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丢手机?”郁友宁听到那响声后,迷迷糊糊说道“一定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56晋江首发
“没, 没有,我才没有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庆安的声音越来越弱,毕竟很羞耻。
之后,她才又轻手轻脚地, 下床去将手机捡起来,搁手里反复查看屏幕和边边角角。发现是手机仍是完好无损的,她才松出口气, 又悄悄溜回床上盘腿坐下。
不玩儿了, 不看了,而且刚刚的那些小情绪也都吓没了。
把手机放到一边儿后,庆安拉上被子, 给郁友宁盖上, 然后自己也像条泥鳅一样溜了进去。
“友宁。”郁友宁眼睛仍然闭着,庆安将手压在脑袋下枕着望着她。
“嗯……”郁友宁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晚安。”庆安靠近她,用耳语轻声说。
但郁友宁已经睡熟了,就没有再出声。
庆安帮她掖好被子,这才关掉台灯入睡。
大约是太困了,脑神经都倦了, 庆安一夜无梦,睡得甚是香甜。
郁友宁醒来时, 发现庆安睡着后,手臂是环抱着自己的,并且头也靠在自己肩上。
她的呼吸扑散在自己身上,很暖和。
有种满足感, 想要干脆就保持这个场景下去算了。
如果这只是梦,也希望这个梦不要醒过来吧。
只是,自己身上的衣裳,看起来就好像昨晚上有经过什么剧烈运动般,可以说是无比色|情了。
所以,她日常才不太喜欢穿这种睡。不知道是衣裳的关系,还是她睡姿有问题,总是睡着睡着,就跟裸睡没太大差别了。
轻轻拉拢衣襟,郁友宁开始思考,昨晚上庆安醒着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也是这幅德行。那样的话,可就有点儿尴尬了。
外头天色已然大亮,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郁友宁时不时地又会扭头看看庆安,然后悄悄将手覆在庆安的手上。
只是随后,庆安翻了个身,就又松开她,侧到另一边继续睡了。
郁友宁掀开被子坐起来,拿过手机,不管逛到哪儿,都能看见新春祝福。
工作室里的大家放假回家后,也都纷纷晒着与家相关的东西。
说起来,郁友宁接下来也要随赵欣一块儿进入与各路亲戚疯狂走动的模式了。每年都是这样的,平素也许来往不多,但过年,不管怎么说,也要聚一聚。
甚至,今天就要和赵欣一块儿去和人吃饭来着。
换好衣裳,去浴室洗漱完,郁友宁整理好领子和袖口,重新走进卧室。
冬日的早晨,室内不会有刺眼的阳光涌入,就算偶有日光展露,也是柔和却又清冷的。
卧室里的床铺得很软,卡其色的床单和被套,素雅且大方。
庆安躺在上头,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枕头上,一只手放在被窝里,黑发扑散开来,睡容静好。
迈出步子,郁友宁蹲到庆安旁边,注视着她,轻声说“我要走了”。
原本睡得香甜的庆安,在听到那句话后,睫毛轻颤,蓦地醒过来“走?”
“嗯,年关那些事,很磨人的。”郁友宁望着她。
原来是这样啊……庆安睡眼迷蒙地看着郁友宁,过了好一会儿,才揉着眼睛坐起来“不过,这么早么?”
“是呢,我妈在家等我了。”郁友宁也站起身来。
“这样啊……那你快点儿回去吧,别让阿姨等太久了。”庆安懵懵地开口。
“嗯,你记得吃饭。”郁友宁将手机揣进口袋,见庆安头发有些炸,于是嘴角微扬,伸出手给她压了压头顶那缕扬起来的头发。
“等会儿拿水弄湿了再吹一下吧。”压不下去,于是郁友宁微笑建议。
“哦……又炸起来了么……”庆安下意识地伸手去挠了挠自己头发。
“是的。那我先走了。”郁友宁低头看着手机上显示出的时间。
“嗯,好。那我送你出门。”庆安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件外套后,走到她旁边。
“不用了,没事儿的。”郁友宁怕她被冻到。
“我想送。”庆安拿手梳理着头发,打开卧室门,往外走去。
送郁友宁出去后,庆安裹着外套,在郁友宁车子往外开出时,伸出手,对她轻轻晃了晃。
看着车子逐步远离,庆安觉得自己身体里头也仿佛有什么跟着郁友宁飞奔出去了似的,变得空荡起来。
最近,她总是如此。自己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个思维碎片,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牵扯着。而那股力量,便是来自郁友宁。
回到家,庆安做了个面膜,涂了些护肤品,简单收拾了下,然后拖着之前就整理好的行李箱,回家去了。
很奇怪的是,明明她是觉得自己不怎么想回家的,但是走到小区的时候,却还是有种舒坦的感觉。
一打开门,客厅里就坐着好几个亲戚,以及小孩儿。因为这几家都比较亲近,所以在爷爷辈的人过世后,大家就每年除夕的前一天晚上都会约着过“年”。
至于在谁家过年,则是轮流来。
然后,真正到了除夕夜,各自再在自己真正的家里过。
“大伯,伯母,姑姑,姑爷,小姨,好久不见,新年快乐。”将两个行李箱拎进客厅,换好鞋,取下围巾,庆安便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安安回来啦?”大伯起身从茶几上端过杯茶水,仰头喝下两口。
“对。”庆安点头。然后在大伯的帮忙下,将两只箱子弄到楼上自己房间,随意地靠着墙壁放下后,才又回到了客厅。
“今年怎样,有没有找到顺眼的人呢?”姑姑抱着个婴儿,一边拿小玩意儿逗小孩儿,一边抬头问。
庆安当然是知道这句问话指的是什么,就摇摇头。
“安安,你是还不着急吗,还是怎么回事儿呢?”小姨坐到庆安旁边。
