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起身, 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 戒备地看向四周。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昨晚……昨晚怎么了?她记得她把洗灵丹放好, 然后熄了灯打算睡觉,再然后……
记忆回到昏迷的前一刻, 百里徵看到了她的床前坐着一个白衣人。而她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清对方的真面目,竟然就这样中招了。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要对她做什么?
百里徵四下看着这间房, 似乎是间客房, 摆设很简单, 几乎一点私人物品也没有。百里徵迈开步子,慢慢朝着门口走去, 手搭在了门上, 深吸一口气,咬牙用力一拉。
吱啊————
百里徵有些震惊,这门竟然没锁?!
门被轻松地打开, 百里徵顿了顿脚步,生怕这只是对方给她营造出的安全的错觉, 前方似有更危险的东西在等着她。而实际上她想错了, 这里真的不能再安全, 一打开门,刺眼的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白色的身影。长伞,厚重的白色长绸垂在伞周, 将里面的人遮得严严实实,一点儿模样也看不出。
百里徵几乎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做出戒备。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
丝毫也不畏惧这陌生的地方,百里徵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充满神秘,并且危险的人。
“我叫百里默。”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着淡淡的笑意,百里徵愣住了。
对方也姓百里……会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一出,连百里徵自己也疑惑了起来。她为什么姓百里?似乎小时候的记忆并不完整,她只记得自己是个孤儿,随后被魏途长老所救,后来被带回天行宗……
缺失太多的记忆使她逐渐恐慌,百里徵不敢去细想,斥声呵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百里默啊!白衣门现任门主,百里默。”
白衣门?白衣门……
“师父,她已经死了呢!你看,都冷了。”
孩子调皮的戳戳襁褓中的婴儿,面上是止不住的欣喜,这新鲜的尸体于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练手作品。
啪————
孩子的小手被人从那襁褓上打下,百里杘怒色道:“不准碰她!你个坏小子,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百里杘转过头,眼睛里满是狂热,看着面前早已死去的婴儿,眼睛里的情绪近乎疯狂。
“真是完美……”
掏出一把轻薄的匕首,在那婴儿的苍白的脸颊上划下一刀,顿时皮开rou绽,却一点血也没有。随后,那可怕的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恢复光滑如初。
明明已经死了,可这身体却依旧不伤不灭,这简直对他而言是一件宝物!魔族中人与寻常人结合的产物,竟然这么与众不同。
百里杘手捧着婴儿,激动归激动,却一点儿也没忘记别人交代给他的事。
救活这个孩子,对方保他白衣门延承。
最后婴儿被救活了,以百里为姓,单名徵。几乎绝脉的白衣门又在这水深火热的正道之中苟延残喘了十五年。
百里默动了动脚步,一尘不染的白衣头一次给人一种y冷的感觉。伸出手,不顾被阳光灼伤的伤口,小巧的匕首带着寒光直逼百里徵的面门。
百里徵一惊,连忙错身闪开,同时一个侧踢踢向百里默,竟然踢了个空。
“身手不错。”
百里默淡淡道,百里徵丝毫没有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称赞的意味,相反,对方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百里默又是一招袭来,一手执伞,一手拿匕首,竟然丝毫没有影响,诡异的身法让百里徵摸不清他下一步的行动,眼看着那匕首一转,就要划伤她的脸颊。
铮————
泷泽凭空出现,蹭的一下把那匕首挡住,再是剑身一动,硬生生把百里默手中的匕首震了出去。百里默的脸色瞬间一变,好在有白纱掩藏,没有人看得真切。
“泷泽?”
百里徵有些吃惊,这泷泽剑竟然凭空出现在了这里,莫非……
“果然是你!竟然打我的人的主意,是不是嫌日子太平淡了!”
花伞一收,陆拾依和寒鬲从天而落,凌厉的眼神直逼百里默。
这小姑娘的眼神怎么如此可怕……
百里默看着陆拾依,竟然从一个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威压,额上不禁冒出冷汗来。
可恶……
收了匕首,转头看向百里徵。
“多有冒犯,还望阁下见谅。在下白衣门百里默,是前来寻找舍妹的。”
百里默的话一出,这在百里徵心头无疑是一个重击。她本就联想过这百里默会不会和她有什么干系,毕竟这姓百里的人少之又少,没想到她会是这个人的妹妹?
震惊之余,百里徵依然没有忘记这人在前一刻还向她出手,只是在旁静观其变。
“呵……她是你妹妹?”
陆拾依看了看百里徵,好在这孩子没有轻易相信。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百里徵根本不可能会有哥哥,不过这个百里默……说不定他们之间或许真的有什么别的关联,毕竟百里徵七岁才被天行宗收留,在此之前她身上发生过什么,谁都不知道。
陆拾依觉得有必要问一问辛泽。
百里默从陆拾依的口中明显听出了不相信,他也不做解释,毕竟百里徵和他的渊源颇深,师父已死,除了他,没人知道百里徵的身世。
百里默坦荡道:“正是。”
陆拾依看了一眼百里默,随后走到了百里徵身边,仔细将人打量了个遍,确认没有伤及到任何地方,面色才缓和了些。
“好在你没对她做什么,否则我定灭了你白衣门!”
