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章
钰诀怒极便也不去管云时了,只一心想让这总坏自己事的姑娘吃点苦头,她心中愤怒也不去忌惮姜濂手中的雪藏了,长鞭气势汹汹诡谲难测,姜濂几次差点避之不及,何况她这回新换的长鞭材质特殊竟也不惧雪藏。
钰诀越战越勇,长鞭飞舞,眼看姜濂几次差点遇险,云时折了旁边一束桃枝一跃而起飞身而上去帮姜濂,二人联手,钰诀渐觉出压力,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见身后黑衣男子仍是无动于衷,她怒道“无月,你要看着我死吗?”
黑衣男子闻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她不会杀你。”声音好像三九天里夹着风雪的冷风刮过众人,凛冽透骨。
虽然如此说,可黑衣男子还是去帮她了,只是长剑并未出鞘,饶是如此云时与姜濂仍是察觉出此人武功极高,她二人联手都未必能胜得了。
商雨霁早已气极,钰诀这冥顽不灵的性子气的她咬牙切齿,可惜她轻身功夫极好手上功夫就不能看了,冒然闯进去只会拖累她们二人,此时她在一旁气的恨不能一手将钰诀抓过来狠狠打她两下将她打醒,可也只能想想,她将柳玉凌推远一些,省的被伤到。
黑衣人一剑刺中姜濂右肩,幸好剑未出鞘,商雨霁看的心惊胆颤,她怒道“决儿,住手,”
钰诀一鞭打向云时刺过来的桃枝,桃花散落空中又簌簌落在地上,她向商雨霁望了一眼问道“为何?”
“我方才已答应你,你又为何翻脸无情”商雨霁见姜濂云时二人渐落下风试图说服钰诀罢手。
钰诀冷着脸不回她,手中动作不减,长鞭如灵活的游龙在场中翻飞。
眼见长鞭快要抽在身上,手中桃枝已破碎凋零,云时手中结印,有微弱的光芒自双手透出,那一鞭快抽在云时身上时竟生生被弹了出去,见此钰诀目露讶色,黑衣人眼中快速闪过的一抹惊色瞬间便被沉着代替,他一把将钰诀拽出远离云时。
云时见术法仍是有效脸上一喜,又见钰诀与黑衣男子并未再发难,撤了手势忙去看向商雨霁与姜濂二人。
商雨霁虽然觉得她这术法十分神奇,可云时本就神奇,所以再奇怪的事发生在云时身上她便不觉得奇怪了,姜濂本就话少,何况在聚梦鼎中她早就见过云时用此术法,是以二人并未多问云时。
最惊讶的怕就是钰诀了,她面上虽早已收了惊讶之色,可探寻的眼神一直落在云时身上令云时如芒刺在背,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她与姜濂一样不喜欢被人注视。
虽然云时的术法唬住了钰诀可也不是长久之法,待钰诀回过神来又会发难,云时背着手势示意商雨霁让她带了柳玉凌先走,她与姜濂二人可档钰诀与那黑衣人片刻。
商雨霁知云时何意,她不动声息的将柳玉凌推向院门处,让她离开,柳玉凌会意,见钰诀心神在云时身上,一个跨步向前跑去,欲寻人前来帮忙,奈何一步才刚跨出后面长鞭紧随而来,商雨霁距离最近倾身去挡,长鞭在她腰间缠了一圈,钰诀用力一拽商雨霁便被拽的飞向钰诀,云时见状欲将她拉回可惜慢了一步。
谁知商雨霁才刚落地抬手便给了钰诀一个耳光,一脸怒容道“我容你忍你这么许久,你竟不知悔改,敢对母亲出手了。”
钰诀回头看她,一脸惊色,忽然她凄凉的笑了两声眼神凌厉的看向商雨霁恨恨道“我不仅敢对她出手,如今你这两位朋友也别想全身而退了。”语罢一把将商雨霁向后推去,长鞭在空中甩了声响携着浓浓杀气向云时攻去。
“无月,将她们给我杀了!!”她见黑衣人出手不若往日的狠厉,咆哮道。
“我不能杀她。”仍是这种凛冽冷彻的声音。
