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拜伦之刃 第80节

    宙斯号重整旗鼓再度追来，牧黎却不会再让它得逞，能拖一秒是一秒。牧黎第一次发动了新寒月，龙背之上，她大喝一声，寒刃出鞘，月牙森冷斩出，已几乎无法闪避之势电射向宙斯号。

    宙斯号不得已再度闪避，这次却因为速度太快，没能完全避开。此刻的宙斯号是处在完全攻击形态，也就是人形的。牧黎的月牙刃打在了宙斯号的左臂关节处，将关节处破开了一道裂缝。

    宙斯号在空中一顿，一时似乎无法完成下一动作。趁此机会，鲲龙在牧黎的催动下，奋力扇动巨翅，向前方掠进几十米，一下子与宙斯号拉开了不少距离。

    这样的状态大概保持了三秒钟，彼此间的距离拉开了三百多米，宙斯号再度动起来。继续向鲲龙追赶，几乎呼啸间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到无。

    牧黎不敢再使用新寒月，最后这一下，必须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现在不能浪费掉。罗宾已经端着枪不断朝着宙斯号射击，虽然根本不起作用，但他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其余都在身上搜索能用的武器，搜了半天，都是些小刀、铲子之类的东西，根本不起作用。不过好在，吉尔居然从佩尔随身携带的包中找出了五枚手榴弹，不知道受潮后能不能使用。

    “太好了”牧黎大喜，这东西能解他们燃眉之急。

    “罗宾，你配合我。”牧黎将五枚手榴弹全部放进衣服的口袋里。

    罗宾秒懂牧黎的意思，端起枪，面容凝肃。

    牧黎最先拉开第一枚手榴弹的保险，拿在手中并不立刻扔出，她的视线完全放在宙斯号之上。当宙斯号拉近距离后，她猛地将手榴弹扔出。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砸向宙斯号。而罗宾的枪就追着手榴弹的轨迹走，当撞击在宙斯号之上的那一刻，罗宾开枪了，子弹呼啸打中手榴弹，手榴弹爆炸，轰然之中，使得宙斯号前进的速度一滞。

    牧黎选择的投掷点是很有讲究的，她专门挑宙斯号的动力引擎所在位置。这第一次爆炸打得是猝不及防，再度引来宝贵时间。大约是有弹片探入了动力引擎中，一时之间，宙斯号竟然从空中落了下去。牧黎大喜，急忙催动鲲龙加速向前飞。

    距离再度拉大，这一次时间更长了，鲲龙一气向前飞了一公里多，宙斯号才追了上来。此刻，牧黎等人已经进入了环境拟态仪的范围之中，大家本来已经被呛得无法呼吸，这下得以喘息，不由得大喜。

    牧黎催动鲲龙降落在地，与众人道

    “大家都留在龙背上，我去信号塔上。到时候我会指挥鲲龙躲避宙斯号，并在信号塔上用新寒月对其展开攻击。罗宾，你跟我来。仇争，你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就带着罗宾跳下鲲龙，往塔上跑去。

    罗宾独自一人搭乘电梯出现在了信号发射塔的最顶层，一开门，宙斯号已经迎面赶了过来。

    “嘿嘿，老子今天要是死在这里也算是值了。”这位硬汉满脸带笑，面对着急速而来的宙斯号，毫无惧色。忽的双眼爆出精光，他拉开挂在身上的第二枚手榴弹，投了出去，手中枪迅速抬起，再度将手榴弹打爆。但是宙斯号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让它躲了过去，它向着鲲龙的方向飞去，不着急收拾罗宾。

    “傻缺你中计了。”罗宾大笑，因为宙斯号刚刚绕过他时，发射塔另一侧，牧黎忽的冒了出来，两枚早就拉开的手榴弹准确地投进了宙斯号的第二推动引擎之中，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这第二引擎算是彻底报废了。

    鲁道夫以为所有的手榴弹都在罗宾身上，其实罗宾不过是个幌子。宙斯号引擎遭到打击，顿时身子歪斜，向另一头坠了下去。但是鲁道夫也是厉害，硬是关闭了第二引擎对面的第一引擎，只依靠第三第四引擎推动宙斯号悬浮在空中。并把宙斯号切换到手动驾驶，他以自己高超的机甲驾驶能力在操纵着宙斯号。

    愤怒之下，鲁道夫再度发射出密集的红色光束，这次几乎是漫无目的的，因为引擎的失灵，发射的角度不对，红芒扫过地面，直直切过了鲲龙的头部，鲲龙根本闪避不及，大半个脑袋直接被切掉了，它的悲鸣惨叫声在天空中回荡，仿佛最浓的硫酸洒在众人的心头，这个大家伙，多次保护了他们的生命，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龙背上的众人为了躲避红色光束，在仇争的带领下纷纷跳下龙背，躲藏在鲲龙身侧，躲过了一劫。但是那红色光束依旧将鲲龙的尸体打出了好几个窟窿，血流如注，染红了大地。

