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沐尧却慌张了，掀眼皮看她，低声说“姑姑，你不要告诉她。”
“为什么不告诉她？”
揭沐尧眉头一皱，急切地说“总之就不能告诉她！”
“是不能，还是不敢？”揭然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跟她交流。
揭沐尧咬了咬下唇。
揭然直截了当地说“alika，暗恋这种事也不见得能有多美好。”
“可是……”
“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
揭沐尧看着手里的苹果，微启唇，艰难地说“姑姑，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那如果她不喜欢你呢？或者说，如果她喜欢的是男人呢？你要怎么办？”
揭沐尧倏地看向她，毫不掩饰眼底的慌张和焦虑。
“这些问题你有想过吗？”
揭沐尧迟疑地点了点头，涩然地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怕会吓跑她，我不希望她像当初sally那样……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摆脱不了心结。揭然牵起她一只手，语重心长地说“alika，我只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如果你一直这样，她早晚会发现的。”
揭沐尧一脸茫然，喃喃“所以我要去跟她表白吗？”
揭然眉心动了动，不答反问“你想清楚了吗？”
揭沐尧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猛地摇头“不！我现在就很开心，我觉得这样挺好。”
揭然没接腔。
揭沐尧小脸煞白，扯了扯嘴角，笑得并不自然。她把剩下的苹果塞进揭然手里，如同自言自语地又说“我还是去睡觉吧。”
手掌心冰冰凉凉，揭然看了看那个沾了她口水的苹果，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蓦地，揭沐尧又转过身来喊她“姑姑。”
“怎么了？”
揭沐尧嘴唇动了动，惴惴地说“如果我想追求燕子，你会帮我吗？”
“……”
揭然的沉默让揭沐尧失去了勇气，她如泄了气的气球，脸一耷拉，干巴巴地说“我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要自己做，是这个意思吗？”
“对不起，我不能。”揭然面无表情地说。
揭沐尧苦笑“我明白了。”
这一次，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看到侧卧的那扇门开了又重新合上，揭然才缓缓收回目光。
手里的苹果揭沐尧吃了还不到一半，揭然在沙发上坐下，拿了水果刀一点点地削皮。
还没削完，苏琴就从主卧方向走了出来，径直到了她跟前。
揭然头也不抬地说“这个被alika咬过了，你要是想吃我给你重新削一个。”
“不用了，我胃酸吃不了这个。”苏琴话锋一转“行李我给你放好了，房间我收拾了一下，你要是累就去躺一会儿吧。”
“我不累。”
“那我走了。”
“好，我不送你了。”
一不留神，长长一段果皮应声而落，揭然从头再来。
苏琴没有挪步，看着她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说“刚刚你跟alika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揭然手势一顿，抬头看她“你怎么想？”
苏琴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态度“alika她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力，你都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想法。”
“嗯。”揭然只淡淡应了一声，将断了的那段果皮放在茶几上。
“你呢，你怎么想？”
揭然笑了笑“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苏琴摇头，意识到她看不见，说“我可不像alika那么好糊弄。”
“什么意思啊？”揭然诧异地看着她。
苏琴在她对面坐下，瞥了一眼揭沐尧房间的方向，压低声线“我刚刚帮你收拾了包包。”
“所以呢？”揭然表情似笑非笑。
“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东西也收拾不好，每次坐完飞机护照乱丢，银行卡弄得满整个包包都是。”
净扯些有的没的，揭然被她的唠叨弄得哭笑不得“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琴有意无意瞥向揭沐尧房间方向，慢条斯理地说“我在你钱包里发现了晏黎给你的那张卡片。”
揭然表情一僵，苹果也不忙着削了，擦了擦手，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她送我的礼物，我当然要好好收起来。”
“那也不用塞到夹层里面吧？然然，你想干嘛？”
苏琴跟了揭然将近十年，对外一直喊揭然然姐，这是表示尊重。对外她们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工作关系，但私底下两人是关系最密切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年纪上的差距，苏琴简直可以说是揭然的半个妈。
对于苏琴提出的这个疑问，揭然语气轻松地说“她是我的忠实粉丝。”
