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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拜伦之刃 第53节

作者:书自清 字数:14601 更新:2022-01-12 00:22:51

    府上做客的客人如此热情相待,可主人家却显得冷淡得多,该说是洛珈大将反客为主呢,还是姜家太过清高孤傲。不过想来,原本隐者带着她们在出发前夕拜访姜家,就有些目的不明。如今虽然将拜访洛珈大将和拜访姜家合二为一了,可依旧不能说是“师出有名”。也难怪人家主人家难以热情相待了,一堆陌生人突然上门,不把人轰出去已经算是尽到待客之道了。

    接下来,主人一一介绍相见。洛珈大将的妻子是前任冒险者之城驻守大将的女儿,英裔,名叫格蕾丝阿诺德。她们的女儿名叫洛茜,由于最开始洛珈大将是入赘阿诺德大将府,所以女儿刚出生时叫做洛茜阿诺德。不过现在直接改姓洛了,名字也因此简化为了两个字。外界戏称这位千金叫“茜茜公主”,确实,她地位与真正的公主也差不了多少。

    姜家家主,名唤姜思桓。算起来,是莫可心的表舅,与兰妮的关系就远了,不过也算是远方亲戚,兰妮唤他一声“姜伯伯”,他显得很高兴。那位贵妇人是他的夫人,是莲台当地大富商家的女儿。夫妻俩膝下有三个孩子,长女、长子和次子,长女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独立出去了,只有小儿子姜承峰今年17,刚刚才服兵役,因为服兵役期间不能轻易离队,他现在也不在府内。

    牧黎于姜思桓见面打招呼的时候,这位姜家家主紧紧握住她的手,仔细打量了好久,才露出笑容,道了一声

    “好孩子。”

    牧黎莫名其妙,也只能把这句话归入客套话之中了。

    她们抵达的这个时间,午餐时间已过了,因此姜家接待她们的宴会定在了晚上。这段时间,只是奉了茶和茶点上来,大家坐在偏厅中聊天说话。牧黎午餐没吃,肚子饿了,看了看手边的茶点,发现是自己非常喜欢吃的绿豆糕和豆沙饼,顿时食指大动。她拿起一块豆沙饼来吃,刚咬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并不是难吃,相反,这味道实在太熟悉了,和她小时候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她吃惊极了,差点脱口去问这豆沙饼是谁做的。

    她记得,她小时候爱吃的那些糕点零食,都是佩姨亲手做的。这姜家府上做糕点的师傅是谁她真得要去见一见才行。

    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隐者在和洛珈大将及夫人聊天,聊时政、聊民生、聊地理人文历史,天南地北的,却并未说到点子上。姜思桓很少说话,沉默非常。牧黎注意到,姜思桓的视线时常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心里稍有些不大舒服。她总觉得这个姜家家主对她的态度怪怪的,给她一种好像从前就认识她的错觉。

    长辈说话,晚辈不好随意加入,因此即便是能言善辩、知识渊博如兰妮,也一直安静陪坐,乖巧地听着他们说话,并不擅自插话。也就只有当话题落到自己身上时,她们几个年轻人才能说上两句。

    茜茜公主一开始还很好奇地打量牧黎一行人,但是随着长辈说话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竟然打起了瞌睡,这小姑娘长得精致可爱,行动举止也是一派天真,看着十分有趣。

    好在洛珈大将不是不识趣的人,见年轻人们被强留在这里百无聊赖,她笑着道

    “咱们说的这些东西,年轻人都不爱听,就别浪费她们的时间了,放她们出去玩玩吧。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回来。”隐藏的意思,就是寒暄的废话说完了,让年轻人先离开,他们几个年长的也好谈正事。

