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不见他应声,“哦”一声,吩咐“皇上不爱喝粥,叫厨子炖点鸡汤来。”
人又奔出去一个。
曹丕看刘协,刘协放弃了,跟这又呆又木的人说话费劲倒回去,继续睡觉。
鸡汤送来,曹丕倒是不许人叫刘协。
刘协闻到鸡汤的味,没见人讨嫌来吵,安心的睡过去,可是过一会
“嘶”
“呃”
“啊”
“嘶”
刘协暴怒,红着眼睛坐起来,从锦被里抽出手指着曹丕
曹丕听到动静回头“嗳皇上饿醒了”
刘协肚子一挺,吐血殡天。
刘协明白了,曹丕不是克星,是天敌。
后一天,曹丕一宿没睡,顶两个熊猫眼,站门外吃饭。
刘协在里边用膳,跟前一天比,神情憔悴不堪
早膳完,刘协本想睡觉。
袁绍要来请安,曹操忙先派人来提开曹丕,曹纯几乎用捆的,才把爆炸豆包弄走。
然后,袁绍来了。
第五十六章
“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强撑着精神头道“爱卿平身。”
袁绍站起来一看,小皇帝怎么蔫了昨天脸蛋上还有光呢
惶恐走近,矮身查看。
刘协靠进圈椅里,精神了点袁绍跟袁术一家的,莫非都有喜好少年的恶癖
袁绍问“皇上没休息好臣看皇上眼睛下面带青纹呢”
只说话,脸现关切,倒是没动手动脚。
刘协再缩两寸,道“朕昨夜没睡好,无甚事,爱卿勿需忧心。”
袁绍看刘协缩身,略退了点道“恐是不适应南方水土,臣正是来请旨,明日便起驾北上,皇上若是不舒服,那缓两天”
刘协见曹操没同来,必然是为避免引起袁绍猜疑故意为之,干嘛叫曹操如愿
张口道“回许都”
袁绍果然眉毛抖了下,道“不是,吕布贼将将曹操后军截断,从阳泉直接回许都回不去了,何况,臣担心许都空虚,那吕布、马腾恐怕都要去打,许都危矣,只怕不能回去。”
刘协抬袖子挡口,咳嗽一声“那北上何处”
袁绍道“回皇上,去冀州。”
刘协怔怔地,半晌道“冀州”
袁绍道“正是,冀州在臣治下已有数年未被战火波及,百姓富足、城池坚固,臣手下兵强马壮,皇上可先往冀州暂避,将来许都安全了再回去或者迁都冀州都可以。”
刘协满脸迟疑,数次朝袁绍身后门外张望,袁绍不悦
“皇上”
刘协收回目光,惴惴不安道“司空怎么说”
袁绍道“自然是司空也同意了,臣才来上奏请旨。”
刘协道“既如此,那便明日起驾。”
袁绍心里不满,不免又问一句“皇上身子吃得消吗若是不适,迁延几日无妨,臣几十万大军都在寿春,北去徐州也有十万后军,北上之路绝不会像曹操一样,被人断了,皇上可以安心。”
刘协道“爱卿行军稳妥,不愧四世三公之家、名门将才,朕无事,明日可以起驾。”
得了这句,袁绍笑道“臣恐皇上烦忧,还带了一件给皇上解闷的东西来。”
刘协问“何物”
袁绍拍手,外面有人提着一个锦布罩子进来,袁绍亲手接过,放到刘协身前案上。
袁绍道“请皇上一猜,此中何物”
刘协将手抄到袖子里,歪一点头“解闷之物莫非是鸟”
袁绍笑道“皇上聪明此物虽不是鸟,也是个可意的小玩物。”
揭开锦布给刘协看,原来是只耳朵很大很长的灰毛兔子。
刘协袖子底下的手指挖了挖掌心,倾身隔着笼子看那兔子“爱卿有心,它食何物”
看到兔子,刘协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不回许都要去冀州,就这么几天,曹操扭头又把他送人了。
袁绍道“一般果蔬都可以,皇上叫下人随意备点儿就可以,这东西虽可意,却不精贵。”
刘协嘴角抽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伸了手指进去,捅捅那兔子。
