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你不用伺候昭妃沐浴么？”质琪一进门看到沈清溪也着实一惊，但马上气定神闲问道。
“主子想读书，我来取书。”沈清溪回答道。
“嗯。”质琪也上前摆弄起刘思昭常看的书籍，随手抽出几本，一看封面，果然均是史书典籍。沈清溪不知道质琪来书房何事，也不敢问，就静静的看着她。
“这些都是昭妃的书？”质琪拿出一本随意翻阅起来。
“是。”沈清溪回答道。质琪不再做声，默默地翻着书，一页一页，看到书中旁边注释的娟娟小字，辨认出是刘思昭的字体，质琪心里感触，刘思昭看的很认真，还做了笔记，将自己的见解均附在上面。
“见解独到，是出自何家思想？”质琪看的仔细，却见上面的一些言论与当世之学说并不一样，于是向沈清溪问道。
“嗯？”沈清溪一愣，她没想到质琪会这么问自己。
“就是这章，还有后面也是。”质琪一指，沈清溪看过去，此本为《晋书》，首章帝纪第一，刘思昭将其中内容归类总结，并写出注释。
“主子偏好王禅学说。”沈清溪看罢说道。
“嗯。”质琪没有在继续问下去，她不想在个女官面前露怯，依旧静静地翻着，看着刘思昭的字和上面写的内容，她觉得自己在窥视刘思昭的内心。
“长公主也看，我去侍候昭妃。”沈清溪先行告退，质琪摆摆手，还是专注的看着。质琪看完时候，将书放好，看到这一摞摞书籍，质琪不由猜测，刘思昭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质琪回到厢房，看到刘思昭还没有回来，就乖乖的等着，这里还是没变，依旧弥漫着百合花香，质琪伸展手臂，躺在床边，自己终于回到刘思昭身边了，这几个月可是苦了自己。
“长公主久等了。”刘思昭进来看到质琪正四仰八叉的躺着，样子甚是好笑。
“昭妃来了。”质琪一个打滚坐了起来说道，刘思昭好美，今天竟然是紫色长纱裙，长发垂下，显得更加高贵典雅，不容侵、犯，质琪看的呆住，这样美丽的人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染、指，唉，这简直就是身心折磨。
“嗯。”刘思昭应了一下，也走到床边，沈清溪看到二人这样，很自觉的退了出来，心里琢磨，要是这二人真的有了情愫，那会是何光景，自家主子这方面看起来呆呆的，肯定会被质琪公主取笑。
“长公主不用再脱了吧？”刘思昭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质琪下把自己衣服脱了只剩肚兜和亵裤，刘思昭赶紧组织她，要不她好像要把自己脱光了。
“昭妃也知道本公主睡觉不爱束缚。”质琪一脸我脱光了也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可是……毕竟我们是两个人睡。”刘思昭忍住不看质琪公主的身子。
“难道，那个娄姻的喜欢女子的怪癖传染给了昭妃？昭妃看了本公主的身子，怕自己把持不住？”质琪边说边蹭上刘思昭的身子上，像只蛇一样缠绕住，刘思昭感觉质琪这话就在自己耳边低语，口中呼出的甜腻的热气吹在自己耳里，身上麻酥不已。
“不许胡说。”刘思昭被她此话一激，连忙反驳。
“既然知道是胡说，昭妃作何自乱分寸？难道……”质琪还想继续说下去，就看刘思昭起身欲往外走。
“去哪里？”质琪慌忙拉住她的手。
“你要再胡说，我就以后不和你睡觉了。”刘思昭嗔怒道，质琪怕了刘思昭，一个劲连连点头。
“睡觉吧。”质琪默默地盖上软被，瞪着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刘思昭。
“好了，是我生气不对。”刘思昭摸了摸质琪的脸说道。
“那你亲我一下，证明你不生气了。”质琪看到刘思昭缓和下来，马上没皮没脸的要求道。
“亲哪？”刘思昭问完，就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脸吧……”质琪不敢说亲嘴，心里默默的念着切勿急躁，亲脸就很好了。
“还是你亲我吧，明明是你惹我生气。”刘思昭一想凭什么自己亲长公主，就应该她亲自己！
质琪想都不想，就凑了上去，在刘思昭脸上吻了一下，只是轻轻一吻，就足以让质琪心潮澎湃了，昭妃让我亲她啦！我亲到昭妃啦！我亲到醒着的昭妃啦！
“昭妃你可真香。”质琪只是亲吻了一下，意犹未尽说道。
“公主喜欢这味道？”刘思昭抬起衣袖自己闻了闻。
“喜欢。”质琪毫不隐瞒，又凑的更近仔细闻了起来。
“将百合花晒干，磨成香末，装入香包长期佩戴着，身上自然有了这股子味道。”刘思昭从腰间拿出香囊，递于质琪手中。
“这个给我好不好？”质琪觉得到自己手里的就得是自己的。刘思昭点点头，这东西也不是多稀罕，送了也不可惜，再说质琪公主对自己真诚，就是稀罕的物件，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送给她。
