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成年加冠,已经这样了,将来行了冠礼,曹操会怎么做
难怪上一辈看三国时有人说汉献帝刘协是被曹操调教出来的。
光是面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够,心里也要乖顺得没了一丝脾气才行。
曹操要的,是个没了人气儿的天子。
在帐子里闷了四天,曹操终于消了气,过来请安。
犹如赦令,刘协又可以出帐活动一下了。
只是骑马打猎
把那几匹高头大马看了一会,刘协装作不在意地走过。
关羽心心念念想着再见见刘协,见刘协又出来,也不懂避讳,追着就来了。
卫士牵着马跟在后面,刘协和关羽慢慢走着说话。
秋高气爽,太阳将落山,残留着些热气不去,倒也还算宜人。
刘协低声道“二叔知道了皇叔现在何处,有何打算”
距离够远,其他人应当听不见。
关羽摇头“我倒愿能跟大哥书信来往,好叫大哥知道皇上近况,我想,只要我留在许都,大哥知道了也会宽慰些。”
刘协道“曹操执礼甚恭,不像董卓,其实皇叔勿需太担心,若是二叔想,便去吧留在这里,和朕一处憋屈,于事无补。”
关羽看过来,刘协自嘲道“那天朕说的话,二叔忘了吧,朕不该做那样无理要求。”
凭一介武将之力,别说一个关羽,就是一百个、一话,你要是无意降我,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那三军将士早已摩拳擦掌等着上阵。”
曹操走了几步,见袁绍不动,折身苦笑
“兄台啊既念旧情,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啊我本无意与兄台为敌,兄台却大军来范,明知我不是敌手这这不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袁绍道“我说了,你若归降,许你三郡之地,并不是要逼你。”
曹操捶胸大叹“兄台啊兄台,这还不叫逼我是朝廷的大司空,兄台却要我归降,将来传扬出去,我这张脸往哪里放哎”
袁绍冷笑“你既不打算降我,那我们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扭头就要回去。
曹操忙道“兄台别走兄台别走,请听我把话说完我约兄台见面,实是为了向兄台求和而来”
袁绍站住脚,拿眼看曹操。
曹操道“只要兄台退兵,那徐州那徐州六郡罢了罢了那徐州六郡我便送给兄台了兄台不费一兵一卒得诺大一个徐州,难道不好”
袁绍道“袁术已发兵徐州,你向我说这个,莫非想以此挑得我们不和,你便可以从中脱身”
曹操摆手“不敢不敢我说一句实话,那袁术以庶嫡之分来贬低兄台,他土地没有兄台大,兵士没有兄台多,就连手下也没几个能看的人物,就是他自己也称不得什么英雄好汉,哪里能跟兄台比就凭他,能打下我徐州那真怪事了即使我已无兵力援救徐州,给他一年,他都拿不下来”
袁绍道“你倒自信,可惜哪我对那徐州也不甚感兴趣,所以才令袁公路自取。”
曹操走近,又行一大礼“那若是我说,我立誓不与本初兄争天下,只守一兖州之地如何”
袁绍笑道“你当我会信你”
曹操急“刘表占据荆州一地已久,无心天下,我曹阿瞒怎么就叫人信不过呢”
袁绍“哼哼”冷笑,眼望袁军大营。
曹操也向袁军大营那方看了一阵,最终叹道“好吧徐州六郡和永不为敌两件都说服不了兄台,那只剩一物了。”
袁绍道“什么”
曹操拱手,低头道“请兄台退兵,曹操即刻派人回许都,将那兄台朝思暮想之物送来。”