    于是兰妮率先起身告辞,和牧黎、莫可心一道出去,洛茜也急匆匆地跟在了她们后面,一脸终于解脱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出了门,众人也不知该去哪里才好,牧黎觉得,这好歹是别人的府邸,不好随意乱转,还是回客房休息的好。兰妮却不以为然,笑着说想去四处转转,打发时间。莫可心不置可否,但她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自己落单。如此一来,牧黎、兰妮和莫可心三人成行,这气氛就十分的尴尬了。幸亏小洛小姐愿意跟着她们一起,她比三人早来好几天,这姜家府邸她也逛的差不多了,自告奋勇地做了向导。

    牧黎觉得好笑,这洛珈大将还真是一家子都喜欢反客为主啊。

    从东逛到西,从南逛到北,占地8000多平的姜家府邸并不很复杂,建筑却很是精致富丽。若说与东洛大将府和盖亚大将府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大概是西面的演武道场以及与之连在一起的铸兵阁,还有北面高耸的藏了。演武道场和铸兵阁是禁地,外面的来客禁止入内,只有本家子弟才能进去。不过牧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那座高耸的藏。这楼阁其实就是用来登高远望,赏玩美景的观景台。不过兼了藏的作用,除露天的顶楼之外,其余楼层都用来藏书了。她们进来时也费了番功夫,若不是兰妮伶牙俐齿,说服了看守藏的管理人,她们也上不来。

    从楼阁顶端观景台远望,可见黄涛滚滚入海的壮观风景,沉黄与青蓝相接,汇流处泛出微绿,再往远望,那便是暮暮乌云压境,与波涛汹涌的海平面衔接的景象了。这沉沉的天以及不平静的海,让人内心略感压抑。想起从前看到的碧海蓝天,牧黎不由得叹了口气。

    洛茜小姐也是第一次上藏,她与兰妮并肩站着,扶着栏杆,望着远方广阔的海面,忽的感叹道

    “克里斯蒂安大将,真是了不起的人啊。”

    兰妮闻言望向洛茜,小姑娘扭头冲她笑笑,视线回归远方

    “长母说,现在我们握在手里的冒险者之城,是克里斯蒂安大将影响下的冒险者之城。虽然克里斯蒂安大将不曾有一天做过冒险者之城的驻守大将,她却是阿尔忒弥斯之城子民心目中唯一的大将。阿尔忒弥斯因为她而繁盛起来,也因她的离去而悲恸万分。那片大海,夺走了我们的自由女神。”

    兰妮默默握紧了栏杆,片刻,她展露笑颜,打趣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很感性。说起话来,也和唱诗般优美。”

    洛茜面上一红,有些羞赧

    “兰妮姐姐就不要嘲笑我了。”

    “我猜猜,大概阿峰那小子,就是被咱们感性的茜茜公主夺走了三魂七魄吧。”兰妮来了兴致,逗着洛茜玩。

    洛茜满脸通红,害羞得说不出话来。说起来,兰妮也是洛茜的偶像之一,被偶像调戏,小姑娘实在承受不住。

    牧黎望着这一幕,轻轻地笑了。站在她身侧的莫可心看着她的笑颜侧脸,眸中沉着不可言说的情绪。

    四人在藏耗了不少时间,临近吃晚饭,她们下得楼来,向晚宴布置所在的花厅行去。途径一处院落,牧黎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望着这院落,心底忽的升起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一瞬仿佛产生错觉,好像被她忘记的大杂院的模样,又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她下意识地靠近那院落,看着院落门上挂着“曦明”二字,心头丝丝缕缕盘绕,让她漆黑的双目闪烁着,难以平静。

    “阿黎”前方兰妮回首,喊她。

    “牧黎,做什么呢”莫可心也跟着喊。

    “等一下我想进去看看。”牧黎说着便去推门,可门却从里面锁上了。

    “那里面没有人哦,我之前也想进去的,但是上锁了,后来问了一下管家,这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洛茜说道。

