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无奈道“不过就一件衣服,还怎么就穿不得了,你若是不喜欢我穿这件衣服,你借我一件,我将这件衣服脱下来给你。”
那女子冷笑道“若是旁人穿去,便是要给这凤羽炎衣烧成灰烬。”
女子话落,云时忽然感觉周身温度骤然升高,她心惊道“不会是真的吧,难道我又要被烧了?”
那女子看出她异样,不解道“你怎么了?”
云时扯着衣襟苦着脸道“我觉得好热。”
那女子脸色大变,忙去脱她身上的衣服,火红的衣服滑落手臂,露出莹白的肩膀,然而在那女子看见云时肩膀上的金色纹络时大惊失色。
那女子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时道“谁给你下的封神咒印?”
云时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道“我也不知道,原来这叫封神咒印么。”
那女子放开她,绝望道“大人神魂俱散,如今还有谁来替殿下你解封咒。”
云时见她情绪失控,不好再反驳,只好安慰她道“解不了就解不了,我一时半刻也死不了,我现在不热了,你不要担心了。”
那女子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云时的话,面如死灰呆呆的看着殿内的琉璃棺。
云时在旁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女子失魂落魄道“我在此等了殿下一千多年,盼望殿下回来将大人救回,到头来竟是一场空,没有主人的玉幽殿,我……也没了留下的理由。”言罢身形变得越来越淡。
云时忙惊道“仙人不要做傻事。”
那女子抬起头看向她,目光泫然欲泣,“我本就是这玉幽山的灵气,大人助我凝结成形,如今大人神魂复生无望,我自当随她消散在这九幽中。”
云时阻止不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面前化作一缕淡光消散,一切忽然发生,又忽然消失,她竟好像站在这里做了一场大梦。
呆了半晌后,云时才惊醒,这殿中看来真的再无第二个活人了,她不愿再做停留,只想下去找到姜濂,日后再也不要来这种地方涉险了。
下到峰底,本以为又要绕许久不得出路,谁知竟毫无一丝阻拦,望着前面不再朦胧的路,云时不做丝毫停留。
回到她醒过来的地方,云时顺着那洪水流过的方向寻过去,沿途一片荒芜,除了冰冷的怪石嶙峋,连一丝生机都看不到。
原来…玉幽竟是这片荒凉的样子么,若非亲眼见过那座神人居住的玉幽殿,云时也不会相信此处是玉幽。
“吼~”一阵腥风从旁刮过来,云时心惊道“不会吧?”向旁看去,果然是那只睚眦。
见云时看它,睚眦起身慢慢走向云时,云时呆呆的看着它,一动不动。
睚眦绕着云时转了一圈,好像在寻找什么,片刻忽然仰天凄厉一声长啸,仿佛失望之极。
云时站在原地心惊胆战,生怕这畜生一个不高兴将她吞入腹中。
睚眦一个仰头又将云时扔上背,慢慢向前走去,云时将悬着的心放回,这才知道,这大家伙并不想吃她,而是在帮她。
她摸了摸睚眦问道“你为何要帮我呢?”
睚眦用它血色的大眼睛斜睨了云时一眼,从鼻子喷出一口气,哼哼两声。
云时见它好像对自己不满,便不敢再去惹它。
忽然云时见到石缝里有幽绿色的光,她忙拍了拍睚眦道“大家伙,停一下!”
跳下睚眦的背,云时走过去才发现,竟是之前在水中失落的聚梦鼎,她忙捡起来看了看,发现也没磕破哪处,只等晚上再查看沧水如何。
睚眦驮着她走到夜幕时将她又丢在了地上,云时看着那只红色大怪物扭着屁股跑远的影子十分无奈。
她摸了摸怀中的聚梦鼎苦涩道“如今就只剩下你我了。”
言罢,眼前白雾从聚梦鼎中腾出,沧水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她一双温柔的眼睛望着云时,嘴唇开阖,云时虽然听不见她说什么,却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她道“你没事,真好,你放心,还没找到姜濂,我不会自暴自弃的。”
沧水轻柔一笑,又入了聚梦鼎。
月光抛弃了这座山,夜似乎比外面还要黑,她借着不算差的目力向前行进。
许久后她惊然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绕了许久,天将破晓,她才看清楚身处一座石林中,“莫非又是迷阵?”
她不死心又走了一圈,发现仍旧回到了原地,“真的是迷阵!”
腾身一跃她朝最近的石头飞去,刚飞到那石头跟前,那石头忽然拔高许多,她被迫落地,转身又去试另一块,却与刚才的情况一样。
正在云时一筹莫展时,有石头挪移的摩擦声由远而近,接着最近的一排石头分开,从中走出一位女子,那女子手握一颗莹白的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泽将她的面容描的十分柔和。
云时忽然想到了琉璃棺顶的那一颗夜明珠,直到发现那姑娘看着她,她才忙道“姑娘,我不小心误入这石林,迷了方向,姑娘可知如何出去。”
那姑娘启唇一笑,道“自然知道,你便随我走吧”言罢转身向来路走去,云时紧随其后。
约有一刻,那姑娘停下 道“到了。”
云时朝她行了一礼“多谢姑娘”
那姑娘侧身让开道“不敢承您的礼,实是我家主人知晓姑娘困在石林,命我前来带路。”
云时疑惑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那姑娘不答,只道“您见了便知,还有位姓姜的姑娘,想必是您的朋友。”
听到姓姜,云时眼睛一亮,道“姜濂?”
那姑娘道“婢子只知她姓姜,主人日前在石林外所救。”
云时道“想必就是她,她现在何处?”
“就在云镜殿内。”
这云镜殿与外面犹如两个世界,里面绿荫林立,郁郁葱葱,她不禁出声道“看着殿内景象,我才知道外面为何那般灰败。”
那姑娘不解其意问道“为何?”
