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阿时说你与她是表姐妹,这事从何说起?”
姜濂自觉犯下弥天大错自然不会瞒着姜云岚,她将事情都讲了。
姜云岚立马反驳道“胡说八道,二十多年前你闯我大周王宫时便二十有余,怎会是云忆的孩子。”她嘲讽一笑道“你这些年容貌未改,却将神智弄丢了。”
姜濂垂下眼帘,将老族长将她送去夏朝的事与她说了。
姜云岚闻言,瞳孔骤然睁大,她自然知道姜氏有这般能力,却是想到若是此事是真,她如果真是姜云忆的孩子,那便有可能是……
忽然发现姜濂极有可能便是……她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便一直盯着姜濂,姜濂见她这般神色看着自己,神色黯了黯,将头垂低两分。
姜云岚道“将头抬起来。”
姜濂眉头一皱,将头抬起,看着她一张惊疑的脸,目露不解。
见她确有几分像,姜云岚忽然自嘲一笑,“天命使然,是我大周气数已尽,果真讽刺至极,竟是你。”
姜云岚忽然变脸,有些失态的指着姜濂道“你本不该活着,我却觉得实在亏欠与你,将你送至姜氏,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毁我大周的却是你,也是他,你有一半我大周血脉,亦有一半少典血脉,最终还是我输了。”
姜濂心思剔透,闻言目光如箭一般直射姜云岚,姜云岚嘴角一勾,勾出了极其讽刺的笑“看来你听明白了几分,我今日便将事情说明白了,不过你若是敢对阿时吐露半个字,我定新仇旧恨一起与你算来,更别论你是我的女儿!”
这最后一句如九天神雷直直劈下来,将姜濂劈的呆愣半晌。
姜云岚不管她,自顾道“便如你所想,云忆疼惜将你养活了,但她却非你生母,你是我与少典戟渊的女儿,阿时十岁时少典戟渊便发现了,他这些年可没少找过你。”
看了一眼姜濂,见她面色又恢复平静,她讽刺道“你可别以为他费尽心机找你是为了一叙父女之情,他那般的恶人早已将亲情抛诸脑后了,我提醒你别妄想。”
姜濂低声反驳道“我没有。”
姜云岚冷冷一哼“没有最好!阿时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她将你看的这般重要,你最好不要负她,你欠我大周的,便还在她身上。”
姜濂抬眸看了她一眼,缓了半晌道“那阿时她是?……”
姜云岚火气已降了一半,道“她便是昔日被你害死的翎炎,你伤她,她也未曾还手,你却能狠得下心将她害死,她是我大周国脉,她亡大周亡,我费尽心机令她复生,如今却困与封咒,这一切你都脱不了干系。”
又如一道九天神雷炸在耳边,姜濂这回惊愕的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向来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脸这会几经变换。
到最后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云岚喃喃道“翎炎她是凤凰,阿时她分明是人。”
姜云岚眼睛直直看着她,极其认真道“是人也不能掩盖她是凤凰的事实,我今日所言你记好了,你虽流着少典氏的血,却也别忘了有我大周一半,我如今饶了你,你便用尽所能将阿时封咒解了,至于少典戟渊,他若知晓你便是他久寻不得的直系血脉,你只会死的更快。”
姜濂目光凄然,低声道“我知道了。”
适时云时回来,姜云岚便如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姜濂坐在床边,整个人有些呆愣,还未从方才的事情回过神。
云时走入屋子,见姜濂这幅表情,忙奔到她身边问道,“如何?可是那里又不舒服了。”
