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顾铭走台阶上去，都觉得像有那么些神圣。
顾铭跟拾光签的是一年期合同，只要在一年内为周喻写出一首歌即可。
这一年他即便不写歌，也按月份领拾光开出的薪水，为了对得起劳动报酬，合同里还添了点儿杂项作为他的工作义务。
顾铭兼任作曲作词人，进公司隶属A&R下音乐制作部，来接应的是个扎小辫子的男的。
“顾先生是吧，新年好新年好。”小辫子上来就握手，南方口音很重，“我离好远就看见你啦，真是一表人才啊！”
顾铭给对方这热情度唬住了，只回了句“您好”。
“对了忘介绍了，我是音乐制作部的部门主管孙远方。”小辫子说，“就是诗和远方的那个远方。”
顾铭挺稀奇的，他说好听点儿也就一自由音乐创作人，拾光竟然直接出动个主管来接他。
“孙主管好，承蒙关照。”顾铭和他握手。
“叫孙哥就行，我们部门都是搞创作的，没那么多名啊官的。”孙远方笑。
“行，那孙哥。”顾铭改口。
“诶！新人就是好，我们部门很久没来新人啦。”孙远方领他进电梯，“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见怕了的老面孔…我先带你看看工作的地方。”
孙远方是个矮个子，手抬老高才摁着31层的按键。
电梯门开，入眼就是大片的工作区域，看着跟普通公司的办公区没差。
一台电脑前边就坐一个人，大都戴着耳机看屏幕，空气里有这个点常有的咖啡香味儿。
顾铭随孙远方走出电梯，感受到好几道视线都朝这边看。
带点儿好奇的，更多是种看新鲜看热闹的意味。
顾铭知道为什么，他刚从热搜上下来没几天，这会儿即便不是点着火那状态，身上估计还冒着点儿烟。
他们没走俩步，隔壁电梯门也打开了。
轻手轻脚出来个将头染成粉色的男的，手里提袋东西，第一眼先和顾铭对上了视线。
人瘦得像柴，眼睛还点儿小，让顾铭这近视眼一看，都不知道他睁没睁眼。
一般来说，粉颜色的头发不是凡人能驾驭的，染得好就是种少女心看了会流泪抠脚大汉看了会发狂的效果。
至于染不好——
就是一跳动的顽皮豹。
“啧。”顽皮豹皱眉。
这声儿挺小，但顾铭耳朵好，自然能听见。
而且就顽皮豹登场的那瞬间，顾铭能明显感觉到，朝这边看热闹的视线像是更多了。
“贺兆迟到啊。”孙远方猛回头，小辫子往后甩。
“没迟到，我下楼买咖啡！”粉红豹将手里那一大袋搁桌上，喊：“要喝的自取啊。”
“哎跳跳今儿这么大方啊——”坐附近的都赶紧伸手取。
全是罐装咖啡，几块钱一小罐喝了睡更香的那种。
“才刚上班半小时呢，你就坐不住啦？”孙远方看看他，“哎你给我也来一罐，我困得眼睛睁不开。”
贺兆从袋子里掏出一罐，递给孙远方：“喏。”
“就一罐啊？”孙远方皱眉，“这儿还这么大a person呢。”
“哎，”贺兆不满地看顾铭一眼，转身再拿了一罐：“我看人眼睛睁得好好的，以为倍儿精神呢——”
“我不要，谢谢。”顾铭手都没伸，“留着你喝吧，喝了能把眼睛睁开。”
贺兆脸色一秒就绿了，配那头粉毛有种特清奇的撞色效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远方第一个带头大笑。
工作区域的其他员工也有跟着笑的，但都笑得比较隐忍，估计还挺顾及贺兆的面子。
贺兆一罐咖啡都没拿，直接坐回自己位置去了。
顾铭观察了一眼，虽然也是在公共工作间，但贺兆的位子看着相对宽敞些儿，采光还好。
“你就不在这边掺和了，你工作间在另一边。”孙远方拉开咖啡喝了口，带着顾铭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条铺了驼色地毯的长走廊，这边全是独立的工作室。
“就是这里啦，东西应该都很齐的。”孙远方拉开其中一扇门。
门上还挂了牌子，写顾铭的名字。
顾铭进去，第一眼先看见了黑漆漆的三角钢琴，立在靠近窗边的位置。
空间挺大，恐怕跟顾铭现在租的房子有一拼。
最重要的是东西真的全，供参考的工具书及唱片就填了一面墙，除了最显眼的钢琴，里间还带编曲用的混音设备。
“满意吧，看看还有没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说。”孙远方伸手就把琴盖揭了起来，“这琴新的，还没人宠幸过呢。”
