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眨眨眼,忽然借着那一点点光线看到一人俯身看着自己,吓得“啊”叫出来。
一手捂住嘴巴,一个低沉回转的声音道“伯和,嘘”
那手挪开,刘协妥帖了心脏,呓语“子桓醒了”
“嗯。”
灼热的唇贴上来,好像才饮过热茶一样,有些烫人。
刘协分开唇,迎进闯入者,两手缓缓摸到曹丕的身体,顺着结实的前胸攀爬至肩,抚过脖子和下颌,伸进散落的头发里。
曹丕会意,将吻加深,体温似乎仍旧在上升,把刘协熏得脸上也发起烫来。
曹丕从军几年,风吹日晒得不少,他自己也不像他那些弟弟们那么讲究,可却有一头细软至极的头发,在刘协指间滑过,触感勾人上瘾。
刘协十指将曹丕的头发抓了一些,有点发狠地揉着。
爱就像是恨,爱一个人就跟恨一个人一样,会想起来就心里发疼,恨不得把盘踞在心里边的根系带血带肉地连根拔出来好过一直绵绵密密地折磨人。
唇舌也渐渐用力,不止刘协自己,曹丕的呼吸也沉重可闻,不像刘协拽着那头头发就能得到暂时满足,曹丕找到刘协的衣带,连拉带扯的,把那层薄薄的禅衣弄开,又去扯里边亵衣的衣带。
刘协挪了下身子,曹丕的肩压得他的手臂只能保持这个样子,可是这一动,曹丕放弃了衣服,抓住刘协的手按在枕边道“抓着枕头,别再乱动了”
哎
刘协愣了下,曹丕以为他天生是个受吗小样做梦呢
刘协笑出声来,乘着曹丕停下的时候,摸到曹丕的衣带,指头一勾,曹丕的衣服敞开,刘协动手,想把曹丕推到下面来。
一推,不动。
再推,曹丕笑道“如此想我”
刘协使足了劲,最后再努把力,不料曹丕忽然摸到他腿间去,滚烫的手掌只凭温度,就把刘协蓄的力给毁得半点不剩,“呜”一声哼出来。
曹丕绕着圈,不轻不重地揉,刘协舒服得曲起腿,很难说是故意配合着让曹丕褪下他的裤子。
隔着层东西,毕竟不是那么爽。
肌肤相触,刘协溢出的呜咽更加愉悦了。
曹丕的技术不见得多好,那些没被照顾到的地方,刘协便抓住曹丕的手,引导过去,务必让他自己更加舒服。
曹丕蹭蹭刘协“伯和,帮我一把如何”
刘协“嗯”
曹丕反握住刘协的手,依样画葫芦,带到他剩余的衣物上去。
刘协仰身,想赶紧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扔开,急喘几下,忽然觉得帐子太密闭,空气竟然窒闷起来,把曹丕裤带拽两下,“轰”倒回被褥里。
“子桓觉不觉得气闷朕有些喘不上来”
曹丕笑道“这不是很寻常吗做此等事情时难道还要神清气爽的做不成”
刘协无力“朕头晕”还有点心慌。
曹丕俯身索吻,刘协屈腿蹭着曹丕的裤子,想就这么蹭下去。
曹丕忽然手一歪,两人牙齿撞到,各自生疼。
刘协急道“子桓,你那手还在疼吗”
坐起来头晕眼花,倒下
曹丕“咦”一声“有人下药”
刘协眼冒金星地发火“什么下药文盲咱们一氧化碳中毒了”
挣扎着掀开帐子一看,窗户全部关得死死的,平时总开着一点的内室门也闭紧了,火盆里的炭红通通地,可不就是一氧化碳中毒了吗
曹丕虽然搞不懂刘协说的道理何在,但披了衣服起来,推开窗后确实呼吸顺畅许多,狂乱的心跳也渐渐平稳下来。
他这番动静,惊动了外面守夜的曹纯,在门边问“公子,有事吗”
刘协在被窝里喘粗气,被子底下可是光溜溜的。
曹丕道“无事。”
开着的窗外对着一片密实的竹林,没有人能经过此处,曹丕看了看,回到榻边“想是你那个侍中来过,见我们同榻而眠,便把门窗关死了,妨人看见。”
刘协脸色好些,坐起来要水喝。
曹丕倒了水回来,刘协伸出胳膊抬杯子,锦被滑下去