钰诀没心思去思量他说的她究竟是姜濂还是云时,只黑衣人的态度令她十分火大,她吼道“不能杀总能伤吧,砍了她们一人一条胳膊”
“不行。”黑衣人如同局外人一般,好像这并非在打架而是打闹,他收剑背着钰诀吐出两个字。
钰诀都快被他气疯了,长鞭卷起的桃花漫天飞舞晃在她眼中令她更加烦躁,无月今晚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对这两个女人处处手下留情,她知无月说不行便是不会改的,她一鞭将云时打退一手缩入衣袖,有绿芒自袖低闪现钰诀左手一扬便有毒针嗖嗖飞向云时。
云时衣袖轻卷便将毒针尽数卷落,谁料钰诀才刚将毒针扔出复又扔出一把,云时只得动了身形去躲,还不待她闪开眼前掠过一片粉色身影,商雨霁已用轻功替她档了她没闪开的那几根。
“姐姐”云时忙去看她中针之处。
商雨霁制止她笑的温柔,她用只有云时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怕她伤了你,我就真的不能原谅她啦”毒性蔓延,商雨霁身形晃了下,云时连忙扶她站稳。
钰诀脸色微变,愤愤道“你为救她命都不顾了,你是真心疼她。”顿了下又道“如今只有我能解你的毒,你势必要随我走了,这商家我现下先不要了。”
商雨霁脸上已血色全无一片苍白,钰诀虽骄纵蛮横可终究还是不愿伤她的,她柔柔回道“好。”
又悄声对云时道“你看,她不会伤我,我也不愿伤她,既然如今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便不要为我担心了,待我劝她改邪归正自会回来找你,这也是我欠她的。”
云时虽不愿让她随钰诀离开,可她不懂解毒之法,若这毒世间真的只有钰诀能解,自己留着她岂不是害了她,她回头看向姜濂期望姜濂能有什么法子,可惜姜濂亦是皱着眉一脸冷凝的望向她们,看来是没法子了。
商雨霁见云时犹疑,安慰道“无妨,她不会伤我,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么,我几时骗过你。”
“可是,我们说好一道回来你家,如今你随她去吉凶难测,我……我要到何处去寻你?”云时见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眼圈泛红几欲落泪。
“你不必寻我,你有更重要的事,我要你去寻九幽山,那山中有能治你身上的奇症的法子。”
虽以往商雨霁出门去探钰诀消息时也曾多日不归,可这次却好像要生离死别似的。
云时的不舍令商雨霁亦心中难过,这个姑娘十多年来一直与她相依为命,二人早已像亲人一般,她是回了商家才想到以前在家时看到过一本古籍上描述过那个神奇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能找到法子,如今用来让云时分心好让她不要去冒险去寻找自己,若是真能有奇遇便最好不过。
商雨霁与云时说了许久钰诀竟也安安静静的让她说完,她不动,那黑衣人无月便也立在一边一动不动像根漆黑的柱子。
商雨霁与云时说完已耗费许多元气,她略显无力的看向钰诀问道“你要我随你去哪里?”
钰诀虽然担忧商雨霁身上的毒可这毒什么时候毒发她也知道,或许是因为误伤商雨霁,她心中虽然烦躁商雨霁与云时这么多话,可终究还是压制没有发作,见她问话,恼道“你都答应与我走了,何管去哪儿。”
商雨霁心中莞尔,这个妹妹除了性格嚣张跋扈,一言不合便动手之外还有些小孩子脾气,她道我是怕我没被毒死也要被家中那些家伙笑死了。
钰诀冷哼一声不屑道“哼,我将他们都抓了,现下他们指不定怎么哭呢,哪个敢来笑你!”
