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喊杀声四起,林芷岚也坐不住了,跳出马车来到王子墨身边,眼神极其复杂,有担忧,因为杀了人了,有震惊,因为王子墨杀人不眨眼。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我不走,要死也要和你死一起!”
林芷岚紧紧跟在王子墨后面,看着面前并不宽广的背影,只觉得混乱之中心之所安,这才是王子墨在兴元府的真实一面吧,林芷岚不允许自己再缺席这样的场合。
小良见状,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塞给林芷岚,林芷岚微颤着接过,心“扑通扑通”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对方人数太多了,四个护卫渐渐有些吃力,王子墨见情势不太妙,拉着小良说道“快去大街上,叫衙役!”
“小爷,让娘子去,我要保护小爷!”
“你带着娘子走,快!”
小良也顾不得什么了,拉着林芷岚往后面奔去,只是才没走几步,后面居然又出现了五个壮汉,将后路堵得死死的。
王子墨见状,也不害怕,掏出挂在脖子里的柳笛,拼命吹着。
当六人被围困在马车旁时,一群衙役从天而降,反将壮汉们包围了起来。
林芷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只是发现王子墨从头到尾都没有紧张之色,依然从容不迫。
三方相持,从衙役中走出了一个人,对着赖三喊道“赖三,你居然敢在城里闹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赖三闻言一个哆嗦,当衙役们出现的时候,他便知道大势已去“胡捕头,王大官人杀我手下,我想讨个公道还不成么?”
“公道?可以!来呀,将这些人抓回衙门,让二老爷去评评理。”常仁志是大老爷,二把手的蒋尚培是二老爷,这些衙役知道蒋尚培与王子墨的关系,柳笛便是蒋尚培给王子墨的保命符。
本来是没有这一出的,只是王子墨后来行事颇为乖戾,蒋尚培怕王子墨出事,这才给王子墨与蒋尚圭都配了一个柳笛,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赖三听到要去衙门,额头的冷汗就下来了,他这种捞偏门的,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官府,平常给官府孝敬,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着实倒霉,遇上了王子墨这个硬点子,赖三是知道王子墨与蒋尚培的关系的,这才堵在小巷子里要钱,没敢去仙来阁闹事,他根本没想与王子墨起冲突,谁想这个斯斯文文的王大官人居然是个不要命的主。
“胡捕头,饶我这一回吧。”赖三能屈能伸道。
“都死人了,本捕头见到还能不管,都带走!”
“慢着!”王子墨收了剑,对胡捕头拱手道“不知胡捕头可否给小子一个面子,放了这些人。”
众人皆是惊讶,只有林芷岚若有所思。
“今日之事是个误会,赖三爷,你说是吗?”王子墨淡笑道。
“是,是是!”
“不过死了人,确实难办。”王子墨状似为难道。
赖三手下伤了十几个人,有两个人死了,不过这赖三不愧是道上混的,很会顺杆往上爬“手下武艺切磋,他们学艺不精,死便死了。”
“真是可惜了,回头赖三爷派人来我府上取银子,总得让他们走的体面些。”
“哪能劳动王大官人。”赖三打死都不敢去王家,四个护卫就如此厉害了,再多几个他的小命都没了。
“呵呵,胡捕头带着兄弟们来跑这一趟,小子不能没有谢礼,小良,去仙来阁支一百两银子给兄弟们喝茶。”
“王大官人,您何必舍近求远呢,胡捕头,这是一百两银子,今日麻烦诸位官爷了。”赖三点头啥腰道。
胡捕头示意手下接了,走到王子墨面前,说道“王大官人不可纡尊降贵,您是我家二老爷的兄弟,某家怎敢高攀。但有吩咐,某家随传随到,今儿让大官人与娘子受惊了,某家让兄弟们护送您回去吧。”
“不打扰胡捕子与兄弟们吃茶了,我们自己回去便是。”王子墨拱手高谢道。
“赖三,你记住了,王大官人不是你能碰的,王大官人与娘子往后但有丁点闪失,某家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定要带兄弟们去你赖家赌坊讨碗酒喝!”
