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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GL 第44节

作者:楚谡 字数:9364 更新:2022-01-11 19:56:52

    “啧啧,真不知这鄞婉仪哪里来的如此魅力,竟叫几个女人为她疯魔,真真一大奇谈。”皇后哼笑着撇开眼睛,满口讥讽。

    金颦脚步滞了滞,并不多说一句,敛着眉眼出了门。

    第二日,汝怀从城外鼓舞前线支援兵回来,路上便听说宫中又闹出此等荒诞之事,这回还是一向最支持自己求道问仙的祁无雪,差点没背过气去,赶紧从连常年手中接过丹药罐子,往嘴里塞了几颗。待到气顺了顺之后,便背着双手气势汹汹地杀去了凤禧宫。

    原本祁无雪对这一切招供不讳,如此秽乱后宫的罪名往头上一加不出意外便是要打入冷宫,一辈子都出不来的那种,还是看在其是温襄王独女的份上,且又有太后传口谕过来要求宽待,不然祁无雪必然收拾收拾早就给赐死了。

    而至于王鄞,皇后则温声软语地劝说什么“看在其伺候皇上这么些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就从轻发落罢,且贵妃亦说此事只是其一人情愿罢了,想必这鄞婉仪确实是无辜的。且其哥哥王濯刚上战场,若鄞婉仪有个三长两短,必然不能安心抗敌了。”

    皇帝一想,的确,如今前方混乱,要是没了王濯,这黎国边防就是豆腐渣,长驱直入,京城就危在旦夕了!于是便只罚了王鄞俸禄减半。

    然而,就在王鄞舒了口气之时,汝怀皇帝忽然咳嗽起来,咳一咳的,竟然咳出血来,吐在银丝绢帕中一大滩,鲜艳得扎眼,登时场面眼见着又慌乱起来。

    不多时,几个太医轮番诊断之后,认定是皇帝之前吞的那把丹药的问题,少量的确能使人精神百倍,神清气爽。然则日子一久,这副作用堆积成山,可比毒药还毒上百倍!这话可让一向关注身子,想要长生的汝怀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想了想这丹药的来源,便指着祁无雪脑门子责问。谁料祁无雪竟满不在意地嗤笑一声,说了什么“皇上难道不知‘是药三分毒’么?路是皇上自己选的,由不得他人。”气得汝怀又剧烈咳嗽几声,一嘴血沫子,当即便打了祁无雪入天牢,听候发落。

    事到如今,王鄞是真心搞不懂祁无雪到底在搞什么鬼了,她愕然望着祁无雪依旧云淡风轻的脸庞,就算到这种境地,她依旧挂点笑容,有些嘲讽,有些好笑,仿佛事不关己,仿佛尽在掌握。她甚至还笑着冲王鄞眨眨眼,仿佛安慰地说“没事,什么都别担心。”

    就这样,祁无雪被剥去金钗盛衣,关押入东郊天牢。

    呼风唤雨的容贵妃,一朝竟沦为阶下囚。

    回去路上经过重旸宫,王鄞不禁驻了脚步,抬头望着人去楼空的宫殿,它依旧巍峨华丽,只是缺了此中之人,恍若失了流光一般瞬间黯淡无彩,平淡无奇。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得还没有机会好好问清楚,她便莫名其妙消失在自己身边了。王鄞至今依旧是一头雾水,经了今日一场,王鄞想起祁无雪面对一切时那种不屑而淡然的态度,显然是早有预谋,说不定皇上的咯血都是其所为。

    想着想着,王鄞又忍不住火冒三丈,有这闲工夫布置一切,为什么就不能事先匀出一盏茶的时间三言两语地告诉自己呢?非得让自己在这里为其担惊受怕,还被弄得蒙头转向?她真想在祁无雪被送往天牢的路上把其截下来,揪着她衣领好好质问清楚,就算要被罚得更重,也比如今束手无策,只能眼见着她身陷囹圄来得强罢。

    祁无雪这个混蛋,这个自作聪明,自负到极点的混蛋。

    王鄞对祁无雪关心过甚,甚至没来得及细想为何陈嫀一反常态竟在皇上面前维护自己,亦没注意到金颦的神情,就在众人皆惊愕不知所措之时,金颦微阖双眸,不动声色长舒口气,仿佛如释重负。