回头目光询问姜云岚,姜云岚淡笑“她无碍,只是你做的汤不合她口味罢了。”
闻言云时注意到桌子上已凉透的汤碗,她对着姜濂懊恼道“莫急,你爱吃什么,我再去煮一碗。”
言罢起身便要去端了汤碗去厨房,姜濂拉住她,目光有些戚戚的摇了摇头,语气绵软“你莫走,我只是大病初愈胃口不好。”
云时身形一顿,回首看去,姜濂目光带着几分乞求,想起这次差点失去她,云时心下一酸,若非姜云岚在,她便要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再也不放开。
第34章 第章
自云时与姜濂不告而别,商雨霁便知道她们定是去了山中,只是她遍寻不得法子入山,整日闷闷不乐,钰诀见不得她这般样子,拎着长鞭冲进了镇长家中。
镇长与众人正在议事,见她煞气腾腾的冲了进来,眉峰皱起,摆摆手让大伙都散了。
“姑娘,你来此可有要事?”镇长看着她问道。
“哼!自然是有要事”钰诀手腕一抖长鞭如活了般向镇长飞去。
镇长面色不变,看着迎面而来的长鞭。
钰诀眉头一皱,手腕反转,长鞭擦着镇长的耳边呼啸而过。
钰诀收回长鞭道“你这老头倒是不怕死,能做镇长果然有些能耐。”
镇长伸手抹掉耳郭上的血迹,赔笑问道“可是镇上住的不好,惹姑娘发这么大火,是老朽怠慢了。”
钰诀讽刺一笑“我还就不信你不知我所来为何,说!入口在哪儿。”
镇长恍然一笑“原来是为此事而来,入口秘钥皆为进山人所管,如今青淮入山,自是带走了,没有秘钥,你即便知晓入口在哪又有何用。”
钰诀瞳孔一缩,手中长鞭一出便将镇长甩在地上,冷道“老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不像她们那般心慈手软对你毕恭毕敬的。”
人声嘈杂,方才那几个走了的人,此番领了许多人前来,见镇长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只听一人怒道“这妖女伤了镇长别让她跑了!”
钰诀看都不看他们,轻嗤一声,只听一声闷哼,方才出声的人便被甩出了数米远,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众人见状便要上前,老镇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叱喝一声“住手,这里没你们的事,回去!”
钰诀看着动作迟缓的镇长,眼睛微眯。
见那一群人还没有退走的意思,镇长哑着声音怒道“都滚!”
众人见镇长生气,便悻悻退了出去。
镇长走过去看那倒地的人,见他还有生息,舒了口气,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钰诀冷哼一声“如今你肯说了么?”
镇长叹了口气。“老朽方才已告诉姑娘,姑娘所求之事老朽爱莫能助。”
“敬酒不吃吃罚酒!”钰诀一怒长鞭要便攻向村长。
“住手”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呵,钰诀手下一顿,长鞭便打在地上,击起一地灰尘。
商雨霁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长鞭夺下,怒道“我们在此本就是客,你不但不知感激,竟还出手伤人。”
言罢不管钰诀,便去查看地上那人的伤势,她心下一松,幸好伤势不重。
商雨霁见镇长一身灰尘狼狈不堪,忙道歉“舍妹鲁莽,我替她向您道歉,这位大哥的伤势便交于我医治,待他醒过来,我必会让舍妹登门赔罪。”
言罢她转头看向钰诀,冷着脸道“还不快给镇长赔不是。”
钰诀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商雨霁见状怒道“你再如此冲动鲁莽,便不要再跟着我了。”
钰诀一怔“你要赶我走?”