王子墨扶了林芷岚上车,从头到尾笑如春风,只是赖三看得有些发冷,待众人都走了,赖三严厉地警告手下“以后碰到王子墨,就给我绕道走,谁也不许再去触霉头。”
“三爷,那边如何交待?咱们可是收了他五百两银子。”
“交待,哼,他那个王八羔子,自己动不了王子墨,就让我们出手,可笑我还以为王子墨是个软柿子。比起那人,这王小二才是条汉子,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往后若还来赌坊,你们便来叫我,她能不出千在咱们赌坊里赢一千两银子,可见手上有些真功夫,我倒是想与她会会。”
王家马车中,林芷岚拉着王子墨上上下下好一阵瞧,小手这摸摸,那摸摸的,弄得王子墨心痒痒“天还没黑呢,你急什么,你想看,今儿晚上我让给看个够。”
“没个正经,人家担心你么,有没有伤到哪里?”
“就凭这些人,也能伤我?”王子墨嗤之以鼻,经历过“红娘子”的历练,看过战场的残忍,管过乌七八糟的牢城营,这些毛毛雨,王子墨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在兴元府,常遇到这样的事吧。”林芷岚肯定道。
“都过去了,不怕,我不会让人伤了你与家人的。”王子墨想郑大明了,若是这高手在,今日也不必请衙役来,请了衙役,蒋尚培就知道了,到时少不了一顿骂。
“可是你杀了人,没事么?”林芷岚担忧极了。
“放心,赖三不是蠢货,这事他不敢张扬出去。”
“王子墨,我不求富贵,不求权势,我只盼着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
“我知道,我知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到别院后,王子墨让林芷岚先回后院,自己亲自请了方老头给护卫们治伤,只是些许皮肉刀伤,敷了金创药也就没事了。
方老头的医术很高,高到什么程度王子墨这个外行人不了解,不过她知道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方老头就有办法把人救活,方老头唯一没治好的便是小良的“不举”,但他还没放弃,这么无赖的老头也有执着的一面,不断改方子煎药,弄得小良苦不堪言。
待护卫们包扎好了,王子墨腆着脸讨好道“先生,小子有一事相求。”
方老头白了王子墨一眼,淡淡地说道“老头子老了,除了混吃等死,半点用场都没有。”
“先生所言差矣,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先生医术高明,小子钦佩之极。”
“你啊你!”方老头被王子墨的狗腿表情逗得直笑。
“先生,小子年轻,不懂人情世故,往日亏待之处,还望先生莫要见怪。”王子墨心想其实自己待老头子挺好的,有吃有住,四季衣服齐全,每月还给月钱,这待遇已经和柳氏齐平了。
“哎,谁让老朽寄人篱下呢,不过老朽可不是看在你的面上,你那娘子待老朽不错。”
“先生,小子就是为娘子所求,娘子脸上的疤,一直是小子心中的痛,还望先生施展妙手,往后但有吩咐,小子定当全力相助。”
“老头子一把年纪,还能图个什么,有吃有穿,足矣。”
方老头摆手作高人状,他这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颠沛流离,如今临老能住在王家别院,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刑荣说的没错,王子墨与林芷岚这两个孩子心善,面上看似嫌弃自己,但从没亏待过他,他早起打个养生拳,用了可口的早饭就去河边与人下棋钓鱼,绿柳如丝,风景如画,宁静祥和,最是悠闲好时光。
只是,方老头心心念念的炒菜,却不是每日都能吃到,这回他是志在必得,不然他还能与王子墨计较?上回给胭儿打胎,他半点好处都没捞到,亏大发了。
