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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今春如许 第8节

作者:苏卿和 字数:9519 更新:2022-01-11 19:39:43

    提到许三白,许雅倾便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她想也不想便摇头道“不可能。这两人完全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三白叔是许家总管,能力相当。这些年许家对他也必定奖赏不少,三白叔的财力应当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加上三白叔看起来正直可靠,茗娘跟了他只会幸福不会吃亏的。”

    许雅倾继续摇着头否认道“茗娘不会喜欢三白叔的。她绝不会喜欢的。”

    赵书恩见许雅倾想也不想便一口否认了自己,她心中一阵不满,松开手便赌气说道“她不会喜欢三白叔,难道她会喜欢你么。”

    许雅倾听了哭笑不得,看着赵书恩劝道“怎么好好的又说到我这了。我们不是茗娘,她喜欢什么要什么我们都不清楚。只要她亲自开口告诉我她喜欢谁要嫁谁,我定然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好了,夫人,今儿个难得你我独处,就不要为别人的事情伤和气了好不好。”

    赵书恩被这般哄一哄,心里也立马反省自己的不是之处,见许雅倾这样温柔,她也忍不住责怪自己过度无理取闹。她撅起小嘴,揪了揪许雅倾的衣衫,然后摊开手道“牵,牵手。”许雅倾见赵书恩像个孩子那般撒娇,她的心头一软,张手便把她揽入怀中。

    行人过往纷纷向这两人看去,赵书恩又羞又怒,口中连忙道“快放开我!”

    “小姐!我瞧见前头有卖花灯的,可好看了。”春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只见她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形状的灯跑了过来,凑到赵书恩跟前笑道,“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兔子灯。”

    “春泥,你付过钱了吗。不能随随便便拿人家的东西。”赵书恩从许雅倾怀里趁机起开。

    “放心,有秋月在呢。”说罢春泥把兔子灯塞到赵书恩手里,抬眼见秋月捧着不少花灯走来,花灯零零散散,捧在怀里容易跌落,见秋月走得小心翼翼,赵书恩不住推了春泥一把说道“还不去帮帮秋月。”

    春泥撅了噘嘴,不情不愿地走回头替秋月分担了一半。这四人磨磨蹭蹭地,总算是走到了西江码头。

    第7章 第七章

    许雅倾所雇下的船早已停在码头,码头上派人掌着灯,一见许雅倾,便有六七个穿着同一样式衣衫的女子低头恭候“许大少。少夫人。”

    许雅倾携着赵书恩走到船边,许雅倾提起衣摆率先迈上甲板上,然后她向赵书恩伸出手,将她也扶到了船里。这时候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撩开帘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看见许雅倾,他不住热情打招呼道“许大少,好久不见。今年仍然多谢你捧我的场。”

    许雅倾也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那中年男子转眼往赵书恩望去,灯影绰约底下的赵书恩,此时低眉信手,脸上透出一阵怕生娇羞之态,中年男子面起阵阵惊艳之意,口中赞赏道“早听闻许家少夫人貌美过人,如今一见,果真不虚。怕是任何诗词都难以言喻啊。”

    赵书恩听中年男子这般一夸,藏着的半张脸便越发红透。

    四人在中年男子引领下进了船舱里,舱中是厢房模样,一张八仙桌,上面设满菜肴。人未靠近,便已鲜香扑鼻。四人落座,许雅倾倒酒这一回功夫,只见杯中酒荡漾摇晃便知船已开。许雅倾站起身,将舱中落下的竹帘卷起,船舱的窗格雕工ji,ng美,像个框架,把窗外景色锁住,宛若一张会幻变的壁画那般。

    赵书恩看了眼许雅倾手中的白玉酒杯,里面盛着殷红的酒液。散发着一股清甜香气。让赵书恩心境一下明朗,她指着许雅倾手中的酒杯说道“夫君,这是桃花酿么?”

    许雅倾点点头,把才抿了一口的酒杯送到赵书恩跟前,然后问道“夫人要尝一尝么?”