云时笑道“你们将外面的景色都搬了进来啊。”
那姑娘不置可否 道“您仔细看看。”
云时凑近一株绿色仔细看去,惊讶道“翡翠雕琢?世间竟有如此能工巧匠。”
她举目望去,惊得目瞪口呆,回头问道“莫非这些都是雕砌而成?”
那姑娘微微一笑道“正是。”
云时震撼道“果真是神来之手。”
那姑娘将她安排在一处,道“您先在此稍作休息,婢子去回主人一声。”
云时忙拉住她道“你说的那位姜姑娘住在何处,我想先去看看她。”
那姑娘道“姜姑娘有伤在身,主人遣了药大人在替她诊治,现下不便被打扰。”
云时还想再说,那姑娘抢道“婢子先退下了。”云时看着她走出院子无计可施。
第32章 第章
知晓姜濂在此云时怎么还坐得住,她趁着四周无人,轻功一跃便飞出了院子,好在这云镜殿里枝繁叶茂的,随处皆可藏身,只是她对这地方不熟悉,找了数个时辰也没找到。
悻悻而归,那姑娘正在院中等她,见她回来道“主人说,过两日姜姑娘伤好您便可见她,药大人脾气古怪,您若是不小心惹他不高兴,姜姑娘的伤便要前功尽弃了。”
云时担忧道“你可否告知姜濂她究竟伤到了哪里?”
那姑娘道“药大人说姜姑娘真气耗尽,以至身体亏损。”
云时惊道“怎会如此……”顿了下又道“你家主人救她时可曾看见什么人?”
那姑娘回道“这个,婢子当时不在场,是以不知。”
云时咬牙切齿,她心道必然是少典戟渊去而复返伤了姜濂。
那姑娘打断她的思绪道“您这几日便在此稍作休息,主人向来一言九鼎,他说待姜姑娘伤好便允你见她,必然不会食言。”
云时点点头,道了声谢便进去了。
等了几日依然没有消息,云时心急也不等了,照着几日前的记忆自己去寻找,这云镜殿中树丛林立,她绕了许久绕到一处院前。
眼前竹门紧闭,她抬眼看去,门匾上书《兰冢》她正不知是不是该推门而入时,却见不远处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越墙而入,她只觉那道幽光极为熟悉,当下也不作它想,追着那道幽光进了兰冢。
翻过墙便见有身影闪进了树丛,她心中诧异,便放轻了脚步追了上去,这兰冢之内林隐蔽日,她仔细看去发现并非外面那些翡翠雕琢的假树假草,这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植物。
忽然一柄通体幽绿的剑刃穿过树丛向她刺来,她侧身闪过,却忽然惊住了。
这是……莫逆!!姜濂的剑!她心中既惊诧又欣喜,姜濂果然在此,这翻墙的宵小必是偷了姜濂的剑,剑光一闪雪藏横扫而过已将眼前遮住视线的树丛齐腰砍断。
对面那人的身影露了出来,只听他忽然阴狠狠的笑了几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去找你,你竟自己送上门来。”
云时猛然一惊“少典戟渊!你……”
“呵呵,我怎会在此?”少典戟渊说出她未问出口的话。
“为何你会握有莫逆,你将姜濂怎么样了?”
少典戟渊看了眼手中的剑抬起头极为猖狂道“她?哈哈哈,我将她杀了!”
云时怒道“你胡说八道!”
少典戟渊抬了抬莫逆剑道“那你看这是何物?”
周遭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云时在看到他刻意抬高了几分的莫逆剑时已怒红了双眼。
少典戟渊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他急速后退几步躲过云时刺过来的一剑,回手一剑砍在云时的雪藏剑上。
这一剑力道极大,云时握剑的手一沉,雪藏险些脱手而出,云时本不是个冲动之人,如今听闻少典戟渊所言与他手中姜濂不离身的莫逆剑,只当姜濂真被他所害,心中只求与他同归于尽。
她红着眼睛不要命似得与少典戟渊抗衡,不多时身上已被划伤数道,她的剑招一一被少典戟渊所破,无招可施,云时眼神灰败不甘的看着迎头而下的那一道幽绿剑光。
剑气将她额间的秀发吹向两边,仿佛有清脆的叮铃声传来,犹如儿时母亲用来逗弄她的那对铃铛,都说人快死了便可以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母亲,是你吗?”
树丛后急射过来一道剑气,正好将少典戟渊的剑刃打偏,温婉的女声自树丛后响起
“怎的也不知道躲。”
野草漫布的丛间徐徐走出一人,来人一袭月白的清绸广袖衫,清冷的眉,秀致的唇,未系紧的发丝连着束发的白色丝带随着野风向后飘去,一掌宽的银白腰封下裹着不盈一握的纤腰,腰间挂着一块色泽极其艳丽的红色血玉,上面缀着两个小巧的铃铛,她每走一步便有叮铃的清脆声传来,柔和的语气下那张容姿绝美的脸慢慢清晰起来。
时间仿佛停止了,云时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风华无双的来人,灰败的眼里顿时积满了晶莹,她无比委屈的叫了一声“母亲”
姜云岚站在三步开外笑的温柔,“若非我及时赶到,否则你又要被欺负了去。”
少典戟渊看着来人,早已惊愕的忘了动作,云时一剑挥出,他这才反应过来,却仍是被云时在腰间划了道血口。
云时逼退少典戟渊转身扑入姜云岚怀中,眼中的晶莹早已滑落,只紧紧的扯着她的衣衫重复着母亲二字。
姜云岚抚着她散乱的发丝柔声道“我家阿时如今这般大了,竟也学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