    牧黎在门口迟疑了片刻,兰妮和莫可心没有再催她。牧黎最终还是离开了,但是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重。那曦明院里真的没人住吗可为什么她却能闻到檀香,听到隐约的唱经声是她感官太过敏锐以至于产生错觉了,还是洛茜说了谎话。

    不,洛茜没有任何理由说谎话,如果她自己不是产生了错觉,那么就是这府上的人在隐瞒着什么。

    晚宴上,气氛似乎融洽了许多,姜家家主姜思桓的话也多了起来。几个年轻人依旧是陪衬,不过因着洛珈大将的带动,几个年轻人也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交谈之中。洛珈大将终于说到了重点上,借海鹰突击大队给阿萨辛,对于她手下的东南军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她起初有所犹豫,但向来决断千里的她,也并未犹豫太久。特种部队养在军营里不去用,只会养废了。借着这次机会出去锻炼一下,吃吃苦,也未尝不可。如果在这样艰难的长征途中还能存活下来,回来的必定都是精英中的佼佼者。现在的海鹰太傲了,让他们和被视作外行人的阿萨辛在一起出任务,才能知道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更何况,此行的目的功在千秋,作出牺牲的心理准备,是很有必要的。只是洛珈大将多半是有些肉疼,叮嘱隐者,尽量让海鹰能完完整整地归来,毕竟要培养一个特种兵,是很不容易的。

    晚宴上她们喝了点酒,听说是姜家珍藏的陈酿,不过饮了一点,牧黎就觉得头晕晕的,后劲十分的大。不只是牧黎,兰妮和莫可心也都如此。她们酒量还不及牧黎,更是直接就倒了。

    到了后来,牧黎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不得不告退,在佣人的搀扶下回房。甚至来不及更衣,直接倒在床上就睡。客房是单人间,牧黎和兰妮并未被安排在一起。然而她们醉得人事不知,竟也没有在意这件事。

    夜,慢慢深了。洛珈大将一家人也早已歇下,府内静谧无声,隐约透着股诡秘的气息。走廊上,行来两个黑影,走进了,才看清是隐者与姜思桓。二人步伐沉缓,不论是谁,身上透出的情绪都有些沉重。

    “大哥,我这许多年没回来,她还好吗”隐者轻声问。

    “每天吃斋念佛,清心寡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也就只是那样了。”姜思桓答得简略,说的话语,让隐者心酸无比。

    隐者暂时沉默,没有再开口。但姜思桓却接着道

    “你答应她,会把阿黎带回来给她看,你也做到了,不必再自责了。”

    “不,我带回的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姜牧黎。这孩子她把什么都忘了。”隐者语调沉重。

    “唉”姜思桓叹气,“只要人活着,记得不记得,又怎么样呢记得,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二人的脚步似乎越走越慢了,但路途终有尽头,他们还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曦明院的匾额依旧如十几年前那般,毫无变化,府内佣人勤快打扫,院门外也十分干净。只是这紧闭的院门,却让隐者皱起眉头,伤痛在眼底流淌,她吞咽了一口唾沫。

    姜思桓上前敲门,并出声呼唤,声音并不大

    “小妍,是大哥。阿心回来了,带着阿黎来看你了。你出来,见见她们吧。”

    他说完,又敲了两下门,便不再出声,垂手立在门旁。

    不多时,门后传来了门闩拉开的声响。然后那扇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一位一身素白衣袍的女子,披散着垂至膝窝的乌黑长发,慢慢走了出来。她手中捏着佛珠,身上散发着檀香,漆黑明净的双眸,滑过姜思桓的面颊,缓缓定格在了隐者的脸上。

    “牧心,好久不见。”她轻启朱唇,声如冷泉,淡薄寡情。

    隐者努力扬起笑容,面上的伤疤刺痛了白衣女子的眼。

    她说“思妍,我回来了。”声音一如当年般温暖。

    第一百一十八章

    脚上的软底布鞋轻缓踩在石板路上,夜风吹拂她随意挽在脑后的长发,宽松衣袍的衣袂也随风翻飞。少云,中天之月洒下银光,笼罩着她。多少年了,年过五旬的她,依旧美得如那月下仙子。

