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那样做啊。”
管仿感到这话有点难讲。说了似乎是直接鄙视魏先祀“我，我就是这么做的”管仿说，“我还以为大家都这样呢是你比较特殊还是我比较特殊”
“你说呢”魏先祀说，“不知道”
“你真是太”管仿欲言又止。魏先祀斜了她一眼。管仿说，“真是太没用了。”
“我又不是工具，不能按有用没用论，我是人。”魏先祀一脸“我就这样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管仿喊道，“手好酸啊这破雨啥时候停”
“不知道。”
管仿摇着头对她灰心地下了断语，“你，典型的一问三不知”
“好像你自己博学多才，才华横溢一样。自己的分野都控制不了还说别人呢。”魏先祀嘟嚷着。
“啊，不管怎么样既然你不会那我试试吧。”
管仿无奈地朝上呶呶嘴对魏先祀说，“撑着撑着，我看看能不能再弄个小分野出来。”
魏先祀两手抓住衣服的角，看管仿一眼。“弄快点儿啊，这么撑着很累的。”
“我还撑了那么长时间呢”
管仿白了她一眼蹲下身，动手开始在地上画疆。试了几次，描绘好的轮廓却总在快要完成的时候崩溃。
“好了吗”魏先祀说。“撑不住了。我手背好像被刺扫到了呢。”
“这么娇气我手上全是刺我都没叫一声。”
管仿拔掉手背上扎进的刺不死心地又画了一次，汗都下来了，不管是哪种结构，就是轻易地像散沙一样溃散了。“好像不行哎。”管仿苦恼地说，“难道是空气太干燥了”
“那有什么关系啊。你真的很喜欢找借口。”魏先祀很是不自然地看了眼地下的管仿，“不行就起来撑衣服，快点。”
“真痛苦。”管仿尝到了失败的滋味，皱着眉头寻思说，“唉，连我这种优等生都不行，果然你的自我认识是正确的试了也白试。”
下雨会导致有些人心情不好，究其原因是雨中气压降低了。魏先祀不喜欢雨天，但是即便是倾盆暴雨比起这种怪雨来也是好多了。“管仿，如果天黑这玩艺儿还不停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等着呗。”管仿口气僵硬道，“能怎么办，
“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手都要僵成柱子了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其实管仿是急的。但是魏先祀明显地露着不满的脸色这么说，管仿也觉得有点不爽，所以装作没事儿似的气气她。“等呗等呗，天亮了就起床，黑了就睡觉，这都不懂吗差生就是差生啊。”
第90章 尽你的职责撑好我们唯一的城墙，我睡了啊
天黑了有人会没有安全感。人类大概是本能地惧怕黑暗吧。不知道黑夜里会有什么，原始人，无法确定在经过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之后自己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这是一种对生命的不确定的恐惧。谁能说清人到底有多脆弱呢
冬天的话，早上六点半天色渐明，晚上六点半室外就已经全黑了。管仿觉得自己的两臂似乎是失去知觉了，那么撑着撑着居然就不感到累了。
天真的黑了。
丝丝密密的木刺雨并没有停。魏先祀将手伸到衣服范围外面，马上将手缩回来了。“雨还在下。真疼。”
她拔着手上的刺。管仿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这个乌鸦嘴说天黑雨不停它还真不停。都怪你。”
“怪我哈，你你是无话可说了吧。”魏先祀将冰冷的手贴在脸上，“现在几点了”
管仿不太想搭理她，“你觉得时间在这儿重要吗”
“如果没有时间我怎么知道该什么时候睡觉呢”魏先祀打哈欠了。然后她觉得吞了口冷风肚子疼。
“睡觉你还想睡觉”管仿尖锐的笑声像认为这极其不可思议。魏先祀说，“我现在就有点困。”
“我提醒你，眼下可没床啊。”
“没床我就将就一下，站着睡吧。哎对了，管仿你在哪儿呢”
“我就在你身边”管仿不快地吼道，“说的什么傻话啊”
“但是看不见哎，不是吗。这儿好黑啊，灯呢”
“你见过通电的草原吗喂，我说，你的言行像在挑战我对弱智的定义一样。”
魏先祀伸出手摸到了管仿的手臂。“啊，果然在。不过总觉得不用视觉确认一下是种缺憾。有记忆以来我好像就没经历过这么黑的环境呢。”
魏先祀抓着管仿的手臂。心里多了一点安定感。“就算是停电，窗台上也有外面照s,he进来的月光。所谓漆黑一片，就是像现在这样吧”
“别老提这个。”管仿实际上有点心慌。“天黑就黑了。你不觉得黑夜很有意境吗”
“哇，还能想到意境，佩服。意境在哪儿了”
“啧啧，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管仿孤傲地说，“这种难以言述的自然的奇异的美岂是你能领略的。”
“你够看不起我了啊，管仿。”