袁绍笑着告退,自去了。
刘协挂一脸黑线靠坐回去曹操要把朕弄成个没活气的天子,都还遮着掩着的,你傻啊特意送个带笼子的兔子来,还怕朕理解不了你,你不就是要当朕跟这兔子一样么还特意说什么“虽可意,却不精贵”的话,想虐待朕还是咋的
果然一人一个脾气。
还没黑线完,曹丕回来了,冲进来屏退下人,跑到刘协身侧坐下,凑近低声问“袁绍没把皇上怎么样吧”
刘协恶意反问“他要把朕怎么样啊”
曹丕急了“就是那样啊”
刘协问“哪样啊”
曹丕道“那样那样”
刘协回“哪样哪样”
曹丕急眼,忽然凑上来,亲到刘协的嘴立即后撤,可算精明一回,把刘协那一巴掌给闪开了
“这样有没有啊”
刘协一巴掌没打到人,抓了竹简砸过去“曹子桓人活四十岁都没你禽兽”
曹丕放心,“咚咚”地跑出去,不知干嘛去了。
后一天启程后没多久,曹丕居然被送到车上来,“陪伴”刘协。
刘协瞧着他衣襟上面露出的一截子纱布,翻身睡觉,不理会要隐瞒曹操,为何把纱布露出来
之前还防着袁绍,弓箭、短剑、铠甲不离身,今日跟袁绍同行,却又换了一身袍子,束了半冠。
曹丕
没哪个这么大的小孩玩得有你这般厉害,就算孙权也不及。
没说破,刘协自觉曹丕送的这份人情,受了。
就是不知道他那头爹会怎么做
曹丕见刘协只是睡觉,坐了一会,蹭蹭蹭的,蹭到碰着刘协,刘协不拍他,他喜滋滋的,不躁动了。
不论袁绍还是其他什么人,哪怕是曹纯来,曹丕那脸就又呆了过去。
一路无话。
大军走得不快,每天几十里,巳时起行,酉时安营扎寨。
每天都只见袁绍来,不见曹操,袁绍几十万人的大军,营寨一扎就是连绵一片看不到边,刘协连曹操的旗帜都未曾再见。
直到入了徐州城,袁绍当先,率帐下武将谋士及徐州百官跪请接驾,还是没见曹操,刘协才知道曹操肯定往别处去了。
吕布在陈宫建议下,命宋宪、侯成率步兵返回南阳,自引骑兵到豫州,和刘备汇合,一同北上攻打许都。
天子虽然不在许都,可是朝廷在。
曹操把小皇帝送到袁绍那方,吕布和刘备去抢是抢不到了,退而求其次,若能打下许都,控制朝廷百官,便可以以天子年幼,被奸佞挟持在外的名目,竖朝廷之旗,号天下之令。
想法是好,可惜关西马腾、韩遂见曹操离窝,也发兵兖州。
两边大军都到了许都城下,互相观望,轻易不敢擅动了。
曹操拿自己儿子曹丕为质,向袁绍借了五万兵马,回师救援。
马腾、韩遂一看许都拿不下来,当即撤军,退回关西去,吕布、刘备取一座空城可以,跟曹操正面对敌,兵力悬殊过大,无奈之下,只得退回豫州。
解了许都之危,曹操只带了自己的一万人,送五万袁军去徐州归还袁绍。
袁绍为什么留在徐州,不回冀州去
小皇帝病了。
进徐州的第二天一早,袁绍就得报说小皇帝熬不住长途跋涉,病得起不了身。
吓得袁绍当即召来军中大夫前去看诊。
屋里已经燃起熏香趋避药味,所有窗户紧闭,几座大灯台都点着,连帐幕都是放下来的。
袁绍皱眉走到榻前去看,刘协睡在榻上,额头上一层薄汗,手指凑近,呼出的气息都滚烫炙人,果然是病了。
袁绍低喊两声“皇上“,刘协沉沉睡着,眼皮都不曾动一动。
曹操那儿子曹丕站在门边,木愣愣地不会言语。
袁绍问“曹丕,皇上昨天下车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这么重了”
曹丕抬眼看他,动动嘴皮,看回地上,竟挤不出话来回。
袁绍的小儿子袁尚也跟了来,看曹丕这样子嗤笑一声。
边上曹纯道“回大将军,昨天下车后,皇上说只觉徐州风大,吹得头有点疼,到了夜里不想就发起热来,那时候大将军歇下了,末将去禀报,被人拦下来,没大将军命令,大夫都找不来,今早皇上热得越发厉害了。”
