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找女巫 第25节

    阿米利亚看着多明尼卡的眼睛，和她交换着眼神。虽然没说话，但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是在进行什么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魔法主要倚靠元素感知、元素亲和力，而契约要求的是精神力与魔法交融，一种灵魂层面上的绑定关系。

    海洛伊丝感觉到他们间有轻微的精神力与魔法元素的共鸣。也就是说，有缔结契约的波动。

    他们在缔结着什么契约。

    海洛伊丝作为多明尼卡的契约伴侣，也就是灵魂伴侣，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也就是说，这契约与她们之间的没有冲突。能量偏弱，威胁性也很小。

    尽管如此，海洛伊丝还是觉得他们有些乱来。

    契约不能打断，尽管海洛伊丝有想说的话，她也咽下去了。她默默的坐在多明尼卡的身边，轻咬了咬唇瓣，无奈的撑着下巴凝视着这片被魔法浇灌过的肥沃的黑土。

    等着等着，海洛伊丝有些晃神的虚磕了一下下巴，眼前蓦然一黑。

    她又看到了……血。很多很多的血，并且她明确的认识到是人血。地上的血如同一条的小溪，缓缓的流淌，一点点的下渗干涸沉淀，逐渐与黑土融为一体。

    给人一种这片土地就是这么来的感觉。海洛伊丝感到背脊有些发麻，有什么在啃食着皮肉一样。

    然后她转移了视角。

    海洛伊丝看到的再不是单调的血迹，她尸体，一具具尸体，一张张惊恐亡者的脸。

    看到这种景象，海洛伊丝忙避开视线，更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欲望了。

    还好，海洛伊丝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理后，她就没有再在这幅画面中待下去了。

    海洛伊丝猛的睁眼，不想被那个画面再拖进去。看到现实的景象，以及身边的多明尼卡，她劫后余生的轻喘着。

    刚好，多明尼卡和阿米利亚似乎已经完成了交流。海洛伊丝不知道他们的契约是否成功，但她已经心不在焉了，不太关心，她本能的想给自己找到一个安全的港湾。散发着温暖气息、和强烈安全感的多明尼卡是她心底的首选，她伸手用力的握住了多明尼卡，指节攥紧发白。

    多明尼卡微微皱眉，倒不是觉得疼，而是海洛伊丝的手实在太冰了。她转脸看过来，发现不仅是手冰，海洛伊丝的脸色显见的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感觉她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窟。

    多明尼卡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很烈，晒得空气中浮沉着一层可以看到的热气，她也有些热。

    海洛伊丝感觉到一个火热的暖炉，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多明尼卡不自然的僵了一下，很轻的把手覆了上来，替海洛伊丝抹去了额上的虚汗，微微停顿，顺便下滑手指，给她揉了揉一边的太阳穴。

    力度很轻柔，海洛伊丝觉得刚好，多明尼卡把控得很好，就像她使用魔法时总是很精准一样。但被这样温柔的揉了一会儿，暖烘烘的能量在脑中浮出，很快的分散到全身，让她有点犯困。

    睡意让海洛伊丝忍不住耷拉下脑袋，眼皮好似黏住了一样，缠绵得她难以把它们分开。她觉得身体也有些软，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倒靠到了多明尼卡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多明尼卡把手拿开了，温暖舒服的感觉一离开，困倦疲乏也随之散去。

    海洛伊丝有点眷恋不舍，这是和姐妹之间亲切的血脉联系完全不同的感觉。

    “好些了吗？吃饱了吗？”

    多明尼卡的声音如同飘落的柳絮那样轻软很贴近她的耳朵。

    海洛伊丝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下颚，是真的很近。

    “好多了，我不饿。”海洛伊丝半摇着头简短的回答。

    “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海洛伊丝的脑中不禁浮现出刚才看到的东西，她想把画面压下去。但她犹豫了，画面中的背景让她很在意。

    ——不正是这片土地吗？

    不知道魔兽森林的哪个地方开始，她们脚下的土地就是黑土，目前她还有看到变化。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多明尼卡。”海洛伊丝说着，拉了拉握紧的手。