王子墨闻弦歌而知雅意,转头对小良说道“让厨房备一桌好菜,好酒,你与王顺说一声,往后先生的饭菜定要是最好的,今晚你留在这里伺候先生用饭。”
“是,小爷。”
王子墨出了方老头院子慢悠悠走去,平日她不着家,这会儿心静下来看着满园的布置,不由感慨林芷岚对这个家的用心。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夏日盛放的花草已经凋谢,但园子里还有翠绿的柏树,间或些许红梅,想必到雪晴梅开之时,园子又是另一番美景。
到得饭厅,还没进门就听到众人在逗宝儿,宝儿“咯咯”笑着,王子墨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温情的笑意。
“宝儿,爹回来了,给爹抱抱。”王子墨边走边伸出双手,对着在林芷岚怀里扭来扭去的宝儿说道。
可惜宝儿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便撇过头去紧紧搂着林芷岚的脖子,小嘴里不住喊道“我要娘,我不要爹”
林芷岚见王子墨尴尬,忙哄道“宝儿乖,爹爹可疼宝儿了。”
“爹不好,坏,我不要。”宝儿见王子墨走近,急得扁嘴要哭。
林芷岚给了王子墨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温柔地拍着宝儿的背“宝儿不哭,娘在呢。”
沈锋本想给王子墨行礼,见王子墨被宝儿嫌弃有些不高兴,他不着痕迹躲到柳氏身后,自打王子墨中二之后,这家里没有人不怕她的,两个孩子更是一见到她就心颤。
这算是自作自受吧,王子墨摸着鼻子,失落地站在厅里。还是柳氏拉了王子墨坐在身边,拉着她的手劝道“孩子么,忘性快,明儿就没事了。只要你待她好,她便会和你亲。”
王子墨默默抽回手,柳氏突然意识到,这些话在理,可她这个做娘的从来没对王子墨好过,又怎能让王子墨与自己亲近呢。
“彩月,让厨房上菜吧,都饿了。”林芷岚见气氛有些尴尬,借着上菜为王子墨遮掩。
这顿饭谁吃得都不轻松,沈锋吃了早早躲出了内院,柳氏也是百无聊赖回了自己院子,林芷岚看着王子墨喝闷酒,拉了拉她的衣袖劝道“都是自家人,哪有隔夜仇的,你别往心里去。”
“嗯。”王子墨微微点头,拿了宝儿的饭碗对着林芷岚说道“你吃,我来喂。”
宝儿看着一脸讨好的王子墨,很勉强吃了几口,后来还是在林芷岚的劝说下,才给了王子墨面子。用了饭,王子墨抱着宝儿便不撒手了,教宝儿识字,给宝儿讲故事,宝儿在王子墨的糖衣炮弹下节节败退,后来连洗澡都要王子墨给她洗。
风风火火的一天,终于回归安宁,林芷岚看着躺在王子墨身边熟睡的宝儿,情不自禁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刚抬头便被王子墨抓了个正着,搂在怀里好一阵亲热。
多久了,足了两三个月了吧,两人如今正是之际,挨到一块儿哪有放开的道理,林芷岚感受着王子墨的热情,身子也热了起来,藕臂圈住王子墨,让她与自己紧紧相贴。
肌肤相亲,两人都不由自主叹息,那急促的喘息声,让静谧的房间凭添了一抹躁意,只觉得零距离太过遥远,只有合二为一,才能满足内心的渴望。
王子墨的动作并不温柔,不时在林芷岚雪白的身子上制造属于自己的痕迹,林芷岚在这种酥麻微疼中,觉得自己的身子像着了火一般,那微微的呻、吟中,不时喊着王子墨的名字,双手胡乱地抚过王子墨的肩背,双腿无意识地圈住王子墨柔韧的细腰,手掌下副有弹性的细腻触觉,让林芷岚真实的感受着王子墨在自己身边的事实。
久违的空虚终于被填满,带着一丝刺痛,带着王子墨的坚持,林芷岚不由躬起身子,无助地款摆,雪白的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只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吵醒了身边的宝儿。