    赵书恩接过酒杯,一口闷干,入口酸甜,过喉清爽,落到肚中才开始发挥酒力。就这么一小会,赵书恩的脸蛋就红了。她把空杯递还给许雅倾,口中说道“桃花酿原是这样味道。这让我想起与雅倾小姐第一回见面,在宁和庙外的小摊子里躲雨,那天她喝的也是这种酒。当时我就该尝一尝。”

    许雅倾听了,想也不想便答“那日的酒与今日的可有不同。今儿个的烈度纯度都要正一些。”说罢,许雅倾拿起一只螃蟹便送到赵书恩碗中,口中还劝道,“夫人,吃蟹。”

    赵书恩无动于衷,她怔怔地看着许雅倾,眼眸又忽而变得锐利,半响她静静问道“夫君那日明明不在场,怎知酒不够纯正?”

    秋月坐在一旁,口里塞着大虾,听此一言他不住变了变脸,从桌底下暗暗给了许雅倾一脚。许雅倾身子一震,她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就漏了形。她慌忙解释道“我,我这是听雅倾跟我说的。她向来喜欢跟我分享这些事情。”

    赵书恩望着许雅倾,眸中锐利顿散,恢复澈然,她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兄妹关系可真好。我跟我大哥从来就不说心里话。”

    许雅倾松了口气,顺着话茬往下接。

    “那夫人跟大哥平常都说些什么?”许雅倾边问便徒手抓过几只鲜红的虾放进碟中,娴熟地掐头去壳,然后将那嫩rou摆入碗里。

    “我大哥见了我就只会说三种话。我学给你听。”说罢,只见赵书恩酝酿了一下,然后横眉瞪眼,粗着嗓子说道,“成何体统!胡闹!你钱够不够用?”

    许雅倾还是头一回看见赵书恩这样搞怪模样,与她平常大家闺秀温婉可人形象有着云壤之别。情不自禁看愣了神。春泥见赵书恩喝了点酒便开始忘形,她急急忙忙地喊了句“小姐!注意仪态。”

    春泥这一提,赵书恩的脸顿时羞成一片,她低下头来向许雅倾道歉“夫君对不住,我,我一下就……”

    许雅倾忽然笑了起来,一会功夫她便剥好了一碗虾rou,她把虾rou送到赵书恩跟前,然后才道“你跟我道歉作甚?”

    “我,我都已身为人妇了,不该这样不顾仪态的,幸得今日只有你们。若是有别人在,许家的脸可要被我丢大了。”说罢,赵书恩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这样不是挺好么。夫人,此后你在我面前,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无需克制自己,你是我妻,便是这世上与我最亲近的人。在亲近的人面前都要时时刻刻隐藏自己,那日子该过得有多累。”

    赵书恩听了,心境阵阵开朗。此刻她越发感到自己能够嫁到许家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想罢,赵书恩心血来潮,拿过酒杯倒满酒,向着许雅倾正经说道“夫君,我敬你一杯!”

    赵书恩越是正经,许雅倾便越觉得她可爱至极。像个玩过家家的孩子那样,用着最为纯真的视角来诠释自己心中对爱情最为真挚的理解。想罢,许雅倾也抬起酒杯,两人结臂交错,喝下了这杯合卺酒。

    此时夜色正好,一条长街灯火辉煌。把节日气氛烘得正是火热。

    茗娘此时单独待在一间包厢里,窗外便是江景,江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不知道那一艘才是许雅倾她们所搭乘的。想到这,茗娘便不住苦叹一气。

    这时候,许三白推门进来,笑嘻嘻地跟茗娘禀报道“今儿个有新鲜的海鱼。仅有十条,我早早就订好了,方才看着厨子现杀,一会就端上桌。保准新鲜。”说罢,许三白便在茗娘身边坐下,见茗娘面前的酒杯残余了些酒,看来在他进来以前,茗娘便已自斟了好一会。

    茗娘对许三白的殷切无动于衷,她一手托腮一手晃着酒杯,半响长叹一气,哀怨地看向窗外这大好美景。

    “茗娘,别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许三白说罢,抬手正要拿走茗娘面前的酒壶,茗娘连抬制止,口中警惕地喊道“做什么?!”许三白被茗娘这一呼吓得连忙撤回手,茗娘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因为心底苦闷一下不慎把火气泄露了出来。

    她抬起酒壶,替许三白斟了一杯酒,带着歉意说道“对不住,我一下喝多了。你说的是,我该少喝点的。”

    许三白看见茗娘闷闷不乐,自己心里也变得闷闷不乐。他叹了口气,轻柔地向茗娘说道“茗娘,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跟我出来的。”