    牧黎怒不可遏，左手提着自己的长刀，刀鞘后还拖着一长串的电线，正在发射塔的最顶层奔跑。当她绕到最合适的位置时，她拔出了新寒月，新寒月呼啸斩出利芒，夹杂着蓝色的电芒，打中宙斯号，这一下不算完，牧黎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地收刀归鞘，再迅速抽出刀，斩出月牙刃。如此反复七八次，包裹着的强力电流从锋刃斩出的缺口中钻了进去，宙斯号外部涂抹的绝缘漆料已经不起作用，一时之间竟然被电得机能失灵，直挺挺栽了下去，在地上砸了个大坑。临倒下去时，身上的红色光束正好打在发射塔半腰出，发射塔被截断，轰然倒塌。

    “机会，所有人赶紧进宙斯号”牧黎一边大喊，一边在倾斜倒塌的发射塔之上抓住了正动弹不得的罗宾，然后带着罗宾直接从十来米的高空纵身跳下。牧黎直接双脚稳稳落地，丝毫没有从高处落下后的感觉，罗宾滚出去好几米远才卸掉了冲击力，这还是在牧黎的帮扶之下。饶是如此，他的左脚也折了。

    牧黎很直接地扛起他，向宙斯号冲去，顺道躲避砸下来的那半截发射塔。尘土轰然，几乎要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但是牧黎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尘土终于散开一些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宙斯号的舱门处。舱门外有一个手动控制按钮可以打开舱门，但是需要权限指纹密码。牧黎等人直接将晕厥了的佩尔的手送了过去，顺利打开了舱门，大家纷纷进入了宙斯号。

    这是第二次进入宙斯号内部，感觉又不同了，第一次是被人抓进来的，第二次却是他们主动进来的。但是此刻的他们个个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真的是狼狈不堪。

    他们目前最着急的是救治伤员，倒是不着急去对付鲁道夫。走到这一步了，鲁道夫只剩下一人孤军奋战，他再强大再厉害，众人也已然不惧。但不惧并非等同于大意，对于这个枭雄的警惕之心，从未减少过。眼看着胜利在望，不能有丝毫失误。

    现在宙斯号的最高控制权限在鲁道夫手中，而ze作为统御全舰的ai，能够通过探头轻松捕捉到众人的动静。牧黎带着众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时，就关注着头顶的监视摄像头，每走过一个，她就打坏一个，带着众人饶了好几圈，将地下所有的摄像头全部打坏了，才终于来到了医务室，艾丽塔负责治疗伤员们，牧黎等相对完好、有战斗力的守在医务室门口。

    从始至终，鲁道夫都并未出现。

    牧黎的心底有不详的预感升起，她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第186章

    清点伤员，所有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伤，目前伤势最重的依旧是艾丽塔，病情最重的是莫可心，仇争、罗宾、佐伊、林钊等主力队员几乎都断手断脚断骨头，好在现在联邦对于骨科、刃伤等方面的治疗技术非常发达，宙斯号医务室内部就有那种非常高端的冷冻药剂，正确包扎伤口再在外喷吐冷冻药剂，很快伤处就能愈合得七七八八，只是过程会比较痛苦。

    兰妮亲手将索纳的尸身送入冷冻柜冰冻保存，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面上泪痕已经干涸，眼底缓缓燃烧这幽幽的怒火，孕着浓浓的伤感。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凝重，即便他们距离夺取宙斯号只剩下一步了，但是鲁道夫不除，依旧是心腹大患。何况ib5100的芯片还在鲁道夫身上，一刻不拿到手，不完成他们的大业，就不得安宁。

    牧黎静静地站在兰妮身后，看着索纳苍白俊美的容颜，想着这位联邦才智无双、容冠天下的美男子再也无法站起来说话走路，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眼中隐有泪光泛出。她与索纳的接触不算多，但是这位盖亚大将的继承人给她的观感却与他的父亲全然不同。他就像他的名字一般，是太阳之神，是光明磊落的化身。即便也会智计百出，协助自己的父亲在暗中谋篇布局，但他从不会做亏心事，他有自己的原则标准，对于父亲的很多行为，他一直抱着反对的意见，一直在努力地保护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甚至爱屋及乌地在保护牧黎。

    他这一辈子，夹在父亲和妹妹之间，尊敬的父亲与疼爱的妹妹的矛盾几乎无法化解，他痛苦自己的至亲为何不能和谐共处。但是因为妹妹的弱小，因为父亲的错误，他选择了站在了妹妹这边。用他自己的双肩扛起了一切，挡在妹妹身前，为她挡去一切的痛苦和负担。让她不必烦恼身为弗里斯曼家族的子女必然会被缠绕的那些龌龊之事，装作与妹妹疏离，甚至因为一直替父亲做事一度招致妹妹生厌，他不在乎，他只是想保护他的小妹妹，这是他身为男儿应该做的。他这一辈子，几乎就这样过来了，从未替自己想过一秒钟。

    “他小时候老爱摸我的头，每次我大喊会变笨的，他就会说妹妹笨点好。我总是很生气，认为他是在炫耀他比我聪明。但是现在我知道他说得对，人，还是笨点好。”兰妮平静地开腔，清冷的声线在安静的医务室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牧黎心中一酸，忍不住靠上了兰妮的后背，抬起双手拢住她的双肩。

