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上
送你一颗粉色太阳
笑着跟随它去远方吧
你和未来都值得期待
值得被深爱
第40章
周喻说好的一遍过,结果第二段随便唱了几句就把耳机摘了。
“干嘛呢?刚不挺稳的吗。”陈耿南跟着把耳机摘下来,朝后看了眼,“你作曲上哪儿去了?”
“我哪儿知道,”周喻拉开木门走出来,看了看外边,“剩的改天接着录吧,你可以下班了。”
“疯了吧,租棚不要钱?”陈耿南挺嫌弃。
周喻没说话,摸过手机就出了调音室。
结果沿着走廊没走几步,他就看见顾铭了。
顾铭一个人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前,脸朝窗外站着。
周喻突然就挺忐忑,他自我感觉刚唱得不错,但没想到顾铭会中途直接离开。
能唱一次顾铭写的歌,是他期待了整整七年的事儿。
就他拿到小样的那一刻,他甚至都觉得整个人生像圆满了。
顾铭这人平时看着冷冷的,嘴也毒,但写的歌却有种特别温柔的味道。
飞国外的那一周,周喻每天都循环听顾铭弹唱的小样,以至于后来适应了很久,才让自己唱出来的不全是顾铭的风格和影子。
“顾顾。”周喻隔了挺久,才喊他。
顾铭顿了会儿,回头,“…录完了?”
“还没呢。”周喻朝他走过去,顾铭主动给他让开一半位置。
“那不接着录吗?”顾铭没看他。
“我看你出来了…”周喻说,“顾顾,我是不唱砸了?”
“没,你唱得…超乎想象的好。”顾铭往外看,外头就是层层叠叠的建筑,能在缝隙里看见点儿淡白色的天空,“我就是尿没憋住,出来上厕所了。”
周喻顿时就笑,稍微松了口气,“哎,咋还把你唱尿了?”
“出门水喝多了。”顾铭终于转过头,这口窗子不大,周喻就站在离他特别近的地方。
所以他稍微一转头,就能看见周喻的眼睛。
在有光亮的地方看颜色不黑,更像是树木一样的深棕色。
顾铭就单为这事儿愣了愣神,最后反应过来:“你今天穿的什么?粉得像个小学生。”
“不帅吗?”周喻闻言张开手臂,粉色卫衣特宽松,不知道究竟是衣服大还是周喻瘦,“唱顾顾写的粉颜色的歌,当然得穿粉颜色的衣服。”
“别再强调粉颜色了,这歌就是个意外。”顾铭叹口气。
“写的是我们一块儿看的那个吗?”周喻突然还挺高兴,“就服务站那个粉的太阳。”
“啊,”顾铭老实认了,“就只是做个灵感,跟歌词没半毛钱关系。”
“你特地否认啥,我又没说什么。”周喻觉得好笑。
“我就随便说说,你笑啥。”顾铭站直身子,问:“你后半段什么时候录?我没准儿来不了。”
“为啥?”周喻问。
“我发小结婚,就叫付堰的那个。”顾铭说,“我可能离开这儿几天。”
“他结婚?”周喻就跟顾铭最开始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一样震惊。
“嗯,没看出来吧。”顾铭扬了扬眉。
“没,也正常。”周喻说,“这岁数结婚的不少,你去几天?”
“不知道,四五天吧,待不长。”顾铭说。
“挺长了。”周喻看着他,“他在哪儿结婚?跟你家是不在一片?那你回家吗?”
“不回。”顾铭皱眉,“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舍不得你啊。”周喻笑,“万一你回去发现自己想家了,就不回来了呢。”
“神经。”顾铭没理他,慢慢朝走廊另一头走。
四年没回去过了,他都不知道那儿还算不算家。
-
付堰婚礼定在四月十六,不用说肯定是个黄道吉日。
这辈人不大信这个,但上辈人还是喜欢翻黄历,上年纪以后更容易信命。
顾铭挺后悔买十五号一早的机票,他住的地方离机场不近,天没亮就得下楼打车。
现在他虽然领拾光的薪水,但还不算特别富有,大早上机票便宜些儿,他就订的早上。
哈欠打得他都看不清登机牌,上飞机就塞上耳机,估摸着付堰肯定还在梦里。
这趟稍微往南飞,两个多小时不长不短,用来干什么都不合适。
挺茫然的,可能太久没回来过,他一直有种离这城市特别远的错觉。
结果都没干什么,飞机就着陆了。
顾铭没带什么,就背个包,走在机场过分密集的人群里。
“铭哥!”远远竟然听见了付堰的声音。
实在很感动,这才十点来钟,付堰就起床来接他了。
顾铭往前走,一眼看清楚付堰那颗脑袋,就乐了。
“哎我CAO。”顾铭都没忍住笑,“这哪位师傅的手艺啊,村口五块钱剪的吧。”
“甭提,这就是我妈的审美。”付堰摸摸脑袋,他现在就顶着个劳改犯似的短寸,“你他妈真是好兄弟,一上来就看头。”
“不然脸能看吗?”顾铭一脸平静。
“我去。”付堰骂了声,“走走,现在就开车带你去看看眼科。”
顾铭笑,跟着他出去,付堰今天开的车特别低调,和他的短寸能喜结连理。
“嫂子呢?”顾铭上车问。
“睡觉。”付堰说,“她说明天得应酬,今天先补一天觉。”
“噢。”顾铭应了声。
“先带你…去酒店。”付堰将车开出去,“你真不考虑回家?”