袁绍皱眉道“既没请来大夫,怎么来的药味给皇上服的什么药”
曹纯跪下道“末将没办法,出府到城里找了民间的大夫,府门外大将军的兵士不许末将领人进州府,末将只好将皇上状况讲给大夫听,大夫先开了一剂药,拿进来煮了给皇上服下的。”
袁绍点头,招军中大夫来切脉,带着袁尚出去。
到了外面,袁绍问“尚儿,是不是你拦着曹纯,不让他来报的”
袁尚躬身道“回父亲,是孩儿,孩儿见父亲车马劳顿得厉害,孩儿昨天才见过皇上,料想这几个时辰,病不到哪去,小事而已,何劳”
袁绍“刷”地变了脸,气恼不已地瞪过来
“皇上的事情,是小事吗”
袁尚连忙跪下“孩儿、孩儿没想到只过了半天功夫,皇上会病成这样,父亲孩儿不是有心的”
袁绍道“不让报就不让报,你怎么也不会问问,派个大夫过来看看曹纯跑出去请民间大夫,你还拦着不让进来,想作甚”
袁尚急得脸上发红,辩解道“半夜里,调派人手什么的,惊扰父亲休息,那外面的人,怎能随便让进府来万一来了刺客呢”
袁绍扬手,袁尚吓得倒在地上,袁绍看儿子那样子,一时舍不得下手,只气得骂道“你倒是会想皇上病如此重,揪起因由来,都因你而来若是好转得快,我先饶了你,若是不好你你你、你就是弑君之罪连带着我都要被天下人冠上图谋不轨、弑君夺位的大罪名”
袁尚吓得连连磕头“父亲父亲,孩儿没那么想,孩儿岂敢求父亲饶恕求父亲饶恕”
袁绍拂袖道“我既然回了徐州,以后的事不用你操心”
吩咐左右“皇上这里,但有事,哪怕是增减了饭菜、磕到手脚这样的事情,无一不报再有隐瞒不报的,军法从事”
周围人轰然应“诺”
袁尚等袁绍走了才爬起来,恼恨不已地向小皇帝居住那方看一眼,青着脸下去。
第五十七章
袁尚转过几重院子,回到他那方,一进了屋,伸脚就把身后跟着的一个文士踹倒在地,喝骂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小皇帝就是个摆设物件,别为了个物件去吵父帅,会惹恼父帅,你出的主意才真惹恼父帅你看见没有父帅差点就打了我”
那文士被踢,还想辩解,袁尚道“来人给本公子拖出去斩了”
文士大惊道“公子小人给公子出的主意不错,只怕不是小人办错了事,是曹操留下的人有鬼”
袁尚道“什么”
文士道“昨天皇上还好好的,半天功夫病成这样,难道没人做手脚公子既没派人去探视,又没许外间大夫进来,必然是曹操的人暗中做了手脚”
袁尚转转眼睛“你意曹纯找的大夫有问题,给皇上服的药不对劲”
文士道“正是皇上好端端的,路上都没病,怎么到了地方反而病了大将军想不到,公子也该替大将军想到,不如派人去查查,曹纯昨晚找的什么大夫捡的什么药皇上服过药,药渣总该有,取药渣去查断不会错”
袁尚道“你休要推抹过错给他人曹操已将天子转予我父帅,怎会做下手脚”
文士急道“公子啊那曹操何许人也奸诈无两,生性最是狡诈,他能把大汉天子给了大将军,为何不能做手脚呢皇上若不幸去了,四方诸侯不会怪他曹操,只会追讨大将军父子的罪责”
袁尚一屁股跌坐在垫子上,喃喃道“是啊曹操岂能坐视我父帅抢了他的位置,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少顷吩咐道“去快去查曹纯找的什么人给皇上服了什么药”
到下午,事情便查了个清楚。
曹纯请的大夫是徐州本地人,世代行医,没什么问题,皇上那边倒出来的药渣是寻常治疗头疼发热的药材,也没什么问题。
袁尚怒气一起,又要杀那文士。
那文士恳求道“公子今天恼我只因大将军迁怒公子,公子若饶我一命,我有一计,能使大将军不再气公子”