魏先祀不满地说。不仅是不满，简直是近似于被侮辱的感觉。
“我早就想说了。你没有足够的欣赏能力，审美观明显不行。”
管仿面对着这相当于什么都没有的黑暗，自然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魏先祀听了实在是有点忍无可忍。“为什么这么说啊你让我觉得受到了伤害”
“瞅瞅，说我脆弱，看起来，你也坚强不到哪里去嘛。”管仿声音里有点揶揄。“那么你此刻想到了什么，黑暗像是海洋将我们包围，在这片没有光明的海里，你是否觉得窒息呢”
管仿回忆起了一件事。她五岁那年，躺在床上，熄灯的卧室里，小床上，她觉得害怕，太黑了，什么都抓不住。但年幼的管仿没有叫人，没有说任何话，尽管当时父母就在外边的房间。
那时很想获得一点灯光，好让自己的心里不是那样满塞恐怖。究竟为什么却毫无行动
“想到了啊，想到了许多。面对变化的环境，人都会产生相应的情绪，不是吗我在想或许有人喜欢无声无息的黑暗，黑暗会让某些人感到害怕，但也像是一种保护。”
管仿从对往事的回忆里脱出思绪，听到魏先祀这么说。
“哦那你是害怕黑暗还是喜欢黑暗”
“我嘛，我想睡觉，刚才就说了。啊，穿得少了点。”魏先祀抱着肩膀。衣服上也有木刺cha着。
“开玩笑呢，睡觉，你睡得着么。”
管仿轻蔑的态度被魏先祀淡然的话语击破了。“真的，越说越想睡，管仿，尽你的职责撑好我们唯一的城墙，我睡了啊。”
“哎哎这种情况下你给我睡觉你说的这什么话”管仿愤怒地用肩膀撞魏先祀。这一下撞得很重，魏先祀喊起来，“你干什么啊我睡喽，你就在这儿站岗吧。”
“为什么啊”
“天亮了就起床，天黑了就睡觉。这可不是我说的。管仿，知道什么叫言出必行吧”
魏先祀在黑暗中绽放微笑。管仿赌气道，“我也睡不就是睡觉吗谁不会啊”
“那衣服谁来撑着啊。”
“大不了一起死呗。”管仿嘴上这么说着，手上没作出任何行动。“我就是见不得你这副得意的样子”
“这么黑还见呢。”魏先祀一锤定音。“那么就这样，辛苦你啦同学”
看分野里发生的事情就知道本质上管仿脾气并不好。魏先祀很有幸，因为“猪”的身份领略了一下管仿虚伪形像里最甜蜜的一面。不过在分野里变回了本质形像的管仿就没那么客气了
“喂喂你还真睡呀你给我起来”
管仿喊着。但魏先祀像马一样站着睡着了，还得寸进尺，把头靠在管仿肩膀上管仿心理极其不平衡。“喂，凭什么你睡觉要我来挡木刺啊”
魏先祀一语不发，睡得很香。管仿正想把她撑着的那块破布收起来，让魏先祀清醒一下，突然觉得这么做不妥。
这个烂天气换成谁谁都受不了。管仿想到了，当初可是她极力劝说魏先祀到她家来，然后又提出让魏先祀到分野里来玩的。这样说起来如果有谁要负责任的话还真是她自己，。
唉
管仿认命地像棵枯树一样站在那儿。这雨真是神了要是再下个一百万年怎么办
晚上总是产生感情的好时间。不论是什么感情。
管仿也有点想打瞌睡。
本质形像的管仿不会掩饰，不会说假话，嘴巴长在心上，有什么说什么，也从不想委屈自己。但是本质形像的管仿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所以她才会让魏先祀睡觉自己抬着挡雨布。
不过同学，我可不知道马睡觉会靠着什么啊
第91章 我怎么样也茫然失措
那些有趣的回忆都过来吧，我需要靠有意义的事提神。管仿在黑暗中坚持睁着眼睛，如果她是猫头鹰那么看起来两眼就一定发着亮光，像两颗y冷的宝石一样。管仿想到了衣孝感靠别想这个想点别的
管仿在意识里将衣孝感“砰”地一脚踹到天涯海角去了。想想魏先祀吧。有点冷漠的魏先祀，身边这个女孩。
花宿荒野外
鸟应啼长夜
今踏此道险
恋心不曾歇
一般来说我们早晨起来的步骤差不多都是听到闹钟，赖床，几分钟后不情愿地爬起来，穿衣服，去洗漱。魏先祀今天起来也想这么做的，但是第一，她没听到闹钟响。第二，似乎她身下没有床。第三，太阳太刺眼了谁把窗帘拉开啦
“关上。”魏先祀迷迷糊糊地说，“把窗帘拉上让我再睡会儿”
魏先祀蓦然睁开眼睛。不对呀这是哪儿她睁开眼，看到绿色的草地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青青的绿色，草儿随风摆动，像在跳简单的集体舞魏先祀伸出手，太阳暖洋洋照在她掌心里。柔和的风完全不像要伤人的样子。
“管仿，会扎人的雨停了啊管仿”
魏先祀看到管仿两眼无神地看着她，手伸直向上举着，像死人一样，吓了一跳。管仿清了清嗓子说，“啊，终于天亮了，不容易呀。”
“你干嘛还撑着这件破衣服”魏先祀走到太阳底下大大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昨天晚上真是”
“手，手动不了了。”管仿说，“我的手好像废了。”
“不会吧”
管仿一脸惋惜。“不知道哎。”
“你就这样举了一夜”魏先祀碰了碰管仿的手，她大叫起来，“痛，好痛别碰了”
管仿像被电击一样跳起来，“啊，好痛啊惨了，我的手，动不了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折磨人”
