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你哪得来的?!”
两个人同时冲到两个男子身边,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阻挠了两人的去路。陆拾依的力道之大顿时让那男子手没了力,手上的剑啪嗒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看似敦厚的男人连忙替弟弟回答道“我们捡来的!”
陆拾依看着完全展露在外面的剑,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愈发强烈了,抬起头看着男子,眼神冰冷到让人打颤。
“说!这把剑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几乎是咆哮一般,宝儿头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陆拾依,睚眦俱裂,耳边嗑啦啦一声,似乎是骨头碎掉的声音,男子顿时哀嚎了起来。
“我说我说,是一小姑娘的。”
宝儿瞪大了眼,一把揪住了那男子的衣领,吼道“她人呢?!”
陆拾依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力道太大导致那男子的手骨顿时被捏了个粉碎,刚说完那句话就疼晕了过去,身子软绵绵地沉了下去。
一甩手将人丢在一旁,陆拾依冰冷的目光盯上了另一个人。
面相老实的哥哥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弟弟,额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举手做投降,连忙哀求“女侠饶命!那小姑娘在向员外府上!”
“还不快带我们去!”
陆拾依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揪住男子就走,身后的宝儿赶紧将雷云剑捡了起来,快速追上了陆拾依的脚步。
等到了男子所说的向员外府前的时候,陆拾依再也按捺不住,招来花伞直接打穿了那紧闭着的朱门,身边的男子面色死白,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作势就想跑。宝儿伸手将人扯了回来,森寒的眸子让男子感觉如坠冰窟。
完了,一时鬼迷了心窍,做了丧尽天良的事,现在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一大帮家丁听到动静,连忙乱哄哄地一团跑了出来,陆拾依跨进门,听到了一个嚷嚷声。
“谁……谁谁……砸……砸老子的……门?活……活腻……腻腻歪了,是不?!”
陆拾依站在数十位家丁面前,手持着冰色的伞,身上都冒着寒意。
“哟……哟呵……这……这个……漂亮。”
说话磕磕巴巴的油腻肥胖男人站在家丁面前,抬起头看着陆拾依,满脸色相。
“把苏苏交出来。”
陆拾依压低了声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持着伞的手不住地发抖,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在害怕。
对,她在害怕,她害怕邺苏苏已经遭到了不测,害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杀光了眼前的这些人,这些对邺苏苏不怀好意的人,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手腕一转,自伞头挥出一道寒气袭向来身后的男人,宝儿眼睁睁看着原本还挣脱着想要逃跑的男人,慢慢地身上开始结了一层霜,然后整个人被冻住了。
“一个都别想走。”
十分冰冷的语调,此时的陆拾依尽管拥有着让人惊叹的容貌,可却拥有着十分危险的气息。一大帮家丁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就这样被眼前的女子一挥伞给冻住了,顿时吓到愣在了原地,随后大叫着四处逃窜,只剩下了那个所谓的向员外。
“宝儿,快去找苏苏!”
陆拾依朝着身后的宝儿喊道,自己提步进了宅院,完全无视了被吓得尿裤子了的矮胖员外。
最终在柴房里找到了缩成一团的邺苏苏,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绑住,嘴里塞着不知从哪撕下来的脏布,将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原本干净的脸庞变得脏兮兮的,擦破了好几处,满脸未干的泪痕。
陆拾依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顿时大脑就像是要炸裂了一般,脑海里只徘徊着一个声音————杀了他们!
踉跄着走到邺苏苏跟前,看着那双眼睛里无尽的恐惧,陆拾依心头像是压着什么,难受得要死。
连忙扯下了布团,解开了束缚住邺苏苏手脚的绳子,陆拾依看了看邺苏苏的身上,万幸……万幸邺苏苏没有受伤。
哇地一声扑进了陆拾依怀里,邺苏苏真的被吓坏了,此时看到陆拾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得哭了起来。
陆拾依颤抖着双手,不知该落向何处,最后紧紧将邺苏苏搂住,自己的声音比邺苏苏还要嘶哑。
“别怕……拾依来了。”
眼泪再也不住,陆拾依心疼得难以附加,邺苏苏何时受到过这种苦,若是她再晚些来,指不定再邺苏苏身上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
她最好的朋友……最重视的人竟然会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无法原谅!
