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半烟吧嗒吧嗒嚼着,口齿不清的说“这事道上谁不知道,一会打个电话找人问问就行。”
张弓与配合的把手往后缩,小五跟着ji柳往前探身,急不可耐的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张弓与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手往前送了五厘米“说。”
“是大爷!大爷不是公安也不是海关,但他黑白通吃!快给我!”
宋半烟与白薰华对视一眼,心道有意思。
查冶突然睁眼“徐老大这次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小五嚼着ji柳,含糊不清的说“呢蒜劳急。”
宋半烟见查冶抬手要打小五,连忙阻止“打狗还看主人呢。我看这路口不错,有地铁有便利店还有at,帅哥下车吧。”
车靠路边停稳,查冶抬手拉开车门,突然停止。他英俊的脸上神情冷漠,环视众人一眼,僵硬的说“借一百块钱。”
大家始料未及,车里一时无声。白薰华刚要取钱,张弓与已经打开钱包取出一百钱。她将纸笔递给查冶“欠条。”
查冶在小五的狂笑声中,写下欠条拿着一百块下了车。
宋半烟拿起一根薯条扔在他头上“行了,别笑了。徐老大这次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小五不说话。
宋半烟吧唧吧唧的吃着ji米花,漫不经心的劝道“你现在说不说,徐老大都也不知道。你要是想见点血,一会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小五舌头在嘴里舔了舔,残留的ji柳香味让他的唾液不断分泌。
宋半烟不再理会她,扭头跟张弓与聊起天“还想找时间去拜会教授,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张弓与很像班级里死读书的书呆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刻板无趣。她用一种研究文物的眼神观察宋半烟,仿佛在思考夏商断代这样艰巨的问题。
宋半烟明白,只怕自己之前和张弓与认识,现在这幅情景必然让对方起了疑心。她坦然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宋半烟。”
张弓与推了一下眼镜,伸手握了握“张弓与。”
宋半烟笑道“天道犹如张弓与。好名字”
初次见面的情景重现,让张弓与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一些。她看了小五一眼,对宋半烟道“不方便说话。”
小五登时急道“哎哎,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能胡来”
“你一个社会小混混、盗墓贼,还有脸说法治社会?”宋半烟没好气的说道,“多次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我要是命好生在城里,我也能坐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啊!”
这边小五和宋半烟吵起来,那边张弓与从座位上摸出一把ji,ng铁六角板,正是宋半烟砸潘小宏的那把。
小五见她举起六角板,昂起脖子吼道“有本事你打啊!”
“——铛!”
张弓与抬手一挥,毫不犹豫。她这一下力道可比宋半烟大多了,小五额头应声鲜血直流。
宋半烟也是暗暗咂舌,心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厉害,说砸就砸毫不含糊。
她倒是把自己当初打潘小宏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小五刚刚将狠话喊出口,还来不及为自己感到骄傲,就被张弓与这一下彻底打懵了。滚热的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眼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模糊在血色中
小五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敢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
白薰华听了半天戏,适时出来打圆场“他还是个小孩子,别给打死了。问问话,差不多给放了吧。”
宋半烟颇为无奈“他不肯说啊。”
小五顶着满头鲜血,早把义气疼忘了,慌不迭的喊道“我说我说!道上都在传,温萝萝那娘们盗了个叫李新的墓,里面有朱元璋墓的地形机关图。朱元璋墓里不但有无数陪葬,还有张士诚和大元的宝藏图。”
三份宝藏,这得多大的诱惑。怪不得温萝萝和查冶豁出去铤而走险。
宋半烟略略一想说道“应该是中军都督府佥事李新。他是至正十三年跟随朱元璋起义,算是朱元璋的老部下。也因为修建孝陵,被封为崇山侯。”
白薰华突然问道“那为什么跟踪我们?”
小五忙说“是大爷的命令!我们盯梢温萝萝的时候,正好看见你们。老大告诉大爷,大爷让我们盯着。后来跟丢了,后来又遇上你们了。”
小五说的语无伦次,几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宋半烟眉头紧锁,明孝陵宝藏图与她们并无关系,这位神秘的“大爷”到底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老子》第七十七章“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第63章
宋半烟左思右想, 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结下这么个仇家。她威逼利诱小五, 想套出些关于那位“大爷”的信息。可小五不过是跟着徐老大的小跟班, 哪里接触的到那位神秘莫测的大爷。
“哦~既然这样, 那我也不为难你了。”宋半烟掏出安眠药,和气的说, “来,吃吧。”
小五瞅见那白色小药瓶, 顿时吓得脸色发青, 嘴唇哆哆嗦嗦的说“别别, 别杀我啊!我告诉你都告诉你!老大包养的小明星在紫金华府14146,他银行卡存折藏在他那辆捷豹备用轮胎里!”
宋半烟噗嗤笑出声“看来你是徐老大的贴身小棉袄啊。甭废话了, 这是安眠药。为了确保我们行踪, 一会你睡了我就把你扔在路边。”
小五含着眼泪可怜兮兮的问“真的?”
宋半烟郑重的点点头“千真万确。”
小五慢慢张开嘴“啊。”
宋半烟实在吃不消他这副蠢样,赶紧把安眠药给扔进去。小五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说“咽咽不下去, 我要喝可乐。”
好不容易把他弄睡过去,宋半烟ji,ng疲力尽的瘫倒在座位上, 感慨道“现在反派都这么智障吗?”
白薰华抽了张面纸给她“想想ncate。”
宋半烟无奈一叹, 目光往车外一瞟, 顿时喊道“这是哪里?”
