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住院了，我去看看她。”
望着凝清光胡乱换着衣服的身影，云殁的眼神有些黯淡。
“我出去了。”
凝清光头也不回的就要走，云殁忽然开口，用轻的几近消散的音量说“凝清光，如果你将来要选择放弃我的话，最好早点说，别让我陷得太深……”
凝清光僵了僵身子，云殁知道，她听见了，而后，她又恢复那近乎调侃的语气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想给我一笔钱的作为补偿的话，我希望是七位数。”
凝清光转过身，走近云殁，直视着她的眼睛，许久，才说“你的分手费太贵了，我可分不起，所以，我只能凑活收着你这妖孽了。”
说完，“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轻轻的在云殁嘴唇上啄了一下，贴在她的耳际说“我走了，别太想我哦。”
“啧，谁会想你。”
凝清光看着云殁泛红的耳垂，终于掩着笑离开。
58、破罐破摔
凝清光赶到王静槐的病房时，她的父亲竟然也在外面坐着，那似乎有半年未见的父亲……脚步像黏着在地上一样，凝清光不安的看着那除了自己母亲外，全家最不待见自己的人……
“清清，愣在那做什么？快来给爷爷看看，想死你了！”
坐在宁父旁边的宁老爷子慈祥朝凝清光挥着手，这才让她有勇气挪动了脚步，走到两位当家男人面前，凝清光低了低头，恭敬的喊道“爷爷……爸……”
“嗯，清清啊，你不是说了辞掉工作就回家来么？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回呀？”
“额……”凝清光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救云殁去了……求助的瞟向一旁的宁君，宁君却丢给她一个自己解决的表情，毕竟自己还没她招宁老爷子喜欢，帮不到忙！
谁知，出口解围的竟是宁父，“爸，凝清光还得去看静槐，不然要错过探病时间了。”
“哎呀，是的是的，看我老糊涂了。”宁老爷子抓抓头，语重心长的对凝清光说“清清啊，静槐可是个好孩子，她为家里的事儿可是c,ao尽了心，你看别人那些个家大业大的，家里都是乱糟糟的，我们家能这样和睦，还得多亏了她。”
“爷爷，我知道。”
“你不知道！”宁老爷子板起了脸色，“虽说当初静槐是为了自家生意才嫁入我们宁氏，但她的真心，却不比谁少上一分，现在她的病，也多半是因为她为我们家c,ao劳的……清清，我们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清楚，你心里有疙瘩，叫她阿姨，她不介意我也不好说什么，可你一走，除了宁君，你还跟谁联系过？就连联系宁君也是因为你有事儿离开跟他请假。”
“爷爷……我错了……”凝清光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里的疙瘩，她也不知该怎么解……
“你这孩子……爷爷也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从来没有人拿你当外人，是你自己将自己隔离在外！”宁老爷子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觉得，他们要是再收不回凝清光的心，这孩子，就真不是他们家的了。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女孩，恐怕出了自己那怪儿子，谁都要疼的紧！
“爷爷……我……”凝清光下意识的想否认，可那话含在嘴里，竟是半天也没能吐出，事实，叫她怎么否认？
“爸……静槐。”寡言少语的宁父又开了口，一开口，便极有效率的帮凝清光解了围。
凝清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说了句“爷爷我先进去看看阿姨。”就钻进了病房里。
凝清光站那全白的世界，恍然有种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母亲的错觉。
她不知道王静槐是怎么跟家里说的，自己前脚送去那些照片和信件，王静槐后脚就病倒了，可刚才却没有一个人来责怪她，甚至仿佛都对此毫不知情……必定是王静槐用了什么说辞帮她挡了下来，凝清光如此想，便越发觉得自己忘恩负义，愧疚难当……
王静槐似乎才注意到门口有人，慢慢的转过头，空洞的双眸好久才将焦距聚集到凝清光身上，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说“清清，你来了啊……”
“嗯。”凝清光在她身旁坐下，嗫嚅着唇，好半天才说出句“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害你这样……”