第36章 第36章
等到质琪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刘思昭并不在自己身边，质琪伸了个懒腰，还是这么睡舒服，之前一路奔波，就算路上驿站府邸在舒服，也比不上和刘思昭同眠让自己踏实。
“起来了？”刘思昭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质琪坐在那里睡眼朦胧，样子可爱的很。
“去哪里了？”质琪揉揉眼睛，看到刘思昭穿着薄袄，正在脱下披风，连忙问道。
“闻鸡起舞。”刘思昭轻笑，质琪看她笑欢喜，自己回来刘思昭就总是笑，不比之前那样冷漠。
“昭妃真是勤勉之人，本公主要向你好好学习了。”质琪相信刘思昭，没有多想昭妃到底去做何事，，起身招呼下人服侍穿衣。
“是要拜见皇上？”刘思昭看她穿了朝服问道。
“嗯，每每从外回来，都要正式拜见。”质琪丝毫不隐瞒。
用过早膳，质琪匆匆忙忙带着红玉去了皇上寝殿，刘思昭还在禁足期间，也不能，更不敢相随，只得老老实实的在寝宫待着。等到质琪走后，沈清溪就进来一旁伺候，想起昨日在书房碰上质琪公主的事情，于是向刘思昭三言两语讲了一下，刘思昭听完思忖半刻，沈清溪心里有些不安，难道是自己一时嘴快，说错话了？
“你和长公主说了王禅学说之事，她作何反应？”刘思昭终于开口问道。
“她没做任何评论，看来并不了解。”沈清溪说道。
“唉。”刘思昭叹口气，又是一阵子沉默。
“主子，清溪知错了，可……”沈清溪惴惴不安的说道，心里不懂此事难道会无端惹出是非来？
“怀璧其罪，我怕是不能过安生日子了。”刘思昭无奈地说道。
“当世认可此学说的人并不多，也许，大辽皇上并不认可，没准不会那么严重。”沈清溪安慰说道。
“希望如此。”刘思昭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可还是心里没底。
“主子莫要担心了。”沈清溪看到刘思昭优思，真想抽自己几下，怎么嘴这么不牢靠，把主子的事情随意告诉质琪公主。
“娄姻这几日如何？”刘思昭站住脚步问道。
“还是那样，终日发呆，也不知道想什么。”沈清溪回想了一下，回答道，不过娄姻除了想她的皇后萧氏，心里也不会再惦记别的事情了，沈清溪莫名的有些烦躁。
“你去告诉她，她先前私自去了皇上寝殿，不合礼数，常住本宫这里不合适……”刘思昭话还没说完，沈清溪赶紧着急的说道。
“主子要撵她走？”刘思昭被沈清溪打断，看到她怎么这么紧张，心里奇怪，这娄姻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人，自己一开始也和沈清溪说过要物尽其用，她现在怎么这样？
“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我要将她送去皇后萧氏那里，由皇后娘娘亲自调、教，免得以后再犯，惹人非议。”刘思昭生怕再被打断，一口气把话说完。
“送去皇后宫里？这么快，会不会达不到主子想要的结果。”沈清溪问道。
“达不达得到，也得是此刻了，留的时间长难免皇后起疑心，萧氏现在不问本宫要人，一来此事没有平息，二来也许等着本宫给她主动还人呢。”刘思昭说道。
“是，我去和她说。”沈清溪行礼告退。
“等等，质琪公主与我同住，她看到不好。去和她说，这几天不必来拜见我了，唔……说本宫抄写佛经，想清净。”刘思昭说道。
“是。”沈清溪看了看刘思昭，怕还有什么吩咐，就等了一会儿，直到她摆摆手，她才告退出去。
刘思昭看到沈清溪出去，摊开笔墨纸砚，慢慢的开始磨墨，心里有些乱，想起质琪昨晚说的话，娄姻喜欢女子这事是不是真的会传染？刘思昭眼前仿佛晃动质琪公主白皙的躯体，昨晚还软软的吻上自己的脸庞，若是这女子和女子的滋味美妙，能品尝一下质琪公主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刘思昭想着想着，发现墨都贱到自己手上，心里懊恼，自己从未对任何人动心过，更不用说□□了，看来这怪癖果然会传染，还是把娄姻赶紧弄走实为上策。
质琪来到永兴宫正殿，看到皇上在面见两位股肱要臣，她不敢露面，准备去侧殿等着皇兄。
“皇妹来了。”耶律璟看到皇妹在殿外溜达，吩咐身边宦官请质琪进来，质琪心里惊愕，皇兄怎么此刻要自己进去，他不是正在面见朝堂大臣。
“朕和各位爱卿已经谈完，此时正在闲聊，皇妹来的正好。”耶律璟一招手，质琪进入大殿，乖乖行礼问安，又拜见二位大臣，在场的正是南枢密使，南宰相，二位大人也行礼拜见长公主。
“皇妹，朕正和他们说起咱们出游的情景。”耶律璟说道。质琪一看二位大臣，心里不解，辽国“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此刻只有南枢密院的官员，虽然皇兄对于汉人文化制度颇有兴趣，可是对于机密政务，皇兄倒是鲜有专门召见南枢密院，可见他依旧对汉族官员并不重视，果不其然只是谈起出游之事。