    “阿黎呢,带我去见她。”打过招呼,第一句话,就是问牧黎在哪,仿佛根本不关心站在她身前的牧心,究竟这么多年过得好还是不好。

    牧心微笑,没有多说,率先在前带路。姜思妍轻移莲步,跟在她身后,手腕上的念珠阵阵作响。姜思桓却并未跟上,叹了口气,他转身离开,决定给这“妇妻俩”一点私人空间。这对冤家,他这个做大哥的从她们还是少女时就从旁看着,看着她们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除了无奈,他真的找不到别的话去形容。

    牧心出生在商人之家,牧家是东南联合商盟的重要一员,也算是商盟主席姜家的从属分家。她的双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牧心送入姜家做记名弟子。姜家的武道天下闻名,治学之道也相当强,家中不知出过多少大学者,这些分家的家长,挤破了头,就是为了去争那个每三年10个名额的记名弟子机会。

    牧心自幼聪慧,思维敏捷,身体能力也在同龄者中佼佼,不要说与她同一批进来的记名弟子,即便当时姜家本家几个开始入学习武的嫡系子弟,也少有能比过她的。大概在牧心15岁那年,当时本家组织了一场文武大考,牧心绝佳的成绩让当时的老家主,也就是姜思桓的父亲青眼相待,破天荒点她做亲传弟子,地位甚至比嫡系子弟还要高出一点。

    而姜思桓作为老家主的长子,不知多少次被父亲训斥不如牧心,不成大器。无论他如何努力,父亲的眼里似乎只有这个出色的女孩。身为长子,身上肩负着挑起整个庞大姜家的重担,相比之下,姜思桓两个妹妹的童年和少女时期就过得相当开心快乐了。

    姜思妍、姜思婉,这对姐妹花天生丽质,又受到良好的教育,初长成时,就引发了上流社会的广泛关注。三妹姜思婉自幼性子倔强,我行我素,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宠着她,养成了娇惯的小姐脾气。她个性开朗,喜欢社交,少女时期一片娇憨可爱,和谁都能聊起来。到了二十来岁,这种特质就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妩媚,体现出致命的吸引力。她未来的遭遇,其实与她的性格脾气有很大的关联。

    相比三妹的出挑,二妹姜思妍似乎显得低调很多,社交圈内甚少能看到她出现。这姐妹俩虽然总是被放在一起提及,但性格思想却是南辕北辙。姜思妍性子沉静,自幼喜好看书练琴,将将十岁,就已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五六岁,芳华绽放,便是世家大小姐的华贵气度,外人看来,略有些高冷,难以接近。她天生体弱,对习武也不感兴趣,不过她在文化上的造诣,也足以弥补遗憾。

    老家主,是想让她继承家业,成为下一代家主的。长子不出挑,长女却相当出色,虽然为人处事上还需打磨,但假以时日,定然能担起这个重责。不过可惜的是,姜家到底是以武道立足,武道是根基本源,不懂武,想要当好家主,难以服人。老家主伤透脑筋,思考良久,最后将目光转到了文武出众的牧心身上。

    若是,能让牧心入赘,与姜思妍成婚,必然能辅佐姜思妍继承姜家。到时候,姜家一定能迈入一个崭新的发展时期,凭这两个人的能力,老家主仿佛看到了姜家再上一层楼的繁华景象。