袁尚道“你说来”
文士跪行几步,走近袁尚低声道“纵使曹纯没做什么,公子也可以让他做了什么如此一来,大将军知道后,难道还会怪公子吗”
袁尚依计而行,下午抬了药渣去见袁绍。
袁绍正在心烦,没什么耐心,哪知袁尚第一句话,就惊得他跳了起来。
小皇帝服下的药里有毒
袁绍大怒,带了甲士直冲进天子居处,将曹纯连带曹丕,所有曹操那方的人全部拿下,通通下了狱。
曹丕呆笨,袁绍想曹操不会把这等重要的事情吩咐曹丕这样一个呆笨的孩子来做,必定是曹纯干的,命人严刑拷问。
曹纯头几天喊冤,后来打得气都喘不上了,也不招。
袁绍命军中大夫好生治病,又派快骑往最近的青州长子袁谭处要大夫。
袁谭手下,有个医官名董厝,传闻医术十分了得。
袁绍派人去跟袁谭要的,就是此人。
半月后袁谭亲自带了董厝赶来徐州,袁绍头发都急白了不少,忙让董厝去看诊。
解毒药吃了十几二十斤下去,小皇帝的病情反反复复,几天好点,能起身用点汤药,袁绍刚一高兴,又不行了,睡在锦被里任袁绍叫,不给半点反应。
袁绍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间等了半个时辰,董厝出来,父子三人忙围上去。
袁尚第一句就是“皇上被曹纯喂了毒,可是曹纯死都不招是什么毒先生若是看出来,还请示下”
董厝莫名地朝袁尚看一眼,袁谭道“你看出什么且说什么,如实禀报。”
董厝向袁谭应了,转头朝袁绍躬身道“禀大将军、大公子、三公子,皇上没有中毒,是虚火上炎,引致体热昏睡。”
袁绍吃惊“不是中毒”
袁尚胆怯,不敢说话。
董厝道“在下敢断定,皇上发热昏睡的病因只有虚火引起的炎症而已。”
袁绍又问“不是受风着凉”
董厝摇头“同皇上一般年纪的寻常人家孩子,冬春季节也时常患此症,吃的食物上火,饮的水少了,或者睡眠不好,都会引发此症。”
袁绍道“若是寻常疾病,怎么其他大夫瞧不出来呢”
袁谭道“父亲,只怕其他医官都以为是中毒,只往解毒上面去想,药不对症,以至如此。”
袁绍向袁尚扫了眼,袁尚不敢说话,退了一步。
袁绍问董厝“那你可有办法皇上已病了半月有余,再病下去可不行啊”
董厝道“其他大夫给皇上服过清热解毒的药,清热对症,但解毒下火,恐怕用了泻药以求起效,炎症最忌体虚,皇上服了泻药身子虚弱,炎症便反复不去,不过尚算时日不久,在下先开了汤剂,若皇上服不下去,再换其他方法,大将军勿忧,这不是什么大病,比风寒之症轻多了。”
袁绍总算放下心,提着袁尚下去收拾。
刘协被下毒
曹操怎么舍得曹丕怎么容许
刘协的病,放到一千多年后,有个学名,叫做扁桃体发炎
跟吹了风受寒不一样,第一个开药的大夫没见到刘协,曹纯讲述病状时便带了主观臆测,因刘协说徐州风大,先入为主,误导了大夫。
于是吃错药的刘协从些微发热变成发起烧来,又出一个袁尚,一直吃错药啊吃错药
这就是一场吃错药的虚惊罢了,被人心猜度得复杂起来。
追根究底,不是曹操要陷害袁绍,而是刘协嘴馋,路上吃得不好,到了徐州有好吃的,管他什么烤的、炸的、煎的,全捡着香嘴的来,路途疲劳身体本就有点虚,于是馋病了。
幸好袁绍听到是小病,没有追究到底,否则只怕会跑来研究一下榻上的小皇帝跟农家养的某物有多少相似处
曹丕和曹纯都被袁绍放了出来,袁绍留了个心眼,只许曹丕入内,曹纯和其他曹丕的亲兵,都只许到院门处,不许进入。
曹丕被关了十几天,一出大牢,忙忙慌慌跑到刘协榻前来看。
刘协服了董厝的药,不昏睡了,但病了半月,体虚下不来地,靠在软枕上玩袁绍给他那兔子。