袁绍拧眉道“越说越奇怪了,何物令我朝思暮想我坐拥四州之地,我想要什么东西难道还要你给才有”
曹操很实诚地笑道“此物独一无二,也确实是兄台朝思暮想而不得的。”
袁绍木着脸,曹操道“大汉天子。”
袁绍刹时动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去土豆搜一个“第n次得君臣吵架”,分野乐抽了
33、第三十三章
扬州寿春,袁术接到曹操议和的信,曹操恳请袁术撤兵,除割徐州三郡之地给袁术外,还奉送天子。
许都被围了一月后,颜良、文丑终于停止攻城,收了兵在许都城外北面大营里,仍旧对许都虎视眈眈。
李典奉曹操命,乘夜入长乐宫。
刘协已经准备睡下,黄门刚取了发上半冠,外首有人喊道“李将军何事夜闯禁宫皇上已经预备歇下将军将军不可擅闯”
戎装甲胄的沉闷声音传来,李典当先,带着几十个甲士冲进寝宫,后头跟着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武器的宫卫。
看到刘协,李典亮出曹操令牌跪地道“末将奉司空大人之命,请皇上速速更换朝服,由末将陪护皇上前往豫州暂避袁军锋芒”
刘协道“豫州”
李典点头,看刘协还坐在那不动,急道“请皇上速速更换朝服末将已在宫门处备好车架,正好漏夜而出,耽误了时辰,袁军再来围城,可就出不去了”
黄门听了也道“奴才们这就伺候皇上更衣。”
老黄门摆手,宫卫退出,老黄门咳嗽,李典愣过来“末将也要退出去等”
老黄门道“请将军门外稍候。”
李典说了句“请皇上快些。”这才带人退了出去,留下满殿的脚印子。
将那一套衣饰穿齐,黄门将刘协送出来上了步辇,李典在前引路,他带来的甲士走在外围一圈,要说防袁军,袁军还没破城,更像是防着刘协。
走的东门出宫,明明要刘协换了朝服,备的却又并非六乘车架,不过两匹马的寻常官员私车。
黄门要跟,李典没多的车给奴才乘坐,想了想,让两个黄门跟着上了刘协乘坐的马车,所有甲士上马,几车内没有备饮水,特呈上饮水。”
刘协点头,黄门开了车门接水囊。
曹昂起身递水时看到车里的小皇帝忧心忡忡的目光,宽慰道“如此疾行,叫皇上受苦了,待过了颖水便可以歇息一下,臣从许都追来,一路也没见袁军哨探,道上都是安全的。”
刘协没说话,又把目光落在蔽膝上。
黄门关了车门,隔断曹昂视线。
曹昂向四面黑黝黝的山野看看,明明一片寂静,却为什么心情不稳
曹丕那时候没说出来的话,指的什么
第二天早上,方赶到颖水边。
曹昂追来后,李典军在前,曹昂带许都城中五了这话,也不让那两个黄门再去请罪什么的,伸手进去,一手一个抓出来。
底下只剩一边的桥墩发出怵人的声音,刘协将手递给曹昂的时候,车身又是一歪,任刘协再强装镇定,也吓白了脸。
曹昂握住刘协的手一拉,旁边拿鞭子扯住车辕的兵士吼“大公子站稳”
马车横倒,把两匹拉车的马拖着撞向左侧兵士。
那几个兵士慌忙收鞭,李典赶到,一枪打向车辕,车辕断裂,车舆翻滚落下
玉佩敲击脆响,衣裾也被扯得狂飞而起,刘协被曹昂猛力一拉,直撞到曹昂怀里,惊慌之下回头看去,只看到车舆眨眼没了影。
拉车的两匹马挣扎向前,幸亏李典打断车辕,它们挣扎几下,踩落一些木板,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曹昂抱住刘协“噔噔噔”连退几步,离那处断口远了,才停下来。
“皇上没事吧”
李典赶着问,曹昂听木桥还在发声,不敢就此放下刘协,左臂从刘协腿弯下抄起,抱着走过河,到了岸上踩着实地,才将刘协放下。