    不过,到底是宠女儿的,老家主没有擅自做决定,而是想让两个孩子先相处一段时间,看合不合适。

    这一尝试,却走偏了方向。这两个孩子,别说产生什么感情了,反倒是彼此较起劲来。姜思妍骨子里是孤傲的,她不服牧心。牧心虽然是个笑容温暖,终日开朗和善的少年,却不知为何就和姜大小姐杠上了。她也不用武力欺负姜思妍,只是在文事上和她竞争。每天,都能听到这俩孩子争论不休的声音。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几年,16岁,牧心出去服兵役了。姜思妍因为体弱,姜家走关系,捐了一笔款,便免了兵役,两个孩子短暂分开。牧心服兵役两年,之后做职业军人大概三年时光,21岁,正是事业上升的关键时期,不知为何毅然决然退伍,回了姜家。

    回姜家当天晚上,牧心喝醉了,而且是在姜思妍的房里过的夜。第二天早上,她就拉着姜思妍站在了老家主的面前,两个孩子红着脸向老家主请求结婚。

    老家主本以为这事都没希望了,正犯愁呢,听闻后简直欣喜若狂,马不停蹄地筹备婚礼。于是,这两冤家孩子,便结为了婚侣。

    婚后的生活是相当幸福的,自打结婚,老家主就开始慢慢地将姜家的诸多事务一点一点转移给两人去做。后来两人唯一的孩子也出生了,起名姜牧黎。“黎”字来源于姜思妍自幼生活的“曦明院”,晨曦黎明的意思,希望这个孩子能成为曙光和希望。

    可是幸福的生活,却在姜牧黎7岁时,戛然而止。一家三口去了一趟盖亚,从此以后,姜思桓再没见到过“妹夫”和小侄女,回来的,只有心如死灰的妹妹姜思妍。姜思妍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牧心,她恨她入骨。能让向来平和恬然的妹妹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牧心做出了多么让她伤心的事情。

    从此以后,粗茶淡饭,青灯古佛,他那风华绝代的妹妹,就这样把自己隔绝到了尘世之外,仿佛从来不存在。

    老家主急得生了重病,没能熬过去,病逝了。这个家,转了好几道弯,最终还是压在了他这个长子的肩头。

    算算日子,快要十八年了,牧心信守承诺,将阔别多少年的侄女儿姜牧黎带回了姜家。可这个可怜的孩子,却什么也不记得了。他知道,妹妹定然接受不了姜牧黎失忆的事情,于是干脆在酒水里下了强力的安眠药,让她熟睡,也好过直接见面所带来的巨大冲击。

    所以当姜思妍跟着牧心来到牧黎的床边时,看到的就是十七年未见的女儿一身酒气,正在熟睡的模样。

    屋内没开灯,姜思妍站在床榻边,借着月光将牧黎仔细打量,一寸寸一分分,目光柔和慈爱。这孩子,头发怎么这么短,让她想起了孩子6岁的时候,自己已让她养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女儿的发质遗传她,天生就好。可是因为调皮,钻到铸兵阁里玩,长发被滚烫的铁水烫得变了形,差一点就要伤到皮肤。没有办法,她忍痛将女儿的头发剪成了短短的运动头,就像现在这样。

    姜思妍坐在床边,抬起手,温柔地抚摸过牧黎的面颊。

    她长高了,站起来,怕是要比自己还要高,再不是那小小软软的小家伙了;再不会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妈妈,要抱抱”了;再不会站在自己面前,背着手小大人似的背唐诗了;再不会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着“救济苍生,舍我其谁;我辈儿女,众志成城”的幼稚梦想了

    我的孩子,怎么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妈妈还没还没好好看看你

    泪水从姜思妍的眼角滑落,扑簌簌,汹涌难抑。她静谧地哭泣,不言不语,轻微的抽泣声,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重鞭一般一下一下抽在身后牧心的心头。牧心抿唇,强忍泪意,眼眶早已通红。

    “她”牧心艰难张口,声音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喉头哽咽,“她把我们都忘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良久,姜思妍都未说话。牧心僵立在原地,看着那夜色中的白色身影,心口抽痛难忍,终是低头,滑下泪来。