    “人太聪明了，活得就累。他太善良，很多事情于心不忍，但他的理性又太过强大，他知道他必须去做。他活得很痛苦，我知道的。但是我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声哥，你辛苦了你可以不必这么累了”兰妮的声音滞涩无比，牧黎感受到她的身躯在颤抖。她知道她哭了，哭出来好，牧黎心想。

    “他是个好哥哥，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不是个好妹妹，我是最不称职的妹妹。”兰妮回过身，埋首牧黎怀中，无声地流泪。牧黎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抱紧她。

    房间中，响起了另外一人的啜泣声，是贺樱宁。她与索纳相识也很多年了，虽然只是浅交，但她性格向来善感，索纳之死本就让她难受得不行，这会儿听兰妮说这些话，也是承受不住，终于哭了出来。仇争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揽进怀里，让她放声哭，哭出来了，人就爽快了。这短短一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惊吓、恐惧、折磨、痛苦，生生死死就这么残酷地在眼前上演，确实对每个人的刺激太大。

    她心想，好在莫可心暂时昏迷不醒，没有亲眼目睹索纳就这么走了。否则这位表妹与索纳更亲，恐怕也是要受不了的。

    众人都沉浸在伤感之中，疲劳与伤痛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大家都很累了，只想这一切尽快结束。一时之间，医务室内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等大家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一直很沉默的牧心忽的开口了

    “各位，我有几句话要说。”

    她的双眼之上蒙了一块黑色的布条，里面敷着上了药的纱布。牧心双眼的伤势是不可逆转的，现在只能给她外敷上消炎消肿的药物，让她的伤口不要感染。好在，现在联邦有研制出机械电子眼，是机械与生物电子科技、神经学联合起来的研究产物。或许回到联邦后，能给牧心装上这样的机械电子眼，借助机械的力量重新看到外界的世界。实际上机械电子眼比人的肉眼功能更加强大。但是，对于一个使用自己双眼这么多年的人来说，无法再以自己的肉眼看到一个自然明晰的世界，无疑才是最痛苦的。

    “眼下，我们有两个最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一个是夺走鲁道夫身上的ib5100芯片，一个是夺取宙斯号的控制权限。这两件事，都不能避免要直接与鲁道夫硬碰硬。芯片鲁道夫无论如何都会带在身上，以他的性格，只有带在自己身上，他才能安心。因而我们不必去猜测芯片是否会被他藏在其他地方了。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便我们这么多人，他也并不会惧怕。我们不知道他还有多少藏招没有使出来，为防意外，千万不要大意轻敌。另外，我猜想，鲁道夫现在应该不在舰桥。朵拉，你们是从舰桥的升降梯来的吧。”

    朵拉忽然被点名，连忙点头道

    “对，我和我们就是坐升降梯到达舰桥时，一开门就进了地底。”她本想提索纳的名字，但是话到嘴边反应过来斯人已逝，一时不由十分难过，接下来的话语气都低落了许多。

    “从佩尔晕厥时宙斯号立刻就失去控制、鲁道夫之后接管宙斯号这一点来看，宙斯号的舰桥很有可能已经毁了，且除却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和鲁道夫，宙斯号里面已经不存在活人了。鲁道夫现在很有可能在宙斯号的动力源核心处。那里是宙斯号ai主机的所在地，他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宙斯号，必然要出现在那里，与ai零距离接触。这一段平静的间隙很让我不安，实际上我有一个猜想，鲁道夫或许很有可能将自己与宙斯号连接在一起。”

    “什么意思”众人大惊，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鲁道夫很有可能用自己的精神灵魂彻底取代宙斯号ai的的位置，全面掌控整个宙斯号。如果到了这个地步，那麻烦就大了，我们不仅无法夺取宙斯号的权限，还有可能被鲁道夫困死在宙斯号内部。”

    “什么意思啊老师，我不是很明白。”佐伊追问道。

    “意思是，鲁道夫的灵魂很有可能跳出现在的躯体，进入宙斯号，再度更换身体。到时候，咱们所处的这个钢铁大疙瘩，就是鲁道夫的新身体。他将前所未有的强大，除非我们找到办法彻底摧毁宙斯号，否则根本无法杀死他。”

    “那就炸他丫的”佐伊这个暴脾气，立刻捋袖子道。

    “你哪来的那么多炸药要知道这个宙斯号不论是内部还是外部，都是这世界上最坚韧的材质铸造的，就算是轴承接合的部位，也都有非常强大的防爆处理。要炸毁宙斯号，我估摸着我们不把联邦的核武器拿出来是不行的。一旦鲁道夫彻底掌控整个宙斯号，锁死宙斯号的武器库大门，我们进不去武器库，就靠着这几把破枪，你说要炸毁宙斯号”琼不由摇头反驳道。

    她话音刚落，佐伊就跳起来，赶紧向医务室门口冲去。她的大盾在地下的时候丢失了，现在只靠着一柄消防斧防身，她抡起斧子直接将医务室的门砸了个稀烂。众人都无语，他们知道佐伊这是怕他们都被鲁道夫锁在医务室出不去呢。

    “咱们呵还等什么快点去武器库啊”佐伊气喘吁吁道。

    牧心招手道“佐伊，你先稍安勿躁，坐下来听我说。我不着急让大家去武器库是有道理的。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鲁道夫在咱们进入宙斯号的第一时间就将武器库上锁了，我们现在不用着急过去，那里甚至有可能被鲁道夫设置了陷阱，就等我们去。”