水没喝两口,曹丕又凑上来,顺着刘协握住杯子的手背一路吻到刘协肩上,刘协抬杯子拦他,他索性把杯子拿开,置于旁边小几上,身体一倾,刘协倒落,露出更多光裸的肌肤。
曹丕顺势扯开锦被,刘协屈腿,不知是要顺从还是蹬他
被曹丕抄了腿弯,一拉,下身隔着一层衣物紧紧贴在一起。
刘协知道,至少这一次他是别想了,只得示弱“子桓没有脂膏”
曹丕往边上伸手,拉开抽屉,捞出一盒东西“陆伯言果然做事仔细。”
“”刘协哽不出声来,真是陆逊准备的为什么会准备这种东西啥时候准备下的
曹丕打开盖子笑道“看来伯和与我一般心急啊那我们就快点吧”
刘协“”
双腿大张的姿势要躲可躲不开,曹丕挖了一块脂膏在指尖上,很直接的,放到那,伸进去,“滋”一声
“唔”
粘腻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刘协想侧过身,至少不想看着曹丕直视的目光,没想到身体一侧,将前胸某处送到早有预谋的曹丕唇间,刘协的呜咽声立即抖了起来。
“子桓、子桓”
手指再挤入一根,曹丕含糊地问“有别人碰过此处吗”
刘协剩余的理智微弱抗议了一下,身体感官便取而代之,一手挡在眼前,低低地道“整日整日想着子桓岂有别人呃”
要是不挡住眼睛,刘协一定能看见曹丕听到他这话后露出的神情,一分难以置信,两分喜悦,还有七分几近痛苦的模样。
爱就如同恨,也会日日夜夜啃噬内心。
他们每次身体交缠,总像是想把对方从外界抹杀,沁入自己的血肉骨骼里一样,每每过激。
刘协起不来身,只好借口夜里气闷开了窗,染了风寒躺在榻上,少不得还要喝几碗苦药才能掩护过去。
只是药太苦,刘协不喝,又不倒掉,逼着曹丕喝。
曹丕坐在榻边喝着药,外面忽然传来陆逊的声音“皇上,魏延求见。”
门一动,曹丕忙把剩下半碗一口气灌下去,烫得脸红脖子粗,疾步走到窗边去“赏雪”,顺道擦擦嘴边的药渍。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收尾中了
希望一直到最后都还能呃保持好像也没有写得多好,保持这样吧,不烂尾,努力努力回报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二十五章
陆逊进来,就看见曹丕手忙脚乱跑去窗边,隔一会,端空碗走回。
陆逊怒了你再得皇上偏爱,也不能偷偷帮着倒药吧医药这些,岂能儿戏
陆逊冷声道“皇上药必须喝,要不身子好不起来,病势加重怎么办臣这就叫大夫再煎一碗送来。”
刘协惊道“别”再喝,曹丕要喝出恶气来了可怎么了得
哪知陆逊道“早上温侯才对臣讲过皇上幼时不爱喝药的事情,要不是温侯,皇上还不肯喝,皇上,要臣去请温侯来进谏吗”
刘协o僵住,没辙了。
临走,陆逊补句“臣会叫洒扫下人瞧着点,若是发现药汁,呵呵”
说罢扬长离去。
刘协忙看曹丕,这位帅哥的脸色已经铁青铁青的了。
到午膳,曹丕喝一肚子药,饭都吃不下,跟曹纯说话,曹纯就闻一股子药味飘来飘去
除了刘协那两碗,还有曹丕自己必须得喝的药
刘协下午的时候感觉好点,撑着起来换了衣服,到外间歪着给陆逊看朕已经好了,别煮药来了。
陆逊不买账,风寒要吃三天药,即便是最轻的。
听到三天的苦药跑不了,刘协偷偷看旁边曹丕,已经不是脸色铁青了,而是整个人笼罩在暗黑的气场中,魔化了
高祖爷爷
魏朝那些人为什么在曹丕死后给他谥号文帝呢怎么不叫魏魔帝呢
陆逊虽然奇怪曹丕怎么一天一个样,不好多言。
奇怪的是连吕布来问安,都发觉到曹丕不对劲,行了礼后就望着曹丕道“吃多了巴豆吗跟皇上在一处了,整这么张脸作甚”