王子墨看着林芷岚迷乱的表情,感受到手下的湿润,加快了速度,加重了力道,林芷岚顿时高仰着头,在她无法抑制呻、吟出声之时,被王子墨以唇封之。
林芷岚紧紧搂住王子墨,主动伸出香舌与之共舞,身子越来越热,突然间,林芷岚紧紧绷直了身子,一口咬住了王子墨的下唇。
好一会儿,两人才缓和了呼吸,王子墨无数的碎吻铺天盖地全数落于林芷岚脸上,林芷岚疲惫之中是欢喜与满足,学着王子墨的样子不住的回吻着。
王子墨将此当作林芷岚的暗示,还在她身体里的手再次作怪,林芷岚嗔怪地看着王子墨,妩媚,多情,抬头咬住王子墨的耳垂细细舔着,喃喃道“坏蛋,轻一点,你要弄死我么。”
本来王子墨打算第二回合温柔以待,毕竟第一回合她有些粗鲁,只是耳边那热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细吻,还有林芷岚激情过后慵懒的声音,无不牵动着王子墨的心弦。
“看我怎么弄死你!”王子墨沙哑地说道。
林芷岚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她真的好喜欢这种迷幻的感觉,特别是无意中与王子墨对视,看到她眼中的深情,林芷岚在沉浮之中好想哭。她紧紧抱着王子墨,紧得王子墨都有些吃痛,让得她动作越发的狂野。
压抑的声音还是出现了,带着一丝哭腔,王子墨以为自己弄痛了林芷岚,赶忙停下了动作,林芷岚这在半道上,怎么忍得住,抱着王子墨的头扭着腰,羞涩地说道“子墨,别停下来,快些,快些”
有多快,两人都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是沉浸在奇妙的感观中,脑子一片空白。终于,床不在晃了,两个人筋疲力尽叠在一起一动都不想动,林芷岚回过神来,看了宝儿一眼,发现宝儿还在熟睡,而且嘴角还弯弯翘起,也不知做了什么好梦。
“下来吧。”林芷岚搂着王子墨的头,温柔地说道。
王子墨翻了个身,让林芷岚半躺在自己身上,眷恋地看着她,抚去她眼角的泪,愧疚道“让你受委屈了,我往后再也不这样了。”
林芷岚微微摇头,听着王子墨的心跳幽幽说道“是我不该生你的气,今日见你杀人的时候,我没由来觉得心好痛,我在想我的子墨在兴元府到底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才会将如此善良的人逼成这样。”
“你怕这样的我么?”王子墨抚着林芷岚脸上的疤,问道。
林芷岚抬头,嫣然一笑“若是非得有人去死,那我便希望你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什么道德纲常,都抵不过你在我身边。王子墨,你说你是个自私的人,那么我告诉你,我也是。”
王子墨闻言,搂住林芷岚,把头埋进她的胸口不住笑着,笑得不能自制,笑得全身发颤,笑得泪水滂沱。人之初,性本善,谁又是天生的恶人,不管是平民也好,不管是皇帝也罢,有太多太多时候,都不能随心而欲。
人生的道路,一个人走,太过寂寞,行善也好,作恶也罢,只要有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心甘情愿陪着自己一条道走到黑,行善如何,作恶又如何!
“子墨,告诉我你身上发生的事好吗?不要再遮掩什么,让我了解真正的你。”
心结已解,王子墨自然不会再有隐瞒,这次说的很全很细,没有做任何的修饰,听得林芷岚一惊一乍。
王子墨在林芷岚发呆之际这摸摸,那蹭蹭,蹭得自己的邪火又上来了,翻身压着林芷岚又想做些“好事”,林芷岚拉着王子墨的手娇嗔道“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你真想弄死我啊,乖啦,来日方长,我不是说有件事要与你说么,你好好躺着不许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