李典和曹昂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看刘协无恙,方大口喘气。
可是木桥几乎居中断成两段,中间三丈多宽的裂口,曹昂带的五千骑兵还在那头,都过不来了。
曹昂道“立即架桥,赶在中午前将桥架好”
李典却道“大公子带来的留着架桥,好了再过来,我们先往豫州赶。”
曹昂疑道“为何如此着急已经离袁军远了,我殿后时也没发现哨探,不必如此慌张,而且,皇上也没了车架乘坐。”
李典想说什么,看曹昂吩咐人去附近找百姓家买马车,便忍了。
李典这方的兵士也一齐动手,从旁边山林砍来粗壮树干,弄了几十袋沙石,两边一齐修补那桥。
刘协在河滩上走了一阵,稍走得远点,李典就忙过来请回去,弄了一圈兵士站个大圈将刘协围起来。
两个黄门先前吓得胆都要破了,刘协许他们休息,两人仍不敢坐,好好站在一边。
刘协无聊,低头时忽然看见有半透明的小螃蟹从石缝爬过,立即来了兴趣,抄着袖子蹲下去,拿手指头去抠那些石头。
李典和曹昂指挥着搭桥,时不时的朝小皇帝看一眼才放心。
偶然一转眼,两人都愣了下。
小皇帝蹲做小小一坨,在河滩上翻石头翻得不亦乐乎,头低得太厉害,冕旒甩到泥水里也顾不上。
曹昂道“不是在宫中,就是在军中,寻常孩子的玩处倒让皇上乐此不疲了。”
李典动动嘴皮,仍旧什么都没说。
石头底下小螃蟹不少,刘协翻了好一堆石头,看着到处都在爬,伸手去却抓不到,别看螃蟹小,八个爪子横着跑得飞快,眼看按住了,手拿开它钻下面泥里去了。
刘协不放弃地把底下泥都掏出个洞来,也不见逃走的螃蟹,颈子垂久了不免酸软,直起脖子动动,却看兵士围的圈子外,远远站着一大群有老有少的百姓,还带着驴子锅具等物。
34、第三十四章
刘协站起来,指着那群百姓道“唤一个过来,朕要问话。”
黄门告诉了兵士,兵士又报给李典和曹昂,曹昂道“我去看。”
李典便留在桥上。
曹昂走下来河滩,看刘协倒是正了身形站得规规矩矩,就是绣了华虫的衣袖污湿了一大片,那表情端正的脸蛋上也被冕旒甩了不少泥点子。
曹昂失笑,掏了汗巾出来“皇上要见百姓,也先把脸擦擦。”
刘协“啊”一声,伸泥手去摸脸,这下好,彻底花脸
曹昂笑出声来,将汗巾在河水里浸湿了拧干,准备递给刘协。
刘协自己蹲到曹昂旁边来,伸手去洗,曹昂看他又要顾着衣袖,又要顾着那些一挂一挂的玉佩,便拿汗巾替他抹脸。
待把身上沾的泥巴都擦了,刘协还没张口,曹昂回头吩咐“去叫一个百姓过来,叫个晓事的,皇上要问话。”
兵士应了,立即跑去。
有些胆小的百姓一见有个兵士过来,散了开去,那带头的人站了出来“军爷,小民想问问,啥时候可以过桥啊”
兵士道“快了,午时差不多能好,你随我来,皇上想问几句话。”
那带头的汉子“啊”张圆了嘴“皇啥”
兵士不耐道“皇上”
那汉子望望河滩上被人团团保护的半大孩子,扑地跪倒,还回头喊“皇上那是皇上那边儿的是皇上,都跪下赶紧都跪下”
兵士等百姓们跪下拜了三拜,又喊一声,那汉子才站起来,一路走一路拍着身上的灰,脸上紧张得要出汗。
“小民李大牛,拜见皇、皇上”
刘协摆着手扇风,好让衣袖快点干,道“平身。”
李大牛“啊”,不明白。
曹昂笑“皇上让你起来说话,不用跪着。”
李大牛忙站起来,朝小皇帝看一眼,鼻子眼睛眉毛一看清楚,立即低下头。
刘协道“朕看你们拖家带口,有老有少,搬家”
李大牛道“回皇上话,扬州兵打到豫州来了,小民本是豫州城里的人,听说扬州兵什么都抢,不给就杀人,见了扬州兵,赶忙叫了家里人,和我们那一片的街坊一起,打算往北走,去许都奔活路。”