“辛苦啦。”魏先祀绕着她走了两圈，试着扳弯她的肘关节，但她的手臂像石头一样坚硬。管仿叫得跟上刑一样。“求求你别这么残忍好不好疼得我要死了
“再试试，关节一点点弯曲哎，有一点能动了。”
“啊啊要断掉了要断了啊啊啊”
管仿凄厉地惨叫着，魏先祀充耳不闻，努力地将她的手臂往内侧掰。“啊有一点能动了，管仿加油，自己用力啊。”
“我疼非常死想死”
管仿语无伦次地叫嚣着，魏先祀也深为痛苦。在她的坚持下管仿的手回到了原位恭喜管仿向她祝贺
管仿“啪”地倒在草地上两手不住抽搐啊啊啊地大叫。“我想去死，疼死了，疼死了”
“如果你已经疼死了你就不用再说想去死，这是个病句。”
魏先祀客观地说。其实吧，她并不是在揶揄管仿，只是想让她分散一下注意力减少疼痛。魏先祀是好心啊但管仿显然不理解，“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都这样儿了你还要”
“不痛了，不痛了，不痛了”
哼着一个很熟悉的调子，魏先祀把歌词加进旋律里，“哦哦，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我有一个同学管仿，她的手彻底不痛啦啦啦”
“够难听的”
管仿冷汗直流，毅然站了起来。比起她身上的疼痛魏先祀的歌声居然更令人痛苦，这真是意想不到。管仿虚弱地魏先祀说，“托你的福，手真的不痛了哎。”
“哈，那可太好了。”
魏先祀和管仿对视一眼，然后互相问候了一句，“呸”
从两个人各自的角度看对方都很可恶管仿疼得要命，全是魏先祀害的而魏先祀呢，她想，要不是你管仿硬要拉我来你的破分野，我怎么会睡在野外在野外睡了一夜啊所以她们不约而同地用那个字表达了对对方的不满之情。问题是，这事儿还没完呢
“喂，接下去怎么办啊”魏先祀说，“我累死了”
“睡了一夜你还好意思说累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也不想想我为了给挡雨手都残废成这样了你个恩将仇报的家伙”
“小气，真是小气死了，你。不就是那么儿事吗。谁让你是始作俑者啊。你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哎呀烦死了不说了别吵了吗这么吵吵能解决问题吗我命令你给我闭嘴”
管仿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理亏，但是嘴上就是不能示弱，吼魏先祀，“闭嘴再说话把你嘴缝上”
魏先祀故意散漫地瞥她，“你是哪位，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啊。来，来缝呀，你有针线吗”
看起来真是被气坏了啊，管仿紧紧握着拳头，一副随时扑上来的架势。魏先祀就在那儿我自镇定，看你怎么样管仿突然饱含痛苦的深情大喊道，“拜托了大姐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求你了大姐你合作一点儿吧，眼下是困难的非常时期”
她瞪圆的眼睛瘪下来了，管仿彻底认输了，五体投体，真的是五体投地，趴了下来，“拜托了大姐，你就听我一句吧”
“大姐我有那么老吗”听听怎么都不是味儿，魏先祀说，“你在讽刺我”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管仿哭着扑到魏先祀身上，“我们要团结一致共渡难关呜呜呜呜呜呜”
“啊不要把鼻涕眼泪抹我衣服上啊走开走开”
她一把推开管仿说，“可以啦别演戏一样的了”
“我有点茫然失措。”管仿擦着眼泪，魏先祀怜悯地望着远方，看到一道黑烟升起。“呀，那是什么烟囱，我看到烟囱了。”
“呦，真的是烟囱呢，那儿有个工厂。”管仿吸了吸鼻涕，“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呀”
“我想有烟囱就是有人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说不定有虚伪形像复原丹之类的东西卖”
“好，那去看看。”
魏先祀问管仿，“你变回虚伪形像我们就能离开分野啦”
“是的，是的”
第92章 啊呸，庸俗的想法
有时候管仿感到没来由地空虚和生气。比如现在，她看到灰色的被污染的天空就觉得难受。哦，不对，这算是有原因的生气。管仿捂着嘴说她的肺已经变黑了。
比灰色更灰色的颜色，算是半黑，抬起头，往上的能见度极低。管仿站在城市的街道上，看到身边的人都若无其事地挎着包，牵着同伴，或者打着电话，或者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一个个谁都自然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管仿蹲下来咳嗽，这城市里的气体已经不太像空气了。