刘协扶额不敢说你们不要再去戳曹子桓了,这么一戳二戳三戳没完没了的戳,他晚上要戳朕的
不管外头曹操几十万大军,襄阳府里,刘协跟曹丕的位置暂时是跟以前颠了个个,刘协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局势逆反了,他还是那么悲催
陷在苦逼境界的刘协忽略了吕布一脸的得色,更加忽略了跟着吕布一起来请安的魏延看向吕布时那狂热的眼神。
早上,刘协没起身,曹丕躲到曹纯那喝药,吕布也没闲着,既然来了,自然要替刘协出力的。
提了方天戟就想出城杀一圈去,被魏延拦住咱们皇帝说了,不许出城接战。
吕布一想,好吧不出城就不出城
爬上城楼高喊“曹操老匹夫给本将军听好你帐下曹仁只是个虾米,你从哪处水沟里找出来的居然也敢称上将你帐下许褚据说只是据说啊跟关羽、张飞一样,当世猛将我看啊他就是个螳螂仗着一爪像刀,自以为比得了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也不看看大小还有张颌哎那不是跟颜良、文丑一路的,袁本初的降将么裤裆货也敢骑在马背上耀武扬威,跟个人似的乍一看哟好像人啊”
吕布是天下第一勇将,为了不负这个名声,吕布把他的骂阵功夫也下过苦功,那嗓门一吼,站在曹操为了前后军渡河方便搭建的汉水几十座桥上,都能听见。
被点名的一堆将军个个气得七窍生烟,偏偏曹操不许他们攻城,个个只好在城下一箭地外骂架。
“吕布休狂如今又是哪个做了你义父”
“吕奉先我儿滚出来”
“丞相待你亲厚,你却背丞相而去,岂有你这等反复小人”
之类之类
后世有些酸腐文人瞧不起市井中人,常用市井中人喜欢骂街这一情节来攻击,示其粗鄙,可是追本朔源,在骂街之前不就是骂阵吗骂阵是一般二般人玩得起的怎么着你也得是个带兵的将军吧
这是最低要求,往上可就不好数了,比如骂死了王朗的诸葛亮,那时候的诸葛亮可是蜀国的丞相啊
所以曹丕有的时候见识不如吕布吕布就瞧出骂阵是一门学问,一门艺术
可惜他一番苦心传授,曹丕有眼不识泰山。
骂到后来,吕布叫魏延摆了桌案上了酒肉,一边吃喝一边骂,当年三英战吕布算什么呀今日这是吕布单嘴斗群英
骂够两个时辰,曹营这边的将军们一个个败下阵来,营里鼓声敲得有气无力,驰骋往来的旗帜也东倒西歪,就连满天的灰尘都比平时矮了好几丈。
吕布吃饱了肉,喝够了酒,爽爽地下了城头去拜见小皇帝,魏延屁颠屁颠地跟着,眼神犹如十八怀春少女见着了梦中情人,亮闪闪地吓人。
早知道吕布会把曹丕打包来,刘协说不定就把曹昂带上了。
吕布、甘宁是可以万军之中杀进杀出,问题不能叫曹昂也这么奔进来吧先不说曹操会不会气急败坏真的开始猛攻襄阳,曹昂乃是儒将一只,没那么彪悍。
刘协带了只鸽子来襄阳,本想留做传令用的,这下毫不犹豫拿出来,吕布和曹丕各带一信,刘协自己也附了一信,把鸽子的一条腿绑得粗了三倍
幸好,这东西并不普及,曹操未有提防,要不射下去可完了。
隔不久,黄忠取下鸽子带回的信,三张,看完第一张锦帛,黄忠抬起头来,四下看看,然后胡子抖抖,重新好生裹起来,装成没动过的样子,打开第二张,胡子炸了,还带眼睛爆瞪,来回看几遍才忙忙慌慌裹起来,仍旧装成没动过的样子。
最后一张,黄忠犹豫了。
看还是不看
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自古知道太多的臣子都不得好死,黄忠已经能脑补出来小皇帝发现他通通都看了,那凉飕飕的眼神从冕旒下头射过来
但是前两张都看了,已经知道得太多了,再看一张顶多罪上加罪,看罢
黄忠破釜沉舟打开第三章
