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戳那粒黑子“捡了皇命你敢不从”
孙权黑线被说破了心思,就这般耍赖,还做皇帝
刘协喝道“听不见”
孙权伸出两根指头,把那粒黑子夹起来,刘协指头按着那,道“许你补一子,朕不欺负你。”
“”
好刁的猪
没那个位置,孙权满盘皆输,就是把空都填满,有什么用
刘协还一脸朕好大度,朕自己都受不了怎么会如此大度的样子。
得意洋洋,毫不掩饰地耍赖。
孙权捏着那粒黑子,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刘协指尖的温度,本来平息下去的,又一点点翻涌起来。
“猪儿,我”
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人,高喊“皇上,看”
孙权只得咽下后话。
刘协看过去,甘宁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足有五、六尺长被他提着还不停地摇头摆尾挣个不停。
刘协大喜“哪里来的”
好大的家伙,太够吃了
甘宁笑道“有百姓踩碎了冰层落下江里去,臣叫黄头郎把人救了起来,不意发现这个家伙,撒了十几网才抓住皇上想怎么食臣叫厨下收拾去”
吕布在门外,不像这几个侍中在刘协面前随便惯了,每天跑进跳出不需通报,温侯好生站门口道“皇上若想,臣去收拾,果真好大没点力气还弄不下来”
刘协笑起来“在白帝城还没杀够鱼还有瘾了”
吕布傻笑。
孙权温声道“皇上若不嫌弃,那条九牙战船,草民愿献与皇上。”
甘宁这才看到孙权,一听,知道这人是谁了,更知道孙权说的船指哪一条,顿时满脸放光,脑袋上雀尾都抖开了
刘协只听过五牙战舰,那还是隋朝的,九牙什么船
他一不应声,甘宁急了“皇上、皇上皇上”要啊要啊是那啥了,曹丕血气方刚,怎会有好气
郡府没黄门,刘协去茅厕尽是陆逊进去提衣服,曹丕来了,换曹丕。
曹丕没怎么做过下人做的事,但他对刘协有耐心,做什么都可以,这天从曹营回来,陪着刘协去茅厕,两人进去后,陆逊他们就听里边说话
“曹子桓,混蛋”
“臣有罪。”
“曹子桓,混蛋”
“臣知罪。”
“曹子桓,你混蛋”
“臣愧悔难当。”
“呜呜”
“陛下回屋哭,这不是哭的地方。”
“要你管呜呜”
“请陛下纳谏,回屋再哭。”
“不纳呜呜”
曹丕突然发火“纳不纳不纳臣出去了”
刘协的声顿时小了“纳呜虎狼之臣皇叔呜先帝呜高祖爱卿回来”
“还哭么”
“朕,纳”
君臣吵架搬茅厕去了外头那几个差点内伤。
打那后面,甘宁看曹丕的目光就有点崇敬了。
在襄阳迁延了三天,刘协的“风寒”才好起来,在重兵护卫下回转江陵。
刘表、荀彧率百官出迎天子。
刘协一路看,看到的都是欣慰的笑脸和喜不自禁的泪水,忍不住百感交集
十年多前,不到十一年,走在辇车旁的是死胖子董卓,路两边的大臣不是在哀哭就是在忍气吞声,现在,走在辇车旁的清一色呃无视后头车里的曹操和左边的刘备的话,清一色的帅哥啊哈哈哈高祖当年绝对不能让百姓这么拜服至少,没这种视觉效应
人生,就是要活在帅哥堆里才有意思
至于刘协自己怎么弯的扭曲了的某人已经选择性忽视这个问题了。
光武帝有云台二十八将,个个画了画像展出跟光武帝一比,刘协还是很含蓄的。
曹操仍是丞相,就如曹丕对曹休和夏侯尚所言,刘协不仅不杀曹操,还要替曹操把他以前干的坏事抹掉。
曹操这种乱世枭雄,如何会不辨时局挂着丞相的头衔,一概称病,到江陵后就缩在刘协拨给他的府邸里,闭门谢客,养病不问政事,一切事情,交给两个儿子。