挺倒霉的兔子,被刘协套了一个金环在脖子上,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在榻上走来走去,拿身子拱着头向前。
刘协看得乐不可支,兔子一不耐烦,不动弹,他就从被子里伸脚出去踹,逼着兔子推脑袋前行。
“哈哈哈咳咳哈哈你们看咳咳咳咳”
曹丕被放出来时,袁绍派来的人就说小皇帝不是被下毒,搞错了,是虚火发炎。
听刘协说话声音十分哑,想必嗓子疼得厉害,偏还笑得如此肆意,曹丕的火气也上来了。
冲到榻边去提兔子耳朵。
刘协“哎”一声问“你爹没把你接走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又回来了头上什么东西”
曹丕头上还有大牢里的草屑,拎起兔子不理刘协,走出去,出院门,丢掉
回来路上看见池塘里石头边上有条小水蛇,摸起来拿进去,当替代品。
当年在宫里伴读的钟毓便被水蛇吓过,还吓哭了。
刘协比钟毓尊贵了不知多少倍,也被娇养得不知多了多少倍,吓唬吓唬,好让他老实养病。
听着刘协哑着嗓子又笑又咳嗽的,估计没几个人心脏负担得起。
结果拿进来往满脸不高兴的刘协面前一递,刘协两眼放光,把水蛇接了过去,缠过来拧过去的玩。
曹丕不免失望,但是好歹刘协没再闹嚷嚷的咳嗽,就行了。
他下去洗澡换衣服,怕牢里污垢熏了刘协,还特意去的曹纯那,不料等他回来,还没进屋又听刘协在笑“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那个咳咳朱砂咳咳咳咳咳哈哈咳咳”
曹丕的脸色啊死黑死黑的了。
进去一看,有男孩抬了个托盘跪在榻边,刘协拿着毛笔,一边咳嗽不停一边乐。
曹丕走进去,往托盘里看,那盘子里一条拇指粗的蛇,被刘协拿手指按住脑袋,细长的身子上涂了一圈一圈的颜色,五颜六色的,跟彩虹一样。
落到刘协手里的小东西,命苦啊
曹丕十分仁慈的把蛇救出来,拿出院门,扔了。
这次吃了教训,不能再给刘协这些可以发挥他穷极无聊恶癖的小东西,只敢拿围棋进去。
刘协不高兴了好一阵,大意之下被曹丕吃了一大片,注意力才转移开。
不笑的话,咳嗽声也少了些,听着也不那么渗人。
袁尚在府里走,走着走着身旁下人忽然惊叫“啊啊啊啊”
袁尚大惊,顺下人的手看,脚边两尺地外趴着一条颜色极端诡异的蛇又青又红,还有十分鲜艳怵人的黄色
袁尚也惊叫起来“啊啊啊蛇”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忍不住透露
新三国里那只小小的,会对董卓翻白眼,坐在御座看见董卓拔刀砍人,吓得歪倒的小演员,出场不多,但是深萌吾心啊
小叮咚,1999年的小老虎,别名小汤包,脸颊鼓鼓的,央视最近在放的小小飞虎队,他演虎子,今晚大结局
第五十八章
袁绍在旁边厅里跟沮授、许攸、田丰等人说话,听到袁尚高亢的惨叫,急慌慌奔出来看。
袁尚吓得身子都抖了。
袁绍也看到那蛇,还没等跑近去踩,那蛇滑动向前,地砖上留下一溜颜色
袁绍皱眉,沮授走过去提起来看,手指抿下一点颜色伸到袁绍面前
“主公休惊,是涂上去的,就是条没牙没毒的水蛇。”
袁尚还没回过气来,张着嘴巴指着沮授手里的蛇“蛇蛇”
袁绍把蛇看了看,不悦道“不就是一条被人上了色的水蛇,也把你吓成这样”
甩袖进去。
沮授把蛇往池子里一抛,向袁尚道“公子去看吧那些颜色必定融在水中了,莫怕,莫怕”
微笑着,跟了袁绍进去。
袁尚走到池边一看,可不就是条寻常水蛇吗
转眼恼恨起来“谁弄的这么个怪玩意来吓本公子”
自有下人去查,晚点回报袁尚小皇帝干的,还给只兔子套了金环,便宜了捡到兔子的下人。