“汉升,荀彧可是猜出朕意了卿等竟连来援的样子也不屑做了么”
呃
不能不说黄忠有点失望,可也不敢耽搁,立即拿着这最后一张去找荀彧和刘表,另两张派人送去给曹昂。
其实援军已发,只是黄忠自己还没到。
荀彧把曹操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怎会看不出曹操“围城打援”的打算派人去损兵折将,荆州能跟曹操耗多久
可要是不派,又怕曹操生出疑惑强行破城。
黄忠便听荀彧之言,选出精骑来,靠襄阳郡的复杂地形迂回骚扰曹军,就是不正面碰撞,这样一来,最里边的刘协自然看不到。
曹操耐住性子等荆州军焦躁,荆州军也耐住性子等曹军焦躁,这相持的两军反倒成了最有耐心的两军。
刘备听到关羽、张飞亲口带去的信,急得立即便率军朝荆州来,诸葛亮留镇益州,陈宫和高顺自败了赵韪后便退守白帝城,正好接应刘备。
孙权那边呢
薄雪散落林间,竹叶青黛翠绿,一有风吹过,叶片上的碎雪便纷纷扬扬四散。
小霸王孙策和美周郎隐居之地,虽是茅屋,可也简得雅致,陋出情怀,屋舍曲桥相连,碧波竹翠相映,可惜没有丝竹管弦之音,只有一两只飞鸟掠林穿檐而过时留下的几声清脆鸣叫,徒增寂寥。
孙权一袭黑袍立在竹窗下,将手里的一卷竹简裹了起来,道“大哥,天寒了,不如回去,母亲不说,我也看得出她想念大哥。”
孙策坐在火塘边,提下烧滚的茶壶冲茶“公瑾未归,我等他回来再一起回去。”
孙权回身,坐过去“大哥,母亲其实默许了,你何必还要担心”
孙策道“我担心的不是母亲,公瑾迟迟不归,按理,皇上此时非但不会扣下他,反而还会礼待他,去留随意,以换取江东支持,可他近日却连信都断了。”
孙权接过杯子喝茶。
看孙权还是不说,孙策干脆把话挑明“仲谋,你若有荆州消息,赶紧说来,好叫我放心不然,我就自己去荆州接公瑾”
孙权只得放下杯子道“大哥”
孙策不买账“公瑾已将鲁肃推荐给你,江东如此多能人,你何苦还要我和公瑾挂着虚名”
孙权道“我年轻稚嫩,如何能够叫江东上下臣服”
“休要推诿”孙策甩开腿坐着“三年了仲谋,三年前你就压得下他们,过了三年,哪里还有人能够反对你”
孙权无法再找借口,沉默了一会道“大哥,不会太久了,我只能向你担保公瑾不会有事,我有打算,真的不会太久了”
孙策低声道“公瑾有心,我知他,你也知他,他已随我在此住了三年,许多东西已然放手,可是你终究还是不能对他放心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孙权摇头“大哥,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如此看公瑾没有你们,父亲基业早毁,何来今日”
孙策一脸无奈,看向别处。
孙权默默坐了会,起身告辞,孙策也未起身送他。
决机于两阵之间,孙权确实不如孙策,可举贤任能那些玩弄人心的事,孙策却逊于孙权。
急于迎回刘协,不只有私心,更有一层若有天子,孙策和周瑜再也不能隐然操控江东。
是的,孙权顾忌的,不仅仅是虽然明着隐居到柴桑,仍旧不断在军中扶植亲信的周瑜,更有他貌似不管事,却一直不把他当“主公”的大哥孙策
孙权的野心,不过就是刘协,刘协要是普通人,他或许根本就不会想到夺权上位,可刘协偏偏是天子非权倾天下的权臣而不可得之
但是孙策和周瑜两人,却是自小便立下大志,胸怀天下的人物。
这样的两个英雄,纵然一时权宜让位给孙权,又岂能甘心久居人下
开头两年,两人倒是足够低调,只推荐人给孙权,用或不用,全凭孙权做主。
