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逼我拍下了那段视频。”殷秦抬眼看着她,“用我的女儿威胁我。”
陶晚猜到了,点了点头。
殷秦笑了下“你一点都不惊讶我有个女儿。”
“我昨天见到了,她和你很像。”陶晚道。
她没打算向殷秦透露自己知道的事情,那样的过往任谁都不想被人知晓,所以现在殷秦说多少,她听多少就可以了。
“我现在不能公开真相,也不能回国。还是因为她。”殷秦道,“他们会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如果朵儿离开了我,我不知道她过得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陶晚看着她,知道殷秦没有骗她,虽然殷秦的演技足以骗过任何人,但陶晚相信程鹤楼。
相信程鹤楼,所以相信程鹤楼相信的人。
殷秦说的和她猜测的大致相同,这大概也是程鹤楼只过来看了一眼,便决定彻底放弃追究的原因。
“朵儿有你和明科,会过得开心的。”陶晚道。
殷秦愣了愣,陶晚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那幕后的人,能透露一下吗?”陶晚上前一步,声调温和地道,“虽然不能力挽狂澜,知道对手是谁,以后起码可以躲着点。”
殷秦笑了笑“不用了,都是因为我,只要躲着我,以后他不会招惹你们的。”
“是吗?”
“是。”殷秦眸光闪烁,大概是为了让她放心,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是朵儿的爷爷。”
“好。”陶晚长舒出一口气。
转身要走的时候,殷秦叫住了她“替我向程导说句对不起。”
陶晚看着她,这会天边有霞光,殷秦站在荒凉的戈壁之上,颓败又绮丽。殷秦热爱过表演,后来为了爱情放弃,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儿。
命运残酷,总得找到支撑和希望顽固地活下去。
陶晚笑了笑,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和不平都变得释然,她道“程导从来没怪过你,她说能跟你合作很开心。”
98、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陶晚回到旅馆的时候, 程鹤楼还没起床,这让她放心了点。
去私下找殷秦这事她没打算告诉程鹤楼,等到程鹤楼想要知晓一些事时,她再将自己打探到的和盘托出。
她说喜欢这个小镇, 程鹤楼便在早餐后带着她到处转了转。当然, 是避着殷秦的路线的。
再次回到琼斯家, 陶晚以为她们会直接回国,没想到程鹤楼突然给了她一沓资料, 让她去上课。
“什么课?”陶晚一脸震惊。
程鹤楼抬了抬下巴,示意陶晚自己看。
大片大片的英文, 陶晚一眼看到的是几个熟悉的名字, 为首的正是两年前被程鹤楼嫌弃的《剧本创作原理》的作者麦基。
“你不是让我不要看这些吗?”陶晚笑得很无奈。
“我是让你少看点理论, 多做些实践。”程鹤楼翻脸得很快,“我可没说那些理论没用。”
“什么都任你说。”陶晚翻了翻资料, “我们不回国吗?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巧合。”程鹤楼道,“麦基这些年就开了两茬课, 第一茬被林费费赶上了,这一茬被你赶上了。”
关于林费费的事,陶晚多少是有些耳闻的。合作过《水乳》之后, 惊讶于林费费的表演, 她特意地去查过她的演艺经历。
其中有一段便是在国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再回去的时候,便挂上了好莱坞的身份。
陶晚笑了笑“你想让我复制林费费的成功吗?我可没那个天赋……”
“你真没吗?”程鹤楼看着她,表情挺认真。
陶晚深吸了口气“我可以试试, 我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大。”
“我是挺大。”程鹤楼笑着道,“所以你要跟紧我了。”
要想跻身国的编剧圈,可真是难如登天。陶晚清楚这个,程鹤楼比她更清楚。
所以陶晚只当这是程鹤楼给她的进修班,顺便躲躲国内还未能完全平息的舆论。
但开课的第一天,陶晚便被当众批评得一无是处。
那人甚至只是麦基的助教,不过是扫了两眼她教上去的课前测评题,便对她的作品评头论足,言辞毫不委婉地一通轰炸。
尽管回家之后程鹤楼安慰她,说这是那群好莱坞大佬教学的常用手段,给菜鸟们一个下马威杀鸡儆猴,陶晚只是运气不好成了那只鸡而已。
“你才是鸡!”陶晚怼了回去。
“好好好,我是。”罪魁祸首程小鸡喋喋应声。
总之,尽管如此,这通杀鸡儆猴还是激发了陶晚的斗志。
她陶晚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老师批评过,从来!