“是!”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因为这些外人竟要赶我走。”钰诀一脸的不可置信。
商雨霁眸光一软,复又坚定道“若你知道你今日错了,我日后便会好好教你如何为人处世。”
老镇长疲乏的声音适时传来“罢了,好在都无大碍,你将她带回去好生教导便是了。”
商雨霁闻言心中愧疚更甚,见钰诀还没有道歉的意思,她方才压下的火气腾地一下又冒了出来,冷道“你究竟道不道歉”。
钰诀见她不像作假,抿了嘴唇,几步走到镇长面前,拱手弯腰行了一礼,极不情愿道“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镇长忙后退几步,拱手还礼道“姑娘严重了,是我镇上对姑娘照顾不周,惹姑娘生气了。”
商雨霁见此,心下一沉,她被钰诀迷途知返离开少典戟渊的决定冲昏了头,以为这个妹妹以后便会收敛了性子,却没想到,她竟还是这般顽劣狠厉,将一镇之长吓成这般样子。
钰诀道完歉便去看她,见她怔怔的不说,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她出声道“喂,我都道完歉了,你发什么呆。”
商雨霁回神,镇长已不在了,想必是叫人去抬地上的人了,她一脸严肃道“你自幼颠沛流离,不识为人之道,日后我便悉心教你,若再发生像今日之事,我必然要严惩你。”
钰诀软了声音道“日后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你若赶我走,我离开你便再没地方去了。”
商雨霁看着她这般,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商雨霁本要医治钰诀打伤那人,却被镇长婉拒了,她也不勉强,知道镇长已对她们有所忌讳,再三道歉,这才拉着钰诀回了顾影家中。
入山无门,如今钰诀又犯下错事,她自知这恒幽镇是待不长久了,叹口气,她满面愁容看着钰诀,钰诀敛眉不语。
半晌,商雨霁道“当初让云时入山本是权宜之计,如今既然我无力助她,便靠她自己了,离家数月母亲想必已很是担心,你随我回家吧。”
二人收起行装正欲出发,门口却呼啦啦闯进来一群人,个个面色凶狠憎恶,口中叫嚷着杀人偿命之类。
商雨霁心惊不好,叮嘱钰诀不要出门,她推门出去,见二三十个壮汉手中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外。
此番众人见只有她一人出来,问道“那个杀人的妖女呢,让她出来,给我兄弟偿命。”
商雨霁好言安抚道“诸位大哥,请说清楚些。”
其中一人橫剑指着她语气十分不好“还说什么,那妖女昨日打伤我大哥,我大哥今日已重伤不治而亡了。”
商雨霁蹙了眉心中疑虑,她昨日分明替那人把过脉,并无大碍,怎的今日便死了?
她道“可否让我看看那位大哥?”
“哼,逝者已矣,姑娘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如今姑娘该做的,便是还他一个公道。”
镇长的声音从众人后面传来。
众人自行让开一条道,他从中走近商雨霁,语气十分不善。
商雨霁看着镇长,心中疑虑,她行了一礼道“镇长,昨日我把过那位大哥的脉,他并无大碍,您当时也在场。”
镇长轻哼一声“我在场不错,可老夫对医术一窍不通,是否有碍无碍全凭姑娘所说。”
顿了下又道“此事与姑娘也脱不了干系!”
商雨霁轻笑“舍妹冲动,却是我这做家姐的管教不严。”
镇长摆了摆手道“非也,若非昨日你说他并无大碍,也不至于将他伤情延误,已至身故。”
商雨霁心中一惊,这镇长来者不善,三言两语便将她也扯了进去,看来如今想安然离开这里是不可能了。
她面色不变,看着镇长坚持道“昨日我替那位大哥把脉时,他确实并无大碍。”
镇长冷哼一声,一双眼睛盯着她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们了?”
人群早已有人忍不住,有人手持武器直接朝着商雨霁而来。
门扉声响,细长的黑影从商雨霁背后射出,卷起那把长剑甩了出去,深深的插在地上,钰诀踹门而出,手中长鞭拖地,目露凶狠望着众人。
人群忽然静了一瞬,镇长目光扫过他们,复又像得了勇气,数十把武器指着她,叫嚷着让她血债血偿。
钰诀轻嗤一声,纤眉轻挑不屑的看着他们,仿若他们如蝼蚁一般。
商雨霁皱着眉看着镇长“您究竟要如何?”
“哼,莫非这大家伙儿的声音不够大,你竟没听清楚么?”
镇长话刚落,钰诀长鞭已至,镇长身形一动,钰诀长鞭竟未碰到他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