    待佐伊走回来，众人不由自主向牧心靠近聚拢，听她道

    “朵拉，你之前是进去过武器库的，你知道里面最有威胁的武器是什么吗”

    朵拉之前当间谍时接受过军事训练，也上过武器课，对于联邦目前正在流行使用的大部分武器，以及一些十分生僻的武器都有了解。只听她答道

    “小型的氢弹，应该说是中子弹，但是只有一枚，不知道携带在宙斯号之上有什么作用。这枚中子弹本身就重重落锁，藏在武器库的最深处。另外还有两枚生化导弹，除却这些，还有就是有一些化学、光学武器，大部分的枪支弹药都被大部队带到地下消耗掉了。”

    “呵呵，中子弹，真是厉害了，鲁道夫。类似于宙斯号这样强大的机甲，或者可以称作全能型战舰了。之所以制造上有着巨大的困难，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供能之上。联邦的科学家们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大能量能源去供给如此庞大的消耗。所以我猜测，宙斯号的能源核心必然存在核反应炉，再配合一些能源刻晶的功能转换才能使得宙斯号一直这样高效地运作。我们进不去武器库没有关系，宙斯号核心的核反应炉本身就是最便于使用的爆炸源。

    假如鲁道夫真的已经彻底与宙斯号融为一体，只要我们想办法引爆宙斯号的核反应炉，就有办法彻底杀死鲁道夫。当然，还有一点，我们必须在此之前夺取到ib5100，并迫使宙斯号带着我们回到联邦附近。否则，引爆这类话不要谈。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要抢在鲁道夫与宙斯号彻底融合之前，夺取道宙斯号的控制权，并驾驶着宙斯号回到联邦。最理想的情况是，我们制服并活捉鲁道夫，最后平安驾驶宙斯号回到阿尔忒弥斯之城。

    最好的与最坏的情况，我已经都分析出来了。现在我们要朝着最好的方向努力，即便遇上最坏的情况，也不要绝望，按照计划来。好了，现在我点本次出征的人，人数不要太多，多了反而是累赘。这样，牧黎、仇争、佐伊、林钊、罗宾再加上我，我们一共六个人过去。其余人就留在医务室。克丽丝少校、吉尔上尉、琼，就拜托你们保护大家了。”

    “你去做什么你又看不见。”牧黎皱眉道。

    “我懂得核反应炉的操作，到时候如果真的迫不得已要引爆宙斯号的核反应炉，我能帮上忙。”牧心平静道。

    “不用，你只需告诉我怎么做。”牧黎不答应她去，她心里总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是啊，老师，你就不要去了吧。”仇争、佐伊、林钊都如此认为。

    牧心摇头“这很复杂，三言两语是根本说不清的。何况，宙斯号的核反应操作系统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也没见过，我也需要摸索。我现在没有办法教给你们。”

    “如果要用到核反应炉的操作，我也懂一点，我去吧，老师您留在这里。”兰妮道。

    牧黎语塞，她也不想兰妮去，可若牧心不去，总得有懂核反应炉操作的人跟着一起去才行。在座这么多人，也就只有兰妮懂一点了，也就是说，不是牧心去，就是兰妮去，她根本没办法选择。

    她为何就不懂这些，关键时刻真的是帮不上忙，牧黎又恨自己无能。

    兰妮突然看了她，眼神中有着怨责，好似在说你怎么又要一个人抗一切，我们分明应当并肩一起。牧黎低下了头，不敢看她，她只是害怕，很害怕失去她们。

    牧心却坚定摇头

    “我必须去，我现在是最高指挥官，这是命令，希望你们还没有忘记。”她的声音渐冷，透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消失了的强大气场一瞬爆发出来，将众人镇住，“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和鲁道夫做了断。此外，兰妮，我没猜错你所说的核反应炉操作应当是在鲁道夫军事学院学的吧。那都是非常皮毛的东西，实际操作，你不懂。我是全程参加过太阳神号核反应炉制造和操纵系统编程的人，虽然太阳神号最终未能成为核能机甲，但是我很清楚核能机甲是怎么一回事。你的了解和我的了解不是一回事。不过，兰妮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替我操作。”

    事实确实如牧心所说，兰妮无从反驳，只能服从。

    “好了，现在被我点名的几个人，准备好你们的武器，穿好护甲，我们准备出发。”牧心站起身，淡定从容的气质带给众人一种极度的自信感。她缓缓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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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

    宙斯号的核心应当在第三层生活区与第二层仓库区之间，并没有升降梯直达，需要攀爬梯子, 走钢梁过去。从医务室到达核心区域的路，谁都不熟，牧黎在最前方带路, 也都是凭着感觉摸索着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按照这个进度, 当他们赶到核心区, 很有可能鲁道夫与ze融合得差不多了。

    他们按照宙斯号内部的挂在墙壁上的分布结构图指示, 从三层的机房打开了维修通道，乘坐另外一架升降梯抵达了中段的位置，门打开后，脚下、头顶，四周，布满了钢架。他们踩着的这条钢梁下方就是悬空二十来米的距离, 且下方有两扇并排的巨大风扇，正在高速运转, 若是掉下去，保准被绞成肉泥。