    多明尼卡应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梦一样，看到了一个屠戮的场景。”海洛伊丝的声音微颤。虽然看到的时间短暂，但记忆的画面却格外的清晰，感觉忘不掉了。

    多明尼卡没有说话，她伸过了另一只手，环住了她，轻轻的拍了拍，安抚着她。

    海洛伊丝安定了一会儿，对她说“我感觉到那个场面就发生在这座山上。”

    海洛伊丝说得肯定的同时，她怕多明尼卡不信，她坐正了身体，看着多明尼卡的，接着说“多明尼卡。这不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只是这次更加清楚。这不是好预兆，我们绕过它吧。”

    第33章 应验

    海洛伊丝看着多明尼卡，几乎注意着她脸上的每个细微律动，包括起伏的鼻息。

    但多明尼卡的表情变化一般都不明显，除非某些时候。多明尼卡经常挂着的多数是微笑；不愉快时半数会皱眉，另外半数则面无表情；交谈的时候她会专注的盯着对方，有时候对上视线，那就比谁先退却了。当然，几乎都是多明尼卡赢了。

    一般人看来，多明尼卡可能真的有那么点可以与喜怒无常挂上钩了。

    综合来说，如果对方是海洛伊丝，问题应该不大。海洛伊丝只希望多明尼卡不会遮掩避讳着她，她知道多明尼卡有秘密，但暂时还没有去揭开它的必要。

    有时候真的是——最不希望遇到什么，就必定会面对。

    多明尼卡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纰漏，就像是定制的塑像定格下来的完美表情，精准得可怕。

    不同的大概是，多明尼卡会眨眼？

    哦，这并不会给她添上人气，而是给人了一种更可怕的感觉。有个词就在海洛伊丝的嘴边盘旋，但她就是说不上来。

    海洛伊丝本来对这不敏感的。或者说，贴近多明尼卡后，她有时会感觉缺失了什么感知。

    旁观的阿米利亚也莫名的发寒，动了动脚，避免被这感觉冻住脚。他插话进来“听起来像是预言，传说中女巫们的能力。”

    听到“女巫”这个词，清理着场地的艾琳也跟着插了话。

    “女巫？是那种穿着斗篷，带着深深兜帽，隐在黑暗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女性？”艾琳一气呵成，描述得还算仔细，该有的无疑都到位了。

    几乎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目光调转到了艾琳身上。

    “女巫”这个词，已经在大陆被埋藏得足够久了，就像大陆本身的名字。是的，大陆是有名字的。海洛伊丝依稀有点印象，像是和预言一类搭钩的词。

    而“女巫”则是另一个可以被称为传说的词，很少有人提及。贵族阶层的缄口以及抵制，让它在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轮转后“遗失”了。

    或者说，被他们刻意遗忘了。就像大陆的编年史里从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大陆的名字一样。

    有一种说法，大陆本身的存在就是为了女巫们准备的。生活其中的他们只是附属品，如同魔晶，随时都可以更迭替换。

    她们就是另一种神一样的存在。

    “你在哪里听到的？”海洛伊丝很确定自己从没有和艾琳提过。

    “我在书上看到过，真是神奇的女性。”艾琳赞叹道。

    这绝对是凌驾于魔法的能力，如果女性有这样的能力，就不会成为男性的附庸以及被迫剥夺应得的权利。

    女魔法师，真正得到尊重的真的太少了，屈指可数。她们要么身份高贵，要么是在魔法研究上达到了极致的高度。

    总的来说，女性的地位在这个大陆上普遍低。

    艾琳出神的走近，她单膝跪下，脸上满是惭愧“殿下，艾琳必须先请求您的原谅！比尤莱公主离开的时候给您留了一本书，让我交给您。那个时候您不在，我将她放在了您的书桌上。午后，我再去看时那本书是半摊开的，我看到了书上画的人像，文字描述中，‘女巫’被重点标记。我以为您已经看过了，就替您放回书架了……现在想起来，离开弗莱易的时候，我没有收拾出来。”

