰冰凶巴巴连名带字地唤我林慕。
“林慕林慕”
耳边忽然传来恶狠狠地叫唤。
我朦朦胧胧地想,对,这才有点像娘亲的口吻。
“林慕你醒醒啊”
忽然觉得这凶狠的叫唤似乎又和娘亲略微有些不同,似乎平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惶然和急切,还有些生疏。
迷迷糊糊地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望着眼前慢慢映入眼帘的人影,我倏地瞪大了眸子。
“慕容盈”我揉了揉眼角,脑子还是有点糊涂,“你也死了”
“呸”她瞪着我,斥道,“你要是装死装够了,就赶紧滚过来给我松绑”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她的待遇可比我惨多了。
我好歹还是自由地躺在一处简陋的木榻上,可慕容盈却不知被谁捆住了手脚,绑在了一把木椅子上。
我忙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使出吃奶的劲给她松绑。
但那麻绳极不好解,我热得满头大汗却还没有松动一丝一毫,更是惹得她更为焦躁不快,连连骂道,“好了没笨手笨脚的东西还有我明明不识水姓,你为何要推我下水还有方才我叫了几百遍阿归你都在装死,非要我叫林慕你才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哎你你别急,马上好”我面色尴尬地擦着额前的汗,又瞥见她皓腕处被绳子磨出的血痕,心里也极不是滋味,这才猛然想起一直藏在靴中的那把师父给的短刃。我忙掏出短刃,刀锋极快,一刀下去,绳索应声而断。
“好了,好了。”我割开困住她双足的绳子后,忙将她从椅子上搀扶起来,过意不去地解释道,“我是真不知你不识水姓你别怨我”
她却猛地打开我的手,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短刃。
那种眼神我形容不出,但看得我十分心慌,不禁心道了一声糟糕,既然是师父的刃,怕是慕容盈自然能认得出。
不想,慕容盈却表情平淡地移开了视线,一句话都没多问。
我暗暗喘了口气,自我安慰道也是师父当年身边的刀剑定有千千万,她又怎可能全都有印象。
她执意不要我搀扶,自己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
我只好很尴尬地挠着脑袋,四下环顾,发现我们两人被关在一处石室中。
里面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副桌子,桌子上有一盏蜡烛和一个锦囊。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上前,拿起那个锦囊放在鼻前嗅了嗅。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有些令人作呕。
“什么味啊好恶心。”我干呕了一下,忙扔下这锦囊。
这时,从石室外突然传来女子阴恻恻的笑声。
吓得我忙跳到慕容盈的身旁,心惊肉跳地低声道,“不会有鬼罢”
她白了我一眼,冷哼道,“鬼还需要绑人吗”
她顿了顿,抬眸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那女鬼笑声立停,沉默了半晌,才极沙哑地问道,“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干你屁”
“姐弟。”
我脏话未说完,慕容盈便冷冷答道。
我一口气噎在了喉口,下意识地望向她,望着她慢慢恢复血色的唇,胸口忽开始翻滚疼痛起来。
我已经亲过她了,还能同她心安理得的做姐弟吗
不,就算没亲她我有把她当作姐姐过吗
“好,既是手足,必定情深。”那阴森的声音继续道,“那你们自己选吧,只能活一个。”
“什么意思”我问。
“那锦囊里有一剧毒之药,一人死,一人便能活。”
话音落下,外面所有的声息好像一下子都没了,我二人就像被与世隔绝一般,无论我再怎么呼喊询问都无人回应。
“喂你到底是谁开什么玩笑”我奋力捶着石墙,“好端端地凭什么要我们两个你死我活放我们出去听到没有喂疯婆子,放我们出去”
“我想她没开玩笑。”慕容盈从锦囊里倒出一枚红色的丹药,放在掌心,静静地对着我道,“这是宫中常见的,鹤顶红。”
我听了愣了许久,转过身,直接举刃砍墙,“喂咱们无怨无仇的,为什么非要有人死不可”
慕容盈也神情黯然,将鹤顶红放于桌面上,呆呆站立,久久无言。
咣当一声,我用力过猛,短刃从手中弹飞,落在了慕容盈的脚边。
她弯下腰,缓缓拾起那把短仁,凝视片刻,抬眸盯着我问道,“阿归你究竟是谁”
我喘着粗气,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望着她。
“故作不懂那我再说的明白些。”她唇边浮起一丝冷意,一字一字地清晰地道,“林慕,你根本究竟是谁”
热汗渐渐变冷,我不解她为何忽然这么问,我只感到自己的舌头有些捋不直,多少有些心虚地道,“我我未被杨忠寻入宫之前就叫林慕,是名医者。这些我早就跟太后提及过,杨忠也知晓的,怎么了”
难道她知晓了我真正的身份我惴惴不安地想着。
“你,同我父皇是什么关系”她盯着我,咄咄逼问道。
我一怔,心中登时不知是悲是喜,竟一时间连句简单的谎言都说不出口了。
“你最好想好再回答。我说过,我最讨厌有人欺瞒于我。”她冷冷威胁道。
我怔了许久,长长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