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亘难得认错了。她摸摸王营新的头,王营新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抱住头悲惨地□□着,“我头好晕啊……好晕……”
“是我的错。”季亘窃笑着说。她还在笑呢,衣孝感一句话就把她的笑给扑杀了,“季大美女的故事我是知道的。听说你因为一个对你冷淡爱理不理的女生而变成了现在这样?没错吧?”
“嗯?……”
王营新停止了闹铃一样地叫声,松开手,坐了起来。这个动作使她差点吐出来。头晕得像是坐了九十分钟过山车的王营新虽然感觉自己已经体会到了本年度最大的痛苦,可她听到和季亘有关的故事,却坚强地坐了起来,继而她还站了起来。
“冷淡?……爱理不理?……等一下……”王营新喘着一口提不起来的气,“你……你是谁啊……”
“我叫衣孝感,你应该知道我吧。”
衣孝感说着一笑,转了个圈。王营新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啊啊啊我的头……我快死了……”
王营新拼命喘气,脑子像是有个带刺的陀螺在转啊转的……疼痛加晕眩。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站了起来,快要哭了。
“衣孝感……你是混蛋……”
王营新想起来了衣孝感,不就是把楼长整得很惨那个家伙吗?
“是你啊!……”王营新捧着头,看到的景物都变成两份了。
“是我。想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并不冗长也不特别悲惨的故事。和你有关的。”
衣孝感故作神秘地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王营新想扶着什么东西,可惜什么也扶不到。她只好能站多久算多久。趁还醒着,还没昏过去……
“和我有关的什么?”
“错了……是和季大美女有关的。”
这仿佛是一个忧郁的季节……干燥的空气,干燥的嘴唇。季亘看着衣孝感的脸,徒然生出了杀意。她上前用手臂弯住了王营新的脖子,“不许听她的话!”
“我……啊……”
一再的打击,王营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真的快……死了……”
“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你知道!”季亘蛮横又绝情地说。王营新抓着她的衣服,“不……不会吧……到底是什么……”
“是有关一个美女怎么沦落成泼妇的故事。”衣孝感特别重地点了一下头。她伸出手,天空又开始下雪。
“其实这不是雪是盐。”衣孝感说着舔了一下手掌心的白色雪花。与此同时王营新确实感到嘴边咸咸的。她心里的泪变更咸了。啊,怎么样解除这烦人的晕眩感,难道真的只有死了吗……
能让一贯乐观的王营新生不如死,看来这次真的被伤得不轻。她喃喃着说,“季亘,我……”
“好吧,对不起。”季亘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是我不好。下次不推你了。下次也不去坐过山车或者是海盗船了哦。”
“还有下次吗……那好……好吧……”王营新稍微感觉安慰一点。这是一个承诺吧……是承诺,说以后还可以一起玩。至少可以去游乐场不是吗,可以手牵手看摩天轮一节一节地转过去……
好了,是美好的。是幸福的。不要计较了。一切都不会陷入深谷。王营新深吸一口气,擦了一下嘴唇,站了起来……可是季亘还是箍着她不让她离开,还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要让你知道!”
“没用的。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趣。我一定要让这个白痴知道你的过去,哈哈。”
衣孝感丑陋地笑着。季亘恨恨地说,“只有我能叫她白痴!”
“对哦,我不接受一个不认识的混蛋叫我白痴……”被捂住了耳朵的王营新搭腔道——于是季亘放开她十分生气地说,“你能听到她讲话啊!”
“她的声音有种穿透力,能穿过你的皮肤,你的骨头……”王营新稍微有点ji,ng神了,开始运用修辞了。季亘则非常生气地要打她的样子。
“不想知道吗?其实你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王营新。”
衣孝感嘲讽而可怜地看着王营新。
“你还知道我名字啊。”王营新感觉不妙。“什么是替代品?”
“你不明白吗,爱情里的牺牲品。”
衣孝感对王营新眯了眯眼睛,给她一个心照不宣“你懂的”的眼神。王营新优柔的眼神代表了她的疑惑,“我不懂。”
“季亘被她喜欢的女生拒绝了,所以她变成脆弱而暴躁。多么常见的故事啊。她会喜欢你只是因为你跟她喜欢的那个人长得有些像而已,你信吗?”
衣孝感在季亘的恐怖目光中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后她举起双手后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子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事实,如果季大美女不打算撒谎那么她就必须承认事情就是这样的……”
“……”王营新用中指擦了下嘴巴。雪花般的盐弄得她脸上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好像出汗了。其实是细小的盐粒粘在脸上。“是嘛。”
一种悲伤让季亘哭了出来……
脆弱的。
脆弱的容易被伤害的。王营新转头看到季亘流泪了,顿时同仇敌忾地看向衣孝感,“你这个大混蛋。你把季亘弄哭了!”
“你不想哭吗?”
王营新转了转眼珠子,“不想,但是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不就是盐吗?我也会撒。”
不要说让那个女孩难过的话。
不过再让她的心灵流血。
有时候我们竭尽全力想要的只是对方单纯的高兴而已。自己受点伤算什么呢……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大啊……季亘,温和又可爱,对同学态度一向很好的季亘,有一天哭了……我从同学那儿了解到,原来季亘喜欢九班那个很帅气的女孩,去告白但是被拒绝了啊。”
衣孝感一挥手,一只洁白的鸟呜叫着从天空中俯冲下来。衣孝感伸出手臂,白鸟转了方向,敛起翅膀,停在了她的手上。王营新喊着,“没人要你说!也没人听你讲什么事情!”