    兰妮是有些恐高的，虽然不严重，但是站在这钢梁上，她却犯了眩晕。面色苍白的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咬着牙跟紧着队伍。幸好他们走的这钢梁两侧有扶手，相当于渡桥一般，让她稍稍安心。只是想起在洞窟内的索桥，她对桥梁之类的东西算是留下阴影了，实在不知道这东西牢不牢靠。

    沿着钢梁向前走了大约三十来米，见到了一个向下去的梯子，于是牧黎率先向下爬去。大家紧随其后，不身处这样的空间之中，真的很难体会到宙斯号内部究竟有多么的庞大。宙斯号是一架外形并不固定的机甲，最初牧黎与林钊、罗宾在野外第一次遭遇宙斯号时，看到的是它的地面快速前进状态，那时它的形状好似一个梭子，最高高度不过十来米。之后，他们又看到了宙斯号的飞行形态，形态更加扁平，但是两翼展开能超越一般的民航客机宽度，看起来就像一只飞行在空中的回旋镖，与上上世纪的隐形战机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宙斯号的完全战斗形态则彻底变作了一架巨大的人形机甲，浑身线条流畅无比，一身黑紫，看着十分霸气。行动起来也感觉非常敏捷迅速，毫无滞涩，好似是个真正的人类运动健将，而并非是一台机器。当它处在人形机甲的形态之中时，身高能够达到30米左右，几乎等同于一座十层的楼房一般高，这是宙斯号能够达到的最高的高度了。而它内部的延展空间，是外部体积的五到六倍。也就是说，宙斯号内部的通体高度，实际上能达到150180米。牧黎等人现在处在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算算，脚下应该有一百来米的悬空高度。

    越是了解宙斯号，越是要感叹，这真的是人类创造的神迹，如此之强大，有这样的机甲，何愁不能反攻丢失的各个大陆，将虫族和掠食者赶出地球，重新夺回人类昔日的家园但是造出来这样一台强大的机器，目的却是用来自相残杀，牧黎内心实在郁愤难平。

    顺着梯子下降了很短的一段距离，众人再度来到了一条钢梁之上，继续沿着钢梁向前进。前襟不久，眼前出现了一堵钢铁墙壁，通道尽头的墙壁之上有一扇门，门口有一道密码锁，目前是锁着的。牧黎等人来到门口，先尝试着用从索纳身上取下来的那个手环id去打开这扇门。可惜，权限已经被取消。牧黎没有想太多，直接与佐伊、仇争合力，采取暴力手段破门而入。她们的斧子砍在门上时，宙斯号内部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红灯闪烁。但是一行人却没什么紧迫感，因为唯一的敌人现在正在核心内部等着他们呢。

    “我们没事，不用紧张。”罗宾用对讲机向留守医务室的一行人等报平安，免得她们担心。

    门被三个大力士迅速砸开了，众人穿门而入。宙斯号恐怕建造的还是有些仓促，内部很多地方其实不合理。特别是门的材料，哪怕是这种十分机密的地方，都采用易于加工的铜材质，对着合页和铰链猛砸，或者直接破坏门框，很快就能将门卸下来，实在谈不上多坚固。

    这堵墙内部是机械轴承区，通道两侧全是比人还要巨大的齿轮和轴承，发出“轰隆隆”的噪音，只有身处这种地方，才知道他们确实在一座人力制造的钢铁机械之中，而不是在什么未来高科技生命体体内。此刻，看着如此高效运转的机械轴承，众人都知道，宙斯号已经在他们未察觉间再度启动运作。这个时候的宙斯号启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飞回联邦，飞回雅典娜之城安德烈斯家族控制的地盘之中。如果在到达雅典娜之城之前，牧黎他们仍旧未能拿下宙斯号，届时就会成为鲁道夫的阶下囚，永世不得翻身。

    这堵墙似乎是一个分水岭，踏入墙的内部，就代表着了来到了宙斯号的心脏及大脑附近。这里面的轴承复杂程度让人瞠目结舌。而且齿轮几乎是无限数量的，根本望不到尽头，身处其间，就好似来到了一个机械的世界，周身六合都被齿轮的海洋包裹，仿佛自己也成为了一颗渺小的螺丝钉。

    “若不是理念不合，鲁道夫真的是我最崇拜的对象。有的时候仔细想想，他做的这些事，若是目的正确，真的能造福万民。”罗宾感叹道。

    “在他的思想之中，他做的这些事就是正确的。只是他的正确与我们的正确产生了冲突。正义不过是矛盾双方自诩的，邪恶也并非是谁就能够轻易冠于别人头上的，人类彼此之间的倾轧斗争，说到底不过是价值观的斗争。只能说，谁的价值观更适用于普罗大众，才能更为大众接受，才能更被标榜为正义。成王败寇，我们此番若不胜利，也只能成为鲁道夫口中万千邪恶势力的一员罢了。”牧心淡淡说道。