宝儿此时才找到柴房来,看到陆拾依怀里的邺苏苏安然无恙,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心里仍在后怕。要是师父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怕是死一千次都不够。
原本就萧条荒凉的边城,这日突然造访了一行人,等她们再离开的时候,众人只看到向府门上被齐刷刷地用冰柱钉住了三个人,一对兄弟,另外一个正是肥大油腻的向员外。手脚被冰柱穿透钉在了朱红的门上,无人拔得下那冰柱,等到冰柱融化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而他们三人,半条命已经去了,手脚都已经残废。
宝儿知道陆拾依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当陆拾依抱着邺苏苏离开宅子的时候,那杀意升腾,连他想起来都后悸。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几天不知道为啥,总是忙得晕头转向的,胃疼的厉害,码字速度慢了不少,让大家久等了真的十分抱歉。
师呼进入最后一个婴儿阶段,然后辣个惹人厌的最后反派出来做个炮灰,一切就都结束了,师呼顺利恢复。
☆、你知道她有多危险吗
邺苏苏此次私自下山的遭遇, 足以让她后怕一生。都说人xi,ng本善, 她看着那个样貌老实的男人, 看着那温和的笑容, 毫不怀疑地就相信了对方。谁能料到那两人打着送她进城的幌子,竟把她卖给了当地的财主, 八十两银子,就这样卖掉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临了儿还带走了她的雷云剑。
当时她拼命反抗, 奈何小小的身躯根本不是那些强壮的家丁的对手, 两三下就被绑了个结实。邺苏苏每每想起这事,心头都笼罩着巨大的恐惧。那个时候她最怕的是徵儿回来看不到她, 怕徵儿找不到自己会难过, 怕自己又让徵儿上心……
最后被捆起来丢进了柴房,邺苏苏扑簌簌地掉着眼泪,等到陆拾依突然踹开房门的时候, 心里的委屈和恐惧顿时释放了出来。
陆拾依心疼的摸着邺苏苏冰凉的额头,小小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被吓得不轻, 此时已经在陆拾依怀里睡了过去, 面色苍白,一头的冷汗。
此时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虽说已经把邺苏苏救回来了,可手还是抖个不停,依旧后怕着。身上的寒气难以控制, 众弟子只觉得跟在陆拾依身后浑身发冷,宝儿红肿着眼睛,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垂头御剑,十分自责。
百里徵对此事丝毫不知情,此时正和宇文长老一起拜别邵青,日渐西沉,他们与邵青畅谈了一下午,可由始至终仍未见到那乌木人的影子。
回到客栈的时候,宇文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百里徵,知晓对方因为今日没见着乌木灵而有些失落。不过百里徵表现得很好,邵青也对百里徵的品行十分欣赏,那乌木灵今日并不是不在邵青府上,只是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暂时躲起来了。
试想遇到事关xi,ng命的事,谁不是选择躲起来逃避呢?那乌木灵没有错。
“傻丫头,连面都没见着,是不是有些失落?”
宇文长老坐下,径自倒了杯水,润了润喉。
百里徵的眉拧得死紧,其实她并不是因为没见到乌木灵的面而情绪低落,只是这一下午总是心神不宁的,心里总是十分不安。
摇了摇头,百里徵放下泷泽剑,抬头对宇文长老道“说不失落是假的,只是我这一下午总是觉得心慌,这很不正常。”
低头想了想,那心中的不安始终徘徊不散,百里徵按着心脏的位置,才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一把拿起泷泽剑,朝宇文长老拱了拱手。
“宇文长老,委屈你在客栈多住几天,我先回去一趟,要是没什么事我即刻回来。”
宇文长老举杯的手一顿,意识到了百里徵的反常,不由得关切问道“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百里徵自己也不确信,只是心慌得厉害,她怕是邺苏苏或陆拾依那边出了事。毕竟陆拾依情劫当前,九死一生,而这次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对邺苏苏说,怕她会难过。
“我……我也不清楚,只是心慌得厉害,我必须回去一趟!”