    茗娘看见许三白待自己如此诚意,自己也实在不忍冷漠以待。她整顿了一下态度,恢复正常样子。恰好此时菜肴被送了上来,尽是最新鲜的海底鲜品,其势极盛。这样的势头茗娘也只有陪许雅倾宴请贵客时才能见到。

    “三白,这一顿得花多少银子啊。”茗娘惊讶地问道。

    许三白拿起一只蟹,蟹身足足有一个巴掌大。他用勺将蟹黄舀出,浇到白饭上,送到茗娘眼前。

    “难得一次,吃好点也无妨。”许三白笑着。

    茗娘看着这顿价值不菲的宴席,心里约莫至少也得二三十两银,在许家勤勤恳恳一整年的工钱。茗娘迟迟不敢去拿筷子,她明白许三白的用意,至少这份意思过于沉重,茗娘怕是无以回报。

    “上回听你说母亲年纪大身体不好。你还是把钱留着给她老人家享用吧。回去了我将钱还你一半。”茗娘说完,才肯捧起那碗蟹黄饭。许三白沉默了一阵,又是轻轻一笑,答道“你喜欢这样便这样。只要你高兴便好。”

    晚饭过后,街上的人更多些。茗娘与许三白走在路上,眼前来来去去都是年轻人的面孔,他们的存在让节日气氛达到了鼎盛。所有人都乐呵呵地,仿佛这一夜能够将万物都年轻化。

    茗娘手里拿着一只路边三铜板买来的灯,与许三白往江边走去,此时去往码头的路上满是人,其势不逊一个月前,许雅倾与赵书恩的大婚之典。

    看了这么多人,茗娘不住心起一阵厌烦,她皱起眉道“人这样多,我们还是走吧。改天再来放灯也不迟。”

    许三白听了,连反手抓住茗娘的手腕,口中道“改天就不是七夕了。只有今天放灯,心中所许的愿望才能实现。走吧!”说罢,许三白拉着茗娘穿过重重人群往江岸码头而去。

    西江水面漂浮着河灯,一丛接一丛,仿佛江底都要被灯火烧穿,惹得游鱼纷纷羞而藏躲。许三白将茗娘带到一个人较少的地方,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将蜡烛点燃,小心翼翼用蜡油将蜡烛固定。然后许三白借着光在一张条子上写下了一行字。随后他把字条叠好,藏进了灯里。

    茗娘站在旁侧默默看着,耳畔传来少男少女的欢笑。她依稀听见一对年轻人在对话,只要放了灯,便能被保佑一辈子新福美满,白头偕老。听到此处,茗娘不住嗤笑了声,也只有像赵书恩那样年龄的少女才会对此迷信不已。认为只要随随便便放一盏灯下河,看着它顺顺利利飘远,风吹不灭,浪打不倾,便能够如愿以偿。

    世上若真存在这种“轻而易举”的事情那该有多好。这样情深义重的人便不会活得这么辛苦。

    就在这时,茗娘的脸被灯光覆上,她眯着眼回过头来,见许三白提着灯给她借光,手里拿着一张新的纸条说道“茗娘,你快把心愿写好,然后我们一块到水边把灯放了。”

    茗娘听了摇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心愿想实现的。你去吧。”

    许三白也不奇怪茗娘会这样答,到了茗娘这样年纪,想法通常都会比较实在。可许三白还是将纸笔往茗娘手里塞去,他笑道“来都来了,不许个愿岂非徒劳一场?即便不为自己许愿,也可以为别人。总之目的终是好的。”

    茗娘听了这番话,面上竟有丝丝动容。她沉思片刻,抬起了纸笔。许三白见了,连忙自觉转过身把背向着茗娘,微微弓下一点,然后说道“你垫在我背上写。我给你照明。”说着,许三白抬高了手,努力让灯光往茗娘那方照去。由于姿势不协调,许三白的手微微发抖,使得烛火也阵阵晃动。

    片刻,茗娘写好了字条,叠好以后藏进了灯里。然后他与许三白一道走到水岸边去。许三白走在前头,提着灯地探路,边走他口中便提醒道“这儿青苔多,小心路滑,来,我牵着你走。”说完,许三白便把茗娘的手牢牢握住。

    对此情况,茗娘心底阵阵慨然。她望着许三白的背影,眼前仿佛云开月明。

    也许这才是她该去想的路子,跟所有女人一样,嫁一个爱自己的男子,两个人相依为命,到老也有个依靠。而非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而痴痴傻傻。

