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这个建议很不错。昨天你走后，我就跟辰亚影视公司相关负责人联系过了，对方也很感兴趣，所以今天是想找你具体谈谈策划的事情。”
顾卿清一拍巴掌，了然道，“早说嘛，省的误会你眼瞎 。”
“啊？”程楠以为自己听错了，顾卿清无所谓的一挥手，“啊什么啊，走啊。”
“去哪？”
“请我吃午饭去啊。”顾卿清一翻白眼。
于是上午10点不到，两个人就坐在一家砂锅店里。店老板显然刚开门，店里的伙计正吃着早餐呢，就来了两位吆喝着吃午餐的人。
程楠本来想请顾卿清去西餐厅，可顾卿清指着自己的脚蹬小三轮道，“西餐厅能让它停下幺，再说了，西餐多贵，我没那么黑心坑你。”
“老板，给我来一份红糖水砂锅。”顾卿清捂着肚子坐下，这才发现出医院的时候忘记把衣服还给展云。
“红糖水砂锅？”老板懵了，“没有啊姑娘，咱这里有带鱼面砂锅、豆腐砂锅、土豆粉砂锅、还有鸡块、肉丁、鸡蛋、鱼丸、蘑菇砂锅，没红糖水砂锅。”
“老板，那麻烦您帮忙煮一锅吧，红糖，大枣，姜片一起炖。钱我们照付。”程楠其实是个很暖心的人，刚开始他没发现顾卿清的异常。但进店后见她捂着肚子要红糖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好！”老板是个中年男子，一看也是个过来人，了然一笑，打趣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哈哈哈，小伙子对女朋友心挺细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们不是。”
顾卿清和程楠同时开口，老板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拿着菜单走了。
“我们先说正事吧。”这个点，早饭都没消化，吃什么午饭，顾卿清也就是为了找个地方坐坐。
“好，是这样的。昨天我跟辰亚方面讨论过，觉得你说的这个“高能青春”创意不错，辰亚那边刚好也在策划新的综艺节目，所以，我想邀请你一起策划，杂志社、你还有辰亚公司我们签订三方合同。”
辰亚影视就是李雪签的那个公司。在李雪被雪藏这件事上，顾卿清一直认为自己有很大责任。她这几天就一直琢磨怎么替李雪“平反”，最后还真让她想出了个法子，所以昨天追债的时候，她大着胆子在程楠的办公室里提了一下，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
“签三方合同？不用吧，我就出了个主意，最后能不能成还不好说。”顾卿清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李雪上，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大好的演艺生涯因为自己的错误毁了。
“你放心，节目成了功劳有你一份，节目要是扑了，后果我来承担。”程楠保证道，“总之不会亏待你、为难你。”
这番话一说，顾卿清不得不重新审视程楠。
如果换了以前的主任，估计早就把创意据为己有了。单从这一点上，她对程楠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这个人还是挺正直坦荡的，如果他不用那种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话，会更好。
避开了对方有些火热的目光，顾卿清喝了两口老板刚炖出来的红糖水，想了想道，“可以，报酬方面我要求不高，但是有一点，这个节目必须请李雪。”
“这你就放心吧，昨晚我跟李雪的经纪人聊过了，问题不大。”程楠也不是一点私心也没有。原来编辑部的前主任的确是因为业绩不行被罢免，但多多少少跟“三角关系视频” 也有关。
那个视频后，杂志社跟辰亚的关系也有点紧张，他也想借着这次机会破冰。毕竟他们编辑部主攻的娱乐版块，没必要得罪一个娱乐圈的大佬。
展云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将大包小包从中医部那边取来的药放到桌上。她端着那杯刚热好的药，推开了里间的门，“小胖子，起来喝药。”
里间空无一人。
“我办公室里的病人呢。”展云拦住从她门前走过的护士，护士赶忙道，“走了，跟那个来包扎的男人一起走的。”
“怎么了，展医生。”护士见展云脸色发黑，赶忙问道。
“没事，你忙去吧。”展云关了办公室的门，突然觉得有些郁闷，端起那杯汤药正要倒掉，脑海中却出现了顾卿清斤斤计较的样子，“这一杯药得好几十吧，倒了多可惜！
她想了想就自己仰头喝了下去。
呕——
