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谢朝雨仿若奔溃,她第一次在陆钟灵耳边嘶哑的哭,滚烫的泪落在陆钟灵灰尘满满的脸颊上,谢朝雨握住陆钟灵的手,在她的耳边不断说着对不起。
她到底在干什么,刚刚她为什么不留在她的身边,明知她自己开始发冷,却还是跑到外面,跟什么狗屁道士讲道理
“钟灵,你醒醒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走,钟灵”谢朝雨无助地哭喊,她将喉咙都喊破了音,可是这样也无法唤回怀中已经昏迷的人。
谢朝雨眼瞳被泪水洗得尽湿,她看到床铺一片混乱,被褥几乎被扯坏,她不敢想象刚刚陆钟灵到底受了怎么样的痛苦。
树根被人用铁锹一寸寸铲断的时候,她的钟灵也跟着慢慢消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骂我,还有一更。
第34章 无为梦
一阵晕眩之后是再未停止的钝痛。
陆钟灵终于费力睁开眼, 在床铺上抑制不住牙齿颤抖的细碎声音, 她仿佛身处冰窖。这房间里太冷了, 冷到她浑身都在疼痛, 身体上的每一处都像结了冰一般刺骨。
“我的花”陆钟灵茫然看向床帐,眼神恍惚云裳小筑, 她从刚刚开始便觉得灵力溃散,那些本属于她的灵力、气息全部飞往了窗外。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灵魄回归本体了。
一旦灵物的真身受到伤害, 那么幻化出来的所有东西, 也会跟随着灰飞烟灭, 包括她自己。
陆钟灵慢慢阖上双眼,她嘴唇发干, 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她伸手想要拉身旁的人求助,却蓦地扑了个空
朝雨不在了。
陆钟灵霎时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连忙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身子,然而旁边的枕头被褥冰冷, 一个人也没有。陆钟灵心口发凉, 她颤抖着声音,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喊了一句:“朝雨,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她。
身上的钝痛依旧没有减少,陆钟灵脸色惨白,那疼痛好像一场熊熊烈火,明明将她烧成了灰烬, 却不能带给她丝毫的温度。她依旧觉得浑身刺骨冰凉,她嘶哑着声音再唤了一声:“朝雨”
房内依旧是冰冷的气息。
刚刚还在她身边,哄她入睡的人去了哪里
陆钟灵这样想着,耳边却传来些噪杂混乱的声音,好像是人声,又好像是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然而就在那声音过后,陆钟灵突然觉得 xiong 口一阵剜心的疼,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不对刚刚那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陆钟灵用手捂着疼痛的心口,她感觉身上每一寸骨头都好像被人用什么东西砸断了一样。她惶恐不安着,彻骨的疼痛似被人剔骨割肉。她忍着剧痛,慢慢爬下床沿,却不慎滚落至地上,冰冷的地砖蹭到自己的皮肤,又是一阵灼痛。陆钟灵咬着牙,这才听清门外的声音
她目光怔仲,看着房内虚无缥缈的尘土与漫天飞舞的花瓣,耳边尽是门外钝器落地的声音。
是她的树么大概是她的树真的被人撅了根,刨了土罢。
陆钟灵心口的锐痛更深一分,雪白的颈间,纤细的手臂,温软的腰际慢慢浮现出一道道血痕,她伸手颤颤的一碰,便知那刺痛痕迹是钝器落下造成的。
她不信真的有人发现她是一只花妖,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一定是
陆钟灵费力地一寸寸爬向窗边,张口不停颤抖喘气,血迹从手臂延伸至指尖,洇开了痛眼的殷红,她眼眶发红,滚烫的泪珠从里面滑落,昏了又醒,醒了又昏间,已不知把自己弄得有多脏乱,她抬手颤颤巍巍扒上窗台,拼尽全力想让自己能抬眼看到窗外的景象。
残风呼啸吹过破败的窗纸,陆钟灵曾无数次想过将它用纸粘起来,可是谢朝雨一回来就什么都忘了,因为那时即便是有冷风灌进来,谢朝雨也会将她抱进温暖的怀里,一点冷风也不让她吹,一点委屈也不让她受。
然而现在,那个她最需要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陆钟灵总算欺身扒上窗台,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去牵动嘴角,等剧烈收缩的深色瞳孔定格在窗外的丁香花树下,她却犹如被冰碴水一股脑浇下,寒透身心。
她模模糊糊看到谢朝雨站在瓢泼大雨里,手里拿着坚硬的铁锹,旁边是谢府的家丁,每个人都挥力铲着那被雨水湿润过的土壤,而她的丁香花树此时已经被残害得没什么样子,枯叶失去容身之处,树根无了傍身之地什么都没了。
几行清泪从陆钟灵眼底决堤而出,她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无助地从窗台旁重重落下。
怎么会是她。
陆钟灵身上的痛比不过心里的痛。她不敢相信刚刚还抱着她一夜温存的人,竟会冒雨出去,让人将属于自己的那棵树一寸寸铲碎。
“怪不得你要赶我走”陆钟灵眼神毫无颜色,她躺在地上,疼痛得蜷缩成一团,手指逐渐变得透明,声音喑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花妖了”
一株花幻化出来的生灵,又怎么会有人为她心疼呢。
陆钟灵一阵猛咳,黑红的血丝涌到唇边,她艰难翻过身,重新恍惚看向屋顶。
“即便你真的厌恶我是妖,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
“我待你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真心,我每日每夜都在盼你回来,可是你回来了,我却不能留在你身边了”陆钟灵已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在痛苦中煎熬,挪动疼痛的身躯,拼了命靠近床沿,抬起指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直到指尖触碰到一件冰凉的物什,她才用力攥紧,干涸的血染上那件纯白而冰凉的玉佩,也将谢朝雨的名字染上鲜红的痕迹,陆钟灵整个指尖都在发麻。
“朝雨我什么都不要”
陆钟灵终于忍不住痛声哭着,她将那玉佩揽进怀里,好像将其嵌进了自己的血肉里,“求你回来抱抱我好不好”
我不要你娶我了,这玉佩我不要了你给谁都好,哪家的小姐也好,哪户的姑娘也好,我只想你回来,想你回来抱抱我
陆钟灵模模糊糊想着,窗外的雨重一分,她身上的痛便深一分。
人间的情爱竟是这般的苦痛,她怀念做丁香花的日子,朝朝暮暮在谢府的一个角落待着,没有岁月的撕扯,没有伤痕的积累,只有她日复一日的期盼与祈求。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她当初便不该化成人形,更不该遇见那人,看见那人清湛的眉眼,她就如同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风送燕归,暮雨停歇,寒来暑往,她对谢朝雨的喜欢将她最后一点的脾气都磨砺不见了。
陆钟灵隐约听到窗外响起惊雷,她一动不动缩卷在地上,身上冰凉,唯有额头滚烫,唇齿处全然是腥甜的味道。
那人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拿伞,会不会淋湿,会不会受了风寒
陆钟灵的泪痕干在脸上,她闭上乏力的眼皮。如今被人挫骨扬灰的是她,她却还在这里替别人担心,怪不得谢朝雨也总说她傻,的确是傻得可以。
陆钟灵浑浑噩噩想着漫无边际的事情,她为谢府作的灵障大概也消失了吧,同她一起慢慢消亡,从前闯不进谢府的妖物生灵,也许都会嗅到甘甜的血味,从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