    “所以你们灌醉了她,不让我和她直接见面我知道的,她大约是不记得我了,否则我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她的妈妈”姜思妍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冷静,除了带着鼻音,竟透着一种让人心颤的绝望,她握紧了牧黎的手,道

    “你带她回来,却又不让我与她见面,我明白的,你又要把她带走,是吧。这许多年,你依旧没有任何长进。牧心,枉你名心,你的心呢我姜思妍看错了人,当年我怎么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牧心深吸一口气,她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只道

    “我们很快就要远征中欧,此去千山万水,凶险难测。”

    姜思妍猛然回头,愤恨地斜睨着牧心,咬牙切齿道

    “所以你特意带她来辞行是怕若有个意外,从此以后天人永隔,所以临行辞别,当做永别吗”

    牧心缓缓闭上眼,没有回答。

    “牧心,你究竟要折磨我到几时”她带着哭腔,满是悲怒。

    牧心压抑着翻滚的情绪,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她死死咬牙,依旧不发一言。

    室内陷入难捱的沉默,夜色似乎越发墨黑起来,缓缓将屋内两人吞没。她们距离不过三四米,却仿佛隔着数亿光年。十七载光阴,多少日日夜夜。她们为了各自的信仰和信念,背道而驰,各自经历这段难熬的岁月,到如今,情感消磨,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十七年”牧心终于沙哑着嗓音开口,“我曾经答应过你,十七年后,会带她回来,我做到了。七个月,七个月后,我会带着她完完整整地归来,到时候,再不会让你们分开。我从不食言。”

    “我要你的承诺,有什么用”姜思妍仿佛失了魂魄,喃喃重复道,“有什么用”

    夜更深了,天际即将破晓,黎明的微光挣脱暗夜的束缚,缓缓爬上东方。她们静悄悄来,静悄悄走,屋内,只剩下熟睡的牧黎,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记得。

    黎明的光辉缓缓照亮了床头,牧黎慢慢睁开了眼,积蓄许久的泪水失去阻挡,瞬间滑落眼角,穿过耳畔,入了发鬓。

    大梦一场,破晓梦醒。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记忆是什么

    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全部的经历还是伴随着时间流逝,永远慢了那么一拍,滚动在脑海中的画面人们对自己经历过的人和事,进行识记、保持、再现、再认,思维与心理共同作用,在此基础上造就人格、品性、科学认知、人伦纲常、社会规律,乃至于整个世界。

    人的记忆,数以亿计的片段,时间滴答作响,它们却脱离了时间,被镌刻在了脑海里。不论是潜藏的记忆,还是明晰的记忆;短期的记忆,还是永久的记忆;它们统统被塞在人脑里,如何也不受人的控制。

    所以,人们知道记忆是不牢靠的。它会被忘却、篡改,从而欺骗人们对身边事物的认知。

    理所当然的,你觉得你是自己,可当你的记忆全部被替换,你还会觉得你是你自己吗

    六天来,牧黎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她不是哲学家,她只是一个记忆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人。从前她觉得这个世界在欺骗她,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对她说谎。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不只是这样。真相是全世界连同她的海马体,一起欺骗了她。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悲更可笑的事情吗

    但是牧黎却又知道,记忆即便会被替换,人们依旧能分得清真假。即便真相来得如此的迟,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是谁。因为记忆不单纯是记忆,它连同情感、感官捕捉到的一切细节,储存在身体里,即便记忆面目全非,可情感却不可欺骗,身体养成的习惯,一点一滴,都能作为证据,证明曾经你,究竟是如何存在的。

    所以即便可悲可笑,她却并不像曾经发觉自己被欺骗时那么愤怒和悲怆。她平静地接受了一切,冷静到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出生到25岁,她所经历的所有记忆,有如凿了一汪不大不小的泉眼,一点一点缓缓浮现,不急促,不凶猛,涓涓如流。在姜家逗留的整整六天,白天、黑夜,无论她是睁着眼在活动,还是闭着眼入睡,这庞大的记忆群都不曾停止浮现。她的大脑好似池子,正在被缓缓注满,昼夜不歇。记忆的浮现带给她的,就是整个人气质不着痕迹的变化。