有了曹丕做比较,曹操只让曹昂跪了一个时辰,就放他进去了。
刘协论功行赏,各人封赏不提,曹昂不必再用化名,升任议郎,授广陵侯,曹丕仍任卫尉,授安平侯,两个儿子都位列县侯,曹操自然也要提升,直接做了魏侯。
而早年孙策自封的吴侯,这次,刘协下旨正式加封,算是给孙策正名,孙权也因“勤王救驾”有功,授了安乡侯。
过了半月,上元节,天子夜宴群臣,避不过去,曹操才露了面。
既是丞相,便是天子之下首座。
曹操也懒得装,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到底有病没病,虽然没红光满脸的,但也精神抖擞地来赴宴。
本来气氛便很奇怪江陵“新”朝廷和许都那边赶来的“旧”朝廷官员,只有少数能互相说说话,孔融、刘表、黄忠这三人领头,为一派,瞧不起曹操那方的,姿态傲然;曹操帐下的,程昱、曹仁等不敢多事给曹操惹麻烦,几乎话都不说,保持低调,这又是一派;然后荀彧、曹昂两边和稀泥,荀彧拽着陈宫、刘晔,曹昂拽着吕布、魏延,还有一群一直没有明确倒向曹操,赶着节前从许都来拜见天子的老臣,这边说说,那边笑笑,这是第三派,幸好有他们,殿上气氛才没掉到冰点以下。
结果曹操一到场,生怕满殿大臣看不见他,扬声笑道“众位都比曹孟德来得早啊”
刹时,整个殿堂上寂静无声。
曹操昂首阔步入殿,高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难得四海高朋齐聚一堂,孔大夫,别来无恙景升兄你我一别经年啊”
那些怨恨的、鄙夷的、逢迎的、憎恶的、忌惮的目光,曹操竟视若无睹,言笑如旧,仿佛当年在洛阳赴宴一样,那份从容与坦然
张飞道“哥哥,你看这曹阿瞒,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丧家犬”
“住嘴”刘备喝骂道“你知道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殿中,唯曹孟德有此气概”
说完,一直坐着不动的刘备起身,向曹操走去,非是寻衅,反而笑着执礼“丞相。”
刘备这一举动,立即让很多人露出不解的神情,年前,曹操夺豫州,刘备跟曹操在那打了好几场血战。
曹昂忙站过一边,让出位置,曹操把刘备看了好几眼,嘴巴张张,没说话,先拉住刘备的手“玄德啊玄德”
刘备道“丞相好风度。”
曹操附耳低声道“一群池鱼,何堪你我计较。”
刘备道“兄之子,少年英雄。”
曹操看看曹昂,故意装作听不出刘备所指,拍拍曹昂肩头笑道“子修乃我失而复得,日后我管教他难免失于宠溺,还望玄德以后替我多多严加管束。”
刘备道“曹兄有命,弟自当遵从,只是我才浅德薄,恐怕误导贤侄。”
曹操“嘿嘿“笑道“莫要推辞了”
刘备躬身“备,领命。”
刘备乃仁义之表,刘备如此,刘表和黄忠的样子才缓了下来,只有孔融还满脸不高兴,气氛倒是好了很多。
刘协还在后头,刚刚换了燕服准备赴宴。
曹丕为掌握曹军,设计陷杀曹仁,又在营中杀了曹真等几十个将军,实在没法和曹操见面,以后虽是同朝之臣,父子间却已是水火不容。
不是面子上撑不下去,曹丕面子功夫跟曹操学个十足,就是现在出去,跟曹操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都不是问题,可此时,他更该做的,不是缓和跟曹操的关系,而是让刘协下面的群臣看到他的立场。
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不要现身,彻底避开碰面。
