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抿唇一笑“我也曾好奇过那鼎盛王朝的湮灭之谜,若是我没算错,此地便是夏朝的遗址了。”
若是这句话在别人面前说出,只怕大家会又惊又奇争相恐后想一睹那谜一样的王朝到底是何面目,只是商雨霁四下望了望,茫然道“遗址竟连一砖一瓦都没有?”
黄帝轻笑“因为它会跑啊。”
“啊?”商雨霁犹自迷惑。“你不是说真的吧?”
黄帝看着她疑惑惊疑的脸无奈一笑“我几时骗过你?”刚说完黄帝脸上笑意便僵在脸上,脑海中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倔强的盯着他问道
“哥哥,爹爹和娘亲去了哪里?”
“乖,爹爹和娘亲只是出去游玩了,等你将阵法研习透彻了,他们便会回来了。”
“真的?”
“哥哥几时骗过你。”
他长吁一口气压下心中沉闷的情绪,见商雨霁疑惑的看着他,他扯了下嘴角扯出来个十分浅淡的笑“没事。”
商雨霁见他声音疲惫,亦不再多问,这多日来黄帝对她也算是礼遇有加,她心中自然感激,商雨霁快了几步赶上他道“大哥可是那里不舒服?”
黄帝此时脸色已无异样,他拒绝了商雨霁,不过还是回以一笑感激道“多谢妹妹,大哥只是想到再难见到故人心中苦闷罢了。”
见他不愿多说商雨霁也不追问。
“据说当年炎帝和其它三族建立大夏时便是将它建在了幻景迷踪上,所以它是会动的。”黄帝恢复了之前的神情看着商雨霁认真说道。
商雨霁对这种奇门遁甲玄妙之事向来知之甚少,故仍旧不懂,只隐约觉得这个幻景迷踪很是神奇。
黄帝不等她问便解释道“幻景迷踪是少典氏的镇族之阵,它是九幽之主传于四大氏族中少典氏的一门术法。”
商雨霁见他好像对那段已经被淹没的历史很有研究,也好奇起来“莫非其它三族各司一门奇术?”
黄帝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道“不错,少典司阵术,阵法千变万化,可伤可杀可困,九幽之主虽然只传了少典排阵之术,但是他们历经数十年竟将阵术研习的炉火纯青,创出了许多威力强大的阵术来。”
乍一闻九幽商雨霁便惊住了,那不是她让云时去找的地方么,当时情况不容她多耗时间,只是要劝云时不易,她只当权宜之计,也是没抱几分希望的,没想到竟真的存在,竟在千百年前就已存在了。
“九幽之主是何人?”她现下对九幽的好奇比四大氏族更大,毕竟事关云时,她在意的是这个。
黄帝也没奇怪她好奇九幽,目光带了几分憧憬,语气也恭谨了几分“这本是极其隐秘之事,就连九幽也鲜少有人知晓,知道九幽之主者便更少了,恰巧我知道。”
他见商雨霁一脸求知欲,也不在卖弄了“九幽之主司天尘,她并非仙人。”
商雨霁奇怪道“不是仙人?那他怎么这般厉害?”
黄帝压下嗓子低声道“因为她是神。”
“啊?这不是后世人的臆想吗?”商雨霁惊讶道,这世间哪有神鬼,她向来不信神鬼之说,这一问只是不好驳黄帝的面子。
自从黄帝与商雨霁说话起,钰诀便目不斜视,耳不乱闻,惊闻一声啊,钰诀斜视她一眼,唇角轻勾表情带着嘲讽,她方才就大惊小怪,半晌了还没适应,商雨霁捂住嘴有些尴尬自己的失态。
黄帝毫不在意,仍是认真答道“所谓空穴不来风,臆想或许便是真相,只是你我皆不是当时之人,若要知真相还需亲自寻找。”
原来这就是黄帝此行的目的,那夏朝的遗址和幻景迷踪究竟又在哪里呢,还有九幽是否真的如黄帝所言这般神奇,云时她们如何了?她四下望去,深水中她们如沧海一粟,前路漆黑幽深无边无际,竟有些莫名的惊悚,她看不出一丝特别之处。
黄帝看出她的疑虑,解释道“幻景迷踪被称为可与上古仙阵相媲美的阵术,移景易物,你看不到并不证明它不存在,幻景迷踪还有个效用,那便是可通各处,去你想去之地。”
见黄帝表情认真不像吹嘘作假,她再次认真观察起来四周景物,除了隐约的水底生物之外一丝异样也无。
黄帝面容和煦的看着商雨霁,对于这个形似亲妹的女子,他是有些不愿意伤害她的,只是既然已来到此地便不愿意轻易放弃。