宇文长老盯着百里徵严峻的脸看了会儿,最后放下了茶盏,“无碍,邵青那边我明日自会再去拜访,你先回去看看,莫要出了什么事。”
“嗯。”
发出了一个淡淡的鼻音,百里徵抓着泷泽剑,疾步跑出了城,而后御剑往天行宗的方向去。
皇城路途遥远,她整整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天行宗,刚到门口,便发觉里面格外地凄凉,似乎一个人也没有。百里徵抬脚踏进去,急匆匆往金绞阁跑,硕大的榆树,空荡荡的秋千,百里徵心里愈发慌乱,最后余光一扫,看到了哭成泪人儿的归儿。
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百里徵被归儿的眼泪吓懵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嘴唇都在颤抖着,百里徵伸出手抹去了归儿脸上的泪水,启料他哭得更凶了。
“姐姐……呜呜……师呼……师呼她不见了……”
轰隆一声,犹如一记响雷直砸向她的头顶,百里徵的手倏地握成了拳,只听归儿继续道“代掌门……还有宝儿哥哥……他们……他们都去找师呼了。”
含着眼泪,归儿咬着软嫩嫩的嘴唇,抬头看着怔在原地的百里徵,伸出手扯了扯百里徵的衣袖。
“姐姐……姐姐你快去找师呼好不好?师呼她不见了呜呜……”
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如坠冰窟,心凉到了底。百里徵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御剑飞走了,耳畔呼啸的风始终吹不散那心头的恐惧,百里徵紧紧扣着自己的掌心,一片血rou模糊。
脑海里只有归儿的那句“师父不见了”。师父不见了,怎么会不见?那么大的天行宗,那么多的人,怎么会看不住邺苏苏?
顾不得想这么多,百里徵此刻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在低空御剑,快速地扫过地面的每个地方,期望眼前能够再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可是……没有……
邺苏苏一个人是跑不远的,百里徵只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国搜寻,一遍没看到又回头放慢速度再找了一遍,最后心彻底地凉透了,直接落下了剑。
泷泽化为人形,接住了百里徵,说道“主人,掌门她修为尽失是跑不远的,你先别慌。”
百里徵脸上全然没了血色,泷泽知晓邺苏苏的失踪对百里徵的打击之大,对百里徵来说,邺苏苏就是她的全部,现在人丢了,百里徵的心也就一块儿丢了。
“主人,先去天机阁看看吧!掌门她不会往陌生的地方跑的。”
泷泽的话让百里徵一个激灵,瞬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打起了ji,ng神,自言自语道“对,苏苏她跑不远的,我去姑姑那找找,说不定她就在姑姑那玩呢?”
恢复了理智,百里徵对泷泽道“我们去天机阁。”
陆拾依将人先带回了天机阁,天行宗此次没能照顾好邺苏苏,这已经让她很不放心了。念在宝儿年幼,邺苏苏私自跑丢并不是他的过错,陆拾依让宝儿看了邺苏苏两眼,便将人打发走了。
“回去就告诉你们代掌门,苏苏暂时由我来照顾,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陆拾依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些怒意,此次邺苏苏出事天行宗也有很大的责任。上百余人竟然看不住一个孩子,竟然让邺苏苏偷跑了出去,还险些出了大事。
思及此,陆拾依心中依旧隐隐害怕着,她最怕的是百里徵千辛万苦为让邺苏苏恢复而耗尽心力,而他们这群人却连邺苏苏都看护不好,还让她出了事。
宝儿不舍地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邺苏苏,捏着衣角,有些心虚地看着陆拾依,可对方眼中赶人的坚决却一点儿都没有动摇,宝儿最终还是走了。
已经是夜幕降临,百里徵赶到天机阁的时候,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shi了,紧巴巴地贴在身上。顾不得什么仪容形象,直奔着风水台而去。
“姑姑!姑姑!苏苏在不在你这?!”
才刚步入风水台,百里徵便心急如焚地喊着陆拾依,她一刻都等不了。要是邺苏苏还不在这里,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哪怕是要将整个人界翻个底朝天,她都要将人找出来!
腰间环佩叮当,两枚令牌敲打在一起,在这寂静的风水台格外清晰。
自走廊的转角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脚步匆匆,直奔着百里徵而来。百里徵看到人影之后连忙跑着过去,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最终在看到陆拾依带着愠色的脸之后,紧张道“苏苏……苏苏她在姑姑这里吗?”
陆拾依咬了咬唇,看着狼狈不堪的百里徵,眼睛发酸,却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怒意,扬起手打了百里徵一个巴掌,格外响亮。
“百里徵!你怎么看的你师父?都跑到我天机阁了!知不知道路途遥远有多危险?!”
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陆拾依抓着百里徵的衣领,明知道不该怪百里徵,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百里徵!你知不知道……”
陆拾依抓着百里徵的衣领,清冷的月光将彼此的身影拉得很长,只听她带着哭腔,嘶哑着嗓子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见不到她了……”
陆拾依的身子缓缓滑下去,最后跌坐在走廊上,而百里徵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到不成样子。
“苏苏……苏苏她……”
陆拾依只是哭,怨愤地看着百里徵,可那眸中更多的是心疼。她怎么看不出百里徵的紧张,那一身的狼狈,怕是因为听闻了邺苏苏出事就去找了,可此时她依旧不能原谅百里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