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毕竟这事是她接的。”
郝解放还想说些什么, 却在穆容深邃眸子的注视下, 闭上了嘴。
二人再次返回鲍小萱家窗外偷看。
飘在李家明身上的古装女子吸的正酣,突然, 从李家明的枕头底下冒出一股金色的光芒, 护住了他的灵台。
穆容的心头一动符纸似乎有效果。
可好景不长,那女子迟疑了一会儿,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 竟然cao控着李家明动了起来。
穆容屏息静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家明。
只见, 他闭着眼睛直直的坐了起来, 没错, 就是直直的。
除了上身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动,更没有支撑,就那样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然后李家明的手动了,抓起自己的枕头扔到了地上, 压在枕头下的符纸露了出来。
女子cao控着李家明的手,狠狠的将穆容留下的符纸撕碎。
做完这些,女子让李家明躺了回去,继续吸收他的阳气。
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女子才放过李家明,重新回到了鲍小萱的体内。
“走吧。”
穆容和郝解放前往山阳中心医院,送走了今晚最后一个魂魄。
“我想办法让苏四方解决这件事,你还来不来”
“当然了建国后不许成精,这东西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了,必须要看”
“那你明天到铺子里去吧,我想办法引导她们去处理。”
“行,那我先回去了。”
“郝解放。”
“干啥”
“人的魂魄有哪些原因会不稳”
“一般来说,这个人的体质很弱,或者自身八字太轻,承载不了魂魄的重量,就会导致这种情况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先走了。”
郝解放却没有动,他注视着穆容,直到穆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清晨,402和403的门几乎同时打开。
桑榆穿了一袭清爽的白色连衣裙,却背了个与裙子风格非常不搭的大帆布包,她看到穆容,甜甜一笑“早上好。”
“早。”
“吃过饭了吗”
“还没。”
“正好,我也没吃,到店里一起吧。”
“好。”
穆容转而看着桑桐“小方师父不一起去吗”
“为什么要她一起”
见桑桐的态度如此坚决,穆容也不好多言,径自走在前面。
进了店铺,穆容刚坐到自己的位置,桑榆便捧着帆布包来到了她的桌前。
犹如变戏法般,从包里拿出了两个保温桶
煎蛋,火腿,小菜,煮玉米段,白粥,馒头,一样样摆在桌上,都是双数。
毕竟生活在一起过,眼前的这些,绝对不是桑榆一个人可以吃的下的。
想到这里,穆容的心情有些复杂,看了看正在布置餐具的桑榆,又很快别开了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丰盛的早餐上。
桑榆将筷子递给穆容“喏。”
见穆容有些迟疑,急忙补充道“全新的”
穆容接过筷子,没看桑榆“你姐不吃吗”
“她和小方大师吃过了,我,我起来晚了,带过来吃。”
早餐吃的很安静,两个人分,刚刚好。
穆容放下筷子,桑榆便起身收拾碗筷,想帮忙,都被桑榆婉拒了。
她看到桑桐不悦的目光,看着桑榆的背影,突然想起除夕那天,阳台上的一幕。
“桑榆命苦,从小寄养在我家,我妈的姓格泼辣刻薄,我爸又是耙耳朵,我不在家的这六年,不用想也知道桑榆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希望她以后找个好人,知冷知热,善良体贴的,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要她喜欢就好,我想让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你我不想你们俩之间有什么牵扯。”
在她的心里,第一次涌出了一股,就连她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穆容不禁蹙眉,想弄清楚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这感觉会让她难过
视线里,出现了一方透明的盒子,里面摆着一双筷子和配套的勺子“这餐具放在店里吧,我看路上的那家早点铺换成五金店了,再往前就是殡葬中心,而且又不顺路,以后”
“不必了。”
桑榆怔在原地,不明白穆容的语气为何会突然如此冰冷,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她打量着穆容,发现她的表情,眼神都是冷的。
这样的穆容,让桑榆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穆容看着举着餐具盒,僵直在半空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拿回去吧,我这里有餐具,谢谢。”
“好。”
桑桐一直冷眼看着,既不满于穆容的态度,又赞同她的处理方式。
一台银灰色的跑车停在了院子里,鲍小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穆容的扎纸铺,身后跟着一脸疲惫的李家明。
“大师不好了,出事了”
鲍小萱的到来,缓解了铺子里尴尬的气氛,桑榆借势收回餐具,坐到了桑桐那边的沙发上。
穆容并不意外,她看了一眼李家明,脸色苍白,眼眶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鲍小姐您好,我只是助理,有什么事您去那边,我这只是卖扎纸制品的。”
鲍小萱一听,急的要哭,立在穆容的办公桌前不肯走,转头唤道“桑大师,麻烦请您过来一下拜托了”
桑桐同样看出李家明的气色阴郁,照比昨天简直是判若两人,便起身来到鲍小萱身边“出什么事儿了。”
“家明,把包给我”