要是聪明点的,一想就知道刘协只是闲无聊了做这些事。
袁尚虽不笨,但有了之前的事情,便恨恨磨牙道“皇上故意的父亲又因他恼了我”
袁绍一向宠他,真是要什么给什么,像上次那么扬起手来要打,那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可是小皇帝一来,袁绍便围着小皇帝转去了,还为了小皇帝几次三番厉声呵斥袁尚。
袁尚被惯得,哪受得了这种气。
不能找老爹撒气,便往小皇帝这来了。
刚进院子,袁谭正从屋里退出来,袁尚忙藏身墙后。
只听袁谭道“对了,皇上精神大好,我父亲也很高兴,除了请安之外,还令我过来问,皇上可有什么想吃的我遵了董厝嘱咐安排饮食,董厝说饮食上也调理着,好得会更快些。”
曹丕在门口道“那便都按医嘱准备,菜式多一点就好,单只一件,糕饼点心等时时备着,皇上喝了药嘴里味苦,要这些点心祛味。”
袁谭笑道“这事简单,我会特意叮嘱他们,多备一些口味不同的,我这就去了,曹公子不用送了。”
袁谭走出来,袁尚也不进去了,带着人往别处避开袁谭,脸上表情越发阴沉下来。
旁边的阿谀之人忙说“大将军从来不喜欢长公子,怎么会叫他来给皇上请安”
袁尚道“必是他自作主张,我还奇怪呢皇上才来几天,针对我做什么他今后要靠着我家,我又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他不讨好我,却来针对我,奇怪也哉”
旁人道“大将军没带长公子来接驾,长公子肯定早已不满,这次本也只叫那个董厝来看皇上的病,怎么长公子也跟来了”
袁尚冷冷一哼“这不是来讨好皇上,乘势讨好父帅呢么”
“公子,刚刚那蛇会不会是长公子托了皇上的名弄出来的”
袁尚道“必然他倒厉害父帅不会跟皇上过不去,好不厉害”
旁人道“那公子得多加小心了,万一长公子又生出别的怪招来,可是防不胜防啊”
袁尚道“派人去盯着袁谭,我要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事”
“诺。”
没过两天,袁谭发觉总有人盯梢,派人一查,袁尚的人,袁谭想起曹操送来的信上所言
公子身为长子,本该跟在本初将军身边,尤其南下寿春迎接圣驾这种必将载入史册的大事。我在寿春与公子之父饮酒畅谈,他言三子袁尚聪明果断,堪承大业,本初将军家事,我本不该插言,但近日天子北上冀州,若大将军真的废长而立幼,必生大乱,到那时朝廷动荡,社稷不安,实非公子一家之事,为大汉计,请公子早做决断,操愿为公子助力,共稳朝局以安天下。
接到信不久,袁绍派人来叫董厝,袁谭拿捏不定,便悄悄集结了手中兵马,命下面将士晚一天出发,自己先赶往徐州探查情况。
袁家三子过去便互相猜妒,还曾兵戎相见过,所以袁绍将他们分开,以为这样一来就没有事了。
袁谭回忆起曹操信中的话,微一深思,如今天子到了他父亲手里,朝廷可不就是要跟着移往冀州去了吗
等从徐州回去,自己远在青州,若真的发生什么事,根本赶不上
到那时,袁尚有的是机会先继承父业,再驱赶杀戮两个兄长,继而学袁术,搞个禅位的模样出来,天下不就都是袁尚一人的了
袁谭越想越急,秘密写下书信,避开袁尚耳目送去给曹操。
刘协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画的条蛇,居然要蝴蝶出兵变这种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来。
曹丕够结实的,被下了十几天的大牢,背上的伤反而好差不多了,痂一掉,底下新长的肉比别处嫩红许多。