“你这般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它要特殊的东西才能令其显现,所以我想请妹妹原谅,大哥想借妹妹几滴血”黄帝脸带歉意语气恳求。
商雨霁不解她的血于黄帝有什么用,只是忽然明白原来前面的一切竟是为此刻准备的,她心下一凉,目光带了几分希冀向钰诀看去,钰诀脸色吃惊的看着黄帝,僵硬的站在了原地,或许是感觉到商雨霁的目光,她担忧的看过来,看来她不知道,商雨霁心下一松,算计她的只要不是她,那便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她虽然不知道黄帝要她的血有何用,却也不问,她才刚有些将他真的当做兄长,他就将本性露了出来,商雨霁心中凄凉,将粉色袖口向上卷起,赌气般伸到黄帝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冷漠面孔冷冷的看着黄帝,此时他那张温润和煦的脸在她看来竟然厌恶至极,她向来十分憎恨她真心相待之人欺骗于她,当初一怒之下离家十数载便是因为父母的欺骗。
黄帝见她脸色冷淡知她失望之极,只是他要做的事,不会因为哪个女子对他失望便轻易放弃的,况且他找了这般久才找到开启幻景迷踪之法,怎会轻易放过。
“无月”黄帝唤了一声,殷无月将腰间短剑拔出,手法极快,银光闪过商雨霁腕上已多了道殷红,此时正汩汩往外冒血。
黄帝摸出一条一掌宽银白的绸带将商雨霁流出的鲜血接住,几息间已染红了大半,见商雨霁脸色已显苍白之色,钰诀上前一步欲替她处理伤口,黄帝伸手挡住她,见绸带已被浸染的差不多这才将商雨霁的手放下,眼神示意无月替她处理伤口。
钰诀慑于黄帝之命止步不在向前,黄帝拿着绸带向她走来,看着黄帝手中兀自滴血的殷红,钰诀好似觉得自己的心便如他手中鲜红的绸带一般正一滴一滴的向下滴着血。
眼中闪过殷红,接着便是入眼的血色,钰诀心中剧痛,感受到商雨霁带有余温的血液此时正蒙在她眼上,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着,闷的她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黄帝的声音此时听在她耳中竟如魔鬼一般。
“你的眼睛很特殊,只是它太久没有主人的血液供养了发挥不了它本该有的作用。”
钰诀在黄帝面前一向极少多话,此时她却问道“为何?”
“你姐姐的眼睛十分特殊,它既需要主人血液供养却又不能供养太长时间,这便是当初你姐姐失明的原因,我寻它已有数年之久。”黄帝毫不掩饰的将真相说出。
钰诀此时竟与刚才商雨霁一般,心中一股凄凉之意,无论黄帝出于什么目的,毕竟救过她,这许多年也不曾亏待过她,只是商雨霁何其无辜,她心下一痛,下定决心般问道“我该如何做?”
黄帝将她眼上的绸带紧紧系在脑后,转到前面仔细看了看道“雨霁妹妹体内有神凰之血,她的眼睛自然特殊,只是神凰之血虽医百病常人却不得轻易承受,它既能让你看到旁人看不到的,却也能让你什么都看不到。”
见时机已到,黄帝语气十分凝重向钰诀道“集中精力将眼睛闭起来,再用力睁开好好看看这四周。”
“可有什么变化?”她眼睛遮在红绸下,黄帝看不见她脸色有些急切问道。
由于血液唤醒,钰诀感到眼中的炙热感,还有入眼一片血红之色,但在血红之色里却有黑点跳动,黑点越来越多渐渐的连成一条线,一条线又分为两条,越分越多组合起来竟在她们脚下组成了一个极大的图形,她甚至都看不到图像的边缘。
黄帝见她不语料想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片刻后又问,这时钰诀便将她方才看到景象的一丝不落的说给黄帝,黄帝狂喜,他对这个方法并非有十分的把握,此时见方法奏效怎能不开心,钰诀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到他向来淡然的脸上出现这种痴狂的表情来。