孙权本来未曾想到,可等当年那事情渐渐平息,吴氏和江东老臣接受了孙策和周瑜的关系后,有些事情,孙权一人便做不得主了,尤其从荆州回来后,更加明显。
孙权虽然做了几年的实际掌权者,可是百姓只知孙朗和周郎,息兵养民,惠泽江东,百姓士族感念的也只有孙朗和周郎,孙策和周瑜的人望,从来就不曾比孙权低过。
孙权更加不能提继位吴侯的事情,孙策和周瑜的隐秘之事无法公开,这两个人就像毫无破绽一样,平白无故的,他上去了,激起变乱,所有前功一朝尽毁。
孙策曾经单纯过,在孙坚的光芒下尽情肆意。
可如今,经历了太多的孙策,连孙权都不敢说完全看得透。
劝他上位一事,往好了想,是孙策不耐烦了可跟孙策现在的性格十分不符;往坏了想,孙策是故意的,想要激起江东朝局再变,重新掌权
刘协那临头一撞,不止让孙权一想起来心脏就疼得厉害,头也疼。
捏在手里的竹简是细作才送来的,前一阵已经传回一信,说已经确定,天子为稳定关羽、张飞,亲临襄阳,不意忽然有刘备中箭的流言,关羽、张飞弃城而去,天子陷于重围,危在旦夕。
孙权心里有些疑惑,便犹豫不决难下决定。
今天才送来这信却带来了更为惊人的消息降了曹操的吕布逼退了马腾后,挟持曹丕南下,冲破曹军阵营,直冲进襄阳城去。
孙权走回马车那一路一直用竹简敲着手心,两旁的人扫雪、行礼等,他一概目不斜视,孤傲无双外加清俊贵气,其气势威逼得周围人诚惶诚恐,其实只是心思不在。
假意联合荆州,让水师借道汉水前去解围,若能寻隙接到圣驾,万事无忧。
鲁肃有才,可惜这么个微妙的时候,孙权对孙策和周瑜推荐的人全部心存戒备,倒是更倾向于孙坚旧部,如程普、韩当等人。
不两日,孙权将政务交付老臣张昭,军务交由程普,另点两万水师,任命韩当为统帅,周泰、蒋钦为校尉,随他前去荆州。
这次去荆州,自然先上了表称臣,再行援助之道。
不料过江夏时刘琦因为太过担心,也点了两万荆州水师,和韩当这两万扬州军一齐发往襄阳。
刘琦不知是真好学,还是察觉有问题,时常跑来找韩当,孙权只有避在舱中,免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曹操围城一月,西南方,刘备率军十万进入新城郡,离襄阳只有一日路程;荆、扬联军,四万水师屯驻襄阳汉水下游的宜城,也距襄阳一日路程。
曹操发觉情势忽然变得对他不利起来,急召汉中的徐晃和乐进征调民船,率军从汉水上游发兵,弥补水师亏缺。
曹操这个调令,险些坏了郭嘉最要紧的一环。
幸好是甘宁在上游,要是别个,计策一败,刘协就有危险了。
汉水上游,筑阳,甘宁将五万荆州水师藏在这里,每日加高堤坝,预备日后水淹曹军,好让刘协脱困而去。
别说甘宁没料到有曹军顺水而下,即便是郭嘉,也漏算了曹操用来攻打益州的那一路曹军会走水路而来。
这里插句闲话,空城计那种啊还真的没什么现实可能,诺大一个城,司马懿怎会事先没有派出哨探呢
一支军队没有哨探,好比没有耳目,多奇怪
甘宁正歪在水寨大帐里剔牙,面前的三足鼎里已经空剩油汤,桌案上堆满鸡骨头,鸡肉进了肚子,至于鸡毛,凑合凑合,插头上去了,虽然没野鸡的好看,他也没那么挑剔,能对付过去。
忽然哨探奔进帐喊“报上游二十里处发现曹军”
甘宁“嘶”一声,剔到自个的肉了,捂着嘴巴道“说、说什么曹军”
哨探道“非是战船,船只大小不等,足有上千绵延江面而来,均是曹军打扮,旗帜上是徐、乐两字”
甘宁歪着眉毛道“徐晃、乐进”
下头几个荆州校尉跑进来,急慌慌道“将军如何是好”
甘宁忽然大笑“还要如何是好迎战”
出帐吆喝鸡崽们,抄家伙劫道啦
徐晃、乐进临近筑阳,哨探报说前方十里有百姓围水捕鱼,好几百人拦在江面。