    是罢,在王鄞心中,永远不可能容得下除祁无雪外的任何人,尤其是金颦,要不是她还处在对祁无雪不事先透露的愤怒中,早就杀去找这莫名其妙冒出来害了两人的金颦算账了。

    “婉仪!槐桑来了!”贻川噼里啪啦地踩着阶梯上楼,冲站在西边窗口望着夜色中的重旸宫屋脊的王鄞道。

    “终于来了。”王鄞头都没回,没好气地说。

    “说罢。”王鄞扶着雕花扶手下楼,目光定在刚入门的槐桑身上——几日未见,槐桑瞧着亦憔悴些,脸上本就无多少肉,这么一来,愈发清瘦,想来亦是为祁无雪之事忙活又焦虑,没少折腾。

    “奴婢参见婉仪主子。”槐桑二话不说,反倒先毕恭毕敬地叫上了“主子”。

    王鄞被她这么一叫,有些发愣“为何唤我主子?”

    “这是娘娘的吩咐,她入狱之后,奴婢今后便是鄞婉仪的人了。”槐桑声音不高不低,亦无感情。

    “什么?!那今后岂不是天天要对着这死人脸了?!婉仪不要啊!奴婢不要跟这个死人脸一起……”贻川反应倒是比王鄞快,扯着嗓子哭起丧来。

    王鄞本就没多少好脾气,被这么一吵,脑子疼,抬手便堵了贻川的嘴。转而又皱眉问槐桑道“你家娘娘究竟打着什么目的,你不说我是断然不会接受你的。”

    这么一句,槐桑竟然微微笑了。她抬眼望着王鄞的眸子,接着又抿唇左顾右盼许久,确定无人偷听后,才沉声道“还烦请婉仪手谕一份,联系天牢守卫长李弼,请其从明日开始连续守夜三日。那么明日,奴婢便领着婉仪亲自去天牢,让娘娘亲口跟你解释比较好。”

    王鄞一蹙眉,拂袖转身“不。”

    ☆、第六十八章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因此你没有资格对主子评头品足

    “这却是为何?”这下轮到槐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今日就要知道一切。”王鄞抑着满腔火气,淡淡道。

    槐桑皱眉“婉仪恕罪,槐桑只照娘娘吩咐办事,她说明日便是明日,她说亲口告诉你槐桑便不能多说一句。”

    “真是祁无雪的好丫头,”王鄞简直要被气死,唇角带笑地转过身子,眸中却满是寒意,“那么便别想要到我的手谕,李弼此次没能跟着我哥一同上阵,必然窝火得很,我还懒得去肯他这个情呢。”

    “婉仪,你……”槐桑上前一步,立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祁无雪,你还真以为你是神仙?挥挥手,周围人都按照你的意思站队排列?你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罢。”王鄞的手早已在宽袖中握紧,却毫无痛觉,脑中除了怒火早已没了任何感觉。

    王鄞愤然望着槐桑,又道,“我受够祁无雪这个样子了,别奢望了,没有说清楚之前,这次我是决计不会再按照她说的去做了!”说这话时,王鄞一片嗡然,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清,只由着自己便脱口而出。

    “王鄞,看在你是珠锦主子心上人的份上我才对你礼让有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耽误了主子出宫大计,你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槐桑亦怒火攻心,开始口不择言,语气冲得很,“你以为主子这一路下来容易吗?她比谁都苦,她心里有多少事藏着没说,藏得发霉发烂,可天一亮还是那么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也亏得她脑子好使,不然早就被逼疯了!你只看到那么自负又自作主张的主子,你不知道她幼时便被强制只能在寒冰池沐浴以求百病不侵,冰水交融的水,下又有寒玉为底,更是凉彻肌骨,因此她身子才比他人冰凉许多。你不知道她精通易容之前,每做坏一个便要受师傅责打,那些伤若除不了疤,怕整个身子就成了鱼鳞片了。你不知道蜀王对她多苛刻,为磨练主子,待其十岁便将其赶出王宫,任其在江湖上飘零,你不知道她为了你,甚至想放弃此次回蜀中,这是多大的牺牲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因此你没有资格对主子品头评足!”