王静槐笑着摇摇头，伸手覆在她紧握的拳头上，示意她不必再说。
“我该……谢谢你才是……”
“可是……”
“你把玉玉留给我的东西找了出来，难道我不该谢你么？我落成这样，完全是自找的，毕竟，无论选择哪一方，都要承受失去另一方的伤痛。啊，但这并不是我为了自己的过错而开脱哦。”王静槐自顾自的说着，“我不后悔选择了亲情，我痛的只是……在还有机会爱她的时候，否定了自己，拒绝了她。”
“你把她照顾的很好。”凝清光知道，自从凝玉生下自己以来，王静槐是两边跑着照顾她们母女，她毕竟还是怀有感激的。只是，她心里上仍无法接受这个人，而此刻能做到的，只有出言安慰。
听了凝清光笨拙的安慰，王静槐笑的更加惨淡，“爱，并不只是你把她照顾的好就够了……清清，我现在这样，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阻止你们了，但是我也不会帮你们，虽然这样有点不负责任……你，还太不成熟，如果你还不改改xi,ng子，一定还会伤了那孩子的。钟离不就是个先例么？但是钟离跟那孩子不一样，钟离很强，很强很强……那孩子……却是只刺猬，靠着刺伤别人来保护自己，拔了刺，什么也抵不住……我不知道你们能在一起坚持多久，但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会为你们祝福，若是你们分开了，我也不会在你伤口上撒盐……毕竟，那个时候，我也不一定还活着呢……”
凝清光听着她那带有自嘲味道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虽然她跟王静槐隔着一层，但她却并不想看着那照顾了自己好几年的人早早离去。她死死盯着王静槐，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别放弃希望。”
“你父亲不会阻止你的，难过的，是你爷爷那关。”王静槐闭上眼睛，安静的就像在熟睡，“清清，我累了，你出去。”
“那……阿姨，你好好休息。”凝清光真的很奇怪，她对云殁那么好，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会伤了云殁？
宁父见着凝清光出来，后脚就跟了进去，其实，她很奇怪，向来那些男人都是爱宠小三的，可她觉得，自己的父亲更爱王氏？凝清光摇摇头，苦笑连连，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还有时间去管长辈的事儿呢……难道他们所指的xi,ng格缺陷就是这个？
“清清，你想什么呢？”凝清光那又是摇头又是苦笑的样子还真有点吓着宁老爷子了，他站起身，虽然有些佝偻，却也没到老态龙钟的地步，气势虽远不及常老爷子那么强，但也算是ji,ng神了。
“没什么……”凝清光不自在的抿抿唇，缓慢组织着语言“爷爷……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
“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能急什么屁事儿？”宁老爷子一句话就把凝清光给噎了回来，“咱们一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就急着要走！我刚才那番话，算是白讲了！”
“爷爷你别生气啊……注意身体……”
凝清光软软的来这么一句，真是气的宁老爷子鼻子都冒火了，这孩子，若说待人疏离，偏她还很懂得关心人照顾人，可她只单方面的付出，别人要想喜欢喜欢她，她就躲得远远的，这能算真心待人么？宁老爷子是恨铁不成钢啊，就这么一个孙女儿，疼了二十多年，却疼这德行……
“罢了罢了！你要这样，过的开心也好！”宁老爷子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了，现在宁家长子在拓展海外市场，次子也开始学着接手家业，能不时来陪陪他的，只剩下这个么女，只盼望她能乖乖接下部分产业，或者她不愿意接，给她些宁氏的股份，以后愿意过自己的小日子，也能轻松许多。不得不说，宁老爷子真的是一心向着凝清光。
“那……我走了？”凝清光诺诺的望着宁老爷子，问出口的话，可真是让人有吐血的冲动。
“走什么走？我饿了，陪我老头子吃饭去！”
“哦……”
“你好像很不乐意？”
“没有没有……”凝清光摸摸鼻子，跟在宁老爷子身后。
宁君幸灾乐祸的扫她一眼，被凝清光看见，气的鼻子都歪了，赶紧出声拦住宁老爷子说“爷爷，二哥也还没吃饭，正好我们一家人一起！”
“嗯？你倒还挺记挂你这个二哥的。”宁老爷子回过身，呵呵笑着“一起一起，都一起。”
宁君故作惊喜的点着头，却在宁老爷子转过身的一刹那，揽过凝清光的脖子就扬拳威吓。