“不。”顾铭将包儿卸下来,靠在了椅背上。
“你妈应该挺想你。”付堰叹口气,“你跟你爸吵,你妈夹中间两头不是人。”
顾铭没说话,他离家这些年不是没跟赵晓芸见过面,赵晓芸确实惦记儿子,但也只是劝他“跟爸爸认个错”。
然而问题不是靠简单认个错就能解决的。
“今晚,咱们四处转转喝喝小酒怎样。”付堰说。
“就我们俩?”顾铭问。
“嗯,纪念一下我最后的单身之夜。”付堰笑出声来,脸上表情挺贱,“哎呀顾总,小付终究是要永远失去你了。”
“滚吧,”要不是付堰开车,顾铭就一手呼上他脑袋了,“我看你笑得像个傻子。”
-
付堰亲自刷卡,带顾铭入住了近两年来住过的最豪华的酒店。
完了他去找未婚妻腻歪,顾铭补觉,酒店的床他不认得,废了好大劲儿才睡着。
醒的时候看见周喻给自己发过微信,问他到了没有。
顾铭窝床上回复:早到了,刚补个觉。
周喻消息秒回:我在等公演,蹲后台吹冷风。
配的是个“我真一滴都没有了”的表情包。
顾铭真情实感地觉得周喻骚爆了,存了图没回复他。
挺想接着往下聊的,但又觉得接着聊挺奇怪,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好聊的。
没东西聊,但是又想聊,不奇怪吗。
手机屏幕自己慢慢暗下去了。
顾铭闭上眼,再多迷迷糊糊眯了半小时,付堰打电话把他叫醒了。
“还睡呢?天都黑了。”付堰那边挺吵的。
顾铭坐起来,他睡的时候把窗帘拉上了,也看不出天黑没黑。
“你在哪儿?”顾铭张口嗓子哑的,咳了俩声,“今晚去哪儿?”
“先吃饭,完了打打桌球唱唱歌喝喝酒,能到几点是几点。”付堰说。
“行,”顾铭打个哈欠,从床上起来摸衣服裤子穿上,“你别结婚前天猝死了。”
“那也是天要亡我。”付堰没在乎,“你过十五分钟下来吧,我开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明天醒了接着写。
顾顾这个人,穿条裤衩就直接睡了呢。
二周你想看看吗!