    这一段话中太多信息,贻川在边上早已愣成了木头,半天才指着槐桑的鼻子瞪眼道“你……你……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王鄞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愈发僵硬,仿佛瞬间被冰冻了一般,张了口,却没吐出一个字。

    槐桑顿时反应过来,然而此时反悔亦没什么用,只好暗自骂自己嘴快,叹口气道“唉,蜀中如今太乱,主子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请婉仪恕罪,槐桑一时心急了。”

    原来……祁无雪体温比常人低,竟是这个原因。十岁便混迹江湖,怪不得出落成这么一个混世女魔头。王鄞想着祁无雪扬着下颌不可一世的模样便想笑,笑着笑着一阵弥漫的酸楚便蒙蔽了心头。怪不得一箭扎在肩头,疼也不喊出来,怕是早已习惯了罢,习惯只有一个人,习惯喊疼亦不会有人心疼。怪不得她总是回避许多问题,顾左右而言他,这些恐怕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罢。

    面对王鄞,祁无雪总是显得畏缩,因为她怕啊,她鲜少信任过他人,“我要夺宫”四字怕是她全部的勇气罢。而这次决定出宫,可想而知,她是经过多少纠结摇摆。

    她这样的人,一半流着江湖血,想要与心爱之人隐于市,看遍云卷云舒,一半却又被重如九鼎的责任所羁绊,前朝遗孤,蜀中郡主,是温襄王所有寄托所在,她不能辜负。是啊,祁无雪没有疯已是大幸。

    爱是她的全部,外头却裹着一层坚固不破的羁绊,她想要冲破,却也只是想想罢了。这可真是悲哀。

    “许多事情主子亦没告诉我,我只知道她吩咐我的,还请婉仪耐心一些,待到明日主子自然会亲口告诉你。”槐桑面上有些愧色,语气柔和许多。

    王鄞回过神来,想要走近桌边,脚下却有些发软,险些被自己绊一跤。强装着镇定坐下来,王鄞瞥一眼不知所措的槐桑,道“还愣着作甚,还不给我铺好笔墨?”

    “是。”槐桑舒口气,脸上终于带了点喜色。

    “不论如何,我今日还是要见到祁无雪。”王鄞边写边淡淡说道,“我叫李弼今日就调了班,你先去看看情况,若一切妥当我便过去。”

    “婉仪,这未免有些冒险……”槐桑有些迟疑地在边上磨墨,倒显得一头雾水又无所事事的贻川才是外人。

    “祁无雪所为就不是冒险吗?”王鄞搁下笔,双手提着宣纸吹了吹,叠好交给槐桑,郑重道,“务必跟着李弼一同前往天牢,亲眼见到调班成功再回来通知我。切记,万不可被任何无关人士发现你。”

    “奴婢明白。”槐桑从前在祁无雪手下自然是做惯此等偷鸡摸狗之事,办起事来如鱼得水,将纸小心塞进袖口暗袋后便三步两步出了门,没一会便消失了踪迹。

    半个时辰后,东郊天牢边的安置平屋往西第二间,打着哈欠的李弼正脱了外衣准备洗洗睡了,没想到门外一阵风过,响起笃笃敲门声——简直就像女鬼夜半索命。

    不过所幸,其大着胆子开了门之后,不是满脸血腥的鬼怪,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李弼一脸好奇地见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李弼仔细瞧了瞧之后,妈妈的,还不如来个女鬼……

    于是就这样,李弼心中呼天抢地地一阵悲怆,便哀叹着重新穿上衣裳,拖着长刀垂头丧气地在这冷若冰霜的“小伙子”的监督下去了天牢。没办法,谁叫王濯面子大,这亲妹妹的嘱托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加上近日值夜,总共便是要守四天夜,最后一天还会有人前来劫狱?!但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简直就是……太刺激了!李弼掐指一算,顿时又想哭又想笑。等重见到王濯,请吃饭已经不算什么了,非得好好揍他一顿才行!

    “婉仪,一切都妥当了。”一身利索黑衣的槐桑一进门便说道。

    “走。”王鄞等了许久,一见到槐桑便毫不迟疑地起身,又转头对想跟着上来的贻川道,“贻川,你就好好呆在碧沁阁,若有什么事也好想法子担待些。毕竟今日之事风头未过,若被他人发现出门,必然又要传些什么出来。”

    本还愤愤不平的贻川听到这话,登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便用力一点头“婉仪你就放心去罢!这里有奴婢在,决计出不了什么差错!”又冲立在门边的槐桑挥挥拳头,装着一脸凶恶,“臭丫头,要是婉仪回来少了根汗毛,我要你好看!”