鲍小萱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枕头,抖出被撕碎的符纸“两位大师,麻烦你们再好好看看,我家枕头是不是成精了”
穆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鲍小萱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家明都起不来床了,特别虚弱,枕头掉在我这边的地上,穆大师留下的符也被撕碎了,散了一地,他又做了那个梦,而且那个狐狸精更凶猛了,缠着我们家家明要了一夜,枕头是怎么掉的,符纸是怎么碎的,一概没有印象,二位快看看吧,是不是枕头成精了要实在不行,我们就卖房子,下午我先带家明去医院输液,晚上去庙里躲一躲”
“把手给我,左手”
桑桐搭上了李家明的脉搏,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会这样李家明的阳气都要被吸干了
“小萱小姐,你昨天说他做这个梦多久了”
“四十二天,算上昨天晚上就是四十三天了”
鲍小萱见桑桐的表情严肃,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怎办啊桑大师,要不我给家明送到庙里待几天,有用不”
桑桐看向穆容,后者耸了耸肩“我觉得找小方师父比较好。”
桑桐摸出牛眼泪,点了两滴在眼睛里,将二人前后看了好几遍,最后只能拨通了苏四方的电话。
看李家明的气色,若是再不解决,怕是活不过第四十九天了。
虽然她受国运庇佑,万法不侵;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她既然参与了,就算她没能力解决,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送命。
桑榆请二人在沙发上休息,将纸抽递给鲍小萱,为李家明泡了杯茶。
十二分钟后,苏四方来了。
鲍小萱看到苏四方犹如看到了救星“大师,大师,您看看我男朋友怎么了”
苏四方也不问缘由,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问题出在你身上。”
“我”
这时,郝解放也来了,叫道“哟呵,热闹啊”
桑榆悄悄把消息告诉了穆容,穆容走到桑桐身边,低声道“牛眼泪借我两滴行吗”
穆容点了两滴牛眼泪,却并没有看到郝解放,她将瓶子还给桑桐,向库房走去。
不一会儿,黑袍穆容飘了出来。
“大师,您把话说清楚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求您了”
“这里恐怕有些不便”
“去我家吧”
关了店铺,由鲍小萱开车载着桑桐,李家明,苏四方和桑榆坐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穆容和郝解放手持打魂棒,站在了鲍小萱的车顶,谨防鲍小萱身上的“妖怪”逃走。
“桑大师,穆大师不来吗”
桑桐笑而不语。
来到鲍小萱家的卧室,苏四方拉上了窗帘“女施主,请你宽衣。”
李家明面露难色“大师”
桑桐回道“放心吧,她是女的,不过嘛”说着,瞟了郝解放一眼。
鲍小萱这才放松了些,问道“都脱呀”
“不必,脱去上衣即可。”
穆容把郝解放推了出去,鲍小萱脱下上衣,双手环胸“行了吗”
“请女施主转过身去。”
鲍小萱的背后,赫然是一个布满整背的刺青
刺的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双目含情,唇边挂笑,刺青之人的功夫堪称精巧,背上的女人,就像活的一样
“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鲍小萱背后的刺青可厉害了,下一章见分晓。
第49章 千年画妖
“这个刺青是我高中毕业那年纹的, 有什么问题吗”
苏四方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桑桐会意, 说道“小萱小姐, 一直缠着你男朋友的那个女子,就是这刺青所化。”
鲍小萱披上了衣服, 不可置信的问道“不会吧这个刺青已经纹上去七年了,一直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桑桐皱起了眉的确, 七年对于这东西来说, 实在是太短暂了。
哪怕是终日吸收日精月华, 七年的时间,也不足以让这种比动物还要低一级的画魂修炼成妖, 更何况是寄宿在污浊的人体上呢
郝解放从墙外透了出来“你问问她这个图案是怎么来的, 谁给她纹上去的。”
桑桐将问题重复了一遍,鲍小萱如实答道“我背上的图案,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 收藏的一幅古画,据说是明朝中叶的。虽然不是出自大家之手, 但由于保存完好, 再加上画工精美, 颇受我父亲的喜爱。我父亲在世时,一直把它挂在书房里,时常欣赏,后来他在我高三那年意外去世了,为了祭奠他, 我把他最爱的画纹在了背上,为了还原画的风采,还请了最顶级的纹身师。”
至此,几人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鲍小萱这种缅怀先父的行为无可厚非,怪只能怪现在的人,已经丢掉了太多的忌讳。
桑桐轻叹一声,让鲍小萱先把衣服穿好,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萱小姐,也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我还是要和您解释一下。”
“桑大师您说”
桑桐从密码箱里拿出了一把桃木剑,提在手里“这世间万物,皆有灵姓,所以才有人是万灵之长的说法,用科学一点的角度去解释呢,就是说,我们有智慧,有感情,才能最终成为这个社会的统治者,所谓有得有失;人类的寿命只有百年光阴,可这并不代表其他物种不具备这种灵姓,一花一木,一块石头,都具备灵姓,只不过它们想像人类一样,拥有这样高等的智慧,需要成百上千,甚至是数万年的时间,这个理论你可以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