“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朕也是一直向往。”耶律璟话语谦虚，两位大臣听完颇为受用。
“二位大臣也是博古通今，朕有二位辅佐，心里甚是安慰。”耶律璟继续说道，在场的两位大人赶紧跪下行礼示谢。
“皇兄，皇妹倒是有一事不知，今天既然二位大人在场，我想请教。”质琪想起沈清溪说到刘思昭是学习王禅思想，这个王禅思想是何，自己确实不知道。
“皇妹尽可以问。”耶律璟哈哈一笑，难得皇妹有不解之事，质琪向来不爱理会政务，耶律璟很期待她能问出何问题。
“公主请讲。”二位大人齐声说道，这个质琪公主在前朝也是出了名的贪玩儿，二人心里琢磨肯定是在玩乐上碰到难题，皇上有兴趣，自己肯定也要附和。
“王禅思想是何？”质琪不绕弯子，直接问了出来。耶律璟等三人均心里震惊，脸色陡然变化。
第37章 第37章
“长公主是从何处听到此说法的？”其中南宰相问道，语气急切，质琪不打算将实情告诉他们。
“是在出游的时候，听到的，大人可知？”质琪开始胡乱说道。耶律璟虽然没问质琪，但心里有了想法，质琪突然问这话，肯定是刘思昭告诉的，看来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个刘思昭。
“战国诸子，百家齐鸣，此学说是先秦遗留下来，后至汉，独尊儒术，其他学说均就落寞了。”南宰相缓缓说道。
“嗯，那这是讲什么的？”质琪继续发问。
“臣并不研究此道，只知此道奥义深刻。”南宰相尴尬的说道，心里一阵郁闷，刚被皇上赞扬博古通今，没想到质琪公主来了问了一个问题就被难住。
“你来说说。”耶律璟一直枢密使说道。
“臣听闻，懂此道者有境界之分，一分见变化之朕，两分达人心之理，三分筹策万类之始终，四分知存亡之门户，五分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枢密使几句话，质琪听的心里大惊，此道竟会如此神奇，那要是通了此道岂不是成一家之言，开一派之先河了么？也太神乎其神了。
“究竟是何？天下真有如此之理？”质琪还是觉得危言耸听，那刘思昭即便只是懂得三两分，都能作为顶尖的谋士了。
“实为治国权谋之术，孔孟讲中庸仁爱，老庄讲无为而治，墨子讲兼爱非攻，而这王禅讲纵横捭阖。”枢密使说道。
“嗯。”质琪似懂非懂，原来是治国之道，看来刘思昭果然如皇兄所说，不是一般的女子。
“长公主是听何人讲起？”枢密使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就是听田间老农随意聊起，并没有什么特别，我今天看到二位大人在，想起来了，就随口一问。”质琪心里生厌，这些读死书的言官们，怎么这么死脑筋，难道看不出本公主根本不想告诉你们么？
“好了，此话到此为止，你们且退下。”耶律璟还要细细问询质琪公主这件事，有这两位在实在不方便。二位大人听闻，行礼告退，走时又很有深意的看了看质琪，把质琪看的身上发毛，回身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这才觉得心里舒服许多。
“质琪……”耶律璟看她又开始没个正行，就叫住她。
“是，皇兄。”质琪悻悻的回答道。
“可是刘思昭和你说的纵横之道？”耶律璟摆起架子问道。质琪不敢和皇兄隐瞒，将昨日在书房和沈清溪的对话讲了一遍，又把在史书上看到刘思昭的注释也大概复述给耶律璟，耶律璟听完思忖有顷，心里好不是滋味，小小女子竟然有这等才学，而当朝官员多为皇家贵胄，一群酒囊饭袋。
“刚才二位大人所说可是真的？”质琪说完问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秦执六国相位，保十五年和平，张仪外政强国，破合纵助秦灭六国统一华夏，孙膑庞涓之兵法，商鞅之变革，李斯之定国之术，毛遂之善言，均出自此道，你觉得此道如何？”耶律璟短短数语，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虽然他也不了解纵横之道，可在先秦文献之中，倒是看到许多。
“那为何此道竟埋没了？”质琪觉得这样的大道应该为天下人知。
“唉……三教九流一派。”耶律璟不无叹息，时过境迁，先秦遗论，今日看来竟是这般田地了。
“原来如此。”质琪听完也就明白了，多么神话的思想，在主流面前根本是无力的，历史不会验证对错，只会验证兴衰。
“刘思昭并不是巧舌如簧之人，丝毫看不出她深谙此道，足见她确实城府颇，深。”耶律璟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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