陆拾依的语气丝毫不是在说笑,她是动真格的。倘若这小子伤及百里徵一根毫毛,她也定不会让他好过。
百里默唇角带笑,眼神却冰冷得可怕。旁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他只知道,只要自己控制住了百里徵,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毕竟百里徵,可是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个作品。
“这次姑且放过你,倘若有下次……”
陆拾依嗖地将伞一指,百里默手上的伞柄咔擦一声应声而断,裹着长绸的白伞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露出了里面人的真容。
似笑非笑的眼眸,俊秀的面容,因常年不见阳光而变得惨白的皮肤,将整个人勾勒得十分诡异。
呲————
仅是一刹那,那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就冒气了白烟,皮肤被灼伤了一大块。
陆拾依的意思十分委婉,但百里默已经深知其中意思。再有下一次,无论他是什么人都难逃一死。
寒鬲惊讶的合不拢嘴,眼看着百里默淡然的捡起被斩断了的伞,缓缓拘了一礼,似笑非笑道:“晚辈受教了。”
☆、寒鬲突破
“寒鬲, 百里徵, 我们走!”
陆拾依回过头对怔愣的两人道, 稚嫩的面庞上满是怒容, 显然这个百里默已经将陆拾依惹到了。
百里徵怔怔地看着百里默,心底涌出一股异样感。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兄长, 又为何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将她带到此地,并且在前一刻还对她动手?
而此时百里默恰好转过头来, 拨开了长绸, 对着百里徵浅浅一笑。
陆拾依瞪了百里默一眼, 喊道:“百里徵!有什么事回去说。”
陆拾依有些自责,是不是他们太自私了, 从来没有考虑过百里徵的想法, 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而实则百里徵却对自己的身世充满了好奇。所以这次,百里默仅凭这简单的一句话, 就让百里徵动摇了。
可她还不能说,不管百里徵怎么想, 至少现在在她还没坐上万法盟的金座之前, 绝对不能告诉百里徵的身世, 否则依她的xi,ng子,亲人就在身边却不能相认,又是如此尴尬的出身,怕是……
陆拾依牵住百里徵的手,心绪万千。
而百里徵却是有些意外, 随即反握住了陆拾依的手,似乎在叫她放心。
“好,我们回去。”
淡淡扫了一眼百里默,百里徵微微皱了下眉头,对百里默是她兄长这件事,她还是保持怀疑的。上辈子她谁都不信,只信自己、末华、晏瑾和师父。而这辈子,她信陆拾依,信寒鬲,更信所有陪伴在她左右的人。至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她是一星半点的信任也不会给的。
她不知道什么是亲情,更不知道什么是家人,但她从百里默的言行举止以及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百里默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家人。不过是恰好同一个姓罢了,就算真的有什么关系,她也不会相信对方是什么好人。因为如果真的是家人,就不会任她流浪在外,饱受欺凌,被别人收留了。
“走吧!师弟。”
百里徵回头喊上寒鬲,泷泽主动回鞘,让百里徵坐上它。
百里徵心里不由得一暖,都说灵剑有灵,这泷泽现在终于肯承认她是它真正的主人了。
从泷泽凭空横档在她面前时,她就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泷泽终于肯认可她了。
仅仅是一点路程,百里徵和陆拾依、寒鬲出了闻府,却走了许久。
一来是几人各怀心事,二来是百里徵也有话对他们说。
“百里徵……”
“师姐,我……”
“咳……”
百里徵刚想说明一番,另外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寒鬲窘迫地瞅着陆拾依和百里徵,揉了揉鼻子,“还是前辈先说吧!”
陆拾依看向百里徵,之间对方给了她一个默许的眼神,便缓缓开了口。
“其实昨晚怪我,竟没能发现有人潜入你的房间,就连你被掳走也不知道。好在你没出什么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师父和自己。”
陆拾依十分愧疚地低下了头,虽然现在百里徵已经找回来了,并且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但一想到找不到百里徵的后果,还是不由得自责起来。
百里徵停下脚步,轻轻搭着陆拾依的肩,温柔道:“不怪前辈,我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最近疏于修行,这才着了别人的道,又怎么能怪你们?不过这次事件过后,也证明了我的确疏于防范,修为尚浅,遇到没有修为的人都能着道,也枉为天行宗大弟子。”
同时又对着寒鬲道:“不用自责了。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需要你们来保护的话,那未免显得我太过没用。最近忙着调查,都险些忘了历练之事,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突破。”
百里徵尴尬地笑笑。
她刚刚踏入金丹,修为境界尚且还停留在虚丹,再不加强修为突破,怕是等不及做她想做的事。
“师姐……我虽说比你大,但这一路以来一直都是你照顾我,指点我。下山历练这么多次,这次我才真正明白,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历练。我不想看到你出事,更不想在你出事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甚至只能拖后腿……”寒鬲顿了顿,“我想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你不再受伤。”
寒鬲的身上忽然乍现金光,竟然突如其来地突破了,百里徵和陆拾依皆是惊讶,就连他本人都有些吃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