    走到水边,许三白先把自己的灯放入水里,手拨动了几下,花灯便随波飘走。茗娘也随之把花灯放下。然后她便如方才她所不屑的年轻人一样,两眼痴痴地看着花灯,希望它能够越飘越远。

    许三白那盏顺利地飘进了江中,而茗娘那盏却卡在不远处的芦苇丛里。惹得茗娘一声“糟了。”两眼看着江水顿然不知所措。

    “等着,我替你解决。”许三白说完这一句,不等茗娘反应,他便蹬了鞋袜,淌进了水里。

    “哎三白!你快回来,不过一盏灯而已,别下去了。”茗娘急忙道。

    许三白麻利地挽起裤腿,大步地往芦苇荡走去,口中豁朗说道“这可不行。这是茗娘你的心意,倘若停在这儿了就永远都不能实现了。”说罢,许三白便继续往芦苇荡处走,芦苇荡处水没过大腿,隐在底下的芦苇杆有点扎人。许三白小心翼翼地捧起茗娘那盏花灯,走远几步,将它放到畅流处。

    见花灯飘走,许三白才如释重负重新回到岸上来。此时他的裤腿尽shi,衣摆也沾了些污泥。茗娘的心头有些触动,她连忙迎上去,掏出绢帕就替许三白擦拭着被淤泥沾染的地方。许三白连连拉住茗娘道“不碍事不碍事,回头拿水刷刷就好。”

    “这可很难洗净的,你这还是新衣衫。有了污渍多可惜……等回去以后我替你把它洗净吧。雅倾她经常会把墨汁弄到衣服上,我也有法子可以将它洗干净。”

    许三白欣然地看着茗娘,不再客套,而是微微腆着笑容点头应是。

    回去的路上人少了很多,时辰也见晚,那些少男少女纷纷在柳下花前相拥道别。许三白见了,不住叹道“年轻可真好。”

    就在这时候,一阵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的水岸边上传来“夫君,你拉着我点!我害怕。”

    紧着一阵笑声答道“你放心,这儿很浅,摔下去也淹不了人的。”

    茗娘等人寻声望过去,只见许雅倾与赵书恩此时就在不远处的水里嬉戏。秋月与春泥守在岸上,春泥便是提着心看着赵书恩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会有什么不慎。秋月倒是不以为然,站在岸边捡石片打起了水漂。

    许雅倾将衣摆塞进腰带里,裤腿挽高。两手牵着赵书恩,见赵书恩小心翼翼,一些动静就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可爱至极。许雅倾实在不忍心继续欺负赵书恩,她停下脚步,手揽过赵书恩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收。

    “你呀怎就这样胆小,这样还怕么?”

    赵书恩红着脸,将头埋在许雅倾怀中蹭了蹭,小声嗔道“我,我从前就没试过下水玩,在家里时候我大哥从来不让我接近池塘。所以会害怕也是正常的嘛。”见赵书恩又撅起了小嘴,许雅倾的心头一动,张臂便把赵书恩揽入怀中,怜爱地抚着她的背脊。

    抬眼之际,许雅倾看见茗娘与许三白并肩站在岸边正往她这个方向看来。见到茗娘,许雅倾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她抬起手向岸边招了招,口中喊道“茗娘!”然后,许雅倾连牵过赵书恩便赶着要往岸上赶去,怎料足下一滑,许雅倾一个不稳,连同赵书恩一道跌在了浅滩上。

    “小姐,姑爷!”春泥吓得魂飞魄散,鞋袜也忘了脱便奔进水里将两人扶起。两人shi了衣衫,又被尖锐石子擦破点皮。许雅倾倒是不拘于此,伸手揩了揩擦伤的地方便不了了之。倒是赵书恩,她低头见自己心爱的衣裙被撕破,手肘处又破了一块皮,当下便泪眼汪汪委屈至极。

    春泥连忙哄道“哎哟小姐,没关系的,回头我会替你补好。这儿众目睽睽,你可别哭鼻子啊。”

    许雅倾一听,连忙扭过头去,只见赵书恩紧紧咬着唇,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她眉头紧凝着,一脸暗生闷气的样子。许雅倾慌忙牵过赵书恩,替她看着伤势,赵书恩那细致嫩滑的肌肤就像一块完美的玉雕,此时那块擦伤就像瑕疵那样,即便面积不大却也十分碍眼。