商雨霁闻言惊怒道“你……难怪你今晚有恃无恐,如今我既然答应你了,便莫要为难他们,怎么说也算是自家中人,你要立威也不在这一时。”
“我不过给他们换了个住处,并未怎样,既然你已答应了,他们对我来说便没什么用了,放了也无妨。”
商雨霁松了口气道“既然要走,现下便走罢,耽搁久了我若被毒死了,你今晚又忙了些什么。”
“我若不叫你死,你便是死不得”钰诀冷哼一声,眉角飞扬,狂傲的语气令商雨霁心中微微一松,她若说放便不屑来骗自己,想到自己竟这般不信钰诀,商雨霁苦笑了声,只这次显露出来让钰诀看了清楚,她眯着眼睛斜了商雨霁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怎的还不快替我解毒”商雨霁见她又要恼羞成怒,赶紧转移话题。
钰诀冷哼,脸色也冷了,她道“我回去才能替你解毒。”
商雨霁只当她怕解了自己的毒自己反悔,也不催她,只等同她一起回未知的地方。
钰诀聪明,见她反应便知她又误会自己,别人误会她,她才懒得解释,只是她如今不愿商雨霁误会她,故沉着脸道“我甚少出针,出门从不带解药。”说罢如愿在商雨霁脸上看到一抹愧色,她讥笑一声便扭头唤了声无月。
无月走近云时欲从她手中接过商雨霁,云时谨慎的看着她,商雨霁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无月将商雨霁拦腰抱起,临走时看了云时一眼,云时只关心商雨霁并未注意,姜濂见此目露疑惑的审视着他,直到他身影几个起伏消失在夜色中,叹息,此人轻功竟也是拔尖的,再回头时院中已只剩她们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小雨,淋了一下午,淋雨长高高(迷……
第11章 第章
商家虽是百年大家可到底也是救死扶伤的医药大家,在雒邑城极为受人敬重是以甚少有人来寻事生非,家中会功夫的护院家丁便也不多。
等柳玉凌寻到几个功夫看得上眼的回到临芳苑时只看见姜濂与云时二人,听闻商雨霁被钰诀“掳”走,她瞬间脸上一片惨淡。
云时忙安慰了她几句,商雨霁暂时不会有危险,随钰诀去也只是为了解毒,柳玉凌虽然担忧可到底也是聪明的,云时说了几句她也稍微能想明白,让几人散了之后她将云时与姜濂安排在西面的院子。
一番变故今夜注定无眠,况且天幕业已泛白,再过不久便是鸡鸣时分了,云时起身去隔壁寻姜濂,姜濂亦没睡,坐在桌边抿着唇皱眉深思,不过云时走至门边时她就回了神,起身开门,云时欲敲门的手蓦地一僵,略显惊讶的看着姜濂问道“姜姑娘也没睡么?”
“嗯,叫我姜濂便好,你来何事?”姜濂将云时让进房间关了门又坐回桌边。
云时道了声好,寻了个凳子坐着,犹犹豫豫道“我想去找商姐姐,可她不让我寻她,我不知到底该去寻九幽山还是去寻她。”
“她让你去九幽山你便去九幽山,我瞧那钰诀也不会为难她。”姜濂倒了杯冷茶抿了一口淡淡道。
云时沮丧的看着姜濂,她本就不是来找姜濂商量的,心里最想去寻商雨霁,可商雨霁在她心里就如长姐一般,云时不愿拂逆她,只希望姜濂说去寻商雨霁她便有理由了,如今姜濂也这样说,她心里别提多沮丧了。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一张桌子坐着,各自思绪翻飞,等云时回神时天已经大亮,侧头去看姜濂时便被吸进了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眸中浩瀚幽眇,衬着烛光清晰的映出自己的身影,几息之后她发现姜濂目光仍在,她略有尴尬的轻咳一声,姜濂若无其事的冷清声音传来“你的眼睛很漂亮,竟令我有熟悉的感觉。”
云时腹诽,你的眼睛才好看。
既然决定去九幽山便不愿意耽搁,云时只希望快点找到九幽山就算找不到那株神奇地方,也能有理由回去找商雨霁,任柳玉凌几番挽留二人在吃过早饭后便再也留不住了,柳玉凌见留不住将她们一路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的准备了,云时感激不已。
前路一片迷惘,二人根本不知道九幽山在哪里,一路凭感觉走过来也多番打探,山倒是不少,可没有一个叫九幽的,云时坐在车内无精打采的翻看柳玉凌为她们准备的东西,除了钱财衣物与药物之外竟然还有本书。
“伯母还怕我们坐车闷,连书都准备了,真是贴心。”云时一边翻着一边喃喃道。
“这书看起来不像寻常书籍,分明已经很古旧,却丝毫未破损看来主人十分爱惜。”姜濂扫了云时手中泛黄的书页不经意道。
云时这才将书籍合起来去看封面名称《山河异志录》并无署名,看名字倒是本讲山水奇闻的故事,她本就不爱看这类传记,寥寥翻了几页就扔下了,姜濂将其捡到手中细细的看了起来。
天光正好,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暖意更甚,车内一片静谧偶尔传来外面车夫甩鞭赶马的呼吁声,云时醒时就看到姜濂仍在专心致志看着手中的《山河异志录》,半边脸隐在晚霞后一片柔光朦胧,恍若谪仙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姜濂好似察觉,回首看来,嘴角轻弯,语气略有调侃“你总瞧我作甚。”
“啊,咳~咳,你不瞧我怎么知道我瞧你。”云时收了眼神脸色微红,配上这耍赖的语气有种做贼被抓的尴尬。
姜濂面露少有的温色带着有些恍惚的语气道“我瞧你是觉得你恍若故人,你是为何?”