“你怎么了啊”
魏先祀看着躺在路边的乞丐，管仿使劲咳嗽。“这是什么地方”
“工业区。”
魏先祀指着不远处，现在看起来变得很大了的烟囱说，“有这个东西不断地排出废气，空气质量能好得了吗不过你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用力地吸了两口空气，魏先祀未觉明显不适。管仿在咳嗽的间隙痛苦地说，“我的肺大概是水晶做的不能被污染一点点”
管仿站起来头晕目眩地抓着魏先祀的肩膀，“不行了，我快晕倒了。”
“既然这样，要不要去买个防毒面罩”
魏先祀只是随便一说，管仿却认真地回答，“要，肯定要”
“啥”
管仿已经冲进马路对面的店里了。魏先祀看了看两边的车况。马路上的车子既多，而且大多数开得很快，魏先祀注意着两旁的车子，跑过了马路。身后呼啸而过的车子发出巨大的声音，她背上感受到一股风的力量。
走进店里，魏先祀看到管仿霸道地两手撑在柜台上，“快点，拿个防毒面罩过来你们这儿简直是要谋杀呀”
店员看着她，眼神就是“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客人”。魏先祀走过去，“你带钱了吗”
店员去后面拿防毒面罩了，管仿一脸忍耐，“没带”
“白痴啊，没钱怎么买东西。”
“这是我的分野。”管仿坚决地说，“我买东西还用钱吗”
魏先祀看着出口处的两扇电子防盗门。“我不知道啊你买东西是特殊的不用付钱吗”
“当然”管仿咬住了下唇。
事实证明买东西要付钱这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来的普遍现象。管仿戴上防毒面具，朝店员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就要走人。店员叫起来了，“这位客人，你还没付钱呢”
“什么钱啊”
面罩后面传出的声音自我而冷峻。“我不需要付钱。因为你身处的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我是这个分野的创造者，我是你们的主宰，懂吗”
店员是选择说“懂”还是“不懂”呢她选择了大喊保安。管仿使劲拍打着玻璃柜台。“叫屁个保安啊叫啊，把你们的主管，你们的经理，你们的总经理都给我叫过来你一个打工的敢”
管仿被魏先祀拉住了肩膀上的衣服。“喂，管仿，你在干什么啊搞半天你就想用这种方法来抢东西”
管仿回头，魏先祀表情为难地看着她，“你居然做这种事”
“什么事啊，我说，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分野，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管仿将面罩往上滑露出嘴巴眼睛，嘴巴叽哩骨碌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魏先祀像在质问，“嘿，你不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吗”
“是不是游戏都得按规则来，我知道这一点。而你，明显，正在违反规则。”
魏先祀指着走近的几个穿西装的人。“你没钱就不要买东西啊”
“讨厌，空气质量太差了，我是不会忍受这种无妄之灾的”管仿咆哮着又把面罩拉下，将魏先祀的手拨下。
管仿真的变了。本质形像的管仿，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管仿啊不过跟刚入学时看到的管得宽稍微有那么点像都是充满了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要命地颐指气使，一点无所谓地展现着粗俗无礼的姿态。魏先祀发现店员都冷冰冰地看着她俩，又拉住了管仿的衣服。
“这位客人，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知道了。要么付钱，要么把东西退还给本店，请您作出一个选”
“选择你个头这儿的人全部不可理喻。我是谁啊，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管仿一个箭步冲过去，魏先祀没拉住，眼睁睁看她撞倒了比她高大的男人。大概是经理吧。管仿掐着经理的脖子激动地喊，“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世界就建立在我给你的一切基础之上吗你不知道你不存在吗你不知道这儿所有一切都是虚幻的吗你这个蠢货”
客人动手打经理啦，这事儿，保安不能袖手旁观吧，大家都不能袖手旁观吧。一堆人拥上去将管仿从那个男人身上拉开来，魏先祀都挤不进人群，只听到管仿那疯狂的喊声。这人怎么喜欢随时发疯啊。魏先祀发现有几个店员紧盯着她。她朝她们扫视两眼，“别看了，我跟这人不是特别熟。”