“你明明很想知道嘛。”
白色的鸟……飞了过来,化作一大片盐雾。
“我不想知道!”
王营新气咻咻的,眼睛变成白的了……
第121章 奇迹碎片
我家穷和我笨没有什么必然关系……不对,我根本就不笨啊!
王营新怅然地望向天空,一片透明的晴空出现了。蓝得像水,蓝得像水藻。王营新又抹了一下脸。盐花消失无踪,只有一道阳光落入眼中。
“不错么。算你赢了。”
衣孝感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看起来脏了。“但是你还是一个替代品,毋庸置疑。”
“替代品?”王营新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她的双眼被阳光刺得有点痛——于是王营新稍微改变了一下阳光的强度,让它变柔和了。
从天空s,he向地面的柔和的日光像是一个美丽的梦。王营新不由得记起来了她一直向往的地方,纯白的,广阔的,清晨的广场……
“不管怎么样,这也和你没关系。”王营新潇洒地说。衣孝感又恶毒地说,“那个女生长得比你好看多了哦。”
“我不参加选美。”王营新白她一眼。“我长得难看怎么了?”
“不,季亘根本不爱你。”
“我是说这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哦,而且你欺负过我楼长。我现在应该替她报仇血恨啊!”
空气中出现了奇怪的味道。王营新用鼻子嗅着,“这个味道好像是……”
“是茶叶蛋的气味。”衣孝感莫名其妙地说,“我想吃茶叶蛋啊。”
“……”王营新思考了半天,确定这句话大概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她想起来了,季亘呢,大美女呢……大美女在透明的篮天下,美得特别令王营新心动。她看了一眼,心就跳快了。
“很漂亮吧?可是不爱你。”
衣孝感再次提醒她。王营新“哈,哈,哈”笑回答,“……我说你个奇怪的人到底这时候跑出来作什么啊!”
“因为我的头也很疼啊。”衣孝感指指脑袋,作了个一枪崩的动作。她的眼神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有弹xi,ng了,像果冻一样……
“什么玩艺儿……”宽容好相处如王营新也被衣孝感的跑题ji,ng神给折服了。“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说头很疼而已……你不是也知道疼痛的感觉吗?”
衣孝感闭上眼睛,像在凝神思考,“有时候我觉得我做一切都只是为了缓解疼痛而已。这并不算过分吧。你们有那么多而我什么都没有。当我疼痛时只能试着医治自己不是吗。”
“……”王营新终于爆发了,“不要跟我说什么头疼!”
“头真的疼嘛。”衣孝感抑郁地使劲睁开眼,“好吧,那我走了。”
“……”
王营新就眼睁睁看着衣孝感变得透明了。她冲到衣孝感身前,抓住了她的胳膊。手心里有沙子流出来,王营新看到,衣孝感像一幅全息图一样从自己手中溜走了……抓不住。
“疼痛?”
王营新说,“我也疼……可是你为什么要没事情把这件事对随便什么人说呢?有用吗?”
茶叶蛋的味道还在风里飘扬。王营新回头看到季亘,季亘伤心地哭着。
“不要哭,美女!”
王营新振奋地跑过去,拿出纸巾替她擦眼泪……结果递到跟前发现拿出来的是一张写着诗句的纸条。王营新只好把纸又塞回去。她想了想,尽可能温柔地轻轻抱住了季亘的肩膀。
“好啦,不要哭,那个衣孝感不要理她就是了……我知道她是一个破坏别人心情的专家。”
“王营新!”
季亘将她推开了。王营新有些无措,“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你不是听到了她的话吗!那你是在嘲笑我吧!”季亘又狠狠推了王营新一下。王营新翻了个白眼。要吐了。怎么还是头晕……
“没,没嘲笑你。”王营新苦着脸说。一片片剪碎的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季亘的眼泪像是珍珠反s,he着光芒。王营新诗兴大发,“啊,你的泪珠如同琥珀一般……
季亘绝望地愤恨地望着她。王营新的脸又回到了原来有些呆滞的表情,“……我是说不要在意。刚才那个人当她没有来过好了。对,对了……”
王营新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里奇迹般地是一片亮亮的阳光。这是分野的碎片。碎片的弧度让它的光泽看起来分外迷幻。王营新动了动手腕改变了碎片的角度,顿时它就不亮了。
“这儿也有诗,你看。”王营新对季亘说,“我们又找到了一句诗!”
染罗衣,蓝难着色。
“其实只是很普通的事而已,谁还没个过去……”
王营新没说完这句话,就被季亘的眼神给压得说不下去了。她干涩地又补了一句,“这一点也不算什么吧……其实我也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呦。也是……也是被拒绝了。我觉得这很平常……”
其实王营新在撒谎。王营新才没喜欢过别人。不过因为这话……王营新不禁想起了因为穷而被其它女生嘲笑的情景。她差点就说了“只要有钱的话怎么样都好吧”,但是她一想,明智地没有把自己的家境这个大弱点暴露出来。
季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不过,你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呢?”王营新在漫天柔和的日光里,在不是朝霞不是晚霞的云彩之下,盘腿坐在地上,“我想一定也很漂亮。”
季亘一句话也不想说。
“但是漂亮的人通常都很骄傲。”王营新进一步推论道,“虽然不漂亮的人未必不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