满足于当卫尉的话,已经足够了,只要不去计较可以维持多久,完全能肆意而为。
但
将刘协的手置于掌中,轻轻啃咬着刘协耳垂的曹丕显然不是那样易于满足的人。
刘协低低抽气,侧头,指尖勾住曹丕下颌,拉近了,胶粘一般密密实实地吻过去,把湿热的气息轮换。
手臂才想爬往曹丕肩上,不意阔袖一垂,肘臂露出来,腕子刮到了曹丕盔甲左肩的鹿纹带扣。
“嘶”
曹丕忙拉开刘协手臂看,刮了一条两寸长的口子出来,要不是他已经系上了披风,带扣上只露出个尖角,恐怕伤得更深。
“怎么如此不小心传太医”
“嘘”刘协道“朕该去赴宴了,不好耽搁。”
曹丕去拉抽斗,翻找可以给刘协简单包扎的东西,找出一块绢绸,“叱啦”撕开,一回头,刘协抬着胳膊,舔那口子,刚刚才被曹丕尝过的湿热的舌头吐出个嫩红的尖尖,顺着一舔
曹丕一身血液加速,忙看向别处,把绢绸递过去“做什么舔它”嗓子干哑了。
刘协缺筋道“舔了才舒服,要不疼。”
接了绢绸,悉悉索索地系起来,曹丕听着声音都觉得麻麻痒痒的,不知道怎么搞的,任何事,仿佛都能轻易撩拨起身体上的反应,只好闷声道“臣去转转,今天内府人杂。”
刘协“哎”,曹丕已经窜出去了,窜到帐幔外,陆逊立那,丹凤眼吊老高。
曹丕更觉尴尬,向陆逊点一下头,逃了。
刘协想起榻下抽斗里的脂膏,那东西清凉还止痛,不如抹点。
陆逊目送走曹丕匆匆的背影,挑开帐幔进来,就见刘协正从那只扎眼的小盒子里挖脂膏,陆逊吃惊“皇、皇上”
曹丕逃了,难道要用他来顶
刘协招招手,道“伯言,过来。”
陆逊惊悚“皇、皇上”怎么办也逃咩曹丕果然不是人,也不警告一下
刘协见他不动,倒眉“过来啊”
陆逊道“啊臣忘了手炉”跑了
刘协看榻上刚弄好的小小手炉oo
没人帮忙,只好用牙齿叼着绸带扯开,抹了脂膏,再费劲地系上。
放下袖子走出来,看到顺墙边站的小黄门,才想起来他们的存在,刚刚是为了跟曹丕偷着解馋,才叫他们退出来的。
上了步辇,细雪斜扑,有几点漏进锦帐里。
刘协缩着脖子想手腕上有些疼,该不是什么预兆吧
两天前,黄忠的禁军才撤出内府,换了曹丕接手州府防卫,曹丕是做过卫尉的,当不致有失。
第一百四十章
刘协入殿前,停在珠帘后看了看,气氛没他想象的紧绷,文武泾渭分明,这是自古就有的划分,所有人都依自己的群友而站,低声轻语好似在谈天说地,可关注点,都在御阶下的曹操身上,曹操身旁曹昂、曹仁、荀彧、刘备,除此外,再无别人。
程昱等人,各自安静站着,既不互相交谈,也没有憋屈的样子,看来,曹操手下都认为这不过是一时屈身,曹操必然还能东山再起,所以韬光养晦,淡然处之。
而荆州新朝的文武,要么言笑,要么到处打招呼,一片大胜之后骄逸轻狂的样子。
端看态势,自己的手下,远比不得曹操手下啊
曹操同这个说说,同那个笑笑,自得其乐,若是设身处地换过位置,刘协没把握能像曹操一样坦然面对。
枭雄也好,奸雄也罢,终究是英雄。
曹丕那时未经商量便行事,很难说全是为了刘协,必然还有其他考虑。
冲动之事,曹子桓只会做一次,绝不会再做第二次。
刘协自觉看人还不至于看走眼,曹丕像是为了他冲动之下去掳来曹操,刹时改变了整个战局,可细一想,内里大有深意。
做儿子的,自然很清楚父亲有多英雄了得,曹丕是否还有一层惧怕的意思,怕最终曹操取得胜利,而那时,大意下被吕布带来荆州的曹丕却不可能再回去争夺世子大位,曹操会把基业和天子留给他之外的兄弟。
所以,不得不铤而走险,胁曹操、夺兵权,为他自己谋算一个最好的胜局。
本就倾心的天子,自是战利品之一。
曹丕啊曹丕,你那城府到底有多深
曹操旁边的刘备,哭得多,笑得少,整日面瘫叫人看不透,此时却跟曹操笑语不断。
