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工作室里转了一圈,终于等来了程鹤楼的吩咐“戏马上要开拍了,不用住在工作室了。”
陶晚的心慢慢地往下沉,只能应了一声。收拾了下休息室里的东西,提着箱子回了家。
陶枣开始频繁地给她发消息,下课,午饭,晚自习。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的话,有时候还会带上图片。
是为了让她放心,告诉她她再没有乱跑。陶晚很是无奈,心里难过,却无法释怀。
从工作室搬回来后,工作好像都少了起来。
没有了一个大活人需要她照顾,程鹤楼只会在展开和剧本相关的工作时联系她。电话,语音,视频会议。说完以后挂断,然后她改她的剧本,再也不知道程鹤楼在做些什么。
忙碌惯了,这样的状态有些不适应。陶晚便每天做些好吃的点心,煲好热乎乎的汤。在下午放学的时间段带去陶枣的学校。
陶枣的气色很好,仔细看的话,脸也比之前圆了点。
发现这些,让陶晚很开心。
很快,陶枣放了寒假,年关也要到来了。
《二十一日诫》在这个时候选择开机,拍摄地点主要集中在澹州影视基地。开机仪式当天,陶晚赶过去,参加完开机仪式后,看了《二十一日诫》的第一场戏。
程鹤楼选演员,从来都合适到令人发指。陶晚看着那些熟悉的台词被生动地演绎出来,一颗心慢慢慢慢地升起来,喜悦充满了胸腔。
程鹤楼没有给她安排其他的工作,在天色快黑的时候,对她说“你不用跟组,回去吧,有什么事我联系你。”
陶晚的那些喜悦便瞬间消失殆尽,想问她为什么,却觉得答案就在自己的嘴边,不用程鹤楼回答,便呼之欲出。
陶晚又从澹州回到了c市,剧在拍,而她过着和之前一样的清闲生活。
她们姐妹俩很久没有这样清清静静地待在一块了,因为艺考的事,陶枣现在对着她有些小心翼翼,处处看着眼色哄着她,生怕她不高兴。
陶晚想跟她谈谈解了她的顾虑,又怕自己在谈的时候情绪失控,再一次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反倒加深矛盾。
陶枣的病刚好,又是在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能再出岔子了。
日子很快地溜过去,陶晚备好了年货,打扫好了卫生,给陶枣买好了新衣服。这天,她的手机来了一条银行的入账信息,数目大到她差点扔了手机。
看了看转账人,是《水乳》的财务。
陶晚发了条消息给程鹤楼
水乳的分红这么多???
程鹤楼很简洁地回复了她一个字
嗯。
话题便断了。
陶晚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一时间后悔得不行,觉得她和程鹤楼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就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结结实实地伤到了程鹤楼的心,让她们之间心生间隙。
陶晚一点都不怪程鹤楼,站在程鹤楼的角度看,她实在是太混账了。
程鹤楼帮她,教她,提携她,她却当着程鹤楼的面说待在这个圈子里不开心。
她真的不开心吗?除了自尊心偶尔的作怪,让她为自己的一些行为感到羞耻。在和程鹤楼一起工作的日子里,在剧组没日没夜打拼的日子里,她哪里有一点点不开心。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她也没想出发什么合适。
就在她恼得不行的时候,屏幕再一次亮起来。
微信信息,程鹤楼的。
陶晚赶紧打开了手机,手指微颤,竟然比刚才看到入账信息还要激动。
二十一日第一集明天在网播出。
“啊!”陶晚惊奇地叫了出来,她没有想到完成得这么快,竟然赶在年前播出了。
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连广告都没发,任何宣传造势都没有……
程导你忙吗?
程鹤楼回得挺快
不。
可以语音聊天吗?
程鹤楼直接发了视频聊天过来。陶晚看见手机里自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吓了一跳。
她跑到洗手间拿梳子扒拉了两下,才接起了手机。
“喂?”她说。
程鹤楼那边一片黑暗“嗯。”
“程导你看得见我吗?我看不见你。”陶晚来回走着,检查自己是不是网络有问题。
程鹤楼那边亮起了一道光,然后裹着大棉袄的人出现在了光束里。
这种军用大棉袄实在是太显得人臃肿了,陶晚盯着视频里的人,从头顶翘起的一小撮头发看到了这人捂着胸口对襟的手。
“看见了吗?”程鹤楼问。
“看见了。”陶晚很是难过,“在拍戏吗?”
“嗯,还有一场。”
“澹州冷吗?”
“和c市差不多。”
话题好像又进行不下去了,陶晚想起了她原本要谈的话题,赶紧问道“二十一日没有安排宣传吗?”
“有。”
“我怎么没看到。”
“还没开始。”
“什么时候,主要在哪里?”
“明天,站。”
要播出了在本站宣传一下?陶晚很想怼她一句,你心也太大了吧。
嘴巴动了动,硬是咽了下去。
她不问话,两人陷入了沉默。
程鹤楼看着手机,目光掩在光打出的阴影里,看不清温度。陶晚很想让她凑近一点,不要长胳膊端着手机,就跟握着自拍杆一样。又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这样要求的资格。
她垂下了眼睛,过了几秒钟,程鹤楼突然开了口“抬起眼。”
陶晚心尖一颤,抬眼看她,眸光对着她的眸光,程鹤楼大概有稍稍挪动,神色比之前清楚了一点。
熟悉的表情,冷淡,微微皱着眉,不耐烦,眼底深沉无波。
“我……”陶晚刚要说话,手机那边传出了一声远远的招呼声。
程鹤楼抬头望了过去,应道“来了。”
然后回头对她说“上戏了。”
“嗯。”陶晚赶紧挥了挥手,“程导拜拜。”
程鹤楼挂断了视频。
嘟嘟两声。
陶晚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我想你了。”
58、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一旦这句话说了出来, 某些情绪就像是发了芽的种子,顶破了土壤,势如破竹。
陶晚想念在《水乳》剧组时炎热空气里的拍摄,想念大家一起不断地努力努力, 克服重重困难, 然后一起笑, 一起庆祝。
她想念vik镇绿色的草坡,想念浣熊市烟火的天空, 想念在这些场景下那个在她身边,总是不说话的人。
她甚至想念工作室里冷硬的格调, 让忙碌点燃的焦躁气味, 尽管这些刚刚过去了几天而已。
在临近年关的时候拍摄, 澹州又冷又湿,拍摄周期卡得短, 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份让人向往的工作。
但陶晚想要回去,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被排除在团队外,过着与大家截然不同的舒坦的生活。
于是,一整个晚上, 她恍恍惚惚, 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十分焦躁。
陶枣问她“姐,你怎么了?”
陶晚不知道怎么说,开口溜出一句“我在等电视剧。”
陶枣看了眼客厅里的电视, 走过去把电视打开了“哪个台的呀?”
“不,网上播的。”
“现在网剧确实都挺好看的。”陶枣扔了遥控器坐到了电脑桌前,“哪个网站呀,几点的?”
“站,”陶晚很沮丧,“明天上午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