世界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问这家店里所有长着人类的面貌，长着人类的身体的家伙，他们都坚信世界是真实的。然而对于管仿来说讽刺大了去了，世界，分野，两个概念像中的蛇缠绕不已。所有的观念对于这些人和对于管仿截然不同。而且重点是似乎这无法妥协和调和。管仿不知道抓着谁的手，用指甲狠命掐着那只手，然后就被打了。防毒面罩当然被他们抢走了，管仿抱着头，悲愤，不甘，“我要嘲笑你们，哈哈，你们这些可笑的人，其实你们都不是人啊”
悲伤就像听到了很多年前听过的歌时的感受。悲伤藏在旋律里，语言里。从人脑中诞生的一切多姿多彩的幻觉，都蒙着悲伤的色彩。人类有力地怀疑自己是虚幻的但又疯狂地害怕失去对自身真实的肯定会使心灭亡。好啊，我似乎是适合爆炸的那类人，我是住在分野里的透明人，旁顾无人，旁若无人，与我在一起的，只有那种古老，所有人类共同的哀伤感
管仿笑着，不顾一切地想，我喜欢我，毫无疑问，我喜欢把任何话都说出来，希望你们好好听吧。
“我是这儿唯一真实的人。所以你们打我。我破坏了你们的规则，但我为什么要遵守规则的适用范围，被圈起来的，家畜一样的东西是你们，并非是我你们作茧自缚的习xi,ng只要加诸已身就可以了，不要来要求我我跟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笨蛋，懂不懂啊啊别打了救命啊”
出言这么不逊摆明就是找打。管仿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魏先祀窃笑着正听，管仿就怂了开始喊救命，不过还是嘴硬，“放手混球有你们这样打创始人的吗我出去后非把这个分野拆了不可，你们等着哎呦谁打那么重，找死啊”
“我看找死的恐怕是你啊”
魏先祀觉得不行了。得把管仿拉出来啊她干什么呢
“管仿”
管仿头很疼。不知道谁趁乱老打她的太阳x,ue，疼得像头裂开来了一样。我的头一定是劣质产品，一定是的管仿在地上打着滚儿想那些人都用力地打着我跟我有仇么
魏先祀用力挤进人群，将他们推倒，看到他们像丝瓜一样摔在地上，大声喊着，“警察来啦警察来啦”拖起管仿就跑。那些被她推倒的人想“嗯警察来关我们什么事儿”就见魏先祀拉着管仿往门口逃去。管仿一手捧着流血的头，“啊，疼死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真是对你无话可说了”
“她们跑了快追”店里的人生气地喊着，纷纷揉着腰背爬起来要追。魏先祀回头喊，“够了吧防毒面罩也还给你们了，别这么穷追猛打的何况她也没说错，你们只是分野里虚幻的人物而已”
魏先祀边喊边跑，终于成功将流着血的管仿拉出了店里。一出店门，管仿立刻憋住气，“我的防毒面具呢”
“拜托，没钱你就别那么讲究行吗”
“人生就讲究个态度”
管仿扶着路边画满了涂鸦的变电箱神色极气痛苦的喘着气，一条血顺着左眼流下来。魏先祀看得很rou麻，“我说，去个有水的地方洗洗吧”
店里的人，没有追出来。大概是因为，管仿没有不付钱就拿走防毒面罩，他们觉得这么着打她一顿就算了吧。管仿头疼，眼睛疼，抬起疼痛的眼睛看着污染得可以用疮痍来形容的城市
过路的人脸上蒙着一层灰；绿化带里的草全垂着头，绿得毫无生机，绿得黯淡；闪亮着霓虹灯的商店，人来人往，热闹，可是，机械的味道从建筑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玻璃上蒸发出来。管仿两手蒙着脸
“我觉得伤心啊”
“别伤心了入乡随俗，要玩游戏也认真点好吧我觉得你应该先去赚钱。”
管仿怒斥，“你这什么庸俗的想法我是在感伤这么恶心的分野居然是我亲手造出来的我是照着我的内心制造的你知道吗啊呸怎么会这样”
穿得好一点，上街，站在交通灯下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街上的行人，有时候，魏先祀无聊了也会做这种事。但是，这情景并不糟啊她觉得。
“那说明你内心的风景正是如此。其实，还好吧。”
魏先祀抬手，戴上墨镜。管仿一转头，“咦你墨镜哪儿来的”
第93章ji,ng明自私的混蛋
在别人的分野里制造一个小分野这对于学业不ji,ng的魏先祀来说，诚然很难。这并不是因为她成绩差，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魏先祀认为，这种行为属于侵犯。
她无意侵犯任何人的任何地界。无论是现实的生活，还是分野只有管仿，只有管仿这种透明人，在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伤得不重，但是血流了好几分钟才止住，管仿一路捂着头，有些路人走过看她两眼，管仿就冲人家吼，“看个屁啊你滚回家去”
“你怎么这样，随便骂人啊”