    在身边人看来,这六天来的牧黎格外的沉默寡言。时常发呆走神,与她说话,她也不大爱搭理。尽管她从前就是这样一个木木的人,可如此表现,依旧让身边人察觉出了不对劲。可不管怎么问她,她却总是笑着说没事,她不愿说,即便是兰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以兰妮的智慧,似乎已经猜到了点什么。她没有粘着牧黎不放,反而在这段时间里给了她非常多的独处时间。不过她也会担心,所以总是在远处缀着,默默观察着她。莫可心和隐者其实也一样,只是隐者这些日子还有不少事要忙,连续好几天都和洛珈大将开会密谈,甚至于熬夜。大多数时候,都是莫可心会和兰妮一起,不近不远地跟着牧黎。

    她们时常能看到牧黎一个人在府邸内散步。最初几天,大段大段的时间,她就站在曦明院门口发呆,仿佛生了根一般,许久都不动一下。后来不再这般了,会在府内逛逛,走走停停,有的时候盯着某个地方能看上半天,有的时候就静静坐在某处廊下,闭着眼,沐浴清风。

    她这样的状态十分的奇妙,仿佛每分每秒都在被洗涤,产生妙不可言的蜕化。及至第六天,她所给人带来的感觉已经全然不同,从前那种认真到刻板,略显木讷的感觉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云淡风轻、潇洒自在的随意。好像很多她看得很重的东西,一瞬之间全部放下了,她不在乎了。

    姜家留她们在府里过年,而所谓过年,过的只是新历1月1日的元旦。今年华夏传统的春节新年,她们是没有办法好好过的。

    所以,姜家干脆把元旦过成了春节,专门包了饺子、汤圆,在跨年夜的晚上,热乎乎吃下一碗,围炉烤火,守岁到天明。

    临近十二点时,牧黎借口上厕所离开了众人守岁欢聚的花厅。她独自一人行到曦明院,身手敏捷地翻过院墙。记忆中院子里的香樟树还在,主屋里传来微光,淡淡的檀香和唱经声传来,一如从前无数个跨年夜,屋内人独自一人凄冷度过。

    牧黎悄悄走到窗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包装的礼盒,放在了窗台前。她站在窗台口,望着窗内隐约透出的剪影,启唇,微不可闻地道一句

    “新年快乐,妈妈。”

    随后弯唇一笑,如夜风般悄然离去。

    仿佛跟随她脚步似的,牧心随后也来到窗前。她看着牧黎放在窗台上的礼盒,漆黑的眸子里孕着暖光,她也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大方的礼盒,与牧黎的礼盒并排放在一起。轻道一句

    “思妍,新年快乐。今年,多一人陪伴,愿你这一年都不会寂寞。”

    这是她第十七次在新年夜里将礼物放到她窗口,以往每年都是大年三十夜,今年却提前到了元旦跨年夜。

    守岁过后,凌晨两点,不及休息,牧心便带着牧黎、兰妮和莫可心与姜思桓、洛珈大将一家辞别,连夜离去。她们需要马不停蹄地赶往冰雪之城的临时调防城市阿勒泰,在那里,与早已开拔驻扎在那里的大部队汇合。正式的出发时间定在3号早上7点,留给她们赶路的时间只有48个小时,抵达阿勒泰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留出几个小时时间,便会显得太过仓促。从极东的莲台一路向西北赶几千公里的路程,在没有飞机作为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这个时间非常紧。

    原本她们是不打算在姜家逗留这么长时间的,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到底是有些恋恋不舍,因此压缩了赶路时间。好在,在她们的车子开到一半路程时,接到了仇争那里的联络,海鹰派了武装直升机去接她们。直升机节省了她们大量的赶路时间,终于在2号中午抵达了阿勒泰。