曹昂吃惊道“扬州兵打到豫州了”
李大牛看看曹昂说“官爷不知道吗有四、五天了吧幸好没有再往北打,小民们没有马,可跑不过兵腿子。”
刘协问“豫州城里就只你们逃出来”
李大牛道“回皇上,小民的丈人还在后面,桥过不去,正好等一等后面的人,豫州城里逃出来不少,这是最先出来的。”
这边刘协还要问话,曹昂道“我去问李典豫州都丢了,不能把皇上往那送”
刘协一把拉住他。
曹昂一看他打眼色,知道有话要说,便叫兵士送李大牛回去。
刘协对兵士道“取点粮食与他们。”
曹昂点头,那兵士才应了,领着忙又跪拜了一次的李大牛到一边马匹歇息处去拿粮食。
“大司空不是要送朕去豫州避祸。”
“那是”曹昂有点明白,有点不明白,清秀的脸上露出左右为难的样子。
刘协道“扬州军是来接朕的。”
曹昂怔住。
“扬州军已经到豫州好几天,这边却因路途远,你父亲的命令送得慢,迟了两天,所以李典才着急赶路。”
曹昂开始不解,等刘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毕竟历来从军,不多时想明白过来,拳头捏紧“父亲怎能把皇上”
刘协坐到石头上,老气横秋地道“无事,朕习惯了。”
叫百姓来问,只是确定一下,真想不到专横一世的曹操也有被逼得要丢老本的时候。
刘协被管得气都喘不上,对换一个包养人这种问题,在意不起来。
就是有点郁闷,那袁术又是个怎样的人
曹昂瞧着刘协小小的肩头,指甲渐渐掐入掌心,却不觉疼。
隔一会,曹昂走开了,刘协又去翻石头找小螃蟹。
哪知片刻后曹昂走回来道“上次许田行猎见陛下会骑马,只是有些地方控制得不大好,可愿乘此时闲暇,让臣指点一、二”
刘协翻螃蟹还没翻过瘾,歪过脸仰头看曹昂“现在骑马”
一边山,一边水,路不宽,路上还都是百姓,河滩倒是平,但都是石头,也骑不开啊
曹昂道“嗯骑马。”
他的亲兵牵了马来,却是他的坐骑,没有再牵另一匹。
同骑
桥上李典问“大公子”
曹昂扬声道“我带皇上溜溜马,就在这一片地方。”
李典道“莫走远了,桥马上修好”
曹昂应道“好”
说完上了马,刘协才站起来,曹昂弯身下来,把他拦腰捞上马背放在身前。
两个黄门跟着马蹄追了几步道“请曹公子抱紧皇上,别摔了。”
马蹄散漫,先走到道上,那边桥上李典转头看着这边,过了道,曹昂向对面山下一片林地过去。
那片林子方圆不足一里,李典看了好一会,曹昂都只带着小皇帝在里边逛,方才放心地去看铺桥。
临近午时,三三两两的兵士也有退到林子里去乘凉的,曹昂过了桥的不多几个亲兵也牵着马进了里边。
亲兵挡住了李典那方,曹昂就开始把马往西面带颖水上游方向。
桥那头是许都过来的道路,桥这头路分两边,往东南去是豫州,往西通向荆州。
刘协才搞清楚方向,曹昂低声道“皇上莫怕,臣送皇上去荆州刘表处,刘表忠于汉室,始终没有参与到天下土地争夺中,荆州才是皇上此时该去的地方,此地离荆州恰恰不远,只要疾行一天就能到荆州地界,请皇上坐稳,臣要加鞭疾驰了。”
刘协大吃一惊,曹操的儿子,还是长子居然心不向着曹操,反向着汉室
还在吃惊,曹昂果然猛打几鞭,胯下坐骑窜出,也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不见起跑,速度已瞬间爆发出来。
刘协忙抱紧曹昂腰身,两边树木、兵士马上闪往后方。
有兵士高喊“大公子”
“李典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