刘协看着刘备脸上笑意,比见着孙权还愧疚。
刘备这般表现,无非是知道刘协需要曹操的助力,必须维持眼下朝廷的安稳,所以才站出来,以他的名望和身份调和曹操跟刘表、孔融这班臣子的矛盾。
当真错疑了刘备,这位皇叔,贴着心地替他考虑事情。
再往深了想,从曹丕、刘备身上不难看出,他们眼里的曹操绝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架空了之的人物。
曹操以前能发展那么快,第一,手里有天子,才能在袁绍和袁术的夹攻之中大获全胜,瞬息崛起成为天下间第一霸主;第二,不计出身门第,是人才,他就敢重用;第三就是曹孟德的军事才能了。
细数下来,三条估计还不够,还要十条、百条
这样一个枭雄、奸雄、英雄,一味提防难免有疏忽,就怕一个微小的疏忽他将乘势逆天又起
杀又杀不得,防又防不住,怎么办
刘协迈步,两个小黄门执金杖捞开珠帘,外面黄门高声唱“皇上到”
众臣忙依序站立,跪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走向桌案,步子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桌案边上,不是小黄门,换了一个娇俏的侍女掌酒。
刚刚不曾留意,阶上何止这一个,足有七、八个之多,模样都很漂亮,年纪约莫十三、四岁。
好你个刘表
换都换了,刘协也不好立即又换,只得推到明日再说。
坐下后,温声道“众位爱卿平身。”
“今日过节,勿需多礼了,开宴吧”
大臣们各自归座,有人道“皇上恩威齐天四海升平今日,城里城外百姓还冒雪摆出集市,行人摩肩接踵,满街华灯看得人眼花缭乱,这番景象,臣等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
刘协微笑“是吗”
又有人道“蔡家带头,扎了船灯,还有李家、石家,好多商户也都弄了,早上就开始游江了,几百条灯船江面都照亮了”
刘协笑道“朕还记得,去年上元节,丞相命人扎的灯船也将明湖照得灿烂直比星河,丞相,记否”
曹操刚坐下,拍着腿笑道“怎么不记得就是皇上的诗文,臣也一字不忘臣没什么长才,侥幸当上了丞相,是陛下看得起臣其实臣这个人就只好点诗文,陛下字儿写得金玉琼华,诗文也做得极是漂亮,臣模仿不了陛下的字,却忘不了那诗,哈哈”
刘协脸皮子抽抽老子脸皮厚不过你
幸好,没有臣子跳出来问什么诗,要不然曹操八成立即背出来。
侍女斟了酒呈来,刘协接时,这小姑娘偷偷抬眼看了看他,一眼,就满面羞红,刘协黑线
眼角瞄到孔融跳了起来,刘协忙在孔融发飙前道“孔大夫,如此佳节,赋诗一首如何”
孔融旁边的陈宫等不得黄门伺候,自己倒了酒,一口仰尽,不用说,憋气,脑袋偏向别处,仿佛看到曹操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刘协开了口,孔融只能压下气,赋诗助兴。
刘协示意黄门,孔融的诗一念完,歌舞齐上,不给这些正直的大臣发飙的机会。
一心向着汉室,才会容不下曹操,可总不能为了北方的土地,伤了这些朝廷脊梁的心。
怎么调和这般水火不容的对立刘协十分犯难。
三国演义,曹操说过一句话没有我,天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很狂,很实在。
曹操自己不务虚名,有了皇帝的实权,不贪图那点名位。
但从刘协这方来说,这话,也对。
长安大乱时,中原各路诸侯只有曹操惦记着天子,虽说别有所图,不是为的忠义,但比起盘踞各州不动的袁绍、袁术、刘表、刘璋、公孙瓒,他至少心里还放着天子。