    长时间的奔波劳累让牧黎这样的超人都倍感疲惫,更别提身体只是比普通人略强的兰妮和莫可心了。驾驶武装直升机的海鹰队员是陌生面孔,牧黎从来没见过,想来也不会那么巧就是三中队的旧人。向两位飞行员致谢后,她们将行李搬运下直升机。停机坪不远处,已经有电瓶车开过来接她们了,驾车的是林钊。

    直升机降落在阿勒泰北方空军基地的军用机场之上,机场跑道满是刚融化不久的雪水。还有大量的积雪堆在跑道间隔的草坪之上,一直堆到了一人多高。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只是站在这片冻土之上,就足够让人寒入骨髓。

    林钊驾车开过来后,牧黎主动将大家的行李搬上车。兰妮和莫可心默许了她贴心的举动,先坐上了车,牧心的手机响了,正站在一旁接电话,电话似乎是海鹰的高层打来的。

    牧黎搬好行李上车时,牧心已经挂了电话坐在了林钊身边的副驾上。这电瓶车是四座的,类似于高尔夫球场的那种电瓶车,比较狭窄简陋。前后都已坐满,牧黎已经没位子了,她便站在了兰妮身边的踏板上,手抓着顶棚。林钊便启动车子出发。

    “大家最近怎么样”牧心问林钊。

    “都挺好的,不少人对远征这件事很期待,很久没出城了,上次出城还是在8月份去的克里木城外。”林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到一半顿了顿,不过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8月份克里木城外牧黎眼神闪烁了一下,了然地笑了笑。三中队出任务回联邦的途中,曾遭遇过狂暴地龙袭击。袭击过后,牧黎还曾在密林中发现过冒险者野炊的痕迹,现在想来,那应该是阿萨辛做的事。

    “空军基地的宿舍还不错吧。”牧心笑着道。

    “我们住的是专门安排的招待所,设施很好。”林钊不论回答什么问题,都尽量精简。

    “哦,彼得洛夫大将这招见风使舵可用得溜,7以内的加减法,也做得不错。”牧心戏谑道。

    噗,牧妈妈真是毒舌兰妮低头别了别嘴角,努力压下笑意。

    电瓶车绕到了中央指令塔的另一侧,众人看到了三架体型硕大、威风凛凛的武装运输轰炸机停在那里。牧心朝那里望了一会儿,笑道

    “不错,这次有这三架运输机在,不出意外,我们的脚程能减半。”

    “不出意外是什么意思”莫可心显得有些不安。

    “表姐,走空中不是毫无威胁的,我们很难保证不被飞行系的虫族袭击。”不等牧心回答,兰妮就抢着道。

    莫可心没说话,其实她不问也知道,问出来,只是想证明一下不是自己杞人忧天。

    牧心笑了笑,安慰道

    “没关系,各种情况我们都有考虑到,也都有应对措施,不要有心理负担。”说着,她便转移话题

    “小钊,怎么是你来接我们,我记得我通知的是阿争啊。”

    林钊顿了顿,好半天才答道

    “我和老大说我想来。”说完,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两朵可疑的红晕。

    牧心略显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哈哈大笑出声,显得非常开怀。兰妮也跟着笑了,笑容不大,美眸中若有所思。莫可心一副状况外的表情,仿佛在思索别的问题。牧黎疑惑地望了一眼兰妮,见兰妮向她投来“回去私下和你说”的眼神,默默点了点头。

    阿萨辛此次派来了几乎所有主力成员。首脑层有首领牧心、副首领艾丽塔、策划指挥大脑兰妮,罗格留守大本营。武装部有仇争、林钊、佐伊和牧黎四位最强战将,分别带领20人的精英武装小队。后勤部有琼带领的三位强大的信息通讯干事、一个10人小组专门负责全队的后勤物资保障运输、5人的医疗小组带齐药品全程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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