    众人只觉得牧心说得十分有道理，想来确实是这样。鲁道夫觉得人类的进步，是需要少数派来控制的，普罗大众愚昧无知，无有远见智慧，不需要思想的自由，只需要精英派给其灌输正确的思想，好似他们周身这些齿轮一般，兢兢业业为整个联邦的运转做出自己微小的贡献，就足够了。精英少数派为平庸多数派创造了安逸的生活环境，平庸多数派应当知足并感激，不该得寸进尺要求太多。一个政权统治的稳固性，取决于她的子民是否听话。最根本，就在于对思想的控制。

    这一套理论思想是他最初设立联邦一系列政治制度的出发点，也造就了现在的联邦现状。人民被九神系统控制着思想，没有任何的自由，甚至被九神教派洗脑，甘心成为这样的螺丝钉和齿轮，从未想过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是否应该挪一挪位置。

    或许，他的这套理论在某些方面不能被否定为错误的，一个社会必然是要分出等级的，少数精英派与多数平庸派的对立也是必然会存在的。少数精英派占据统治高层，统治着多数平庸派，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但是，在牧心、弗里斯曼大将等人看来，这两个阶层彼此之间的差距，应当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缩小，以至无限接近，而不是越拉越大，导致整个社会被分化开来，仿佛出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种。只有多数平庸派不断保持着思想的活跃性，积极奋斗，努力向少数精英派靠近，整个社会才会有向上的动力，才是一个健康积极的社会。人类才能够蒸蒸日上，不断壮大。

    百年来，人类只是龟缩在有限的联邦国土之中，就是跨不出那夺回自己家园的一步，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缺少了竞争性和积极性，多数平庸派愚昧无知，什么也不懂，囿于自己的一方小世界；少数精英派安于现状，耽于享乐，不思进取，没有丝毫危机感。如此一个社会，怎能说是积极向上发展的

    牧心和查克弗里斯曼很清醒地认识到，人类不能原地踏步，因为虫族和掠食者在不断进化壮大，虎视眈眈，原地踏步就等于退步，再这般下去，几百年后甚至数十年后，人类恐怕就再也保不住这一方家园净土了。

    以往的数十年中，也有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个社会的弊端。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批判之声上不达天听，下不达黎民，改革之思被抑制在了摇篮之中。有识之士大多因为九神系统的审判而被逮捕甚至处死，就此拉开了白色恐怖的序幕。也正是因为白色恐怖的展开，一批批因此被迫害之人出现，社会内部开始逐渐积累起仇恨。弗里斯曼大将就是仇恨者的其中一员，他最初发动叛变的动机就是因为私人仇恨，之后逐渐转变到更大的方面。至于鲁道夫那些完全不为人知的更深层的秘密，也就只有他们这些极个别的人知晓。这些耸人听闻的秘密，更是给鲁道夫披上了一层恶人的外衣。

    谁不是在为自己奋斗，谁人不是自私自利这没什么好批判的。但是一旦你的自私危及到大多数人的利益，甚至利用大多数人的思想自由以及精神灵魂去谋取自己的长生不死，那便是邪之大者，为社会所有人所不容，必除之而后快

    现在的牧心牧黎等人，就是在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奋斗，尽管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做了多少事，牺牲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多少次濒临死亡之境，但是他们依旧在拼了命地去做。他们不求人知晓这些，因为本身做这些就与他们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他们先是为自己奋斗，再是为他人奋斗。

    牧黎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她是被逼上梁山、迫不得已的一枚棋子。时至今日，她都并未发自内心地去支持这一切，她依旧恨弗里斯曼，依旧无法对自己亲生母亲当年做下的一切彻底释怀。她从未发自内心地主动要去做这一切，她只是被步步紧逼，不得不迈步前进。她真的不是一个大格局的人，她人生志向很朴素很平凡，不过是与爱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造成的。

    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的母亲是绝对的英雄是比弗里斯曼伟大许多倍的英雄。她做这一切的出发点，就是她自己的思想和志愿。她是一个百分百的革命者，是一个可以为世界大局、万千民生牺牲一切的人，是勇于跨出第一步的人。尽管她非常后悔自己当年做过的事，并拼命地尝试着补救，但她依旧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之上勇敢前进着。

    人都是复杂的，内心道德的天秤之中，有些人的自私会占据较重，有些人无私的比重则会更重。谁也没有资格批判谁，这不过是价值观的不同。牧黎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她的母亲是个相对无私的人，她并不想去指责她的母亲。

    就像她脑海中储存的三百多年前的旧中国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那个万千志士奋起的年代，没有他们，就没有后来强大的新中国。但是谁又知道，这些志士他们牺牲了多少至亲爱人乃至自身性命全部牺牲，一腔热血抛洒换来的是后事那些自私的人安逸的生活。自私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这些无私的人说什么牺牲至亲、伤害爱人，那都是别人家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评判，又与外人何干

    越是经历这一切，牧黎越能理解她的母亲，尽管她们的志向并不相同，但她钦佩她的母亲，发自内心的。牧黎现在不怪她的母亲，她相信妈妈其实也不怪母亲，她只希望这一切结束后，母亲能回归和睦的生活，一家能够团圆。