在管仿辱骂了第十个路人之后，魏先祀实在看不下去，说道，“管仿，原来你所谓的本质形像就是喜欢骂人，无理取闹的人吗你本质上就是个没有素质的人吗”
“同学，什么叫素质。你要知道素质也是虚伪的一种，哼”
这个地方，天色一直灰蒙蒙着，让人没有时间感。人有一种看天判断时间的直觉，不过在这儿，天气看上去，始终像是夏天午后暴雨来临前半小时，或者是秋天反常的早晨你无法根据这样的视野判断时间，和季节。魏先祀摸着皮肤，没觉得冷，也没觉得热。看看路边的树，没有长着红色叶子的枫树。那能证明，这儿不是秋天吗
管仿走进一个超市，找到厕所，在男女共用的洗手台前，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用手捧着水往脸上一次次猛冲。前额的头发shi透了，水跳着流往下水道，附着在洗手台内壁上的水珠，淡淡的红色，透明的粉红。管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戾气。镜子里她身后的魏先祀，一脸想说话，又不想说话的矛盾和无奈。
充斥着消毒水和臭味的厕所的味道。
“要是有人这时候问我你没事儿吧我一准会告诉她，我有事儿，事还很严重。”管仿不断淌水的脸上嘴巴一动一动的。魏先祀撇开头说，“你觉得我会问这种话吗”
“是啊我知道你不会问，不过我还真想有人问。那样我就可以回答了。”
使劲抹着脸上的水，商场广播里的歌太欢快了，管仿听得一阵又一阵地伤心。“我说要不你问我吧”
“还问什么啊，你想说就说呗。”魏先祀凛然道。
“呜呜，这事儿真是复杂。”管仿望着镜中的自己和旁边用余光瞟她的从厕所里出来的人。管仿转头问那个洗手的人。“我是不是很神经病啊”
那人连水龙头都不关立马走了。水声激流般涌动。魏先祀代为回答，“像极了，非常像，或者说就是。”
“可是透明人病不是神经病啊。”
管仿一个人茫然地说着。除了魏先祀外，洗手台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但他们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迟钝的女生在说什么，是失恋，是失业，是遭受了别的什么打击在城市里，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这些。有些人在家里发泄痛苦，有些人，就像管仿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好像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喃喃地说话。
“我觉得我并不是神经病呀。因为神经病意识不清，而我很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会有什么后果，遵循着什么样的逻辑，对于观点的矛盾和含混不清之处我都能通过思考纠正它。如果像我这样的人都是神经病，那么什么是正常我只不过在因为透明人的特质而承受着你们不理解的煎熬而已。谁都不曾关心过我，无论在现实还是分野中。我没有朋友，没有恋人，也没有宠物。如果在现实中这样我可以接受，但是，在分野里也是如此。对我来说分野里的一切更为重要。如果可以在分野里获得想要的那些东西，我可以抛弃现实。可我在分野里体会到的还是现实里的那些，失望，疏离，冷淡，分别，浅尝辄止的一点点爱，还有如影随形的怀疑和痛恨。那么我该去哪儿呢我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得好起来”
魏先祀正要说话管仿道，“千万不要说教我又不是没听过类似的话。没有用处，傻透了，一点用都没有。”
“好吧，就从觉得自己不傻开始做起。”
魏先祀平静地说。管仿回头恼怒地看着她，“你怎么老是没表情你脸上的肌rou是白长的吗”
“这不关你什么事吧。我爱摆怎么样的脸就摆怎么样的脸。你觉得自己傻不傻我没有发言权，但是，我要说”
厕所门口的地砖总是shi的，脏的，滑的。魏先祀觉得心情像这个地砖一样需要清洁一下。“我觉得你做的事情都很过分。对我来说你才不傻呢，你是一个ji,ng明自私的混蛋。”
“啊”
管仿关掉水龙头，“什么”
水龙头是关掉了，不过水还是大量地涌出来，哗啦啦啦啦，管仿衣服前面全被jianshi了。管仿很感兴趣地蹦过来，“喂喂，魏先祀，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你不傻，不过很混蛋。”
“没有我哪儿混蛋了”
魏先祀盯着管仿看。“浪费用水”
“那个水不要去管它了”
看到水白白地流掉，魏先祀不由自主地就很心痛。似乎在意识中，水是纯洁而珍贵的，而任何的水一旦流出去变脏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魏先祀走过去将龙头拧紧，但是水量一点没变。管仿说，“别白费劲儿了这水龙头坏掉了。”