苏琴一针见血地说“你的忠实粉丝不止她一个，那么多人给你送过礼物，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揭然不说话了。
其实晏黎那张卡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一张书签，可能是被她随手找到的，用笔在背面写了一行字。
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来自一个小粉丝对偶像简简单单的关心“揭然老师，天冷加衣，照顾好你的胃”
趁着揭然沉默的空当，苏琴倾身向前，鬼使神差地问她“然然，你该不会也喜欢晏黎吧？”
揭然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挑了一下眉毛，言简意赅地说“没有。”
“实话？”
“嗯。”
“我不信。”苏琴还是第一次这么不依不饶。
揭然也不恼，反而失笑道“为什么不信？”
苏琴直勾勾看着她，说“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今天要走的时候，你让我去找《宠妃》的导演谈话？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偶像对自己粉丝的关心，那你这爱心未免也太泛滥了。然然，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这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至于谈了什么，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无非是劝导演别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晏黎是个好演员，于涛和郭淮这些大导演都赏识她，连揭然都对她赞不绝口，说不定哪天就火了，要是为了讨好某些人得罪了晏黎，只怕以后会后悔……之类的话。
苏琴临走前的旁敲侧击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这是揭然特地嘱咐她做的，她只好照办。
揭然仍是不说话。
苏琴感慨道“你以前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但自从认识了晏黎，揭然的原则一直被打破。主动介绍晏黎去拍摄颜好新专辑的v，主动关注晏黎的微博，主动邀请晏黎参加电影《风云》的拍摄，主动珍藏晏黎送她的卡片……这一系列的举动，不得不让苏琴怀疑。
揭然对此不置可否，只模棱两可地说“不用说了，我有分寸。”
……
揭沐尧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揭然来喊她起床，准备前往连奕的家。
路上，揭然开车，揭沐尧坐在副驾驶座上玩手机。揭然抽空瞥了一眼，发现她是在刷微博。
晏黎的微博。
揭然不动声色地别开头，默不作声地看着前面来往的车辆。
冷不丁地，揭沐尧开口“姑姑，我想学中文。”
难得她有上进心，揭然点头赞同“回头你跟苏琴阿姨说，她会替你安排的。”
揭沐尧手指快速切换到微信，点开晏黎的头像，轻声细语地说“燕子燕子，我们现在去我二叔家拜年，你拍完戏了吗？”
“嗖的”一声，语音发送完毕。
揭然“……”
等了几分钟没人回应，揭沐尧发第二条语音“燕子燕子，你吃晚饭了吗？”
揭然“……”
第三条“北京好冷啊，下雪了。横店的雪停了吗？你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要感冒了。”
揭然清了清嗓子，提醒她说“alika，你这样很唠叨。”
“真的吗？”揭沐尧瞪大双眼看着她“我这样是不是很遭人烦啊？”
揭然目不斜视，语气冷冷淡淡“晏黎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我会觉得你很吵。”
揭沐尧嘴角微微抽搐，不屑地“切”了一声，闷声“燕子比你善良可爱多了。”
揭然没有反驳，默了默，故意岔开话题“拜年不能空手去，后座上我准备了一些年货礼品，到时候你就跟二叔说，这是你为他们准备的。”
“他们？”
揭沐尧以为揭然是要带他去连奕的家，直到到达目的地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不过说是连奕的家也没错，自从他母亲死后，他父亲娶了只比他小六岁的梁嘉茵，至此，连奕就从连家大宅搬出来了。他身家百亿，在北京拥有无数套房，其中最常住的就是花莲小区。
花莲小区里住了不少的明星富豪，其中就包括肖幻。
门铃响了几声，大门洞开那一瞬，当看到前来应门的居然是老熟人肖幻时，揭沐尧惊叫出声“你居然也在？！”
为了掩人耳目，肖幻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就在连奕家隔壁，只是一直空置着，大部分时间他还是跟连奕住在一起。
揭沐尧并不知道肖幻和连奕之间的关系，揭然也不打算告诉她，碰了碰她的头“快叫人。”
揭沐尧只愣怔了一秒钟，将刚才的问题抛诸脑后，脆生生地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哎你这小丫头，学得挺像啊。”肖幻调侃她抱拳作揖的姿势，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大红包递给了她“新年快乐，多吃快长。”
红包很厚，揭沐尧揭开看了一眼，被那两沓厚厚的票子迷了眼，她震惊“这么多！”
“我跟二哥一起的。”肖幻错开身体方便她们进来，解释道“二哥还在弄吃的，你们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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