徐晃、乐进没当回事,派了一队赶去驱散。
有去无回。
两人察觉有异,忙命船队靠岸停泊,派人再探。
忽然下游驶来一条大船,十分豪华,船上站的人非常花哨,应该说是从船到人,花得一塌糊涂
离曹军一箭地,该船停下,站出一个尤其花出性格的人,扬声道“来者何人过花爷爷的门前居然不打招呼”
徐晃对乐进笑道“我们碰上水匪了。”
乐进嗤笑道“一会把他扔到水里清醒一下”
旁边人轰然应声。
徐晃叫传令“擂鼓全军一起告诉他,我们是何人”
“轰轰轰”一通鼓后,曹军吼“我等大汉丞相曹操帐下骑都尉徐晃将军、讨虏校尉乐进将军所率大军”
那边船上的人吓得纷纷跳水逃命,还把那船上的很多大桶推下水,不知道都是什么好东西,逃跑还不忘带上,曹军大笑。
两边山上也有人马奔跑逃走,看样子,这水匪还小有势力。
两人下令开船,转回舱中去。
那条水匪的船被拖到江边便算。
又走一截,前方哨探又报“有木石阻了河道”
两人一想,水匪设下的嘛,人都吓跑了,搬开就是。
不怪徐晃、乐进傻,他们真不傻,五子良将可惜都不识水,更加不懂甘宁这种贼匪一样的战法。
船队又停,兵士搬着阻河木石的时候,本来距离拉开的后军船只也到了,这处河道很宽,前头被堵的地方窄,倒是不影响停泊。
隔一会,有兵士进来报“禀徐将军、乐将军,江面有很多油。”
徐晃、乐进吃惊,赶出去看,可不是吗江面布满了油,命人查探才知原来那条俗烂的豪华大船装了一肚子油,船底开了口,缓缓泄出来,先前被“水匪”推落的木桶里恐怕也都是油。
两人心知不好,连忙叫全军后退。
民船不比战船机动灵活,这时候的船也不像后世说倒就可以倒,得原地调头,才能退。
曹军乱轰轰的正调头,两边山上射下火箭,一触布满油的江面,呼啦啦地就烧开了
船只犹如行进火焰的河流,且民船没有战船外围包裹的生牛皮,极其易燃,徐晃还在指挥调头,就有好些直烧到船帆上去,整条船被火焰包裹起来,兵士纷纷跳水逃生。
乐进大吼弃船登岸,两岸亦有伏兵,根本不容许曹军上岸。
而后不必赘言,甘宁俘了徐晃、乐进,那两人一个被烧了胡子,一个被烧了头发,两位率军将军都成了这样,曹军死了十之八九,余下的,也都被甘宁拿了回去。
进了筑阳水寨,徐晃、乐进立即便明白过来,可惜不管哪一个都不能去给曹操报信。
乐进安慰徐晃“将军,今日之败非是我们不能胜之,实是我等熟读兵法,又哪里见过这般用兵的匪类”
囚牢外,甘宁乘着去山上窜了一把,弄到好些野禽的尾巴毛,插了一头的五色缤纷,得意洋洋在营中逛来逛去。
打胜仗对他来说,还不如插一头尾巴毛值得炫耀。
甘宁顺利绞了徐晃、乐进的队伍,这消息却没法传去襄阳。
因为筑阳这里已经修筑起了水坝,水位早已升高好多,曹军的船只残骸、旗帜、尸体等也都流不下去,故而曹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到了估算的时间,徐晃、乐进两人没有出现,曹操心知不妥,立即下令强攻,务必最快时间内破城就连留在北岸的攻城器械也都运了过来,发射的不是石头,而是古代的催泪弹装了辣椒粉的火油罐子,只要砸进城去,火的作用不必说,而弥漫的烟雾也可以让很大范围内的人丧失战斗力。
程昱本来担心使用这些大的攻城兵器怕会误伤了天子,曹操冷笑“吕布在城中,他若是冲杀出来你们谁挡得住”
下头众将一片愤恨,可确实没人有自信能挡得住。
曹操道“天子若身处险境,吕布便要首先护住天子,这样一来,便不用顾虑这个人了,同样,有吕布在,天子何至涉险他必然会帮我照顾好天子直至归还,不必多言,破城。”
当魏延看到曹军在搬运投石机等过河时,便知这次不是吓唬来的了,忙命人传消息回府。