刘协不小心看到,觉得那一片烧伤的疤痕挺像朵玫瑰,旁边还有两块小的,跟飞出去的花瓣也很像。
刘协来兴趣了
画蛇玩的时候叫人找了颜料来,后来也没扔出去,仍放在屋里。
曹丕跟曹纯习了武回来,这时节天气又暖和了许多,冲过凉,曹丕只穿了亵衣趴在榻上小憩。
过了会,刘协叫人端了颜料,轻手轻脚走近,心道我以后不吃你家的饭了,你爹曹操必定拿你做人质,借兵去打吕布,等打完还得换你回去,那时候两不相见,乘着现在能欺负赶紧欺负,也不怕以后被报复
什么叫恶向胆边伸,就是刘协现在的心态。
被曹操憋得久了,一心想报复在曹丕身上。
刘协拿皇帝才有的二丈九尺九寸长绶带,把曹丕手脚捆了个结实。
曹丕勒得醒过来,手脚都动不了了。
要张嘴说话,被刘协塞了汗巾到嘴里,话都没法说了。
刘协看曹丕再挣扎都挣扎不开后,坐到曹丕背上,微笑“朕受了你和你爹多少气今天还给你”
取了发冠上的金簪,捞起曹丕衣服,蘸了朱砂红,按紧曹丕扎下去。
那一片新肉长好没两天,曹丕哪受得住这种痛,卖死了力气挣扎。
刘协扎歪,叫人过来帮忙“帮着朕按住他咳咳”
开始那群男孩一个都不敢动,后来刘协道“你们怕他爹,就不怕朕吗朕只要告诉袁绍,咳咳咳你们惹朕心烦,看你们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曹操”
男孩们怕了,过来帮他按住曹丕。
曹丕“呜呜呜”的,也不知吼的什么。
刘协一边扎一边说“曹子桓朕亲手给你纹身,你休要不知抬举朕给你弄朵玫瑰花,多好看你再这么扭,玫瑰花画成了烂柿花,你可不要怪朕”
外头阳光明媚,草长莺飞、花红柳绿,好不惬意的春天景致。
最后,曹丕已经挣不动了,疼出来的汗把身下一大片锦缎都弄湿了。
刘协也出了一头汗,专心致志的纹身,咳嗽竟也少了。
到他自己累得受不了的时候才罢手,直起身一看,曹丕右肩下面点地方大致纹出一朵玫瑰花的雏形来。
刘协方觉满意,揪住曹丕的耳朵,俯身道“曹子桓,你听着,咳咳咳你爹是有点本事,却是个奸狡之徒,咳朕现在手下无兵,才被你们欺凌可朕是大汉天子你们是汉臣”
这话说出,刘协长出口气,却弄得嗓子又疼起来,咳嗽不止。
被扶着下了地,刚接过递来的布巾擦汗,猛看见地上一个水盆,盆子里的水全染红了,边上还搭着两块发红的布巾。
先前每次扎到曹丕肉里,血一出就有人给擦去,倒是没注意到
眼望别处,刘协道“备水,朕要沐浴。”
等进了浴室才吩咐人给曹丕松了手脚,撵出去。
刘协刻意泡了很久才出来,曹丕已经不在了,榻上的被子等物也都换过,那浸红了的水盆早都弄走了。
有个男孩道“皇上,丕公子出去后,跟小的说,皇上这里如有事,再去叫他,他到别处住,不过来了。”
刘协哼道“叫他做甚你当这里还是寿春”
那男孩吓得跪地,刘协忍了忍,没一脚踹过去,心情烦躁地到外间翻竹简看去。
没有人敢去叫,曹丕便真的一直没过来。
过了几天,又一年上祀节到了。
刘协还没好完,袁绍怕他再受风寒,没敢让他主持祓禊。
上祀节这天一大早,袁绍率下面官员来拜过天子,然后,领人出城往泗水而去。
袁绍一出城去,袁谭的人便悄悄开了徐州城西门,放曹操进城,还一路护送,让曹操进了州府。
刘协正咬着一块甜糕,门外进来几人,竟没得通报就进来。
刘协抬眼看去,看到曹操,手里拿的甜糕都吓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报捉到一群霸王
刘协取颜料来
曹丕做甚
刘协嘎嘎给卿看看七彩霸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