    穿过冗长的，被硕大的机械零件包围的小道，众人终于看到了尽头。那里原本有一扇硕大的铁门拦路，但是此刻正敞开着，仿佛是在迎接众人。老远的能看见，透过门，浓郁的赤色光芒投射出来。众人的心已经落到了谷底，看来，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鲁道夫恐怕已经与宙斯号彻底融为一体，此刻正有恃无恐地迎接众人的到来。

    “走吧，该面对的，终将要去面对。”牧心说完这句话，穿过牧黎的身侧，率先向前走去。牧黎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为她引领脚下。众人跟在她们身后，迈入了那红芒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用了三分之二的篇幅简单阐述了整部小说的中心思想，以及牧黎对牧心当年做出的事情的认知变化。当然，牧黎的认知变化源自她的性格使然，源自于她自身的价值观善恶观，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愿意去看到别人身上的好，不会揪着别人的过错死死不放。她愿意放过他人，也是放过她自己。这其中，无可避免的透出了作者本人，也就是小书我对这些事情的私人看法。

    求同存异，我知道很多人无法接受牧心当年作出的事情，没有关系，因为你不是牧黎，也不是我，你只是你自己，只代表你自己。让我们追随小说主人公以及创造主人公的作者的步伐，继续将这个故事看下去。

    其实从丑小鸭不哭开始，我的每一篇“大作”都开始出现了主题。利拜伦的主题很明确，无疑就是“反叛”，这是一个思想解放的故事。

    第188章

    当红芒笼罩而来，外面齿轮机械的巨大噪音仿佛都被屏蔽了，瞬间安静得让人有些发慌。众人的双眼一时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的光线环境, 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大约几秒之后，逐渐适应，他们看清了面前的情况,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室内中央竖立着一台巨大的机器，或许称之为锅炉更为妥当。那应当是一个用以产生能量反应的核反应炉, 这核反应炉是纵向安放的, 一眼望不到顶, 也望不到底。四周围着一圈圈的钢制栈桥，栈桥外全是悬空的垂直空间。下方大约能一路通至最底层，上方大约能到达舰桥。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一层似乎是核心控制区。其他层都是调试区。

    核反应炉的四周，还纵向架着四块堪比成年雄性猛犸象体格的巨大的赤色能源刻晶，散发出浓郁的红色光芒，这种能源刻晶能开采出来一块都是奇迹, 居然一下聚集了四块，可见安德烈斯家族的手眼究竟有多么通天。

    鲁道夫就盘膝坐在核反应炉前, 微笑地看着他们，双膝上搁着他的黑剑，自信从容。他甚至换过衣服，整理过略显狼狈的外貌了。虽体格粗犷，面容刚毅，实在谈不上是个美男子，但他却有一种奇特的内质透出来，那是一种认为自己从来不会被击败的自信，那是一种穿透了上百年的沧桑老成，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霸主，他永远坚信着这一点。当牧黎等人将他“逼”到了这样一个角落里，他却能敞开宙斯号的核心欢迎他们进来。霸主的自信，往往已经升华为霸气，他的霸气不是西楚霸王的莽夫之勇，而是运筹帷幄、霸临绝巅的王者之气。

    他右手手指有节奏地在黑剑的剑柄之上击打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这才发现他双手上多了一副漆黑的手套，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大约是添加了金属，因此能发出金属撞击的铿锵声。只听鲁道夫道

    “几位朋友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久候多时了。”

    众人谨慎地立在原地，与鲁道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情况未明，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鲁道夫，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惺惺作态你已经被逼到绝路了。识相的话赶紧把芯片和宙斯号的控制权交出来”佐伊却不想那么多，动动嘴又不会怎么样，反正鲁道夫也不会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先过过嘴瘾再说。

    鲁道夫果然是没理她，众人也都有些无语。虽然不愿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到底是谁把谁逼上了绝路，真的尚未可知呢。佐伊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呵，大元帅坐在此处，弹剑相迎，颇有古风，我们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兰妮张口嘲讽道，那柄黑剑在她的眼中是如此的可恶，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如此的可恨，是他夺走了自己亲哥哥的生命，兰妮绝对不会放过他

    “兰妮小姐，令兄还好吧，我剑上的血槽造成的伤口恐怕很难处理。”鲁道夫笑呵呵道，仿佛是在关怀一个晚辈的慈祥长者。

    索纳刚刚过世，就被杀兄仇人出言挑衅，任兰妮再理智，也一时红了眼，失去冷静，直接拔了腰间的手枪，举枪就要打他。却被牧黎伸手按住，道

    “别冲动，此处开枪并不明智。”

    “哈哈哈，还是牧家的小姑娘眼睛厉害啊。”鲁道夫大笑道。

    是的，因为那四块赤色能源刻晶散发的红光太过强烈，导致众人很难去分辨眼前的一些陷阱。比如拦在鲁道夫和他们之间的一面弧形的防护屏障，透明无色，不走近了伸手碰触根本辨别不出来。但是其上大约是通了高压电，牧黎和罗宾这些视力极为发达的人，能够观察到偶尔屏障之上会窜过一丝电流。