    槐桑眉毛抖了抖,扫一眼贻川,丝毫不受威胁“婉仪,我们走。”

    贻川索然无趣地瘪瘪嘴,哼一声关上了门。

    东郊天牢极为幽静可怖,宫中尚未感受到秋意,这里却凉意侵体,似带着冤魂幽幽不甘的哭诉。

    穿过半人高的杂草丛,王鄞□□在外的手背已布了不少割痕,草丛之间又多蚊虫,蛰地脖间不少蚊包。然而她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跟着槐桑快步走着,即便累得几次想要停下来休息,抬头望望那恍如蛰伏野兽一般的天牢,一想到祁无雪,她便再顾不上许多。

    “姑奶奶,你可来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还连带着我一齐受苦。”李弼受槐桑所托,一早便站在天牢门口等候着几人,他是粗人,心里想的什么便干脆地写在了脸上——络腮胡子下一脸的焦急又不满。

    王鄞抹了抹额上的细汗,俯身作个揖道“有劳李将军了,此事机密,望将军万万不可对外声张。”

    “小姑娘家家搞什么神秘……”明明被一句“将军”唤得极为高兴,李弼硬装着不快,掏出一大串钥匙哗啦啦地开了铁门。

    王鄞先跨进了半膝高的铁皮门槛,李弼随后要跟上,不料却被身后的那“小伙儿”给拽住了衣袖。

    槐桑在李弼耳边轻声几句,李弼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一个个还来个没完了?好了好了,我在门后等着便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应该在最深处,你们进去小心些。”

    “怎么了?”王鄞脚下不停地随口问道。

    “没事,我叫将军在门口看着确保无人罢了。待会姑娘自己去见主子罢,我怕是不方便陪你。”槐桑道。

    王鄞点点头。

    跟着受李弼嘱咐过的两个小守卫,两人在这阴冷潮湿又带着点腥臭的天牢左拐右弯,迷宫一般饶了许久之后终于走到了天牢深处。

    走下阶梯,槐桑则早已停在阶梯外的转角处。此处为地下三层,顶上积攒的水珠终于挂不住一滴滴往下落,在地上凿出一个个小水洼。

    “好了,就是这里。探亲快点结束,老子都困死了。”守卫半阖着眼皮子替里头隔间开了锁,不满地扫了王鄞一眼,挥挥手转身便走,“造的什么孽哟,好端端的细皮嫩肉,竟遭了这种罪……”

    “你是没看到方才王龟孙那下手,啧啧,看得我心惊肉跳的!真不知他夫人给他带了多少绿帽子,这心中憋了多少气,下手咋就恁的狠呢……”

    听到两人愈飘愈远的对话,王鄞手心早已满是冷汗。而此时从那唯一一间隔间内传来一声轻轻的□□,王鄞鼻尖不忍一酸,脖颈僵硬地望向那一片漆黑的牢狱隔间。

    ☆、第六十九章 狱中春光

    “祁无雪……”王鄞小心推开牢门,眼前一片漆黑,小小天窗中有一轮细如针缝的弯月,在云雾之间隐隐约约。

    王鄞往前走了几步,被高低不平的地面绊倒,伸手一抓,却只抓得到空气,她惊呼一声便往前摔去。

    腰际忽而被人挽住,转换了个方向,便落在了个熟悉的怀抱中。

    祁无雪被王鄞撞得倒退两步,猛地靠在有些湿气的墙上。祁无雪双手收紧,唇瓣贴着王鄞耳畔,呼吸有些混乱“姐姐,这么急着见到我吗?”