“真难喝！”展云撑在洗手台前，将药全吐了出来，不由对着镜子苦笑一下，“展云，你是不是被小胖子传染了，脑子有病吧。”
展云扫视一圈，自己的外套不见了。她转头看到桌上的手机，略一沉思打了出去，“喂，顾卿清。”
“哦，那个，你的衣服啊，不好意思，等你下班了，我给你送回去！”顾卿清没想到，展云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竟然会是为了要外套。
“小气鬼！”顾卿清不等展云说完，啪，直接挂了电话。再看向对面的程楠，便觉得这个请自己喝红糖水的男人绅士多了。
“那这件事情，我们就先聊到这里。”程楠看了看表，他中午还有个会议，便开口道，“到时候电话联系吧，你有我电话吧？”
“啊，有！”顾卿清略一犹豫，在口袋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到昨天程楠给的名片，她突然想起来昨天被雨淋，衣服换下来洗了，她挠着眉毛，窘迫道，“那个，我好像又没有了。”
程楠早就料到了，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过去，顾卿清的老年机就高亢的唱起了浏阳河。
“这是我的号码，有事打这个找我，当然了也欢迎你没事找我聊天。”程楠起身，给老板结了账，拎起公文包跟顾卿清道别。
顾卿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程楠忙问。
“那个，你还有五块钱没找我。”
从刚才起，顾卿清就在想要不要跟程楠要那五块钱。本来她都想好了，如果程楠不问呢，那五块钱就算了，可既然他问了，那就要呗，一分都是爱，五块更值钱啊。
程楠温和的脸噗的笑开，他掏出五块钱客客气气的放到顾卿清的手里，“是我错了，九十五块医疗费，你给了一百，我应该找五块给你。”
他心中默道，顾卿清你真的很可爱。
可在这个城市另一个地方的展云，此时却很郁闷，刚才那个小胖子竟然不等她说完，就挂了她电话！
这难道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果然啊，就不能对这个顾小胖子太仁慈。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是谁？他为什么要对小胖子不仁慈？
……降温了，有的冷
第17章 医院里卖煎饼
就算是南方，这冬天也还是冬天，还是会把人冻得瑟瑟发抖。眼看着就要年底了，大街上慢慢有了采办年货的味道。
顾卿清推着三轮车在人流中走着，发现煎饼果子并没有那么好卖，摊位不好找，城管允许摆摊的街道，早就占满了各色商贩，她一个新面孔毫无立足之地。她看看时间，也才刚刚中午。她停住车，揉揉肚子，李雪那里估计经纪人还没走，这天寒地冻的她到哪里去呢。
展云的外套被她搭在车把上，顾卿清的目光落在上面，猛地想起了她可以去医院啊。这幺想着，行动力极强的顾卿清一撩小短腿，蹬着三轮就往市医院奔。
很轻微一股香味飘到了展云的鼻子里，她停住笔抬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只手拎着热气腾腾的煎饼伸了进来。
展云复又低下头，自从知道顾卿清是因为甄大伟而接近自己开始，她这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展医生？该吃午饭啦。”顾卿清厚着脸皮进了办公室，把香香的煎饼在她脸前晃着。
“你有病吗。没病出去！”
展云把笔啪的摔到桌上，那生冷的模样把顾卿清吓了一跳。
可顾卿清是谁，一根筋的女人，“我不就是想来看看你吗。”顾卿清极其卖力的装可怜，“如果必须有病才能来看你，那……我大姨妈疼，算不算有病啊。”
“你那是妇科病，这里是外科，好走不送。”展云冷着脸赶人。顾卿清也有点挂不住了，但她毕竟是要做大事的人，想着杨梅曾经教她的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哎呀，我的腿！”顾卿清就在展云的眼皮子底下，把小腿撞到了桌角上，“展医生，我可能骨折了。”
展云不冷不热的看着她，正准备怼她两句，办公室的座机响了。
“展医生，有个急诊，是个孕妇需要您去手术！”
是调度台的电话。展云忙问，“孕妇应该转妇产科，怎么让我手术。”
“孕妇情况有点特殊，需要您协助。”
“好，孕妇现在在哪？”
“已经送到手术操作台。”
展云挂了电话，看了一眼顾卿清，神色复杂道，“我看你是脑骨骨折。”
都已经走出门，展云又回头补了一句，“就在这里呆着别乱跑！”
顾卿清在展云的屋里，吹着暖呼呼的空调，身上的寒气总算是驱散了不少，身上舒服了，她就开始在展云的办公室里溜达起来，顺便搜集点展云的信息，好百战不殆。