假使他不偷走刘协,刘协跟吕布顺利到达汉中,之后呢,孙策为了兵马送了玉玺给袁术,袁术称帝了,没有曹操,没有人会去讨伐袁术,他们只会各自称帝,把汉土彻底分裂成很多部分天下会更乱
估计刘协自己也只图去了益州当个王,苟且存身而已。
如此一想,刘协不该恨曹操,反该谢曹操。
杀不得,防不得,那就容下他吧
学孙权转瞬间云淡风轻,学刘备取忠义舍私怨胸纳百川,学曹操二脸皮嬉笑中蔑视群英,他们身上的,才是为君者该有的气度。
酒过三巡,刘协抬了酒樽走下来,众臣忙起身,却不料刘协直直朝曹操而去。
“丞相,昔时,朕年少,诸般意气用事,若没有卿相扶持,不知还要犯下多少过错。”
曹操双手抬着酒樽,认真道“臣也做下许多错事。”
从他被曹丕弄来,至今,还只有这一句话表达了歉意。
刘协道“朕听闻早年许劭为丞相看相,道丞相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朕当此时,扪心自问,实为乱世,丞相不图自立,为朕,为社稷鞠躬尽瘁,可见许劭之言有误,朕往后,还要依靠丞相及众位爱卿共同协助,复兴汉业,澄清寰宇”
假话说完,刘协一脸恳切道“过往种种,请丞相杯酒相释。”
刘协腰一低,曹操慌忙跪下,几乎把桌案撞翻,也顾不得菜汤油水溅到衣袖上,端着的酒樽差点落地,急忙抢住,里边的酒大半泼了出来。
“臣”刘协才多大
“臣惶恐”
那时候的二十岁多点,按一千多年后的标准,刘协才十九岁。
一句话,乳臭未干,胎毛未褪
曹操知道刘协聪明,却从没想到刘协会有这般容人的肚量。
八年啊八年的仇怨
曹丕做下这些事情来,曹操也想过曹丕图的什么,死心眼的被刘协哄得指东不敢往西还有呢掌握实权
曹丕太嫩,资望不足,分量不够,杀了他这个爹,曹军立即四分五裂,曹丕能掌握住的,十里有其一就很不错了,而刘协仗着天子身份,也可以招降一些,但绝不是全部,只要有人带兵回到许都,不出半年,兖州又成荆州心腹大患,短期内,荆州兵力根本不足以北上讨伐。
所以,曹操断定这两个小子不敢杀他。
架空了他,兵不血刃地收复北方七州,这是最好的办法。
而曹操自己还有许多效忠的手下,靠着这些人,只要刘协出一点错,他立即就能抓住时机,改天换地重掌大权
曹操只没想到刘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听话里意思,不止面子上既往不咎,只要他曹操能回心转意,忠心辅佐,就真的既往不咎
三国时的人里,张飞、关羽是性情中人,曹操,其实也是
身居高位,举足轻重,但是高兴起来,会笑到把脸砸到碗盘里,沾满脸的饭菜;尿急起来,会停下大军,自个跑到边上捞衣服掏鸟爽爽地撒泡尿这就是曹操。
刘协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曹操听得出来。
大出意料。
这才失了态,几乎端不稳酒樽。
刘协看曹操樽中仅剩了一口酒,也不叫人斟满,从自己酒樽里倒了一半过去。
“丞相,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曹操将刘协看了一阵,忽然大笑“罢了罢了江山代有英杰臣已是昨夜长风,皇上不弃,杯酒相释,臣领旨谢恩”
说完,一口饮尽,快意大笑
刘协笑着,将剩下半樽饮了,扶了下曹操手臂,曹操站了起来,殿中大部分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只刘备、荀彧、曹昂、黄忠、刘表几人面露微笑。