“刚才不是好的吗是叫你给弄坏了吧拆破师傅一个。”
魏先祀不满地看着管仿，“我讨厌浪费用水的行为。”
“没关系，这不是真的，是虚拟呀。”管仿蹦达着很亲密地靠近魏先祀，有点神秘地眼睛眨巴眨巴，“你说我是混蛋”
“好好想想我刚转学进广闻时你对我做过些什么吧”
管仿喜笑颜开，“啊哈，那个是现实虚伪形像干的事，与我无关。本质形像的我是个好人呀，绝对不会”
“算了吧，本质形像也跟个疯子一样。”
魏先祀看着不知疲倦的水龙头，发现水池里的水已经满了。水漫出池子，漫到了洗手台上，再一条直线流到地下。水往她脚边流过来。“我说这个水有点失控了”
“啊，你那么一说，我心情不知怎么，好多了。哎呀，想起我们刚认识时的那些事很有趣呢，咯咯”管仿咯咯地笑着。“不要那么小气啦，我们现在关系不是很好吗你看，你到我分野里来玩，我们一起来玩这场很好玩的游戏”
“去你的之前还啰嗦了一大堆，就是拼命在说分野不是游戏，分野对你才是现实，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魏先祀往后退去，但她已经踩在积水里了。商场里的人有些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小声地说着，“这怎么回事啊，厕所漏水了啊”
“是呀，我是说分野对我来说真实，它是一个真实的游戏。游戏是一种态度，代表我享受它。所以我的话并没有前后矛盾。我喜欢分野，喜欢有人和我一起在分野里游览那些美妙的地方，就像小时候做游戏一样对小时候的我来说，现实世界也就是一个大游戏呀。因为是游戏，我才喜欢的。你小时候难道没有觉得，世界是有趣的，鲜活的，让人有一窥全貌的冲动，想用好奇的足迹踏上那些未知的领域吗”
“别说了管仿，你看看这儿成什么样子了要发生洪灾啦”
管仿这才注意到自己膝盖以下被水淹没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水，水不停在漫出来”
魏先祀一手指着厕所。管仿面带不解看了看，然后就笑了，“呀游泳池有了一个游泳池，大家都可以游泳啦”
明显没人想要游泳。这大概是由于没人在逛商场的时候随身携带泳衣泳裤救生圈吧超市里的人渐渐都发现了异常。就像雨季来临时的森林里的某些小动物们，他们惊慌了。超市里的顾客们有些尖叫了起来，往出口处跑去。管仿看着很多大人牵着小孩的手，男生拉着女生的手，还有某些男人拉着别人老婆的手“咦，你们干什么游戏池造好了，不游戏吗”
水已经漫到了管仿的腰部。她涉水而行，阻力有点大，干脆蹲下，然后舒展四肢，用狗刨式自在地游了起来。管仿游到体育用品商店抓了一副游泳眼镜戴上，抓住附近漂浮着的一个游泳圈。
“嘿，真好玩魏先祀一起来游泳啊”
“我才不要游戏呢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啊”
远远的魏先祀生气地缓缓走过来。她不像管仿那样对于新造的这个娱乐设施感到开心。“这儿是超市不是游泳馆客人全部都吓跑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又不是这个超市的股东，年终又不会分到一个大红包。”
管仿一句话就成功噎着了魏先祀。水位还在上涨，那个水龙头像是直通海洋一样，源源不断地着水。魏先祀闻到了一股混合的，很复杂的，像香水，像烤鸭，像榨菜，像牛nai的味道
第94章 虐待动物
夏天去游泳可是个消暑的好方法。不过盛夏时节游戏池里的人多得像下饺子一样，让你一进去就后悔为什么要当一回饺子。背着游泳圈的小孩，抛着水球的小孩，教小孩学游泳的大人，在水里像泡温泉一样站着不动的大人。这些人不是游泳来的是来玩水来的。所以真正爱游泳的人都是冬天兴冲冲地往游泳馆跑。在没啥人的泳道上舒展自由地游来游去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把超市改建成游泳馆听起来，管仿认为很不错
“啦啦啦，啦啦啦，一起来游泳呀，没有人真是快乐啊”
管仿从食品区游到服饰区，再游到电子产品区。魏先祀脸色y沉地套了一个白色的画着各种水果的救生圈在水里一浮一浮的。她看着水面上飘动着的各种东西罐头，小玩具，豆腐皮，完整的一包饼干，防水布，自行车尾灯，塑料袋儿水涨得很高了。要是没有救生圈，魏先祀一定沉底儿。她透过表面一层蓝幽幽的油渍往下看，看到了脚下一排排摆商品的架子
超市成了管仿的个人游泳池。她一个人游得不亦乐乎，不时招呼魏先祀，“你怎么不游啊，会冷的，这水温度还要再高点就好了”
“这么脏的水，亏你还没事人儿一样游着。你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泳池底下是什么吗”魏先祀想想都恶心，“底下有厕所，厕所里的东西都顺水流出来了”
