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微博只字未提第三者的名字,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说的是徐串串。
不明情况的读者被香橙隐晦的一个微博煽动起来,竟然追到徐串串微博上跟徐串串的读者展开骂架。
安祭见事态发展恶劣,发了条微博澄清“分手原因是姓格不合,没有什么第三者第四者。另外,我跟小烫儿爱吃麻辣烫认识了六年,她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基友。某些人好好写文别骂街了,好聚好散,给彼此留点尊严不行吗”
安祭澄清之后,徐串串的微博终于消停了,可是她的连载文却遭了秧。
有个叫“恶心的第三者”的读者在徐串串文下疯狂刷负,各种难听的话骂了个遍,把徐串串惊呆了。
后来,读者群里一个学计算机的妹子私聊徐串串“大大,这个刷负的i地址和香橙的完全一样,这分明就是香橙的小号,要不要我们帮你去骂她”
骂来骂去何时是个头徐串串只想息事宁人,她拒绝了那个妹子的好意,站短管理员把那些恶意刷负的评论都删了。
头两年写得烂,徐串串经常收到负分,就算有了现在的成绩,偶尔也还是有人给她打负,她每次心里都会难受一阵,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这个路人甲没有无理取闹,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徐串串不禁感慨“键盘侠好可怕。”
而被骂的路人甲,也就是慕容诗本人,她脸色由青变绿,又由绿变白,眼睛直勾勾盯着手里的iad,快要冒出火花了。
da在等红路灯的间歇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慕容诗脸色不对,她低呼一声,说“慕容小姐,你不舒服吗”
慕容诗沉思被打断,她渐渐收敛了身上的戾气,抬起头来,对上助理着急的眼神,她平心静气地说“我没事。”
da松了一口气,说“你刚才脸色好吓人,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莫名其妙被一群不认识的网友骂了,慕容诗表面装得再若无其事,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
她尖尖的指甲轻轻划过那些骂她的文字,强压着心底那股火气,看向da,慢悠悠地说“如果你哪天被人骂了,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骂回去啊。”da想也不想,说完仔细瞧了瞧慕容诗脸色,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敢问。
骂回去怕是不行。不是慕容诗客气,也不是她讲文明不懂得骂人,只是她深知自己不是那些键盘侠的对手。
她拉不下脸跟da说自己是因为看个小说被人骂了,又不想受这份窝囊气。她手指无意识地在屏膜上敲击,不经意间看到“爱吃麻辣烫”这五个字,总觉得有点眼熟。
上一本小说的作者,似乎也推荐过一个叫“爱吃麻辣烫”作者的小说。
当时文章进度还没结束,慕容诗看得正起劲,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只是在看到那五个字的作者名时忍不住笑了,她出戏地想“这作者一个是个大吃货。”
从那些让人看了一肚子火的内容来看,这个叫香橙的作者似乎跟这个叫爱吃麻辣烫的作者有些过节。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慕容诗在搜索栏输入“爱吃麻辣烫”五个字,点开该作者最近更新的一篇文,二话不说扔了一个深水鱼雷,心情莫名生出一丝快感。
刚充的一百块钱眨眼的功夫没了,慕容诗将iad丢到一边,咬牙切齿暗暗发誓“以后打死也不看什么网络小说了。”
第5章
徐串串一边跟安祭聊天,一边打开浏览器。她想趁空把读者评论回复了,打开后台看到一个深水雷。
“霸王票”是晋江的一种打赏工具,最小数额的是一块钱的地雷,最大数额的是一百块的深水鱼雷。
徐串串眼睛一眯,看到投雷的读者马甲时愣了愣。
路人甲
“路人甲”是晋江系统自带的一个公共马甲,徐串串见怪不怪,可一联系几秒钟前安祭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就发现这马甲一点也普通了,她自作多情地想“不是同一个人吧”
徐串串进入这个“路人甲”的后台,发现这读者没有订阅她的文,订阅记录里只有安祭的一篇六十万字的小说。往下一拉,她看到了一条评论记录,眼睛瞪大。
这个路人甲,居然真的是那个给香橙打负分的路人甲
她怎么会给自己投雷
徐串串有些懵,当即截图发给了安祭,三言两句说完了她的发现。
安祭“为什么她订阅了我的文,要去给香橙打负,又转过来给你投雷难不成她是香橙的黑粉”
徐串串“我怎么知道。”
安祭“好任姓的读者。”
读者心海底针,徐串串捞了半天捞不着,索姓放弃。
九点整,最后两章被存稿箱吐了出来,没过多久评论区就被读者们的地雷阵给炸糊了。徐串串仔细一数,这其中还夹着五个深水鱼雷,可谓是惊喜不断。
徐串串发红包发到手软,她逐一回复每条评论,一直忙到十一点。
这篇文完结了,下一章要写什么呢
徐串串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转念一想,她总算不用熬心熬肝地每晚赶稿了,又不禁开心起来。
徐串串哼着歌,用她五音不全的歌喉荼毒房间里被蚊香液熏得七荤八素的蚊子,找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二十分钟后,徐串串刚出浴室就听到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她走过去一看,是徐香香发来视频邀请。
“姐”视频一接通,徐香香气若游丝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徐香香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刚哭过。徐串串大吃一惊“怎么了”
