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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张闵琛回到宿舍，关门时不自觉地先往后看了一眼。
“还没睡啊？”
她刚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靠在床头看手机的吴于然。半个月来破冰的第一句话，说出来竟然这么尴尬。
而吴于然只是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视线顷刻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张闵琛有点局促，她慢吞吞地挪到梳妆台边，摸着自己的手腕，总感觉要说点什么。
“啊……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闻言，吴于然又抬眸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开口道，“不了，我约了人。”
张闵琛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僵。
“啊……对了，你现在，好像跟她们都挺熟的。”
“嗯！”
张闵琛在梳妆台前坐下，透过镜子，看向床上那人，“约了谁啊？”
“艺智。”
装着化妆棉的盒子突然就从手上掉到了地上，张闵琛看着散落一地的白色小方块，不自觉地想抬头看一眼对方的反应。
而后者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手机。
张闵琛蓦地低下头，脸色也迅速冷了下来，而后撇下一地的化妆棉，自己抱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门被人很用力地关上，吴于然叹了口气，才泄了力般地放下一直都是黑屏的手机。
她瞥了一眼地上那堆白色小方块，认命地掀开被子，光脚踩下地板收拾。
热水淋在皮肤上，烫得眼角通红。
张闵琛也不懂自己在计较什么。但是她说‘艺智’，而不是‘尹艺智’。这样的话，由那个说着‘张闵琛，我走不了了’的人说出来时，好像就是让张闵琛不顺心。
她带着一身水汽出了浴室，另一张床上的人已经睡了。张闵琛把目光放回梳妆台的地板前，不禁握紧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
就是这样，总是这样。
所以才让她在不知不觉间越陷越深。
第24章 art 24
art 24
声乐课结束，张闵琛接到了周泽瑄的短信，于是急匆匆地出了公司。
“不是叫你不用来了吗？”
说着，她不禁四周张望了下。
她不想周泽瑄出现在公司附近，原因只有一个。
“为什么？我接你去吃饭啊？”
后者疑惑，却得不到解答。“你怕被谁看到？”
“别问了。”张闵琛有些懊恼，拉起他的手就要往远处跑。
后者就这样任她牵着，握着那人细细软软的手，若有所思。
转了两个街口，张闵琛在一家中餐厅前停下了脚步，本来就进去吃的，但想起这是她跟某个人第一次外出就餐时吃饭的地方，就有点踌躇不前。
“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
张闵琛为难地笑了笑。
“为什么？这都到了，就这间吧！”周泽瑄刻意忽视了她的局促，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前者不得已，只能跟着进去。
“坐这里怎么样？”
周泽瑄熟悉的中文引来了隔壁座某人的注意，那人转过头，正好与跟上来的张闵琛对上了视线。
顷刻间，两人皆是一愣。
张闵琛的视线久久地停在吴于然的脸上，半晌，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人。
“你好。”
尹艺智放下筷子，用半语轻飘飘地问了声好。
周泽瑄才反应过来，于是顺着张闵琛的目光，看向了隔壁座那个短头发的女生。
“朋友？”
而张闵琛却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只是怔怔地盯着后者看。她想问，这个被她视为承载着两人过往的地方，吴于然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带着其他人一起踏足。
周泽瑄看着她的异样，不由地蹙了蹙眉。晌刻，他转身，朝吴于然伸出右手，用英文自我介绍。
后者抬眸看着他，表情很冷。
“我是中国人。”
“啊……”周泽瑄有些尴尬地收起手，“既然是闵琛的朋友，不然……一起坐？”
闻言，一直僵着脸站在一旁的张闵琛终于有了反应。
她直接走到尹艺智旁边坐下，视线依然停在吴于然的脸上。
后者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样，低着头自顾自地夹菜，晌刻，她夹了一块糖醋rou放到尹艺智碗里。
被夹菜的某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一个举动，抬头看她时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周泽瑄几次试图挑起话题，都被吴于然冷冷地终结了。张闵琛好像一直没在状态，也顾不上周泽瑄是不是难堪。
她看吴于然的眼神越来越意味不明，无意识地忽略了周泽瑄打量的目光。
出餐馆时，张闵琛出神地跟在吴于然她们身后，被周泽瑄蓦地拉住了胳膊，“你不是说下午没课，要跟我回酒店看看吗？”
话音落下，周泽瑄余光看到前方的吴于然明显顿了一下，她微微侧过脸，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牵起了一旁尹艺智的手，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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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内，张闵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的川流不息微微出神，手里揣着进门时周泽瑄给她倒的一杯温水，一口没喝。
“闵琛。”
后者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张闵琛一愣，杯子里的水晃了一下。
“你在这里，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
他瞥见张闵琛惊诧的眼神，心蓦地空了一下，而后连忙摆摆手，笑得一脸惬意，“开玩笑啦！谁不知道你暗恋的就是哥哥我啊？”
闻言，张闵琛抿唇笑了一下，好像还轻轻松了口气，才低头喝水。
周泽瑄盯着她的侧脸，笑容慢慢敛起。
高中时，总有人拿她跟自己的事来开玩笑，那时她听后总会一边红着脸一边追着那个人来打。
大概是少女心事被人说中，才会出现的反应。而现在……
“那个叫吴于然的女孩，你们认识多久了？”
“不算很久吧！不到一年。”话毕，张闵琛自己也愣了一下。
原来还不到一年，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人居然在自己心里留下了这么多东西。
远处电线上原本停着的两只黑鸟，在这一瞬间倏尔飞走了一只。周泽瑄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
“那……她有男朋友吗？”
“你在说什么啊？公司怎么允许练习生谈恋爱。”
吴于然的男朋友？
张闵琛从心底排斥这几个字，站在吴于然身边的，不该是个男人。
“这样啊？”周泽瑄瞥了她一眼，从他到韩国那一天开始，每次见到她都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他总算明白了，这个样子的原因。
“那……你呢？”
“你是不是坐飞机坐晕了，我也是练习生我……”
“如果不是练习生呢？”周泽瑄觉得，他不能再坐以待毙，“如果不是练习生，你会找男朋友吗？”
“瑄哥……”
“张闵琛，我喜欢你。”
张闵琛愕然，高中那会儿暗地里想起就会脸红心跳的话，这会儿真切地听见了，却只剩下惶恐和无措。
周泽瑄没有在开玩笑，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瑄哥，我有……”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下意识地想用这个理由来拒绝，但是，这个理由可以说吗？
说好的要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甚至在神明面前祈祷。不越界的好朋友，怎么就被她偷偷放进了心里？
“别急着回答我，我不着急要你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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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十一点，张闵琛才回到宿舍。事实上，她早就离开了周泽瑄所在的酒店，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孤身前行的好像就她一个。
她站在寝室门口，叹了口气，轻轻把门推开。她由衷地希望这个点，房间里的那个人已经睡了，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寝室门被推开时，吴于然刚好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她背对着张闵琛，从毛巾后面露出来的侧脸竟微微透着冷意。前者一愣，扶着门把的右手忘了下一步动作。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闻言，刚走到梳妆台处的张闵琛不禁一怔，她转过身，看着靠在床头上玩手机的吴于然，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
“怎么？都十一点了，什么都做了吧？还是说……他不准你留下过夜？”
那一脸的冷嘲热讽，像冰锥刺进脚心，冰冷的痛楚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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