确实是这样。厕所里的大便和小便都搅和在这锅游泳池的汤里边了，佐料是各种各样的食品。有些面包蛋糕会沉底儿，有些nai酪碎末儿，胡椒粉，辣酱，芥末之类的就开心地溶化在水里。“管仿，这不是游泳池，这是一大锅不能吃的，散发着浓烈臭味的腐败的汤”
魏先祀挥舞着手臂往后游去，游出了超市。管仿本来很高兴的，魏先祀离开了，她也觉得无聊起来，急忙追上去。“啊，你不喜欢游泳呀，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还有别的好玩的呢”
为了及时验证管仿的说法她俩前方出现了一头大大的牛。牛甩了甩尾巴，忠厚地叫道，“哞”
管仿一脸“我懂”的神情，“啊小家伙，你说你饿了对吧”
如果这算小家伙，那么大家伙是不是长得跟小高层建筑一样大呢魏先祀抬头看着那头牛。牛有一双白色的眼睛，魏先祀怀疑它得了白内障。
“这个是食物。你给它喂食，它就会让你坐在他背上啦。”
管仿“嘿呦嘿呦”地拎来了一个桶。魏先祀打开桶盖一看，“这是食物”
“对呀，牛吃的。你要喂给它吃。”管仿说，“哎，我特别把这个机会让给你的，因为如果我喂它吃了，它就会喜欢我，而不喜欢你”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喂牛吃食，就是这样吧。”
魏先祀用桶盖舀了一团那个看起来粘糊糊，黑色的，有种怪味道的东西，伸长了手臂，将食料举过头顶。牛的鼻孔扩大了，它闻到食物味道，低下头，伸出舌头，“啪啦”将食料卷进嘴里，咕咕地吃了起来。
“咦，挺不错的。”
魏先祀扬起头看着牛抖动的下巴，产生了一种温馨的感受。牛真是老实的动物。她要舀下一瓢的时候管仿一脸不善地阻止了她。“你在干什么呀”
“什么干什么，不是你叫我给这个白眼牛喂东西吃吗”
“我没叫你这样喂呀”
“奇怪了，不是这样喂难道要我嘴对嘴给它喂吗”
牛哞哞地叫了起来，低沉的叫声盖过了管仿的回答。管仿重新大喊着说了一遍，“跑着喂别让它轻易吃到饲料别让它轻易吃到”
“为什么”
魏先祀又用盖子舀了一团黑色的食料举起来给牛吃。牛乖乖地用舌头将它的粮食卷走了。魏先祀说，“嘿，我有点喜欢它了。这个大家伙。虽然它的眼睛像蒙着厚厚的塑料台布一样，可是它的行动告诉我它什么恶意都没有”
“哎呀，笨啊叫你不要这样喂了”
管仿一把夺过食料桶，“我来”
牛吃光了嘴里的饲料，又低下头看魏先祀。魏先祀抱歉地伸开手，两手空空，朝它摇摇头同，指指左边。牛向左边看去，管仿一脸愠怒地对它大吼大叫，“笨蛋吃饭不是那么容易的开饭意味着一场战争战争”
又要发什么疯了。魏先祀头疼地想着。她看到管仿的背后“哗”展开了一对翅膀。金色的，亮闪闪的，强烈的反光一下子刺痛魏先祀的双眼。
“啊”她用手臂挡着眼睛扭过头去。“管仿你的翅膀”
“我的翅膀非常闪亮，我的翅膀非常漂亮，在这儿我可以带着喜欢的东西飞行，因为我有翅膀而你没有翅膀哦哦哦哦”
管仿唱歌了管仿唱着歌提着那篮子颜色混浊的饲料飞起来了，她那金色的大翅膀逼得魏先祀只能将手挡在眼睛前面从指缝里看她。翅膀的光芒就像是一头猛兽向她扑来。魏先祀闭上眼睛大喊，“好疼啊看不见了”
“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做的吧别眨眼，别错过，学着点儿”
管仿按了手臂上的开关，关掉翅膀的发光管。一下子她的翅膀黯淡了，像两只大莆扇一样扇动着。翅膀有力地将管仿带到天空中，管仿拎着饲料，回过头，看那头牛可怜巴巴地追赶着她。
“快点跑跑快点再跑快点”
管仿加快了翅膀的扇动频率。地下的沙土纷纷被扬了起来。魏先祀好不容易睁开眼又被沙子控制了眼皮的开关权。“管仿，你要干什么啊”
那头牛一定有一个朦胧的想法。追着那个飞的家伙就有东西吃了，想吃东西，肚子饿，好饿啊。管仿睁开眼，看着管仿绕圈戏弄着白眼牛一圈圈飞，而它喘着大气呼哧呼哧地跑，口中掉下一团团的白沫，有点想哭了。为什么要耍这个生物这不是坏人的行径吗
灰暗的天空下有只牛在奔跑，还有个人在哭，有个长翅膀的家伙在天空中飞着，拎着桶，对于这一幕感到很满意。管仿在空中刹住车，慢慢停下，然后将饲料倒在地上。“吃吧现在可以吃了”
牛迈着不稳的步子，垂下头，慢慢地吃着洒了一地的饲料，从它鼻孔里喷出来的白气，像清早的雾。管仿收起翅膀，竖在身后。魏先祀指着她，管仿如果你的本质就是这样，那还不如虚伪形像呢至少在现实里我从来没见你虐待过动物”
“它是怪物，不是动物。”
管仿咂咂嘴，“这样可以让它臣服于我。它知道了能不能吃东西全取决于我，就会乖乖听我话，哼哼。”
“哼你个头。”
魏先祀弃管仿而去。管仿耸耸肩，“什么呀说了那是怪物”
第95章 玩也会玩出事故的
人类喜欢动物是因为可以从动物那里获得无法在同类中获得的爱。或许没有人会深爱你，但是你的宠物会。可就是因为这种爱来得特别容易，所以使它显得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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