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是她陶晚的代言词。
结果人生第一次的课堂批评居然是在国,当着从世界各地而来的同行的面,陶晚受不了。这不仅是丢她的人了,这简直丢中国人的人!
于是陶晚开启了疯狂的学霸模式。
程鹤楼自食其果,别说晚上想来点运动了,她想等到陶晚来睡觉都难。
于是干脆也给自己找了点事干,两个人一人一台电脑,经常一坐就是一天。
疯狂模式被打断,是陶枣放了暑假。
陶晚这才发现她们来国挺久了。
她和陶枣视频的时候,程鹤楼不小心入了镜,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程鹤楼去喝水,倒了水回来又跑到了镜头里“枣儿要不要过来玩玩,你姐姐这边有课,一时半会回不去。”
陶枣本来就有这想法,笑呵呵地应道“好啊,程导你管吃管住吗?”
“管。”程鹤楼很大方,“还管导游和司机。”
“那也得我姐同意,姐,行吗?”
“行。”陶晚应得也爽快,她现在和程鹤楼的关系早已不是当初,不用考虑会麻烦到她。
“签证和护照我来搞定。”程鹤楼尽职尽责。
陶枣到国那天,下了挺大的雨,冷得厉害。
陶晚虽然嘱咐过了,陶枣的衣服还是穿得少了,她们路上有点堵车,赶到机场的时候,陶枣的脸红扑扑的,手非常凉。
陶晚正准备给她搓搓手,身旁的程鹤楼突然脱下了外套披到了陶枣身上。
“手揣会,衣服里热。”程鹤楼道。
陶枣望过来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吃惊。
其实不过几步路而已,车就停在旁边,但程鹤楼的举动还是让陶晚感动了半晌。
程鹤楼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衣食住行的事,自己不在意,便也鲜少在意别人的。这种近乎多余的关心举动,陶晚是从来没见过的。
因为恋爱关系,对自己偶尔会有,但是对其他人,从来没有过。
这是把陶枣真当自己妹妹来疼了。
陶晚越想越觉得高兴,一下子没控制住乐出了声。
“什么这么开心?”陶枣撞了撞她的肩膀,话是这么问的,眼睛却瞥了下前面认真开车的程鹤楼。
“你来了我高兴呗。”
陶枣一副晓得的表情,突然问程鹤楼“程导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呢?”
“你姐忙完就回。”
“上完课就忙完了吗?”
“那不一定。”程鹤楼道,“你姐要是名列前茅,是可以跟着大师去世界一流的电影制作公司实践的。”
“哇哦。”陶枣捏了捏陶晚的掌心。
陶晚有些怔愣“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问我啊。”程鹤楼笑得很无辜。
“挺好的挺好的。”陶枣拍了拍陶晚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偷偷给从后视镜里看她们的程鹤楼竖了个大拇指。
程鹤楼大概是把琼斯的屋子当自己的住了,陶枣来了以后也是安排在这幢房子里。
陶晚早都备好了菜,虽然这是陶枣第一次来到国,但陶枣挺久没吃她做的饭了,说想得厉害。
陶晚去厨房忙活,程鹤楼带着陶枣参观房间,三楼的观影室门口,陶枣叫住了准备去下一间屋子的程鹤楼。
“程导,殷秦那事影响大吗?”陶枣问。
这话问得直接,程鹤楼也从来没将陶枣当小孩子,于是回答得便也直接“会有一些影响,但动不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