    听到这话,王鄞本就不怎么高兴的心情濒临爆发,她一个转身,垂头直直望着因疼痛而弓着背的祁无雪。祁无雪眸中依旧带着笑意,明亮得堪比恍若浸水玻玉,水漉漉的,让人不免心生怜惜。

    “没有你的好耐心,我等不了。”两人靠得极近,温白月光恰好滑到祁无雪面颊,唇角有些淡淡血渍,刺目得很。王鄞没多想,便再靠近一寸,伸了舌尖细细舔去那沿着干裂的唇渗透开去的血痕。

    口中满是甜腥之味,祁无雪忽而吃吃一笑,嗫嚅着唇想说些什么,只还未吐字便不住咳嗽起来,怕王鄞沾到口中不住流出的血,祁无雪一把推了王鄞,自己却靠着墙壁跌坐下去。

    “无雪……”王鄞被祁无雪推着倒退几步,见祁无雪摔倒,忙几步过来蹲在她身边。

    祁无雪笑着望了王鄞一眼“你叫我无雪?真好听。”说着她又低低咳嗽几声,伸手用袖子一把抹去唇角的血,倾着身子摸到边上的小木桌,上头有半支熄灭的红烛。祁无雪愣愣地执着红烛,将其摆正,轻声道,“不过,你早一天来也好,早痛晚痛都是痛,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王鄞,对不起,我之前一直都在利用你。我不爱你,你也别纠缠我。”

    “说什么胡话。”王鄞根本不信祁无雪,甚至没有思考,下意识便上前扶住了她。

    谁料祁无雪竟嗖然抬头,眼中满是陌生与冷淡,仿佛全然不认识眼前人一般“对不起,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开始不就猜中了么?王鄞,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只不过,还是我高明一些,呵呵。”说着,祁无雪便掩着唇顾自笑起来,身子有些撑不住,便只能丢了红烛,复又靠着墙壁坐下,长长鬓发遮了眉眼,只留下一团阴影。

    “好了,别闹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若听到此话,心中不痛是假,只是王鄞如今没时间多想,探望时间最多亦只有一个半时辰,且必须要赶着宫门关闭之前回去。于是王鄞二话不说便伸手去解祁无雪的衣襟,此时眼睛已然适应此间黑暗,王鄞便发觉祁无雪雪白囚服上满是斑斑血块,更没心思听祁无雪瞎扯了。

    手指刚触到祁无雪右衽,祁无雪便猛地抬了头,王鄞不禁愕然,那漂亮的眸中一时竟布满血丝,清莹的泪花盈满眼眶,仿佛只要眨一眨眼便能滑落下来。

    “姐姐你真是傻瓜,你为什么就不信呢……”祁无雪喃喃说,一边用力抽鼻子,一边又顾自笑起来,着实搞笑极了,“亏我还酝酿了半天情绪,居然不信,真是……好失败。”

    王鄞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祁无雪的面庞“傻瓜,你手上还戴着我的珠链,骗人前也得做好准备罢。”

    “谁叫你今日便来,我还没准备好呢……”祁无雪望了望手上那串血红的红玛瑙,不禁咧嘴笑着,泪水却顺着眼角滑成银线。说着,祁无雪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咬着唇,忽然侧头凑上来,一口吻上王鄞的唇,“姐姐,再唤我一次无雪好么……”

    “傻瓜,无雪,无雪,无雪好了罢。”王鄞鼻尖亦有些发酸,愈吻愈深,王鄞双手覆上祁无雪的脊背,不料却触上一片黏糊糊,王鄞登时反应过来,这必然是祁无雪伤口的血。王鄞一声惊呼,便推开了祁无雪,指尖果然满是已然有些凝固的鲜血。

    “我先给你上药,槐桑带来许多你的药膏。”说着王鄞拨掉额上被汗水黏住的发缕,拿出槐桑给她的小包裹,打开,其中满是细瓷制成的瓶瓶罐罐,只是这些个瓶子长得都差不多,王鄞拎着两个,看着有些分不清。

    “左手那个是金疮药粉,过来脱了我衣服,直接照着伤口倒上。”祁无雪望着王鄞一脸窘态,有些无奈地笑笑,仰着头靠在墙上,“右手那个貌似是春药哦,槐桑想得真周到。”

    “春……春药?!”王鄞险些没一齐扔了两个瓶子,故作生气地嗔视祁无雪,“说起来,你之前是把如意送去了春熙楼那等烟花之地是罢?此事还没跟你算账,看来定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春熙楼老鸨是我旧识,只可惜临走只赠了我各色春药,并未教给我实用之术……”说着,祁无雪故作遗憾地叹口气,又委屈地眨眨眼,“还不给我上药吗,我可快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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