白薰华担心徐老大追过来,沿途绕弯,兜了个圈子,现在正往酒店开,听见宋半烟发问也不说话。
宋半烟见她不答, 顿时明白白薰华不想去药店。今晚算是行险徼幸,可好运不会一直常伴,再次冒险只怕探汤手烂。
两人沉默不语,后座的张弓与开口问道“ncate来博物馆用的□□介绍单,理由要编辑一本伦敦大学中国校友录。我把她的反常举动汇报领导,但我现在怀疑我们南博内部有蛀虫。”
宋半烟没料到她想这么远,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白薰华轻打方向盘,宽慰张弓与“在体制内,大部分人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何况如果ncate是他放进来的,出了事情,他必然会受到牵连。”
张弓与紧紧抿了一下唇,她从小的时候就习惯不与人争辩。
白薰华没想到这样也会冷场,她瞥了宋半烟一眼。宋半烟心领神会,立即换了个话题“你在南博工作,听说过关于曾院长的传闻吗?”
张弓与推了一下眼镜“你之前问过这个问题。我查过职员档案,曾院长共事过的同事,已经全部退休了。”
宋半烟追琢磨道“那肯定还有人活着吧?”
张弓与说“有。”
宋半烟追问道“有没有现居南京的?”
“有。”
宋半烟心中一喜“太好了,你把地址给我一下。”
张弓与果断拒绝“不行。”
宋半烟当即一愣,不解道“为什么?”
张弓与正色回答“我不能随意透露别人隐私。如果你们想去,我可以帮忙询问一下他们是否愿意接受拜访。”
宋半烟活动了一下僵硬五官,默默拿起刚刚吃的ji米花,拈起一个扔进嘴里“好,那就麻烦你了。”
张弓与紧紧抿了一下唇,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前面站台,放我下来。”
白薰华闻言拨动右转灯,温言问道“张小姐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不必了。”张弓与顿了顿,低声说,“你之前拜托我,我私下调查过。曾院长的事情过去太久了当时情况很复杂。博物院和曾院长的家属,多方面找人也没能见到曾院长最后一面。”
白薰华将车停在路边“我查过相关报告,据说曾先生的尸体直接被拉去了火葬场?”
张弓与沉默了一会“前辈们都不太愿意回忆这件事。”
宋半烟脸色沉郁,低声问道“当年处理这件事情的是南京公安局吧?能有当年经手人的信息吗?”
张弓与推了一下眼镜“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托档案馆的朋友查过当年卷宗,一无所获。而据一位前辈回忆说,他曾向当时南京公安局的亲戚打听此事,而对方毫不知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着这件事,但曾院长离世之后就是十年文革浩劫如火,只怕好的坏的都不在了。”
张弓与说完推门下车。
宋半烟暗暗长叹一声,又突然按下窗户,探头对张弓与说“那伙人敢打明孝陵的主意,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贼。你千万别冒险,我这边有消息会告诉你。”
张弓与透过厚厚的镜片盯着她,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她沉默好了一会,终于十分勉强的说“如果情况允许,我不会冒险。”
宋半烟已经知道她的脾气,晓得劝不住,唯有留下手机号,嘱咐她一定要随时联系。
告别张弓与,白薰华驱车往酒店走。宋半烟看看道路两侧,琢磨着说“我们也不能带着潘小宏和小五回酒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扔下吧。”
白薰华刚要问宋半烟怎么处理这两人,闻言点点头。她打转方向盘,将车驶入一条小路。汽车开过一个路口,发现一道蓝色铁皮墙。这地方正在维修道路,堆着杂七杂八的建筑垃圾。
车一停稳,宋半烟立即拉开车门“你歇着,我把他们拖下来。”
白薰华哪舍得让她一个人干体力活,连忙跟着下车。她刚刚打开后车门,就觉前面黑影一窜。白薰华霎时一惊,却见宋半烟已经钻进驾驶位。
宋半烟扶着方向盘,扭头对白薰华笑道“美女,搭车么?”
白薰华无奈的关上后车门,坐进副驾驶室。
宋半烟得意洋洋的打开导航,驱车前往药店方向。白薰华侧头看向她,越看越闹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宋半烟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喂喂,禁止与司机嬉闹,容易发生交通事故,知道咩?”
白薰华气极反笑“那你还不快松手。”
“我就不。”宋半烟说着在白薰华手背上连亲了几口,“亲爱的,你要知道,夜长梦多。今天晚上已经这么多事情,不如一次全解决。”
白薰华嗔笑“所以你就跟我耍心眼?”
宋半烟连忙服软,陪笑着说“我哪敢,这不是下车之后灵机一动嘛。绝对不是蓄意作案,纯属激情犯罪。万望领导从轻发落。”
“以后少看些乱七八糟的电视。”白薰华轻轻拍开她的手,侧头望向窗外清冷的街道,忍不住弯起唇角。
两人并不知道,危险正等着她们。
一个庞大的身躯走在石板小巷里,每一步踏出,青石板都要为之一震。原本可供两人并肩而行的路,此刻显得格外狭窄拥堵。墙上老旧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照在来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五官如怪兽般狰狞骇人。
雕栏刻花的仿古大门早早打开,门口候着一名ji,ng干青年,见到来人毕恭毕敬的弯腰,喊了一声“您请进,我们经理已经在里面了。”
朱厌低头迈过漆红门槛。仿古门槛较高,他双臂奇长,指尖几乎是从门槛上刮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