    “摔疼了吧。唉,都怨我,情急之下没站稳,连同夫人也遭殃。”说罢,许雅倾捧起赵书恩的手臂,俯下身冲着她的伤口呵了口暖气,“我这就领你回去上药。”说罢,许雅倾拉着赵书恩走了几步,忽而折过身子,扬手一下就把赵书恩横抱了起来。赵书恩被许雅倾这么一抱,委屈与闷气顿然消散,她涨得满面通红,一面留意路人的眼光一面紧张地说道“你这是作甚。快放我下来!我伤的又不是腿,我,我自己能走。”

    许雅倾听了,嘿然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伤的是哪。只不过,我抱我自己的夫人,旁人能碍得了什么。夫人是我的,我想抱就抱。”说罢,许雅倾大步走上岸,蹭着脚把靴子套上,然后抱着赵书恩便往回家的方向走。

    春泥将赵书恩的鞋子提着跟在两人身后,见许雅倾带头走了,茗娘与许三白便也随着一道离开水岸。徒留一无所获的秋月,惆怅地看着满江辉煌的灯火,千星点点,早已寻不见他的心意飘去了哪。只怕正如春泥对他的感情一样,无处寻踪了。

    许雅倾一口气把赵书恩抱回家,拿出药替赵书恩处理好了伤口。许雅倾总算松了口气。赵书恩坐在床边,见许雅倾满额汗水,气喘吁吁。自己的伤口都未来得及处理,便全心全意放到了自己身上。赵书恩心头一阵亏欠,自感这个妻子做得是十分失败。

    想罢,赵书恩忽而抬起手,轻轻替许雅倾擦拭额上的汗水。许雅倾抬起脸来看着赵书恩,见赵书恩那张同样也红扑扑的脸蛋此时带满了少女的羞涩,甚是可爱。

    “夫人,伤口还疼不疼?”许雅倾关切问道。

    赵书恩摇摇头“早就不疼了。只是夫君你太紧张了而已。”说罢,赵书恩俯下身子,将脸贴向许雅倾的额头,“看你,走得满身是汗。抱着我从江边一路回来怕是累坏了吧。我唤人烧洗澡水来,你沐浴梳洗一番可好?”

    许雅倾想了想,今日出了一身汗,也弄脏了衣衫,洗个澡能够更舒适。她点点头。赵书恩兴起说道“一会我要替夫君你擦身子。让我伺候夫君洗澡吧!”说罢,赵书恩便欣然起身往外走去。

    许雅倾听了,连忙喝住“不用了!”

    赵书恩脚步一顿,被吓得僵在原地。她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许雅倾,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怎,怎么了?”

    许雅倾意识到自己过于言重,吓坏了赵书恩,她慌忙恢复神色解释道“这粗重活怎能让夫人做,我自己来便好。”

    赵书恩听完,满脸如释重负,她笑道“这算什么粗重活。妻子照顾丈夫天经地义的事。成亲到现在一个多月,每天夫君都起得比我早,我想给夫君更衣都不曾实现。今儿个就让我伺候你一回,好不好嘛。”

    赵书恩撒娇的本领可是非常炉火纯青,一句娇嗔可让许雅倾顿然软了骨头跌坐在地,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赵书恩。见许雅倾不再答话,赵书恩便全当她默许,当下兴冲冲地迎出户外,吩咐春泥让人烧洗澡水来。

    洗澡水送来,赵书恩挽起袖子试探了一下水温,口中说道“水还有点烫,夫君你先宽衣吧。”

    看着那一同弥漫着雾气的清澈热水,心想一旦衣衫宽解,定然无处可躲了。许雅倾走到浴桶边,赵书恩马上迎上前替她解开腰带。许雅倾心乱如麻,搜肠刮肚思索该以什么办法躲过这一劫。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茗娘的声音“公子,我给你送花瓣来了。”

    许雅倾一听,激灵顿开,匆匆把门打开,茗娘端着一盆花瓣走了进来,她细细地把花瓣散到水里。口中看着浴桶淡淡说道“这浴桶也够大,倒不如公子与少夫人一同共浴吧。反正两人今儿个都跌了一跤,洗洗身子也是好的。公子,你得多照顾点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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