顾铭看了眼琴，大概知道这是离家以后能摸过的最好的。
拾光真舍得挥霍，能直接搬上大剧院的琴整回来给他搞创作。
顾铭摸着黑白琴键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儿要老泪纵横流的感觉，这手感能把人摸高氵朝。
“你以前…没进过大公司工作吧。”孙远方看看他，“我就冒昧地随便猜猜。”
“没。”如果不算上顾枉那公司的话。
“我看你挺有个姓的，实在很少见。”孙远方笑笑，“没别的意思，我就很喜欢你这样的。”
顾铭知道，他指的应该是刚才跟粉红顽皮豹那事儿。
“我们这里，都是靠才说话。”孙远方说，“你别看贺兆那个小学鸡的样子，他多待几年能挑配器组合的大梁。”
顾铭皱皱眉，他确实不怎么能整后期编曲。
“等你曲子写出来了，后期可能还得跟他沟通。”孙远方拍拍他肩膀。
“嗯，我知道了。”顾铭说，“谢谢孙哥。”
孙远方又多聊了几句，刚准备要走了，结果突然又倒回来了。
“对了对了，我都忘了，还有个事儿。”孙远方说。
“什么？”顾铭问。
“你的第一份工作安排上了，”孙远方笑起来，“十五元宵的时候电视台办晚会，我们公司的歌手缺个钢琴伴奏。”
“行，”顾铭直接答应了，“给谁伴奏？”
“霍桦。”孙远方说着就唱起来了：“就那个再往前走一步拥抱你——”
顾铭打了个寒战，孙远方能把流行歌唱出种山歌风味儿。
“就是这个啊，一会儿会有人把谱子给你送过来的。”孙远方摆摆手，“你可以先看看，还有一周时间，对你应该都是小意思。”
“先看看吧，很久没摸琴了。”顾铭说。
门给带上，偌大的工作间瞬间就陷入了安静状态。
顾铭放松了点儿，这回直接在钢琴前坐下了。
看了看四周，应该都装的隔音墙，这说明他只要把门一锁，怎么闹腾都没问题。
顾铭手放琴键上，状似随便搁了个位置。
他略微抬起手掌，随后像是随着琴键悄然下沉，前几个音先出来了。
每回这个时候，顾铭都觉得自己像身处波浪之上，凭着喜好随心所欲地弹了一小段。
德彪西的月光。
顾铭将这段儿弹完的时候，掏手机的手都是抖的，一激动直接拍了张照片给付堰传过去了。
现在才九点，付堰估计还睡着，没回。
顾铭越看这图，越觉得自己像是出来参加变形记，仿佛已经想到付堰醒了会怎么嘲。
结果手机直接响起来了。
来电显示是周喻，顾铭没想到周喻这个点找他是干什么，先接了电话。
“喂。”顾铭听了会儿，没听见声音。
但隐约像能听见点儿别人说话的声音，听不出具体在哪儿。
“顾顾，你在哪儿呢。”周喻的声音突然就冒出来了。
“公司，刚看了工作间。”顾铭心情还不错。
“你喜欢吗，一面墙都是我录的片儿。”周喻说。
“你能别把话说这么社情吗。”顾铭走过去。
顾铭刚没走近，现在拿着手机过去仔细眯着眼瞧了会儿，发现真全是周喻的碟。
“周先生，这是您的报…”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然后声音突然给切断了几秒，周喻继续说：“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孙主管让我元宵晚会给霍桦伴奏，应该先看看谱子。”顾铭说。
“你给他伴奏？”周喻啧啧了俩声，“别看了，烂歌一首，上台前半小时看看就差不多了。”
“你们关系不好？”顾铭好奇，问了句。
“别打探商业关系，出来玩呗顾顾。”周喻说，“你是要给我写歌的，你不见我上哪儿找素材啊是不？”
作者有话要说：哇今天变长了诶！
来问个问题，这文排版看着会难受吗，如果难受我下回试试一段空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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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顾铭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差点儿都信了。