    这种屏障若是开枪击打，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将子弹弹回，伤到了自己人就糟糕了，所以牧黎才会说此处开枪并不明智。但是，牧黎也并非拿这个屏障没有办法，她有自信，新寒月应该能破开这个屏障。这并不是盲目自信，主要是她观察鲁道夫的状态而判断出来的。坐在地上的鲁道夫看似很放松很自信地和他们说话，但实际上腰背部绷得紧紧的，双腿也在暗暗积蓄着力量，就等着随时爆发而起，显然是个十分防备的状态。他若真的对这个屏障有着百分百的信心，肯定不会如此。

    而鲁道夫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他在拖延时间，他要虚张声势，将眼前这个屏障的威胁放到最大，与众人对峙，使得众人忌惮，不敢与他动手。看穿这一点，牧黎反倒平静下来，她不急着攻击，主要是牧心找眼前这个家伙还有事情要谈。无路如何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双方是死敌，但也并非就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若是牧心有办法用相对温和的谈判方式解决问题，那是更好的。这里毕竟是核反应炉，若是把鲁道夫逼急了，要与他们同归于尽，或者战斗中一个不小心引发了爆炸，那他们这一群人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牧心上前一小步，黑布蒙眼下，嘴角笑意从容。但是她开口第一句话却把众人震得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鲁道夫，你父亲赫斯大将，可是二战中鼎鼎大名的人物。我猜的可有错”

    鲁道夫面上的笑容依旧，却透露出几分诡秘的气息。

    就在宙斯号内核深处开始谈判之时，上方的医务室之中，爆发了一场争吵。

    “我说了你不许去现在我被牧首领授予了这里的最高指挥权，这是命令”克丽丝异常严肃地拦在被砸得没了门的医务室门口，她的对面，站着横眉怒目的朵拉。

    “我必须得去”朵拉坚持道。

    “你”克丽丝军人的暴脾气上来，拔枪就指着朵拉的脑袋，“不服从命令的兵，就地也无妨”

    “你开枪啊，看究竟是我的精神攻击快，还是你的枪快”朵拉一点也不怵，气势勃然地顶了回去。

    “哎呀你们别吵了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大家不团结一致，还要吵架”贺樱宁上前来拉架，可她不管拉谁，都拉不动，这俩人跟两头倔牛似的，一旦怼上了，不分个胜负绝对不会罢休。于是贺樱宁也怒了，道“首领她们都在下面奋斗，危险重重，我们在这里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到底算什么”

    “克丽丝，放下枪。”吉尔也上前来了，将克丽丝手中的枪按下，她显得很冷静。她与克丽丝关系非凡，既是并肩作战十数年的老战友，也是心连心的爱人，吉尔的话对克丽丝来说还是很有分量的。

    克丽丝也只是想威慑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姑娘，说实话她对朵拉还是挺欣赏的，这身上的倔劲儿，不服输的心态，绝对是当兵的料。虽然欣赏，但现在也不是让她胡闹的时候。朵拉要求独自一人前去牧心等人的所在地加入战斗，她自信自己的精神攻击能够快速有效地杀死鲁道夫，夺取宙斯号的控制权。但是这件事难道牧心不知道吗当时点名时没有决定带上她，肯定是考虑到了其他方面的因素，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朵拉最开始服从了安排，可是之后窝在医务室里越想越是不服气，她还是觉得自己的作用很大。整个宙斯号的人都是她清理掉的，鲁道夫再强大也是人，她也能用这样的办法把他干掉。她想帮忙，不想总是被保护。

    大约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朵拉的决心居然如此之大，趁着吉尔和贺樱宁来拉架，大家都有所放松的时刻，朵拉忽的撞开拦着门的克丽丝，一下冲了出去，夺路而逃。

    “唉你这小丫头”克丽丝又惊又怒，急忙迈开步子去追。冲出去的同时大喊道

    “吉尔，你留在这里守着大家，我去把她追回来”

    吉尔看着克丽丝冲出去的背影，忽的心慌，伸出手去拉克丽丝，却拉了个空。

    我去跟着，克丽丝抵挡不住朵拉的精神攻击。拉缇雅一边打着手势，一边也跟着跑了出去。吉尔没有阻止，她本就想拜托拉缇雅去跟着，现在正好。

    大家伙儿方才乱作一团，朵拉、克丽丝、拉缇雅，一下子三个人走了。其余能走动的，琼和贝利都跟着吉尔一起冲到走廊上来，不能走动的艾丽塔和莫可心现在处在深度治疗之中，躺进了全身治疗仪，陷入了沉眠。一时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晕厥着躺在角落里不省人事的佩尔，趁此良机打开医务室地面下的管道，静悄悄地溜走了，直到大家焦急地回到原位，才发现佩尔不见了。这是一个多么不详的预兆，多年后吉尔回想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大约当时她就有预感，她与克丽丝这一别，便是永远。

    克丽丝和拉缇雅走得匆忙，联络工具都没带上。吉尔心里没底，只好联系牧黎她们，可是却接不通信号。无奈之下，吉尔将一切需要的装备全部带上身，一边收拾一边道“我去抓佩尔，现在，这里的最高指挥权交给琼，你和贝利博士商量着来。琼，我走后，除了你，剩下的都是伤员或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管我回不回来，你们都不许从这里离开一步，明白吗”

    琼郑重点头。

    吉尔顺着佩尔逃跑的通道追去，琼面色有些苍白地站在医务室之中，心中默念神明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