徐香香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发烧了,好难受。”
徐串串又是一惊“多少度吃药了吗”
徐香香“三十八度半,去看过校医了,刚吃了药。”
徐串串放软了语气“生病了就早点睡,明天我去看你。”
徐香香乖巧地说“嗯。”
因为惦记着个生病的妹妹,徐串串连完结的喜悦心情都没了,她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早出门。她在路上给老大打了个电话请假,又是转公车又是坐地铁,一个小时后才到达徐香香所在的大学。
徐香香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烧已经退了,只是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徐串串上去摸了摸她额头“早餐吃了吗”
徐香香摇头,鼻子灵敏地闻到了一股甜香,问“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蛋挞,要吃吗”
徐香香眼睛放光,点头如捣蒜。
徐串串见她这幅馋样,又好气又好笑,说“下来吧。”
徐香香乐颠颠掀开被子爬下来,精神得仿佛昨晚哭着鼻子喊难受的人不是她一样。
徐串串陪她吃完了早餐,漫无边际地跟她聊了几句,说“剩下一盒,还有一些水果,等你那三个室友回来你跟她们一起分着吃。”
徐香香笑嘻嘻地喝着牛奶,说“姐你太好了。”
“少来。”徐串串开始收拾东西,“我只请了半天假,你自己好好休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徐香香抹了抹嘴巴,说“上次老妈来看我,她给你带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
“她给你买了药膏,从一个老中医那拿的,说是效果很好。”徐香香翻遍她那乱七八糟的柜子,将一盒三无产品的东西递给徐串串。
徐串串接过来一闻,被那刺鼻的药味熏得只想打喷嚏。这味道她太熟悉了,她爷爷每次腰不好,贴上一块第二天立马精神抖擞的。
徐串串最近腰发作得厉害,这几贴药膏无异于雪中送炭,她合上包装,放进包里准备走人。
徐香香眼巴巴看着她。
徐串串会意,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五百块钱递给她。
“谢谢姐”徐香香不客气地将那几张钱攥在手心,咬了咬下唇,“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徐串串讶然“五百还不够”
徐香香病怏怏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纠结了半天才说“我想买个苹果手机,你能借我六千块吗等我暑假打工赚了钱一定还你。”
“你不是已经有苹果了吗”
徐香香扭扭捏捏“那个都旧了,我想换个新的”
徐串串面色一沉,稍显不悦地说“不借。上次你那手机还是我给你买的,用了才一年就换新的,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哎呀,我打工赚了钱一定还你”徐香香急切地说。
徐串串挣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一点也不妥协“既然能打工赚钱,那你就等赚到钱了再去买,反正手机又跑不了。”
她这个妹妹从小被宠坏了,有点娇气。徐串串不差那点钱,可她不想纵容徐香香这种拜金的消费观。
徐香香见她态度强硬,心里憋屈得不行,眼眶一红。
徐串串心一软,说“行行行,怕了你了。”
徐香香面露欣喜。
“再给你一百。”
“”徐香香看着手心里多出的一百块,欲哭无泪。
徐串串火急火燎地赶回公司,还没等她打开电脑去写请假条,工程部老大就走了过来,对她说“小徐,来得正好,下午你去找慕容小姐,帮她拍照。”
徐串串挥汗如雨,脑子出现一秒钟的短路,怔怔地看着她老大“哪个慕容小姐老板女儿”
“不然还能有谁。哦,忘了你上午请假了。以后咱们都得听她的,今天她助理不在,她想到处走走看看,需要有个人帮忙拍照,你跟她一块去。”
隔了一星期,徐串串都快忘记慕容诗这个人了,她没想到自己只消失了一上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震惊了一会儿,用手背抹了一把快要流到下巴的汗水,说“好,我知道了,下午几点”
老大“你打总经理内线问问,慕容小姐以后在那办公。”
徐串串恍惚地点了点头。
老大吩咐完工作就走了。
徐串串吹了会儿空调,想喝水发现杯子是空的。她舔了舔唇,拨通了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不冷不热的“喂”的一声时,徐串串有些走神,惊觉那是慕容诗的声音,她急促地说“慕容小姐您好,我是工程部助理徐串串,请问下午我们几点去拍照”
电话那头的慕容诗顿了顿,答非所问“是你啊。”
她居然还记得自己
徐串串回忆起一星期前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两个人尴尬的碰面情形,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没、没错,是我。”
慕容诗“等半天了,就现在吧,你过来找我。”
“咚咚咚”徐串串去敲那扇紧闭的厚重木门。
“请进。”
同一个人的声音,隔着电流和隔着门板听起来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徐串串推开那扇门,看清了坐在大班椅上的慕容诗。
慕容诗似乎总喜欢把那头长发高高束起,梳得一丝不苟,饱满的额头露出来,姣好的五官展漏无疑。淡淡的妆容配上她这发型,给人一种干练且十分自信的感觉。
眼前的人像是自带美颜功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什么都好,就是那双凤眼看人的时候不带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