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落地,有钥匙开锁的声音,缤纷陡然变得很紧张。
也好,终于要正面交锋了。
喀嚓一声响,门开了。
进来的正是方维。
她见了屋内的情形,脸上浮现一个清浅的笑,对着缤纷道“诶,你在这里?”
缤纷摸了摸小心心的头顶,摩挲了一把,蹲下和她道“我想找你妈妈单独谈谈,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回房间坐坐吗?”
小心心点点头,从沙发上下地来,看了她母亲一眼。
方维也和她颔首示意。
于是客厅只剩下缤纷和白月光两个人。
“你要和我谈什么?”方维走到沙发坐下,端起女儿喝剩下的半杯牛奶,饮了一口,“好喝,你帮忙做的?”
缤纷心里憋着一口气,开口就冲得很“牛奶都是这个味道,谁做的都一样。”
方维微笑“林小姐似乎不太开心。”
“我当然不开心。”缤纷站着俯视她,“换作你是我,你能开心吗?你和她已经结束了,人的心会变,我可以理解。”
方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缤纷心一横,眼一闭,“原本她属于你,没我什么事,可你已经离开了,弃权了。方小姐,你离开她,抛弃她,就像扔掉生命中的累赘一样。也许你回来发现,你曾经丢掉的,成了别人的宝物,所以想方设法要将这宝物再夺回自己手中来。又或者,你走了千里万里,还是发现,最初的风景最美,所以决定还是回到她的身边…再或者,你只是要把她当成中转站,在虚空的时候依偎着她的肩膀,等找到下家,又会再次毫不犹豫地把她扔掉…无论哪一种,你都够坏的。”
方维抬头凝视着她,提炼中心思想“她是你的宝物?”
缤纷愤然点头“是。你不爱的,总有人爱。”
方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不爱的?你觉得我很坏?难道我比夏天还坏?你既然喜欢她的坏,”顿一顿,“不妨试着设想一下,我的坏,合不合你胃口?”
缤纷有点震惊,白月光的戏路实在太广了,她招架不住。眼见方维站了起来,她往后退了两步,可是对方又往她的方向逼近了两步,缤纷这回实在懵了,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鹤顶红,还是□□。
反正此人的确有毒。
“动摇了?”方维脸上的嘲讽更深,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说得对,人心确实会变,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可能一天之内千回百转。林小姐,不知道你是怎么下的决心,来和我摊牌了,这样,我反而比较看得起你。不过,你的夏总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可怜,大概没料到,你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吧?”
缤纷摇了摇头“不劳你记挂,我在她面前,从来不掩饰自我,她知道我急了也会咬人,所以方小姐,不要欺人太甚。”
“你是让我别再撬墙角?”方维表情依然淡淡的,“万一你才是这段关系中的第三者呢?”
缤纷头皮发麻,“谁给你的自信?”
“谁?”方维再次逼近了两步,“为什么她要巴巴儿地在这个小区买房,难道不是为了等我?你算什么呢,林小姐,嗯?”
只这一句,真的戳了缤纷的肺。疼得险些蹲下去。泪眼汪汪地转身就飞奔而逃。哐啷一声摔上了门。
听到这声巨响,小心心从房间里出来,缓缓挨到妈妈身边。见她正喝自己剩下的半杯牛奶,便问“已经冷了,还可以喝吗?那个姐姐说喝冷的不好。”
方维再喝了一口,弯了眼笑眯眯“嗯,她说得对。”
小心心问“姐姐为什么走了?”