第41章
这个城市的夜晚像白天一样亮堂。
顾铭跟付堰吃过饭,玩了会儿桌球算消食,最后承包了一整个屋顶泳池。
老实说,就这个四月份二十度的天儿里,顾铭实在不大想下水。
“来来铭哥,给我拍张照。”付堰在水里头扑腾,最后站起来。
像个土嗨中年男人那样将手臂伸出水面,比了一对剪刀手。
顾铭披张大毛巾站在泳池边,咔嚓咔嚓给他随便来了几十张,让丫待会儿自己慢慢删。
“哎你光站着干嘛,咋不下来呢。”付堰游到边缘,在水里上下跳跃,“我还以为你忙着搞音乐迟早变肥宅,原来肚子上线都还在呢。”
“快没了。”顾铭叹口气,写歌这一个月他基本完全没运动过。
顾铭将身上毛巾拉了,朝楼梯那儿走,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给夜晚的冷空气包围了。
他本来就挺怕冷的,下水的那刻都快给冻上了。
“我CAO。”顾铭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好歹也是搁偏北的地方住了两年,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付堰抬手就给他拍了一脑袋水。
“上哪儿不穿衣服?往北我就多穿两件,跟现在能比吗?”顾铭往外游,他现在全身上下没一处地方是不冷的。
但水就是这样,多泡会儿就适应了。
这儿修的无边泳池,四年前就有,付堰隔三差五就来,没想到现在还爱来。
“我还以为,你会玩点儿更刺激的呢。”顾铭说。
“她不大喜欢,慢慢都得戒了。”付堰笑了笑。
“我先听听。”顾铭根本不信,毕竟付堰这人前二十五年的人生,基本就是由无所顾忌地吃喝玩乐组成的。
“信不信由你,我现在烟都不抽了。”付堰说。
“哎,可以啊付堰。”顾铭挺震惊的,“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地步。”
“也不完全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付堰拍拍水,“毕竟要想跟个人顺利过一辈子,你总得改变改变自己不是。”
顾铭笑:“我好不适应啊,你跟人一夜成长似的。”
“是,我自个儿也不适应。”付堰摸摸鼻子,“我今晚为什么来这儿,你知道吗。”
“为什么?”顾铭问。
“看见天空没有,看见大地没有。”付堰大声说,跟诗朗诵一个节奏。
“对着鲜花彩虹发誓,你这辈子只爱嫂子一个人?”顾铭一脸平静地接上。
“CAO,你他妈肯定没法儿领悟。”付堰看看他,“这是责任。就今晚我看天看地,满脑子都只有上哪儿玩玩。但从明天开始,我看什么,都成了要怎样让她过得好。”
顾铭没说话,付堰脸上表情挺悲壮的,让他有一瞬间怀疑付堰到底想不想结婚。
“走吧,别泡水了,没意思。”顾铭爬上岸去,浑身都淌水,“我们喝酒去。”
-
周喻坐在沙发上,低头划拉着手机刷微博,消毒水的气味儿让他觉得不舒服。
“你可以从图上看见的,这里有个孔。”许青兰的声音还是老样子,像机器人似的。
欧笑面色凝重地坐那儿,看许青兰一张张展示那堆彩超图,还有另外一些乱七八糟的折线图,脸上的表情像得知自己得了绝症。
然而周喻没多少反应,那些图他一张都看不懂。
就是心情燥,想赶紧离开这儿。
“我的建议是别再拖,把本来完全可以治好的病变成顽疾。”许青兰看了周喻一眼。
“烟酒我都没碰。”周喻脸色有点儿冷。
他不大喜欢许青兰,这女的偶尔会流露出“你没按我说的来你该”的表情。
“他确实最近把烟酒都戒了,就是体重上不去,我也特别没办法。”欧笑叹口气。
许青兰还跟欧笑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周喻手下刷着微博,实际什么都没看进去。
最后就是每回都要听的医嘱,许青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喻回去记得忌烟酒忌食辛辣,保持…”
“保持良好心情适当增涨体重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平躺可缓解症状。”周喻起身,一口气接了下去。
许青兰沉默了会儿,最后只说:“嗯,另外车也别开了,差点儿出事对吧。”
周喻看了欧笑一眼,这显然是欧笑给许青兰说的。
“不管如何,希望你早日康复。”许青兰补充。
周喻静静看她一眼,径直戴上口罩出去了。
康复他大爷!
外头天已经黑了,医院的长走廊冷冷清清的,欧笑踩着高跟鞋跟了一路,上车才骂他。
“你发什么脾气?你自己病治不好,跟医生发什么脾气?有点儿素质成吗周喻,还大明星!喜欢你的眼没瞎吧!”欧笑拉上安全带。
“治不好就不治了。”周喻冷声说。
“你说的什么话?”欧笑瞬间就急,“什么叫不治了?你是不想反悔?顾铭给你写了一首歌尝到甜头了想接着唱第二首第三首?”
周喻一句话不说,只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你别不说话啊周喻!你自己当初答应不管多难都治的,别跟个小孩儿似的耍姓子,病是你说好就能好的吗!”欧笑还在喊。
“别嚷了成吗,”周喻睁开眼,“没听许青兰说吗,去国外也是碰碰运气,很多人花八年、十年都…”
他没往下说了,喉咙像是哽住了,酸胀得厉害。
“周喻,你听话。”欧笑语气放柔了点儿,“不管你花多长时间,你总会回来的,到时候再让顾铭给你写歌。”
周喻歪那儿,像睡着了似的,最后欧笑叹口气,把车开出去了。
“你心要放宽,好歹人顾铭的处女作是你的。”欧笑开着车,一路还絮絮叨叨的,“等他多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