黄帝让她走在那些线条组成的图形上,他在后面拿了无月的剑将图像刻在地上,等图像刻完,黄帝仍未让她将缚眼的红绸拿下,钰诀烦闷至极,眼上蒙着商雨霁的鲜血,不知商雨霁现下如何了,她心中急切的想看看商雨霁有无大碍。
黄帝看着地上刻画的图形思量许久,就在钰诀觉得红绸上的血液都已经开始僵硬时,忽觉四周水流涌动,力道十分强大,竟好比山崩海啸来临,商雨霁失血过多有些站立不稳,殷无月扶着他一如往昔对四周发生的任何事都面无表情。
见水流势头越来越剧烈,钰诀一把将缚眼的红绸拿下,靠近几步站在商雨霁另一边,握着她的手好令她不要害怕。
只是无论四周水流如何翻滚强势,都碰不到他们丝毫,这自然是因为黄帝手中的龙鳞,龙游九天沧海之中,自然是不惧水的,一片小小的龙鳞都有如此威力,若是真龙岂不是天地间没有敌手了。
黄帝踩着脚下刻线步伐规律,手中龙鳞随着步伐在空中虚画,隐约有朦胧的光泽从龙鳞上发出,只听一声龙吟,远处有什么冲破水流向他们而来,黄帝大喊一声“就是此时”身形拔地而起,殷无月与钰诀见状一人一边拉着商雨霁一起跃向空中。
一条水凝聚而成的巨大水龙冲破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在周围绕了一圈,将地下水流转成了一个巨大幽深的漩涡,忽的水龙仰头一吼向上直冲而来,黄帝一把抓住殷无月他们,力气极大的将他们扔向龙背,自己落在龙头,水龙旋转而上 就在商雨霁以为它要冲破水面时,水龙龙头一转俯冲而下向漩涡中去,商雨霁惊恐万分,钰诀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示意她安心,黄帝的能力钰诀还是信得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指出来,虚心受教。
前一刻还活蹦乱跳,这一刻就消停的满心荒凉,心态这个东西真是奇怪。
第21章 第章
水龙载着他们刚破水而出便化作暴雨散落,将几人淋了个透,浅桑湖地于山林居位置较近,云时她们自然听到了破水而出的那一声惊爆。
姜云忆大惊之下绝世轻功一跃而起向浅桑湖地飞去,云时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看她神色焦急便知出了大事,叫了姜濂一起向浅桑湖地赶去。
人还未至便听到一阵兵器交接之声,落地后在看清远处人影后云时如坠冰窖,脸上血色在一瞬间褪尽,失了血色的嘴唇轻轻颤抖,连带着身体都僵了。
姜濂见她如此疑惑向前看去,除去与姜云忆缠斗的黑色身影就只有站着一脸淡然的青衣男子,和他身后的两个一样湿淋淋背地立的女子,她几日前才听闻若非姜氏想进浅桑湖地十分困难,见他们几人衣衫尽湿,便以为他们也是从幽潭而入的与姜氏有关系之人,只是姜云忆却与其中一人打斗,让她一时看不明白。
可见云时如此惧怕前面四人,她也没了功夫去想,只知令云时害怕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人,趁早消灭为好。
云时的雪藏日前已被老族长派人寻回,方才云时来时也没忘记将它带上,姜濂已十分熟练的又将雪藏拔出,携着杀意冲着对面站立的青衣男子而去。
黄帝看出殷无月渐渐不敌正欲出手,一股杀气拂面而来,他目光看去,只见一水色衣衫的女子眼罩寒霜杀意尽现,携剑疾步而来,他眉心微蹙,这番景象竟十分熟悉。
他赤手空拳与姜濂打了几个回合发现她手中所持之剑锋利无比,黄帝酷爱收藏神兵利刃,但凡稍有名气的利刃他都会夺回,而那些失了兵器的都进了极境殿,此时雪藏无疑让他有了兴趣。
云时缓过来见他眼中如狼视猎物般贪婪的目光,心中一惊,姜濂不是他的对手,她担忧姜濂受伤,一时忘记大半恐惧飞身而上,黄帝眼睛微眯一边出招一边审视她,半晌后拂袖将她们扫出数丈,语气森然全然不若之前的温润形象。
“是你这个孽种,我放你苟活十年,你竟能寻回到这里,果然是你母亲的好女儿!”
听他提起母亲,云时怒极她大声道“你住嘴,你不配提我母亲!”