“第一天就翘班，对得起公司吗。”顾铭其实没所谓，就是放着钢琴舍不得走。
他都巴不得今晚直接睡这儿了。
“管公司干嘛，公司还得靠我吃饭，”周喻说，“你只要跟着我，就是在上班了。”
“那我以后不上公司，干脆上你家得了。”顾铭觉得周喻简直牛逼极了。
“来啊，上我…”周喻讲一半又没声了。
顾铭拿着手机，能隐约听见点儿讲话声，是刚才的那个女声，但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
“顾顾，今儿先不玩了。”周喻声音又回来了。
“有工作？”顾铭问。
之前周喻腿瘸的时候不干活还情有可原，但腿好以后，顾铭也没见他出过什么活动。
每天就是浪啊浪，闲得跟退了休的老大爷似的。
“嗯…”周喻应了声，听着像不大高兴：“有应酬。”
顾铭没再问，他现在不再写周喻的爆料，自然对周喻的那些生活没了兴趣。
“那你忙吧，空了来公司。”顾铭说，“我先听听你唱歌。”
“行，挂了。”周喻说。
电话直接就挂了，顾铭一时没明白周喻打这电话的意义在哪儿。
可能就是无聊，想找人一块儿玩会儿。
顾铭坐回钢琴前边，付堰依然没回他消息，他往琴上随便摸了几个键。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种兴奋感像一下子给关到了门后边似的，觉得挺犯困。
顾铭随便配了个和弦，弹的是周喻除夕晚会上唱的《和她》。
钢琴弹久了的人大都有这种体会，很多歌即便没看过谱子，记得旋律也能弹奏出来。
教顾铭这么玩的还是他钢琴老师，摆个收音机随便调个音乐台，里头唱什么他就弹什么。
顾铭连着玩了几首，觉得手感似乎回来了，才将钢琴盖上。
他回到周喻说的那一面墙的片儿前，取下了第一张碟。
总之先将这些全听一遍看看。
牛非凡都快服了周喻，大冬天的给他玩出一身汗。
“不行了不行了，您接着来吧。”牛非凡汗都流进裤腰里了，蹲一边去喝水。
“菜鸡。”周喻一手接住落下的篮球，人退到三分线后。
牛非凡那头红毛全汗湿了，看周喻轻轻松松起跳，篮球脱手。
一投一个不准，还是连板都没摸着的。
“菜鸡，”牛非凡笑话他，“小学生都投得比你好。”
“你来，你不是还篮球队副队长吗。”周喻一球就给他扔了过来。
“CAO.你杀人啊！”牛非凡正喝水，周喻这球差点儿没把他脑壳撞飞，赶紧起身了：“你今儿不是甜蜜蜜找你顾顾吗，祸害我干嘛？”
“顾顾什么，你就只能喊顾铭。”周喻到这儿才终于笑了笑。
牛非凡看他笑就哆嗦：“就你这笑法，人看一眼就知道你喜欢他，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他应该不知道。”周喻没笑了，扔下球往塑料袋里摸了摸：“怎么全矿泉水，酒呢？”
“还喝酒？”牛非凡一手就摁他脑袋上了，“你今早不是才去…”
牛非凡话到一半没说下去了，每周这天周喻脸都特臭，但今天臭得跟水沟里泡过似的。
“你是不是…”牛非凡斟酌了好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提，“要不你直接拿我看看？”
周喻朋友多，跟牛非凡关系算最铁的，毕竟是从读书时候就玩到现在的哥们儿。
“我自己都看不懂。”周喻看他一眼，“你一个学土木的，给我看个锤子。”
“二周，”牛非凡叹口气，“我知道你特喜欢顾…铭，也知道你不想错过机会，但你这情况搞不好…”
“打球吧。”周喻站起来，把水扔了。
“搞不好你一辈子都没法儿唱了！”牛非凡看着他。
“打球，你嚷嚷什么呢。”周喻捞起球，回头看他，“怕我听不见吗？”
牛非凡没说话，接了周喻扔来的篮球，一手往篮筐那儿扔了过去。
三分稳稳的，确实是篮球队副队长那实力。
顾铭花了三天时间，一口气把那一面墙给听完了，记的数据和分析写了一整个本子。
那也是老习惯了，思考的时候得用笔写，最原始的方式能方便他想到最多的信息。
几乎没什么停歇，他很久没有这种投入做事的状态了，饭都是末班地铁回家以后随便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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