“马桶”
琉璃匠人按刘协要求做出了几十个这种琉璃器送来,做的虽然慢,但是手艺不错,器面光滑圆润,琉璃中几乎没有可见的气泡存在。
看到这一堆不算小的琉璃器,吕布先猜“汤碗”,被集体鄙视。
曹丕不知是不是故意跟吕布反着来,一脸淳朴地道“马桶”
吕布立即瞪曹丕,曹丕憨厚一笑。
刘协问陆逊“伯言,你说呢”
“臣看不出来,”陆逊先说了这句,然后道“只是臣想皇上还命人准备了其他东西,这琉璃想来不是单独起作用的。”
刘协笑笑,叫陆逊走近,附耳叽叽咕咕一阵,叫陆逊去办事。
吕布刚刚退下,刘协把曹丕看了看“子桓”
谁知吕布在外道“什么”
两人一齐看向门外,吕布拉着一个兵士进来道“皇上,魏延派他来报知皇上,曹操将投石机等运过这边来了”
刘协问“这是要做什么”才过一个月,离郭嘉的预计还早不是
曹丕忽道“臣先退下。”
刘协陡然闭上嘴,看过去,曹丕却依照着臣礼躬身后退,眼睛瞧着地上,打算退出去。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曹操没有动作的时候,襄阳府里对他们两人而言就像是一块与世隔绝的桃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敌我对立,甚至没有君臣之别。
刘协本来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吕布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曹丕,也根本没想过见到之后,该怎么办
所以曹丕的试探,刘协只能顾左右言他。
曹丕并非粗人一个,试探不果,便放弃了,刘协那时候绝对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定会开口,只是现在还没想好。
所以即使假装成没有问题的样子亲密无间,甚至故意嫌弃药苦,变相的向曹丕算是撒娇吧想从侧面安慰曹丕。
可又怎么安慰得了。
此刻,曹丕把他自己放在了臣子甚至敌方俘虏的位置上,躬身后退,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刘协明白过来,他的回避,已经又一次伤害了曹丕。
魏文帝是魏文帝,眼前的曹丕根本就不是什么魏文帝,再有满腹的野心,他也还只是一个陷在初恋里的十几岁少年罢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协比曹丕成熟得多,顾虑得也太多了。
在曹丕退至门边时,刘协道“子桓,留下。”
先从信任开始。
至少有一点,刘协可以确定不想再失去曹丕一次,不管是任何意义上的。
曹丕立即便站住了,虽然惯于隐忍,没有把眼睛向刘协看过来,但刘协知道,曹丕此时还没有把他的面具戴上。
“魏延虽有奇谋,敢于冒险,可是毕竟战阵阅历不足,经验尚浅,奉先,你既然来了,城中兵马自然由你统率,魏延从旁协助,休要担心朕,郡府位于城中腹地,又背靠岘山,城门不失、城池不破,朕何来危险况且,朕身边还有子桓在,速去统兵守城。”
吕布试图留在刘协身边,但说到词穷,刘协还是快刀斩乱麻地把他给驳了,只得领命而去。
吕布一走,屋里屋外静下来。
刘协歪着头把站在门边不曾动过的曹丕定定看着。
吕布走得急,门上的棉帘子被钩到了雕花上,院中的落雪纷纷,门里的熏炉不曾受风,一道青烟笔直地升腾至散。
曹丕站在门里,和刘协之间隔着熏炉,他袖着手,头略略垂着,好像没有注意到吕布已经离开了一会,像个华贵的摆设,安静地存在于屋内。