方维看着门的方向“因为她笨。”
到处被人嫌弃智商的缤纷,在雨后初晴的天空下边绕着小区跑了十来圈,直至精疲力竭。撑着双膝呼呼喘气。今天受到的暴击太多了。有一种无法面对大魔王的感觉。但她还是想听夏天怎么说。
她原本是无条件信任对方。可是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让她开始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只是白月光缺席期间的替代品。毕竟灰姑娘的故事并不常有。现实社会里更多的是强强联合。比如白月光和大魔王这样的。而且更令人绝望的地方在于,灰姑娘本身就是贵族,很擅长跳舞,仙度瑞拉绝不是小智障。
啊,人一旦开始自卑自来那可真的江河日下了。
缤纷回到家,火速地开始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她不是要逃跑。她是要以退为进,来挽回这段恋情。为今之计,看来小姐姐的心,有向白月光倾斜的趋势,为了掰回来,自己只有离小姐姐远一点,距离会产生美。再说,恋爱就是追跟逃的艺术,当你开始逃跑,对方假使足够爱你,就会来追你。而如果对方摇摆不定,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这是缤纷纸上谈兵的一点爱情理论。她觉得,是时候付诸实践了。
所以,下班后的徐薇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拖了大行李箱的林缤纷。手里还端着一棵傻兮兮的羊齿植物。
“你这是?”徐薇扶着额头。
“你说了,要给你带一个盆栽的。”缤纷觉得自己很合理很得体。
徐薇咬咬牙,“我是问你,这个行李箱是怎么回事?几岁了?还玩儿离家出走呢?”
缤纷摇头“我不是玩离家出走,我只是来你这里住两天。让大魔王感受一下没有我的生活多么孤单寂寞无聊空虚难过,她就知道我的重要性了。”
“小作怡情?”徐薇一边给她倒水,一边问。
“不是我作。”缤纷理直气壮,“我今天,成了她背叛我的目击证人。”
“你说绕口令呢?”徐薇还是一头雾水。
“啊,对了。”缤纷将箱子打开,里边竟然还用保鲜袋裹了许多食材,抱在怀里对徐薇咧开嘴笑“我来拯救你,给你做一次饭,保管你一星期都开心得飞起来。”
“咖喱?”徐薇无奈脸。果然是来住两天,行李箱里寥寥几件衣服,主要是暗度陈仓的食材们。
“嗯。”缤纷点头,“你懂我。”顿一顿,“我的房间本来是哪一间?我先去铺床。”
“都是现成的,我整理好了,就等着你哪天来玩。”徐薇耸耸肩。
缤纷惊叹了一声,还是老朋友好,在一起求学四年,知根知底,暖到没边。进了房间,在床上躺了一下,却发现满脑子都是大魔王大魔王大魔王。闭着眼睛啊地尖叫了一声,还骂了一句“出去,出去,大坏蛋!”
徐薇以为她做噩梦,敲门问“怎么了,缤纷?”
缤纷觉得不能让自己思维放空,还是忙起来比较好。因此霍地爬起来,开始撸袖子下厨。徐薇回来以后还在做报表加班,坐在不远处,听缤纷还在神神道道地“其实这个很简单的,而且超好吃,只要我帮你做一次,保证你以后再也戒不掉这东西。”
徐薇点头“我好期待。”与此同时,旁边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林缤纷的“那一位”。她看一眼专心给马铃薯削皮的缤纷,起身去了阳台,接起来之后,那一位彬彬有礼地打了招呼,再问“缤纷不在家,也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在我这里。”徐薇答,“在给我做晚餐。”
缤纷擦擦额头的汗,往锅里加水,煮沸之后再炖了一会儿,将咖喱块扔进去。不多时,屋子里就弥漫着满满的咖喱味。
徐薇从阳台回来,抽抽鼻子“嗯,好香。”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缤纷歪着头问,“很重要的电话吗?”