“哈哈哈哈,我不提她便能活了吗,那个贱人,姬氏的余孽亡国公主,她以为易了容貌我便识破不了她了么,她拼命将你保下是想让你替她复国么,今日我便杀了你,毁了她最后的希冀。”黄帝脸色扭曲看着云时近乎歇斯底里的说道。
商雨霁失血过多才一落地便跌坐地上,钰诀在一边照顾她,她之前便下定了决心,商雨霁的血便是还了黄帝相救之恩,是以殷无月与姜云忆打斗她便不欲插手,也想留下照顾商雨霁。
云时声出,商雨霁恍惚听到了云时的声音,又恐自己失血过多产生幻觉,又觉这声音十分真实,耳闻母亲二字,她惊讶下推开钰诀挡住她视线的身形向云时看去,发现竟然真的是云时,大喜之下忙唤道“云时”
云时悲愤欲绝,她与姜濂联手连黄帝的衣角都不曾碰到,撑了这么久也是他好奇姜濂手中雪藏的缘故,此时他站在那里如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般目光轻蔑。
听到商雨霁的一声呼唤,云时先是一喜接着又怕黄帝伤害商雨霁,惊恐道“姐姐快走,他是个恶人。”
商雨霁本就对黄帝好感全无,此时见云时这么说便毫不停留,拉了钰诀便向她们走去。
黄帝本无所谓,见钰诀竟与她同去,顿时怒从心生,从见到云时起他一向做出来的一副温润佳公子的形象便荡然无存,就是这个女人和她的母亲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他憎恶云时不比云时憎恶他少。
此时便一脚将脚下殷无月一路背着的巨大的长盒踢到空中,反起一脚将它踢向钰诀。
“不为我所用着,留着无用”他语气阴森毫不留情。
钰诀心中一痛,她这些年为黄帝做过不少事,就算无功亦是无过,可一旦他发现手中之人不是全心全意便是雷霆手段,她见识过,她有心里准备,却仍是觉得悲痛失望。
急射过来一道银光将长盒击飞,盒子粉碎有什么东西从盒子中掉出,黄帝眼露惊色“牵机盘”云时却见到盒中之物时惊道“是姜濂你的剑,竟被他抢走了。”
黄帝伸手便去拾地上的牵机盘,云时忙道“不能给他。”
姜濂携剑而上,一剑挥出欲斩黄帝拾牵机盘的手臂,云时趁机一把将牵机盘捡起放入怀中,黄帝碍于雪藏凌厉的剑气无奈将手收回,顺手接住掉下的巨剑,还出一剑,这由巨剑挥出的一招夹带雷霆之势,还有无边无际的杀气迎面而来,云时心惊姜濂或许要就此受伤,欲欺身而上替她承受。
姜濂却不给她机会,一跃向空中,雪藏横斩竟要与巨剑相抗,只听几声破碎断裂之声,那把巨剑被雪藏斩成了碎片。
云时正庆幸姜濂未被黄帝所伤,却见巨剑碎片掉落后竟显出了一把通体如墨玉般泛着幽绿的长剑来,黄帝举剑一看顿时惊喜不已,这竟是把绝世之剑,毫不逊与方才那女子所持的银剑。
姜濂脑中一痛,手中横指的长剑垂落,她以剑拄地稳住身形,脑中越来越痛,视线渐渐模糊,她甚至都听不清云时在她耳边急切的声音,突然她一把握住云时的手怒视着她语无伦次道“为什么要骗我……扶莹…为什么…。”
见她十分痛苦,云时求助般向姜云忆喊道“姨母,阿濂她…她很不好你快来看看…”
黄帝也被姜濂这一番表现惊了一下,不过他得了手中墨绿的宝剑心中正自暗喜,便也不急切的去趁人之危,冷眼旁观她们演戏。
姜云忆早就能将殷无月击退,只是她想从殷无月身法看出闯入浅桑湖地的究竟是哪一族的,她与殷无月缠斗了半晌也并未探出,她只以为殷无月故意隐藏,却不料他竟真的没有氏族之术。
也不怪姜云忆如此谨慎,各家氏族虽然人数越来越稀少却也并无灭族,能这般阵势强闯浅桑湖地除了氏族再无可能,她身为姜氏长老,浅桑湖地又属她所照管,事关全族安危自然大意不得。
手中剑如一道流光击向殷无月胸口将他击飞出去,姜云忆忙去看姜濂,姜濂双目紧闭,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仿佛痛苦到极致,姜云忆见她如此毫不犹豫将她昏穴点了,见她放开了紧咬的下唇交给云时道“好生照顾。”
便飞身而上去解决黄帝这个一直在旁看戏碍眼的。
“来得正好”黄帝正愁新得的宝剑没地方试手,姜云忆携剑而上他大叫一声好,再无半分谦逊之色。
姜云忆一套分水剑还是当年姜云岚来姜氏时教给她的,她心中一直记挂着姜云岚,这一套分水剑法便让她练到了炉火纯青。
黄帝见自己剑法不如她,稍作思量便脚下踏起了奇怪的步伐,手中墨绿长剑亦不曾停歇,片刻后只见以他与姜云忆为中心在地上画了个十分奇怪的阵型,姜云忆认识阵法,此时大惊“缚魂阵,你是少典氏的人。”
黄帝冷哼一声,轻蔑道“眼力倒是好使。”
姜云忆不欲在阵中与他多做纠缠,若论阵术她自然不及世代研习阵术的少典氏。
“四大氏族早已极少有所往来,不知阁下是少典氏那一辈?来我族中又有何贵干?”姜云忆欲趁他分散注意力时脱阵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