杯酒释兵权,本来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典故,刘协套用了一下。
不愧是开国皇帝的手段,效果当真好啊
宴毕,刘协喝得微醺,走着路都走不直,侍女便想扶他。
刘协摆手“退下。”
将手递给另一边的小黄门,小黄门忙扶住他“陛下,卫尉大人在侧廊下等了一阵了。”
刘协点点头,举步踏出后殿的门槛,就听曹丕在说“怎么现在才来报”
刘协心情好,揶揄道“子桓,内府跑了猫儿进来”
曹丕回身看到他,执礼躬身“皇上,张绣不见了。”
“嗯”
刘协开始还没想到张绣是谁,卫士怕被责罚,跪地道“启禀皇上,张将军说喝多了酒,怕驾前失态,在殿外园中站了会,陪着将军的黄门不注意,将军就不见了。”
几个卫士之后还站着两个小黄门,见到刘协,吓得跪地都不利索,抖得筛糠一样说不出话。
曹丕喝道“什么叫做不见了如厕去了回殿中去了不见多久了才来报”
卫士指着那两个黄门道“他们言各处找过,不曾找到,以为张将军已经走了,小人见他们窃窃私语,才问出来,守门卫根本不曾见到张将军出去”
曹丕道“以为问过和他同行的贾诩贾大人吗”
刘协道“贾诩朕想见见此人,但据说贾诩未来,病了。”
曹丕皱眉“臣查验车驾,有贾诩的。”
贾诩来了,没下车进来
刘协酒意上头,不愿多想,放开小黄门拉曹丕“爱卿仔细,竟还出去查验他们车驾”
曹丕道“臣接管过来没两天,岂能大意。”
刘协红着脸笑“好了好了,张绣是那个被人叫做北地枪王的张绣吗武将好酒,兴许喝多了醉倒在哪里,着人找到送他回去就是了,你送朕去歇息。”
曹丕嘱咐旁边副手“立即搜查,不得遗漏任何角落找得到找不到都要来报”
“诺”
刘协耍赖“爱卿,朕都站不稳了”
曹丕眉尖抖抖,只得“扶”住靠进怀里的刘协,送往步辇。
刘协住的,是内府中间正屋,叫章阁,从宴请百官处回去,直行要上几百级台阶江陵城依山势而建,州府在高处。
风雪天,石阶湿滑不便行走,只好像来时一样,用步辇绕远路回去,步辇这东西,其实就是轿子,比轿子稍微宽敞些,抬的人共有十二个,前六、后六,侧面两边各有两个黄门执简单仪仗,前后还有执灯者十六和宫卫八个随行。
不出宫门的话,大抵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行。
曹丕觉得不妥,扶刘协坐上去后,又点了几个卫士跟到后面,他自己走在辇车旁。
内府不是皇宫,道路狭窄,沿路不少花木葱茏茂盛太过,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黄忠精于军营防卫,把这里也当军营一样安排,只管把人密集地安插进来,守卫的隔一、二丈就站一个,巡逻的,后队看得到前队的尾巴,这样铁桶一样的防卫,才一直没出事。
到曹丕接手,禁军撤出,刘表只拨了十个校尉和五百卫士给曹丕,还引旧制给曹丕看。
长乐宫只有六百多卫士,州府比长乐宫小得多,五百够了。
到底,还是防着曹丕,不敢多给他人,却不想想城外的曹军要多少有多少,要防不该这么防。
曹丕不好说什么,更不好带自己的人马进来,一切只能依照宫里安排来,白天看着妥当,到晚上,尤其是这个晚上,那些花木茂盛的地方悉悉索索传来落雪声,他的神经就不知缘由地绷得紧紧的。
正盘算着明日多加些灯笼,再命人削减些花木,就听刘协轻轻地叫他。
“子桓、子桓”
侧头看去,刘协靠在锦帐内,撩起一角,眼神不大清醒地瞄着他。
曹丕忙走近些“皇上,很快就到,别让风吹进去。”
伸手去放锦帐,刘协却抓住他的手。
“子桓,别走开。”
“臣就在这,哪也不去。”
“瞧着你,朕就安心了”