“还好。”电话不怎么久,但是她等着那车来,在那里等了很久,此刻,社会你夏总已经到达战场,预测两分钟之后就会敲门。
徐薇走过去接过勺子,舀了一点汤尝尝,咂咂嘴“来客人了,你去开门。”
缤纷讶然“你怎么知道来客……”才说到这里,果然有人笃笃笃敲了三下。缤纷莫名其妙去把门打开,赫然发现外边站着夏天。条件反射式地就要关门,可惜战五渣面对练家子,是做不到眼疾手快的,只能放任大魔王挤了进来。
缤纷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难过,眼泪几乎是飚出来的,“我、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夏天看一眼那边的徐薇,挥了挥手“你好,多有打扰。”拉过小智障的爪子,“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缤纷充满怨气,哼哧哼哧就回了“自己房间”。
夏天当然跟上去啦,而且练家子面对战五渣,很容易做到眼疾手快,在小智障关门以前就进了房门,反而是由她来把门关上的。
缤纷有点着急,跺了跺脚“你出去。”
夏天扶着额头显示出一副格外头痛的样子,“你早上不是还爱我爱得要命?怎么我出去一趟,就变了?”
缤纷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这个!?我收回,我没有爱你爱得要命。”
夏天打个哈哈“你想得美。”
“你这个骗子,你出去出去。”缤纷发动猛攻,推着大魔王的腰就要往外送,结果被人家死死抓住了手臂。
“我哪儿也不去,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不用和我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了。”缤纷抽抽鼻子。抹了一把眼泪,却又带出更多的眼泪来。
夏天无奈脸,“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说,我就改,好不好?”
缤纷毕竟段位低,听了人家三两句软话,已经绷不住了,呼啦啦就全说了出来,“改?你和你那个前任,都是大骗子,一个说要去监督什么工程,一个说要去采访经济犯罪,把我骗得团团转 ,实际上呢?约好了在外边相聚,都进珠宝店了,戒指买了吧?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夏天一愣,恍然大悟“你看见了?”
缤纷气得浑身乱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夏天低头用脸去蹭蹭小智障,低声问“所以,吃醋了?”
“醋你个大头鬼啊。”缤纷泪汪汪的,“我没有。我很伤心。”
夏天摸着她的胸口,顺势将她抵到了门上,咬着耳根说“伤哪儿了,我摸摸。”
缤纷十分震惊,用力去推开她,“放开!”
“不知道你醋不醋,反正我是醋了。”大魔王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你跑来给别人做饭,还弄得一身咖喱味,就不怕我不高兴?”
缤纷的脸开始滚烫,呼吸也稳不住了,“这个醋,你、你没有立场吃。”
大魔王低低笑了一声“你还记得那枚被豆豆吞下去,又……还回来的戒指吗?方维去把那戒指换成耳坠子,因为,她先生要给她送一个更大的复婚戒指。我们只是偶然碰见,你不小心看到,就气得离家出走。还说没有爱我爱得要命?”
缤纷尽管觉得台词耻度快爆炸了,但是心底的阴霾忽然一扫而光。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一定要战胜什么的意志,忽然都失去了目标,陡然坍塌了。整个人便软软地倒在了大魔王的怀里。唇角带着一个凄迷的笑。
“你不问问我去珠宝店干什么?”
缤纷懒得理会,只是突然泪崩,蹭上去亲了又亲,亲完才咕哝了一句“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嗯,你一个人的。”大魔王重复了一句。然后想说带着她回家,却谁知那个小智障忽然变得热情又缠绵,双手攀着自己脖子,又发起新一轮的亲吻攻势。
夏天难道会认输?
总之五分钟之后,事情已经进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然而小智障的勇猛却丝毫不减最初,还把她缠得紧紧的。夏天觉得有点可爱,又觉得有点可笑,咬着耳朵根再问一句“在这里,你确定?”
“就在这里,你不敢?”缤纷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她。
她不敢?哈哈哈哈。
悲催的林缤纷,不知道自己挑战了怎样的一个人。直至小姐姐的手到达了禁忌之地,她才突然从意乱情迷之中醒了过来,轻呼一声,抓住了小姐姐的手臂,难堪地发出唔唔声。
箭在弦上……夏天任凭她阻拦自己,也不去催,只是俯首将小智障脸颊边挂着的眼泪吃掉,再顺着耳垂吻过去,伸出舌尖在耳廓舔了一舔……
缤纷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啊地一声尖叫,手上也没了劲,软软地松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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