“还好,我不怎么着急。”庆安勉强地笑着,对于这种近两年每次回来都会面对的提问,她已经由严重排斥发展到了麻木。
“你表姐都又生了个娃儿了,啥时候才能看见我们安安也能……”
“她不怎么看重那些……来来来,大家吃水果啊。”这时,母亲邵莉莲打断了小姨的话,穿着围裙的她,端着两大盘子切好的水果走出来,摆放到茶几上,并顺手收捡了下上头的杂物,塞进下面的小抽屉中。
“丫头,你平时都穿这么薄的啊?”邵丽莲放好水果后,走过来拿手捻了捻庆安的衣裳领子,有点儿嫌弃那厚度。
“还好,不冷。”庆安说着,站起身“还要准备什么呢?我去厨房搭把手吧。”
“没事儿,你刚回来,累不累呢,要不要先去睡会儿?”邵丽莲捏着她手臂,“还是太薄了,我前两天帮你把你以前的几件冬装给洗好了,你去换件吧。有件羽绒服可厚实了。”
庆安本来想说“其实我今天真的不冷”,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就上楼去打开柜子,翻到衣裳换下了。
换掉衣裳,庆安并没有休息,还是去了厨房。
厨房里头,爸爸庆阳和表姐关白露正在洗菜切菜。
关白露不光外表看起来很贤淑,实际上也很贤惠,就是典型的好媳妇模样。有些东西,可能真的是天生的。在庆安还只知道玩儿泥巴的时候,关白露年纪也不是特别大,但她那时就已经会做好吃的菜了。
关白露本身就对下厨和整理房间感兴趣,所以做那些东西时,她总是乐在其中。老实说,庆安也很佩服她,因为她就像是脑袋里有本百科全书似的,生活中的各种整理小妙招,层出不穷的。
少女时期,庆安去关白露家里玩儿时,原本不爱做那些事情的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地就跟着关白露做起来,而且不仅不会觉得枯燥,还觉得很好玩儿。
原来,好多废弃的东西只要稍加改造,就会变成新的玩意儿,然后又变得有利用价值了。
不过,庆安也只有在和关白露一块儿玩儿时,才会对那些感兴趣,主动去做。自己一个人的话,就还是懒得干。
加上后来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念书,工作,生活,所以就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了,也就过年时能见上一面。
至于厨房里的活儿,对于关白露来说,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表姐就像是个美厨娘,炒的菜好吃又好看。
“你看看你表姐,再看看你。人家做菜煮饭样样都会,你会什么?”庆安洗菜的时候,她爹就又忍不住出声嫌弃她了。
不过,正因为关白露很会做那些,所以从小到大,庆安都会时不时地就被家人拉来和表姐一块儿做对比。
“她会做,我会吃。”庆安回完话后,继续同刮皮器给手中的土豆刮皮。
庆阳听完,转过身望着她,那嫌弃之色,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我是全职主妇,这些事情当然要做好,毕竟这些也算是我的工作内容,不然就真成吃白食的了。但妹妹不是啊。”关白露见这父女俩在一瞬间又变得剑拔弩张的,于是立马出来打圆场。
“不过,表姐,你做的鸡腿真的好好吃,我可能一辈子都学不来。”庆安无视他爹,将削好皮的土豆拿到关白露旁边,见她正在给一个鸡腿剔骨,就忍不住夸赞了下。
“是啊,你是一辈子都学不来,这点儿自知之明你倒挺有的。”庆阳又冲了她一句。
“哎呀,现在也不是非要会做这些才能活的,对吧?时代不一样了呀,而且我也是因为喜欢做这些,才做的,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做的呢。”关白露继续打圆场。
每次庆阳一夸她,并踩庆安一脚时,她就十分慌张,感觉自己像是个罪人。
“表姐,你才生孩子不久,去歇着吧,这里我和我妈来就行了。”庆安都已经习惯自家爹的叨叨了,只要不是死命劝她找对象,她都能做到无视。
不过,只要一劝她找对象,她就会怼回去,甚至和他骂起来。
“没有啊,都生了好多个月了。”关白露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
“总之,就她那样,以后谁敢娶她。”庆阳还揪着之前的问题叨叨。
“我自娶自嫁。”庆安将菜沥干水,从菜篮子中取出来,倒进一个大碗中,搁到一边儿,懒洋洋地怼了回去。
“和你说不通,不说了。”庆阳最终不再说话。
“好吧。”庆安随后也闭了嘴。
但,总的说来,庆阳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不通”还要“硬说”了。
换作以往,庆阳肯定非要说到让她低头才行,但现在,庆阳不会那样了。这种微妙的区别,庆安还是可以察觉到的。
邵丽莲和关白露站在厨房里面面相觑。
那对父女,两个人都像是长不大的小孩儿一样,一见面就打嘴仗,相互置气,没个消停的,她们也管不了。
“安安小时候,有次她爸追着她打,她跑着跑着,脱了鞋就给她爹扔过去了。”在庆阳和庆安都离开厨房去外面弄核桃之后,邵丽莲往煮沸的锅子中丢入蔬菜焯水,并笑着摇摇头。
“他俩真是……哎……”关白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庆这个人总觉得,黄荆棍下出好人,我年轻时候,也是那样认为的。但是现在,我是悔不当初啊。一直到安安高三下期,我对她的态度,才有了转变。可是,她爹还是老样子。”邵丽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说着说着,鼻子也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