刘协知道不说清楚是不行了,即便他还没有想清楚,至少也得让曹丕知道他还没想清楚。
起身走过去,刘协才刚刚伸出手,曹丕已经把拢着的两手放开,好像知道刘协要做什么,任由刘协穿过他的腰际,抱住他。
刘协靠在曹丕肩头等了一会,感觉到曹丕回拥的臂力后,心情安定了好多。
“子桓,朕都告诉你,所有一丝一毫绝不隐瞒包括朕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你,即使期盼已久”
上元节,被一个老黄门和几杯酒逼得想就此了断,却在见到曹丕后,决定赌一把,赌曹丕的感情。
那时候,刘协眼里的曹丕还是个工具。
“朕没想到,子桓真的会说抛就抛,你父亲势力如此大,不出意外,天下会改姓曹,而你,迟早位临九五。”
刘协又一次提到这话,这次曹丕没有反驳。
南方四州,荆、益、扬、交,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没有一个能够凝聚的人物,曹操势必各个击破。
事实上历史也就是如此演绎的,孙刘联盟最终覆灭,不是联盟的不够牢固,而是必然若是南方也像北方一样,统一为一国,大概还有翻盘的机会,以一、二州之地对抗,或有天险可凭,想要攻伐,却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
曹丕又怎么会不明白真不明白,也就不需要万般隐忍,战战兢兢度日,学他那几个缺筋的弟弟一样挥霍青春便好。
刘协闷着脸道“朕那时候没对你言明打算,是知道你仍有野心,而朕却没有半点要收拾江山的打算,若是告诉你,朕想借汉中入蜀,从此龟缩不出,你会愿意随朕南下吗”
张飞的一刀,关羽的一拳,没打死曹丕,只把那一道竖立了几十年的心墙打垮了一半。
“一半”
刘协语无伦次,甚至语序颠倒不清,乱七八糟的叙述里,曹丕一直听着,直到这会,眉毛一竖,问“一半”
刘协抬起头“朕当你没了,要不是还有一半,朕就跳江去了,子桓想见到那样吗”
曹丕大皱其眉“这么说,皇上果然还是打算着收后宫的吧”
刘协拔高嗓门“你到底听进去多少话这不是重点朕是为了你曹子桓才从益州出来的”
曹丕一脸诚恳道“谢皇上隆恩”
刘协差点没气死,先前的苦情哪里还想得起来,挣开曹丕的手臂,提脚就踢。
曹丕也不躲,由着刘协踢。
冬天衣服厚,就算没穿外袍,深衣也是厚厚实实一大件,挺重。
刘协踹了一圈,喘
下衫也重,不然倒是很想给曹丕屁股上一脚。
踹累了,刘协转到曹丕正面去,人向曹丕一倒,曹丕很老实地抱住他,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屋外廊下站着陆逊和郭嘉,听到魏延送了消息进府,赶着过来问,哪里知道碰上
听墙角听得忘情,郭嘉瑟瑟地抖着,陆逊的脸也冻红了,红透了,可是一个也没动,耳朵都竖着。
但后面传来的声音太低,听不清楚了。
刘协那些话,可能起作用了,可能没起作用,还有可能说的那些杂七杂八,还不如他伸蹄子踹的管用。
总之,陆逊和郭嘉进屋来,跟刘协议论事情,没有人“暗示”曹丕出去,曹丕自己也未动,自坐到一边看竹简。
陆逊和郭嘉坐下后,时不时便偷偷看向那边
即使他们再看得露骨,曹丕也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这是迟钝啊还是呆笨啊还是痴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