    海洛伊丝少有离开自己的房间太久的时候，尤其是寒冷的冬季，她稍微回忆一下便能回想起来那大概是哪一天了。

    那天她应该是被邀请去参加怀尔德的生日午宴了，被他们拉着喝了一下午的花茶，被迫的听了他们谈了一下午的水系魔法的基础课业。

    当时很烦躁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海洛伊丝对这些初级魔法知识更加加深了映像，另有一番感悟。

    倒是要感谢他们了。

    除开这些，海洛伊丝是迷惑的——比尤莱给她留过这么一本书？她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海洛伊丝让艾琳重新翻了翻空间戒指，看看是否是看漏了，其实装着一起带过来了？

    艾琳反复的翻了很多遍，自然是没有翻到。艾琳一再保证说明，她见过那本书，以及那是什么时候，书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艾琳能够描绘出女巫的样貌就已经能够证实一大半了。

    但那本书呢？

    问询之前，海洛伊丝先让艾琳站起来。

    海洛伊丝连问了两个问题，艾琳连连摇头。

    海洛伊丝缄口，得到的信息未免太少了。

    而艾琳突然想到海洛伊丝已经能够使用魔法了，她把空间戒指交还给了海洛伊丝。

    海洛伊丝也才想起来这回事，空间戒指上的魔晶是幽幽紫色，显得格外的神秘。魔晶的触感温润，没有太过冰凉，她把魔法能量注入其中，瞬间便感到有层涟漪荡起，她能够看到另外的一片空间了。

    这片空间是纯白色的，整个的大约是海洛伊丝原来房间的三分一大。里面堆了不少的东西，已经快堆满了，但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得泾渭分明——凡是比尤莱放在里面的都被罗列在左边，右边才是她们后来整理的。

    比尤莱给她准备的礼物被放在左侧的最前面，她一眼就能看到。串珠马上就吸引了海洛伊丝的注意，她一把串珠勾出来，萝丝就锲而不舍的跟过来了，但它没有最初的狂热了，只矜持的绕着串珠飞。

    “好纯粹的魔法能量。”多明尼卡突然开口。

    居然说话了？看来串珠对多明尼卡的吸引力也不小。

    海洛伊丝拿着串珠看了一眼多明尼卡，多明尼卡没遮掩她对串珠的好奇需求，略带请求的说“我需要看下它。”

    海洛伊丝递了过去，她想听听多明尼卡的说法。

    多明尼卡将串珠摊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串珠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突然，日光被遮得一点没漏，灼热感一下子退去，清风和煦。

    一道水幕蓦地从天而降，伴随它来的还有一个声音，用格外挑衅的说着“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但我真讨厌看你们研究这些东西！”

    水幕散去，索性他们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当然，我更不会给你们机会离开！”声音继续阴测测的说着，露出了一张他们都还熟悉的脸。

    “菲尔丁？”

    “噢噢～公主殿下啊，您好。”菲尔丁嘻嘻哈哈的瞟了海洛伊丝一眼。

    第34章 试探

    菲尔丁显然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但从略带调笑的语气听来，他并没有把海洛伊丝放在心上。

    但是他很好奇海洛伊丝是怎么学到魔法的，海洛伊丝“废材”的称号还是传得很远的，几个王国的贵族圈里各自都多少有一两个知情者。

    “公主殿下。水系魔法哦，您是否感到熟悉呢？”菲尔丁说着，从指尖凝出一簇水柱，哗哗的向下流淌，像一个袖珍喷泉。他甩了甩手，任由水流杂乱无章的喷洒，终于问了海洛伊丝，“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学会它的。”

    海洛伊丝觉得是那瓶魔药的作用，就算不是，她也不会和菲尔丁说任何这方面的东西。

    说起来，菲尔丁自从冒出来之后，除了刚开始的叫嚣，突然间就和颜悦色了起来。面对挑衅过他的多明尼卡，他只大略的瞥了一眼，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做出攻击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