“我觉得你像我娘”云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是纯粹的想报复姜濂方才让她尴尬是事,可是好像这句话说出口,更尴尬的好像是她。
“哦?”姜濂眯了眼睛由上到下俯视着她,云时见她这一副表情全然没了以往的清冷不过却更令她窘迫,这一刻她竟有些怀念之前冷冰冰的姜濂。
云时往旁边移了移,随手整了整乱掉的衣服正襟危坐十分认真道“她与你一样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女子,你若是昆仑冰山上的雪莲她便是六月映漓江上的莲花。”末了想到母亲眼神又是一暗。
姜濂拉了云时一只手握在手中似无声的安慰,云时看见她眼里的关切扯开嘴角一笑道“无事,这么多年了,我没有那般脆弱不堪”顿了顿又道“我与你说说她吧。”
“嗯。”
“听说母亲家中本是世家大族,家中只她一个女儿,受尽父兄宠爱,可惜她家中兄弟受人蛊惑挑拨竟为了夺家业,她的二哥杀了她父亲与大哥,她的母亲悲愤自尽,二哥最后也被那挑拨的奸人害死,一朝基业分崩离析,我母亲为借父亲之力才嫁了他,
所以她们并无感情,小时候父亲便不常对我笑,我只当他不喜欢我,可他就算不喜欢我,母亲与他十年夫妻他也不该利用我将母亲害死。”云时说到后面十分气愤,她一直认为母亲的死她父亲就是罪魁祸首。
姜濂握了握云时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而后问道“你父亲知晓你如今还活着么?”
云时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他本事那样大,想必是知道的。”
忽然云时缓缓道“姜濂……”
“嗯?”
“我们去……昆仑吧”云时顿了下说道,语气带了些犹豫。
刚出口又沮丧道“算了。”
“好。”姜濂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答道。
每次姜濂看她时她便能从姜濂眼中看到自己,没有阴谋,没有诡计,只有她一人,纯粹认真,那样的眼神总能让她不经意间陷进去。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姜濂握紧了云时的手省的她摔倒,之后抽回手将散落脸庞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掀开窗帘探了半边脸去看,云时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前面驾车的车夫是柳玉凌叫了府里的人,不过三十来岁,柳玉凌正是看他踏实憨厚,虽然云时姜濂都懂功夫,可人心难测还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能放下心,可见柳玉凌极疼商雨霁,对云时爱屋及乌。
姜濂见无事撒下窗帘时眼中探到一抹银光,她这才发现方才颠簸将雪藏半边剑身颠了出来,光线正好借着雪藏银色剑身反射到她眼中,她将雪藏回鞘向云时问道“我本不记得以往之事,可却总觉得与这把剑有些熟悉。”
相处至今姜濂极少说自己的事,云时与商雨霁也不是好奇多事之人,她不说二人便不多问,如今她主动说云时便认真的听着,关乎雪藏她亦无记忆,只得惋惜道“此剑一直是母亲所有,十年前给了我,你这般气质,若是我曾见过你,自然不会忘记,可我从未见过你!。”
姜濂皱眉道“我似乎记得我被困在哪里,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她问道“雪藏是否能解封什么?”
云时思索了一会道“解封?封印?或者……?”
姜濂问道“有何区别?”
“自然是有区别,若是封印雪藏自是没法,那得会术法的人才能解封,若是被封入一种物体雪藏便能劈石裂金将其取出。”
云时将雪藏拔出随手拽了一根发丝轻放在雪藏上,立时吹毛断发,云时得意道“雪藏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刃,至今我还未发现有它破不了的东西。”
姜濂回想着那句“若非雪藏解封,我此生便不再用它”每次想到便觉脑中如遭盾击,只是如此她还是要想,究竟“它”是何物?那般决绝凄厉的声音只要一想起都令她心中泛起莫名的哀戚。
看了眼云时眉角飞扬的样子那抹哀伤淡了几分,她道“那必然是被封入了什么东西内,我对此并无记忆。”
云时看了雪藏思索了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她看着姜濂郑重道“我见你用雪藏十分契合,我将你的剑弄丢了,现下便将雪藏给你,必然抵得过你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