顾卿清吃着展云不稀罕的煎饼，心里思索着，展云现在已然知道自己跟她是情敌关系，可她的态度跟之前也没多大变化，既不亲近也没故意疏远自己，明知道自己是有目的接近她，她为什么还这幺淡定呢。
唉，想必是展云吃定了甄大伟，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对手。这幺一想，顾卿清就觉得憋屈，没有什么比被对手鄙视更让人心塞的了。
杨梅说的对，跟展云比起来，她顾卿清完全没有优势，甄大伟不可能放一个那么美那么厉害的女人不要，回头找她。那她挽回甄大伟真的只能靠最后一招了——曲线救国，继续掰弯展云。
“这也算是公平竞争吧。”顾卿清正兀自盘算，突然外面一阵吵吵嚷嚷，一群男女老少围着医生骂骂咧咧。
顾卿清混在围观群众中，大体听了个明白，这一群男女老少是一家人，这家人的儿子和媳妇因车祸都要动手术，年纪大点的那两位分别是儿子的爸爸妈妈，旁边那个年轻的男孩，是儿媳妇的弟弟，被他们围住在中间的是妇产科的大夫。
儿子被送过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几近于无，家属心里也清楚，所以抢救的重点都放在了怀孕八个多月的儿媳妇身上。
可儿媳妇的情况也不并乐观，孕妇在车祸中受到撞击，伤到了腹中的胎儿，已经不能正常生产，只能剖腹取出胎儿。但孕妇本身也受了伤需要手术。
由于车祸的挤压，不能正常的剖腹，为了保证胎儿的完整，必然会加大孕妇的创伤，那孕妇就会面临生死。
所以不得不面对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虽然妇产医生已经强调过了，胎儿月份不足，且受撞击，就算保下，存活下来的几率也不是很高。
那么问题来了。孕妇的婆家也就是公公婆婆，想着儿子是救不回来了，不能就这幺断了根，想都没想就要保小。孕妇的弟弟不同意，明明姐姐活下来的可能性更高，而且医生都说胎儿成活率不高了，应该保大。
医生需要家属签字，两方互不相让，都动起手来了，公公婆婆说，孩子是我们家的，我们说了算，你一个外人算什么东西。
弟弟不服气，我姐姐也是个人命，凭什么不救！再说胎儿还没生下来呢，医学都说了，没有生下来活下来，那就是个胎儿而不是孩子！
时间就是生命，妇产医生比他们还着急，在这幺争下去，谁也救不了。
顾卿清插嘴一句，“这关系孕妇的性命，为什么不让孕妇自己决定！”
妇产科医生无奈道，“孕妇还在昏迷中。”
“医生！孕妇生命体征不稳！”手术间跑出了助产护士，妇产科医生急忙催促，“你们决定好了没有。”
“保小！保小！”
“不行保大！”
争执又开始了。妇产科医生气的脸都紫了，时间不待人，转身冲进了手术室，身后一伙人还在吵着保大保小。
顾卿清的心也提了起来，说实话她个人是倾向保大，这跟母爱不母爱没什么关系，毕竟医生都说了胎儿存活的几率太低。她想得很简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将近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护士急忙将孕妇推出，要送到icu，孕妇的弟弟赶忙跟了上去照顾姐姐。
而孕妇的公公婆婆见妇产科医生没有抱孩子出来，脸都黑了，也不去看儿媳妇，围着妇产科医生就问，“为什么没保小！我们都说了要保小了！你们这是……谋杀！我要告你们！”
“那告我吧。”这时候最后一个医生从手术间走了出来，她将福产科医生拽到身后，自己挡在家属面前，“我是这次手术的主刀，保大也是我建议的。”
“你们不是要告吗，看清楚。”展云把胸前挂着工作牌从手术服里拽出来，一字一顿，“市医院，外科医师——展云。”
“你还我的孙子啊！你这是要让我们家绝后啊！”孕妇的婆婆说着就扑了上了撕扯，展云并没有还手，只是躲着以免碰到对方。现在的医患关系动不动就上新闻，她可不想做个反面教材。
“你们失去亲人的悲伤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胡搅蛮缠的话，请你们出去。”展云不卑不亢，“这位阿姨，您口口声说要保孙子，那你想过您儿媳妇没有。她不但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孩子，你知道心疼一个没有降生的胎儿，却不知道去心疼她！”
“那不一样！我儿子没了，孙子再没了，我们家就要绝后了！”对方完全无理取闹。
“那她死了呢她也是条人命！”展云有点怒了，一把推开粘着自己的孕妇婆婆，“生孩子是她的权利，活着也是她的权利，你们谁也没权利剥夺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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