哪知凝清光忽然叫了声“爷爷！”，吓得宁君赶紧松开手。
“嗯？”宁老爷子转过身，并未注意宁君异常的神情。
“我搀着您。”凝清光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挽着宁老爷子的手，回头冲宁君扮了个鬼脸。
宁君摇头苦笑，其实，她多少，还是有些改变的，是因为她喜欢上的那个女人么？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些不太安宁，总觉得这餐饭，将会变成鸿门宴……
宁老爷子带着凝清光和宁君进了包间，似乎是提前预定好了，酒菜上的很快。席间，宁老爷子果然问起了凝清光的婚姻问题。
“清清啊，听说你最近跟朱家孩子谈的不错？”
不错个！凝清光心里下意识的就爆出了粗口，但面上却装作茫然不知的问“哪个朱家？”
“呵呵……你个小娃娃，还跟我这装傻，我明知道我是在说朱昊。”
“哦……朱昊啊？不熟……”凝清光说完就低头扒饭，生怕宁老爷子瞧不出自己的抵触情绪似的。
“清清，你也不小了……”然后的一串说教，凝清光全都左耳进右耳出，“嗯嗯啊啊”的半天没个正面答复，气的宁老爷子拍案而起，“静槐给你找了那么多优秀的对象，你一个都看不上眼，难道你还真想孤老一生么？”
“啊？”凝清光被吓的一激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宁老爷子说了什么，没过脑子便答“我不会孤老一生啊。”
宁老爷子没料她有此一答，自己也愣了下，转而又笑呵呵的坐了下来，问“这么说你已经有中意的对象了？你怎么不早说呀，什么时候带来看看？”
凝清光转了下眼睛，想想反正都是要挑明自己跟云殁的事儿的，干脆也不回避的说“她现在还没答应嫁给我，等她答应了，我再把她带给来给您瞧，您一定喜欢的！”
59、又受伤了
“嫁给你？这样也好，他入赘进我们宁家，就抢不走我孙女儿了，只是那小子家世如何？肯不肯入赘啊？听你的意思，他是不是不答应？要不要爷爷帮你？”
宁老爷子理所当然的把凝清光那句“嫁给我”理解成了入赘，凝清光刚想解释，宁君赶紧抢道“爷爷我见过凝清光的对象，长的挺利落一小伙儿，家世咱不管，人还不错。”
“哦？那是好，那是好……”宁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家世无所谓，只要人好就行了，爷爷就想看着你踏踏实实的相夫教子。”
凝清光瞪了宁君一眼，意在说干嘛阻止我解释，看爷爷现在误会了！
宁君也回瞪了一眼，意在说要不是我阻止你，说不定爷爷要把你像小时候一样揍的屁股开花了！
凝清光怄气不理，仍在琢磨着怎么跟宁老爷子出柜，一顿饭表面上吃的和和睦睦，其实三人各怀心思。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云殁被凝清光这脑残问法整了个大黑脸，不答反问“你最近看了郭德纲么？”
“呃……”凝清光尴尬的挠挠脸颊，心知云殁终于恢复正常了。
“反正都是要说，先听哪个有区别么？”
“好消息是如你所料，阿姨同意我们两人的事儿了，坏消息是难对付的爷爷出现了。”
“哦……”云殁状似恍然大悟般的应了声，“没想到最终boss这么快就出现了，你有什么对策么？”
“什么boss啦！他是我爷爷！”凝清光涨红了脸辩驳。
云殁无奈的摊手，改口道“好，你打算怎么对付最终爷爷？”
凝清光放弃吐槽云殁，诚实的说“不知道……”
“那么如果你出柜了，最终爷爷会怎么对付你？”
“不知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柜？”
“不知道……”
好么，这还真的成了一问三不知！云殁压着心中怒意，扬着灿烂的笑容，说“你还是给我留下七位数，自己结婚去！”
“别啊！”凝清光哭丧着脸，蹭到云殁身上，“要不我们先去国外结婚，然后先斩后奏？”
“这样有用么？婚结了，还可以再离。”
凝清光晃着云殁的手臂，带着鼻音软软的说“我不管，你先答应嫁给我嘛！”
云殁此时的心情怎一个“囧”字了得，小狗眼神也就算了，凝清光现在竟然还学会了撒娇耍赖！这人床下跟床上，酒前就酒后，怎么就能差那么多呢？
“你嫁给我嘛……嫁给我嘛……”
“不要。”云殁干脆的拒绝。
“为什么？！”凝清光受伤的望着云殁，眼泪都快出来了。
云殁抽出手臂，架在沙发扶手上，撑住侧额，俨然一副女王的姿态，曲起食指捏着凝清光的下巴，绽放妖娆的笑意。
“你嫁给我，否则没的商量。”
凝清光的脸像火烧一般，拍开云殁的手，娇嗔无限道“谁嫁谁不一样。”
云殁笑的更艳了，她摇摇头，认真的说“很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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