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有想过,会是你,我经常梦到你,梦里面你有时很快乐,有时又很伤心,可是那伤心和快乐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昭莘,我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伤害的你的事。”
“嘘,不要喊我的名字,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yin 云忽而降至蛇莫山上,昭莘的红袍被吹的猎猎作响,琥珀色的眸子充满了诡异的血红,整个人,不,鬼,看上去是要一口把陈瑗吞到肚子里去,方能解恨。
“如果你想杀我,那就动手吧。”陈瑗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护身符,像条在大狼狗面前瞎嘚瑟的小奶狗,丝毫不觉死期将至,“大不了我再入世轮回,就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哈,哈哈哈”不知水鬼何时立在的树下,扶着树大笑出声。
“呵。”昭莘冷峻的面容随着这一声轻笑,也被撕裂开来。
天边有几缕光线趁虚而入。
“哈哈哈哈”水鬼似乎没有笑够,呛着声说道“昭莘第一次找到你的时候,你是个兔子,第二次你是一条丑不拉几的土狗,后面你还投胎做过过野花,飞虫,枣树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想起昭莘找到你时的那张脸,哈哈哈我就忍不住你要是来世还能是个人,我,我就亲自到地府给阎王磕三个头谢谢他老人家,哈哈哈”
“既然好不容易等来我一世为人,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要杀我父母,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小夭,我从来不杀人的,你不记得了吗”
陈瑗愣了许久,才想起来这“小夭”二字是唤自己的。
陈瑗不明白她那句“从来不杀人”有何隐喻,在得知自己不用死的时候,生出劫后重生的惊喜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杀我”
“杀人是这个世上最低级最无趣的手段。”
“那我父母”
“亦不是我。”
“我不明白,若不是你,还能有谁”陈瑗顺着昭莘的目光向山下望去,无意识的抓上昭莘的手。
和记忆中的干燥温暖不同,这双手带着 yin 寒之地的湿气,陈瑗低下头,便看到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水鬼也好,昭莘也罢,都变成了一堆惨白枯骨,挂着腐烂的皮囊。
“我的公主,好好看看吧,你的杰作”
山崖下成堆的尸骨“咔嚓嚓”的都立了起来,有的没有头骨,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瘸着腿,倾巢向山崖上走来。
饶是陈瑗这些年阅鬼颇多,此时也被这场面吓得六神无主,拼命的向山上跑去。
“竟然不傻”水鬼立在树梢之上,欣赏着陈瑗仓皇逃窜的背影,“你说,你好不容易等来她一世为人,不打算先叙叙旧。”
昭莘冷哼一声,握着腐虫酿的浊酒,仰头灌了进去。
水鬼长发翻飞,一身月白长衫被风拉扯向后,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风姿,若不是不远处传来的哭泣与求救声,还以为她是哪位世外仙人。
“蓉漓那丫头竟然也在里面你知不知道,蓉漓有多恨她只怕那护身符也救不了她”水鬼在她身旁坐下,一把抢过昭莘手里的酒,“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初见她时,她是一团玉,捧着,念着,向往着;如今再遇她时,她却成了我心头的一块疙瘩,一心只想弃了。”
“若真是如此何必借酒消愁”听到前面没了动静,两个鬼心头一颤,立刻飞了过去,见陈瑗只是吓昏了过去,暗暗看了对方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还是不忍,不妨先把她带回去,如何”
所有的枯骨恢复成了活人的模样,一个个都抬起眼睛望着昭莘,等着她发话。
“你们,看着办吧”说完,昭莘拂袖而去。
于是,他们就私自做主将陈瑗送到了昭莘的床上。
陈瑗是被吓昏过去的,却睡了二十年来最舒服畅快的一场觉。没有恶梦纠缠,也没有坠入冰泉的窒痛感,除了床板硬些,硌着她的骨头。
她是被鸟叫声吵醒的,吱吱喳喳,吵得她再也睡不着觉。她睁开眼,看见头顶淡紫色的纱帐,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你还想霸着我的床多久”
闻言,陈瑗伸到一半的懒腰定在原地,脸上血色顿失。
昭莘立在石洞口,晨雾在她的脚下蔓延,若不是那一身鲜艳的红衣和垮长的脸,光从陈瑗的角度,透过纱帐,看那影影绰绰的身姿,都要以为是天上仙子,人间尤物。
再美妙的身姿,也抵消不了昨天枯骨腐肉带给陈瑗的心理 yin 影,陈瑗从床上坐起来,缩在床角,盯着昭莘,生怕她有下一步的动作。
“整个蛇莫山都是我的,我要是想对你做些什么,那床角可护不住你。”
“你不杀我”
“我说过,我不杀人,更别提你这个歹毒的妇人,碰一下我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妇人想我陈瑗年方二十,一个连初吻都还在的小姑娘,何来“妇人”这一说,不过现在并非纠结此事的时候。她低头理了理被自己睡皱的床单,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昨天的那些,也不杀我”
“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不过来日方长,大家好不容易等得你一世为人,不折腾你个痛快,怎么解心头之恨”昭莘望着陈瑗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缩在床角的样子,回忆在漫长的时光里苏醒过来。
第一次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害怕的缩在床角。
、之人如玉
天空黑了,林子里下起了雨,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臂从岩洞中伸出来,感受着雨水丝丝的凉意。
“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不老实在里面呆着。”
随着抱怨声,那只手臂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了进去,向摆弄傀儡一样,将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腰侧。
她们一个神情满足,一个表情麻木。
“小夭,你想起来没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山洞里,你浑身都湿透了,以为我是男儿身,愣是不肯把湿衣服换下来,结果当夜发了烧,把我吓了个半死。”昭莘趴在被子里,细心的剥着手中的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到“这橘子是水鬼从外面带来的,尝尝看。”
“我不叫小夭,我叫陈瑗,以前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陈瑗偏过头去,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小夭,不要惹我生气。”昭莘将橘子一瓣一瓣的塞到她的嘴巴里面,眯着眼睛笑道“其实不必用你的心头血,破这所谓的九朽阵,我记得你山下还有个叔叔,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
陈瑗张口衔住橘子,另一半喂到昭莘嘴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你最近瘦了不少,我叫蓉漓炖了野鸡,端过来给你喝点吧,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手艺退步了没有。”
陈瑗从被子里坐起来,光滑的后背被身后的人看了去也不以为意。她在空荡荡的石洞里扫视一圈,垂下眼睛,道“你之前说好有外人在,会给我衣服穿得。”
昭莘伸手又把她揽回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说道“蓉漓算不得外人。”甚至,算不得人。
“”陈瑗想骂她无耻,她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相同的一幕,连对话都是一模一样。
石洞外的雨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