曹丕握紧了刘协那只手,难得,刘协的体温和他差不多,平时总要比他凉一点。
酒的缘故。
刘协迷迷蒙蒙地笑着,紧紧拽着曹丕不放,曹丕捏了捏刘协的手,探进去些,好让刘协拉住,又不至于被风灌进去。
哪知几十人的脚步声中,听到细微的翠玉轻响,曹丕觉得指背上汗毛被热气拂过
刘协仗着锦帐遮挡了外面的视线,低着头亲曹丕手指。
曹丕立即干咳。
刘协勾唇笑笑,伸出舌尖一舔,就听曹丕倒吸了口气,手一挣,想脱出去。
刘协恶意地抓牢,舌尖顺曹丕指隙移动,只见拉住的手背上鼓起筋来,却又不敢太用力回捏他。
曹丕走在步辇左边,放过来这只是右手,刘协试着捞他衣袖,在发现袖子被扣在护腕下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了。
今晚张飞喝多了,一个劲地要来跪刘协认错,刘备和关羽一直拦他,不断被他扒开,只要冲到刘协身前就跪下去说“张飞错了三叔错了”,直率得叫人哭笑不得。
刘协问过吕布,曹丕这只胳膊算是废了,伤了筋脉,提笔抬杯无妨,可是用不了力。
曹丕是左撇子,当真侥幸。
但是白白的挨了这刀,刘协一想起来就酸酸涩涩地,抓紧了曹丕,顺着一个一个凸起的骨节咬过去。
曹丕皮肤粗得很,骨节还大,手也算不上好看,跟纤长那些半点不沾边,可是刘协握着只觉得爱不释手,恨不得狠狠咬下来,又舍不得。
忽然起了念头,掰开曹丕手指一根一根舔。
曹丕走外边,勉强能保持一脸平静,忍无可忍了才又干咳一声怎么刘协还越玩越上瘾了
等到一根指头被刘协纳入口中,温热湿滑地裹上来曹丕别说是手背上筋鼓起来,全身的筋都鼓了,血液逆流
不带、不带这么玩的
刘协自然知道会带来什么反应,差点没在里头笑出声来。
这么欺负曹丕,太容易上瘾。
忽听“铿”一声,刘协听得清楚,吓一跳拔剑威胁他
正惊奇,曹丕大喝“张绣尔欲何为”
刘协吓得撒手,一掀锦帐,就见一个人影从一棵桂树上扑下来,把外侧一个卫士扑倒在地周围宫卫高声呼喝捉拿刺客。
刘协惊问“张绣”跟这人无冤无仇的,玩的什么刺杀
步辇走过一个弯道,道路刚刚的能容下步辇,一边只空出五尺地,前头的宫卫过去了,后头的没赶上来,抬着辇车的黄门一慌神,惊叫起来。
辇车一歪,刘协差点跌出来,喝斥“慌什么”
曹丕已拔剑在手,他和张绣之间只有一名卫士。
这时候,张绣抢了地上那个宫卫的长戟在手,将曹丕前面这个挑飞,一戟向曹丕打过来。
张绣出手的位置找得很刁毒,现在步辇周围只剩下几个慌张的黄门和曹丕,黄门慌乱,步辇横杆歪斜,还恰恰把前后的卫士给堵住了,张绣几乎已经要笑出来。
曹丕,不过是个公子哥儿,有什么本事拦得住他
张绣看向锦帐内的刘协,一击便想的手,运足了十分力,戟未到,飘飞的雪花已经被劲风荡开
曹丕辨势已知硬挡不下来,拔脚在辇车车辕上一蹬,全力跃起,竟把抬着辇车的六个黄门蹬得向那一边倒出一步才站稳身体腾起来时另一脚踢向张绣手中长戟,把它在离锦帐不过两尺距离处踢得偏向外侧。
刘协差点吓死根本看都没看清楚张绣怎么出的手,那两个宫卫就被打倒,只剩下曹丕。
曹丕没等落地,在空中顺势一转,左手食指松开捏住的剑柄,手腕一翻,剑身已旋转了半圈,使剑为匕,从上直切张绣的手。
张绣大惊之下明知曹丕是谁,还喝问“你是何人”
问着话,手里倒也不慢,回臂收了一尺,再刺
张绣善枪,带不了兵刃入府,只能夺下卫士的长戟来用,戟头尖锐,去掉旁边的横刺,跟枪一样,这一下不得了,别看张绣只收回一尺就刺,却夹着骤起的风声而来,当真不愧北地枪王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